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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瓦尔卡·纸月亮-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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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春要一群人的青春,快乐要一群人的快乐,而我哭泣的时候,只有我自己就可以,因为有你们,我就只会微笑。

  晚上八点钟左右,我们四个人走进了柴锅鸡饭店,坐在暖烘烘的包间里,我们将喧嚣挡在门外。由于胡昕已经到了吃荤恶心的地步,雅兰特地要了一份清汤底料,然后伏在胡昕耳边说着什么,胡昕点点头,这画面温馨得无以形容。我将这三个女人买的东西,十二个大小纸包安放好,才神采奕奕地坐在位置上,看着一锅热腾腾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我的食欲翻江倒海地增长起来。

  “刘悦,你记得去年暑假吗?我们在这家饭店门口认识的。”雅兰一边往锅里面夹着东西,一边说道。

  “那是当然,当时小白吐得雨带梨花的,您老人家还骂我是臭流氓,那叫一个委屈。”我拿起一直鸡腿,大口地啃起来。

  “啊!死胖子把另一只腿留给我!”小白看着我手里的腿吼着,狰狞的面容让我想起了芙蓉姐姐。

  “你是说这个吗?”雅兰挥舞着啃了一半的鸡大腿说着,“你晚了一步啊。”

  “啊!你这个老女人!我进门的时候就憋着这只腿了!”小白一吃起来就忘记自己是女的,“把我的腿还给我!”

  我特虚弱地低下头,像吃西餐一样安静地吃起这顿火锅来。

  正当小白用一种诡异的声音嘶喊:“那只鸡翅去哪里了!”的时候,我看到胡昕特歉疚地拿着手里的骨头,说道:“在这里。一不小心就给吃了。”

  我看到小白脑袋上腾起了一层黑气,跟要演《西游记》似的。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十八章(第二节)
我们看着一桌子的鸡骨头满意地笑了,小白更是很兴奋地嘶吼着:“脖子总算轮到我了!”

  我们四个人就这样坐着,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房间里温暖得好像是春天一样,我承认我的比喻很俗,但确实是那样。胡昕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懒羊羊的挂坠,交给我,说道:“给你的。”我接过来,将它迅速地挂在了脖子上,说实话这显得我更傻了,但是我看到小白和雅兰的微笑很诚恳,也满意地笑了笑。时间在这个时候好像被暖意放慢了脚步,血液里面炽烈的幸福感被一层层蒸发了出来,玻璃窗上泛起了厚厚的水雾,我用手指,写下了自己的名字。雅兰也举起手,写下了自己的名字,随即是胡昕紧挨着雅兰的位置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小白这厮把自己的名字狠命地往上写,我知道她想让自己变高点儿(……),以此找到那种因为高度而压迫人的*。

  “回去的时候,火车票我包了,我们三个加上石涛,坐四人软卧。”雅兰开始规划返校的事情。

  我和胡昕都非常高兴,因为路费很贵,既然有财主肯出钱,我们也会义不容辞地虚心接受了。

  小白有些落寞,在这顿饭快要结束的时候,紧紧抓着雅兰说道:“你们五一回来看我,行吗?”

  雅兰摸了摸小白的小脑袋,笑道:“当然。”看了看胡昕,继续说道:“我觉得,那时候的我们会更幸福。”

  我看着眼前的三人,多希望时间能够静止,或者倒流,甚至我直接死在这一刻,因为即将到来的分别让我喘不过气来。只要有你们走在一起,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之后的事情是这样的,小白上学,我、石涛、雅兰和胡昕告别了北京,又重新回到了我们远在江西的大学。在路上的时候,我把事情从头到尾叙述给石涛说了,石涛一双眼睛就没眨过,听得聚精会神的,他之后形容我说我就跟天桥说书人一样牛逼。我跟石涛说胡昕决定在返校后一星期就把孩子做了,要不时间长了就更麻烦了,石涛显然还是很有疑虑,看着我们拿不定自己的主意。胡昕躺在下铺听我一人聒噪了半宿,终于说了一句有份量的话:“你要是再说下去,这孩子在火车上就给流了。”

  说实话,我很歉疚。然而更精彩的事情却发生在后面,这让我几乎只剩下欢呼的份儿了。

  回到学校报名的第一个星期,就发生了两件令我欢欣鼓舞的事情,一件事是雅兰和陆锋分手了,另一件更有料,那就是陆锋被人群殴了,而我知道,这些人正是石涛和他的篮球队。我所知道的是,陆锋此时在医院里缝针,心里还在纳闷儿,这帮头戴*袜的家伙到底是谁?!

  而我此时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就准备和雅兰一起陪胡昕堕胎了。

  我清晰地感到,新生活将在不远方等待着我们,而快乐,也会一步一步迈入新学期的大门。

  一个星期后,我和雅兰陪着胡昕来到了医院,据我所知,这天陆锋也会来这里换药。

  负责的医生是个有话唠毛病的老妇女,她一见到我们就开始喋喋不休了,她说道:“这小姑娘去年十一月份就来检查过了,算是发现比较早的了,我让她做就是不做,怎么现在又来做。你说说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都是怎么了,怎么就这么不珍惜自己的身子呢?哎,你看看,我们这个医院幸亏开在学校旁边了,要不然还没有顾客了,现在可是财源广进了……”

  我看着这个老妇女,陡然间想起了《大话西游》里面的唐僧,一时间觉得这两个家伙实在是太像了。另一方面,胡昕表现得有一些紧张,她紧紧抓着雅兰的胳膊,眼框红得令人揪心。

  就在雅兰低声安慰胡昕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她接起电话,然后我就看着她一言不发地将那个电话从头听到尾,最后,雅兰很无力地说道:“妈,您说您这么老远来干什么,不是有我呢吗?”

  雅兰放下手机,看着我和胡昕道:“是谁告诉我妈胡昕要打胎的,她老人家从北京已经过来了!”雅兰的泪水如潮水般涌出,我回过头,看到胡昕的眼睛里如同面临世界末日的情绪膨胀开来,迅速地汹涌扩散在我们每一个人的细胞里。

  就在此时,刚刚陪陆锋换完药的陆坤慢慢悠悠地走来,看着眼前已经手足无措的我们,冷冷发笑。

  那灾难,有如地震一样,意外地,灭绝一切地降临下来。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十九章(第一节)
我一直在想,如果人生可以是重新来过的游戏,那该有多好。无论我走错多少路,我都可以重新再走,让那些错误的或是无法面对的事情全都消失。可现实生活的刺激就是这样,关羽失荆州就是失了,陆逊火烧连营就是火烧了,曹操赤壁惨败就是惨败了,即生瑜还是生亮了,你无法改变那一张纸的厚度,时光是信守承诺的刽子手,历史是让后人论功过的一出戏。

  我就这样看着陆坤满嘴冷笑地走过来,仇恨迸发至头顶,然后像野猫遇到危险一样警觉百倍。医院走廊里面的白炽灯迅速地闪动着,这种病态的故障冷光覆盖在陆坤的脸上,让那个没有血色的丑脸显得更加邪恶而诡异,我只看到胡昕眼神惊恐地向我跑来,然后我便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我发誓,即使医院都分崩离析塌了下来,我也会奋不顾身让她先活。

  雅兰回过头,然后气势汹汹地向陆坤走去,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恶狠狠地甩了陆坤一个耳光。一直在一边絮絮叨叨不停的医生大妈看傻了眼,此时嘴里面已经说不出话来,嘴巴张了张,喉咙像是被堵住了,发不出一点儿动静。我紧紧地搂着胡昕,感觉她的躯体正在微微颤抖,我明白她不能再遭受一丁点儿的不测,于是双手搂得更紧了。第一个耳光之后,雅兰又迅速地挥出了第二个耳光,“啪”地一声,又重重落在了陆坤的脸上。陆坤这个中年男人侧着身,铁青色的脸背向后,看不出表情,在连续闪动着的灯光下颓败得一塌糊涂。陆坤好像被雅兰打懵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我只听雅兰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们的妈妈再有一个小时就到九江了,这件事要闹大,你赶紧滚,刚才那两个巴掌是我替我妹妹还你的。”

  陆坤揉着发红的脸,呆立着不动,那气氛好像被凝固了好久,陆坤说道:“那这孩子算谁的,你们怎么解释?胡昕,实在不行,咱俩就复合吧!”

  “你给我滚!算你妈的逼!这孩子算我的行吗!这里关你鸟事!操!”我声嘶力竭地吼着,身体在颤抖,我知道陆坤的想法,但依照他的想法,胡昕肯定走上了十恶不赦的绝路。

  雅兰从自己的包包里拿出一大叠钞票,然后塞在了陆坤手里,哀求道:“都给你,我求求大叔,你走行吗?!”

  “不行!”陆坤两只眼睛死死盯着雅兰,把钱扔得漫天都是,我看着这个画面,绝望得想到了死。

  医生大妈手里拿着一把小巧的医用剪刀,她之前用这只剪刀剪着胡昕要用的麻醉剂的包装袋,现在她已经把手哆嗦成了心电图指针,剪刀的冷光也在晃荡不停。胡昕在我怀里停止了颤抖,她看向陆坤,冷冰冰地说道:“我们结束了,请你赶快走,这里不能再有麻烦了。”

  陆坤索性在旁边拽来一把椅子,坐了下来,然后说道:“我今天要把事情和你妈说清楚!”

  我看到雅兰的脸上已经失去了血色,她晃晃悠悠地走到墙边,斜靠着,然后指着陆坤说道:“你一点儿活路都不给我妹妹留吗!?你怎么这么狠!?”

  陆坤低沉着道:“我是爱胡昕的,若不是陆锋那兔崽子,也不会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你爱个屎。”不知道什么时候,陆锋已经站在了陆坤身后,“这么多年来,我为了我娘容你多少?你现在把事情做到这么绝,你觉得忍心吗?!”

  “你娘的病还治不治了?少在这里指手画脚,该干什么干什么去!”陆坤看都没看陆锋一眼,继续翘起二郎腿,手还一个劲儿地揉脸。

  “你不该今天来,陆锋。”雅兰看着他,眼里除了仇恨就是仇恨。我看着陆锋,看见他的泪水像绝了堤一样横滚而下,我感到胸口已经迅速窒息了。

  医生大妈把手里的医用剪刀丢在了地上,笨拙地往后面跑,我听见脚步声凌乱地奔向很远,就像是我的心跳,已经奔离开身体,走入死亡。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十九章(第二节)
当时间已经焦灼了四十分钟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接听,却听见石涛泣不成声的话语。

  “我…我只是想让耿老师放心,才…没想到,真没想到她偏要来九江,刘…你快来,火车站这边,老师她下车后出事了!”

  我撂下手机,看着站在一边的胡昕,我想她已经听到了里面的内容,她面无表情,呆滞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我真真切切地明白,她的世界被揉碎成了血肉横飞的车祸现场,生命没有希望。

  我咬着嘴唇,只听见胡昕冲我小声说道:“你去吧,别让姐姐知道。”

  我将胡昕紧紧抱在怀里,她挣脱出来,冲我吼道:“快去!”

  我一路奔跑,我记得电影中说,要把泪水当做汗水蒸发出去,这样男人就不会流泪。可当我的泪水就像是关不上的水龙头一样哗哗地流个不停时,我才明白,文艺的腔调只是美化了悲剧,而生活中的悲剧永远都是这样——我们流不完泪,永远都流不完。

  我坐着出租车到达火车站时,已经是十五分钟以后的事情了,我把钱扔在了座位上,飞快地跑了出去。人群越来越多,我看到了闪着红色和蓝色灯光的救护车,警察在努力驱散人群,我在人们惊恐的脸上读出了绝望的讯息。在火车站附近的高架桥上,一辆满载石灰的重型货运车从上面翻了下来,恶狠狠地砸在了下面的三辆汽车上面,其中有一辆出租车,正是胡昕母亲乘坐的。

  我推开人群,完全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看见石涛一身是伤地跑过来,他哭道:“都怪我!就我还活着!我他妈的给老师搬行李去了,回来的时候就这样了!我他妈的怎么不死!”

  我看着眼前哭成了泪人的石涛,明白胡昕母亲的到来和他有着深刻的关系,我抬起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我嘶吼着:“让你他妈的贫!你说啊!你说啊!你说死了你老师!你他妈害了胡昕姐妹!”石涛滚在地上大哭着,我踢得两眼发黑,感觉自己使不上力气,在一边的交通警和护士拉开了我,救起了一旁的石涛,而我则被甩在了一边。

  我的泪水还是从眼睛里流了出来,我蜷缩在马路边,嘈杂的议论声我听不见,我只感觉到寒冷的地面冻结了我的心脏。

  警戒线里面,医生用白布将尸体一具具覆盖好,胡昕的母亲再也没有走出来。

  我看着几个护士在给石涛治伤,他被打了麻药,迅速睡去。我看着他,感觉这个人在我心里,已经彻底死了。石涛死在了2009年开端的一起交通事故中了,我这样想。

  我坐上出租车,远离开刚刚的事故,我想要尽量理智,让死亡暂时冷却,因为在另一边,危机还在继续。

  我蹒跚着跑回医院,却只看到雅兰倒在地上,陆锋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显然,雅兰已经哭得失去了力气。我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的两个人,问道:“胡昕呢?”

  陆锋抬起头,额头上有鲜红的血液,他咬了咬嘴唇,说道:“胡昕她偏要跟陆坤走,我们拦不住她。”

  我感到双腿无力,一下子便倒在了地上,我的泪水又一次大批量地流出来,我看着陆锋煞白的脸,继续问:“那把刀呢?那把医用剪刀去哪儿了!?”

  陆锋脸上闪现出惊恐的神色,而地面上再也没有那把剪刀的踪迹。

  那把剪刀,刚刚就躺在这里,像胡昕一样鲜活地存在于我的世界。

  可噩运一步步吞噬一切,眼前的人已经消失了,她留在我怀里的温度还在。

  我抱紧双臂,彻底的冷,已经救不回冻死的心脏。

  就在此时,在医院中醒来的石涛,看到躺在自己身边病床少女的侧脸,那样熟悉。

  医生将一展天堂的白布盖在她的头上。

  两个护士小声念叨着——

  “肚子里还有孩子呢,死了真可惜!”

  “据说死之前杀了司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胡说什么,快出去。”男医生将护士轰走,自己一个人推着这具尸体,走了出去。

  石涛闭上了眼睛,就像是黑色的帷幕拉下,关闭了所有的伤心。

  那个少女的侧脸,安静窒息在白色的天堂之布下。

  脉搏最后一次跳动,然后带着这个灵魂,走进了幸福的天堂。

尾声
2009年,夏。

  雅兰和陆锋紧握着手,他们低头悼念着,风挂起,是北京特有的干燥。

  我胸前的懒羊羊挂饰依旧,短袖上面的汗水和泪水,被一次次风干,我低声说:“昕,好好的。”

  当岁月中的一切全部走进尽头的时候,当生命完全忘记了温度而孤独漂泊的时候,当“我想你”变成了天涯永隔的奢望时,当你终于看见我微笑着拥抱你的时候,你也不顾一切地,和眼前的人擦肩而过,像风回归了自然,像水流入了江河,像我们的青春,被雕琢在了青春的纪念册上。

  墓碑上的你短发依旧,风却不能让它变得飘逸,你很少笑,但我却见你笑了很多次,最起码,你对我笑了很多次。我想就这样在这里站一整个下午,听你再对我聊起文学,聊起我不争气的文字。

  我想你还像冬天一样,走下公交,认真地对我说——“我想你”。

  可我永远地想你了,在今后的岁月里,我胸前的挂饰,是你给我唯一的印证。

  我哭了,身边的小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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