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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双瞳-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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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却开始痛,痛得不能呼吸。
他想起那个月圆之夜,夜色凄清,他提着剑去魏延中的家,这个老匹夫不断向皇上进言,痛述皇后娘家的不是,惹得皇后娘娘非常不快,不仅如此,他甚至上表要求废后,原因是皇后娘娘不能母仪天下,放纵家人巧取豪夺,无恶不作,有失皇后的典范。
为此,况无崖接到了杀他的命令。
但他不能直接下手,以免引起皇上怀疑。
于是,他先软禁了魏夫人和她来京探亲的表哥,然后制造他们私奔的假象,将魏家的财产席卷一空,魏延中自然报了官府,此事很快一传十十传百,京城人人都知道魏夫人携家产与奸夫私奔,并被官府通缉,亡命天涯。
第二步,皇后娘娘亲自过问此事,还要求官府尽快查出真相,还魏大人清白。
第三步,以魏夫人的性命相逼,魏延中服毒自尽,留书一封,声称夫人令他颜面尽失,丑闻满天下,他无法释怀,只愿了此残生,请世人原谅他夫人的恶行。
然后,他杀了魏夫人及表哥,埋尸荒野。
短短一个月,他便犯下三条命案,而这一切又绝对不会牵涉到娘娘身上,干净利落,可他没想到的是,这一切全落入了冷碧月的眼中。
当他将魏夫人的尸体弃于废坑时,冷碧月远远站着,目光如剑,“不愧为大内第一杀手,况无崖,人命在你眼中便如草根吗?”
没有停止手中的动作,他用铁锹将魏夫人和他表哥蒙进了黄土,然后缓缓走过去,剑如流星罩来。
身形疾退,如翻飞的灵燕,冷碧月抽出了她手中的剑,那如月一般清冷的剑。
两朵剑花纠缠,剑气笼罩着地上的草和周围的树,一道又一道清晰的剑痕赫然醒目。
锵!
冷碧月的剑飞向天空,况无崖的剑却贴在了她的颈边。
闭上狭长的凤眸,冷碧月淡淡的说,“杀了我,技不如人,我宁愿死!”
可是,剑没有刺下去,脚步声却渐渐远去,风中还飘着一股声音,“我没有接到杀你的命令,如果她要你死,你绝不能活!”
望着他飘然远去的身影,冷碧月心下一凄。


本文来源于: 洞庭湖畔

天空碧蓝如洗,洞庭湖上微风吹拂,湖面荡起一圈圈的涟漪,仿佛情人的眼睛,散开浓浓的温情。
端木影坐在船头,望着湖水,听着舱里的琴声发呆。
没想到离开京城一年多了,想起当初被那女人抓进皇宫严刑拷打的情景恍如隔世,可心底的恨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减少。
这一年来,她费尽心思,呕心沥血,为的就是明年开春乾隆下江南,如果她记的没错,这乾隆是经常下江南的,只要略施巧计,她相信定能让大鱼上钩。
而她手中的鱼便是小楼,这是她一年前在苏州大街上救的女孩,她水灵灵的大眼睛立刻吸引了她,虽然一身麻衣,卖身葬父,脸上的纯和真却义无反顾的使端木影救了她。
虽然没有要求她为奴为仆,但小楼愿意跟着她,甚至愿意帮她复仇。
于是,她当了那块玉,买了这艘画舫,然后长时间停泊在洞庭湖畔,夜夜教她吟诗作对,将她从小学到大学记得住的诗词全教给了她,然后请人教她学古筝,教她练声音。
渐渐的,小楼成了小家碧玉,出落的亭亭玉立。
她会跳舞,跳起来宛如彩蝶翩翩;她会吟诗,出口成章,声若黄莺;她会弹古筝,琴弦一拨,宛如行云流水,飘荡在洞庭湖面;她会下棋,棋艺高超,不露痕迹。
便是这奇女子开始广邀才子佳人上画舫谈笑风生,夜夜笙歌,她的歌舞不仅吸引了当地的名流富绅,甚至声名远播,一直流传到京城。
莫允善和六皇子永瑢便是慕名而来,然后与小楼相谈甚欢。
但听那湖面悠扬的琴声流淌,婉转的歌声随风飘散。
端木影回头看了一眼舱里飘拂的蓝色轻纱,唇边一抹戏谑的笑。
原来这位被乾隆降袭的贝勒爷也喜欢风花雪月,也喜欢吟诗作对,难怪他自称九思主人,又号西园主人。
只是,她没想到永瑢就是那天出现在莫允善家门口的贵气青年,而他也是允善的挚友。
所以,她起身准备回房时便碰上了莫允善,四目相投均是一震。
“莫公子……”声音颤栗,端木影不知所措。
端着酒杯,莫允善似也非常意外,一别便是一年多,没想到会在这里相见,她在这画舫上做什么,难道为了生活她……
手指无端的有些颤抖,他目光一敛,淡淡道,“原来是你。”
听着他冷淡的声音,端木影全身凉到了脚底,自嘲的一笑,紧了紧被微风吹起的衣衫说,“是啊,没想到会再见我吗?”
“有缘总会相见,无缘即使见了又如何,”仰脖将杯中的酒饮尽,莫允善觉得那冰冷的液体不仅流进了他的胃,也流进了他的心。
“莫公子,我累了,后会有期,”拔步欲走,端木影发誓再也不会见他。
偏偏,允善拉住了她,醉意熏然的说,“既然你能从别人,为何不从了我?只要你一句话,我可以纳你为妾!”
啪!
响亮的耳光打在他脸上,也打在端木影心上,她望着这个心里奉若神明的男人,美好的感觉不断下沉,“莫公子,请你尊重我的人格,我虽然没有你富裕,却不屑于攀龙附凤!”
“是吗?”他捂着脸,讽刺的笑,“那你在这洞庭湖畔的画舫上作什么?难道是为了游湖?”
“女人离开男人未必一定就过得悲惨,我靠这酒水赚取微薄的利润,并不见得会输了自己。”端木影释然,原来他以为自己沦落了风尘,难怪会有方才的话,倒是她误会了。
“你真的只是赚取酒水和赏钱?”莫允善靠近她,低低的问。
他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香,说不出是什么味道,端木影却很喜欢闻,因为在这个时代,莫允善是她唯一觉得顺眼的男人。
凤眸眯起,她笑问,“不然你认为我以何为生?”
莫允善没有回答,目光却渐渐迷离。
舱里的乐声还没有歇,永瑢仍没有离开的意思,他嗜诗如命,断不肯轻易离开。
反正要在苏州留宿,莫允善不介意多留几晚。
只是,他更介意身边陪着的人。
于是,他邀请端木影去岸上走走,
没有拒绝,端木影不否认对他有好感,毕竟他于自己有恩,况且,他比现代很多明星更帅。
他们漫步在苏州的小路上,拱桥上,却半晌没有人说话。
“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允善终于想起这句话,其实他一直都想问,可每次见到她都问不出口。
“复姓端木,单名影字。”
“端木影……”他喃喃的念,语若梦呓。
“不好听吗?”端木影轻笑。
“怎么会,只是这姓很少,我第一次听说,”允善洒开折扇,然后轻轻的摇,轻轻的扇,眉宇间的儒雅与贵气令人闻之欲醉。
端木影一直笑,因为觉得跟他在一起很舒服,仿似春风拂面。
她想起自己被他喂药的情景,脸上不由一红。
“想起什么了?”莫允善停下脚步,凝望着她的脸。
难道他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端木影一怔,倒不如如何回答才好。
“能说说你的故事吗?”允善拉着她走进一个路边的凉亭,然后坐下来问。
“我?孤身一人,飘泊天涯而已。”
“你没有亲人了吗?”允善有些意外,深隧的目光里透着一抹怜惜。
“不知道,应该没有吧。”端木影的目光望着远处,她忽然有种被监视的感觉,好像附近有一双眼睛正盯着她,这种感觉使她的血液都凉透了,难道又是那个女人?
“应该没有?”
“你不是救了我吗?可是从那么高的山上摔下来,不失忆才怪,”她假装四下张望,眼角的余光却落在转角处的一个男人身上。
他穿了件黑色劲服,五官挺立,眼深幽怨,目光始终没移开过她的脸上。
“你记不起自己的家人了?”允善愕然,“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葛太医医术高明,或者能够帮你。”
“不必了,记不记得有关系吗?”
“也对,只是怕你的家人此刻正在到处找你。”
端木影用丝巾擦了擦额头的汗,隔着轻纱却见那男人转身离去,背影沧桑。
难道他不是皇后的人?
她还在揣测,允善忽然起身说,“对面的酒楼生意很好,因为酒好菜香,我们去尝尝吧。”
她点点头,然后跟着他的脚步穿过长街,进了那间叫做“太白居”的酒楼。


第九章 太白有情

浓浓的酒香在包厢里四散飘溢,微风透过窗户拂进来,撩起了重重幔帐,也撩起了端木影的心。
她用手托着腮,定定的看着那已经带有醉意的男人,忽然有种想爱的冲动,那是久违的寂寞,也是渴盼的春意。
如果她复仇失败,也许就再也见不到这个男人,与其将来阴阳相隔,倒不如……
她唇角荡出一抹笑意,然后慢慢靠近他,柔声问,“想要我吗?”
全身一震,允善没想到她的酒量居然比自己还好,望着那张红粉绯绯的脸,颤声问,“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想要你。”她起身,然后坐进他怀里,闭上狭长的眼眸,低低的说,“我从来没有这种欲望,可你让我产生了欲望。”
“欲望?”允善有些迷茫,但只是刹那间,他伸手搂住了她,目光低垂,水波荡漾。
主动迎上去,端木影记得他的唇很软、很润。
借着那抹醉意,允善忍不住抱起她走向不远处的锦床,他们卷进棉被里,然后疯狂的摘除身上的累赘,温暖的手缓缓抚过她柔软却伤痕累累的背,忽然睁开眼睛,沉声问,“你背上的伤……?”
端木影一窒,脑海里想起那可怕的囚室,和那个可怕的女人。
全身有些痉挛,她觉得那就像个恶梦。
这一年里,她以为自己忘记了当初的痛,原来只是自欺欺人。
忘掉的是身上的伤痛,忘不掉的却是心里的伤痛。
那个女人不但伤害了她的身子,也重伤了她的心灵。
在囚室,她居然觉得自己的生命贱如蝼蚁,卑微的让人心寒,这是她有生之年从未有过的想法,所以她要让自己强大,她要让自己身上长满刺,只有这样才能生存下去,才能活下去!
闭上眼睛,她深吸了口气,淡淡的说,“也许是失忆前造成的伤吧,我已经不记得了。”
“真的不记得吗?”允善有些狐疑。
“忘记不是更好,我只想记住快乐的事情。”她媚笑,然后爬上他的身子,用手指轻抚他白嫩的肌肤问,“你愿意给我快乐吗?”
点点头,允善被她挑逗的全身炽热,紧紧抱住她纤细的腰,悠悠地、喘息地说,“只要你愿意,我会让你一生快乐!”
语毕,他贴住她的脸,贪婪的吮吸着她身上的香味,再沾上那鲜红欲滴的唇,用软软的舌尖滑进她嘴里。
再条舌尖宛若灵蜿缠绵良久,他继续吻她的唇,吻她的耳垂,吻她的脖子,然后解开了肚兜上的红绳。
厢房里,一片春意融融……
窗外,一轮新月升起,夜风淡淡的吹来,将她柔软的发丝拂过允善的脸,酥痒中,他醒过来。
酒意过后头很痛,沉重如千斤铁石。
他捶了捶太阳穴,翻身坐起。
身上一凉,他才发现自己赤luo着,偏脸看见身旁沉睡的女子,他想起刚才的事。
心里拂过一丝温暖,一丝快意。
从来没有哪个女子似她这般“多情”,而那初夜的激情又使他惊喜若狂,原以为她是个随意的女子,所以随意把自己给了他,没想到她痛得那般令人销魂,被单上如花般的血更让他目瞪口呆。
贴着她的身子时,允善下定决心要娶她,爱她,疼她一生一世!
披衣下床,他有些饿了,想必她也饿了吧。
于是,他准备去叫些吃的,然后唤她起床。
只是他没想到,等他再次回转时房里已是空无一人,望着凌乱的被絮和桌上的残肴,他几乎以为今天的事只是一场梦。
快步赶到洞庭湖畔,那艘画舫却渐渐远去,湖面上仍漂荡着悠扬的琴声与歌声,那记忆中的人却消失在他的眼帘。
“小影……”他痛苦的嘶喊,然后跪倒在湖畔。
腿下是坚硬的石子,却感觉不到痛,他痛的是心,是回忆!
揭开窗上的竹帘,小楼停下歌声,柔声问,“姐姐,为什么不跟他在一起,他会给你幸福的。”
“因为我爱他,”心里一片酸涩,端木影的泪潸然而下,“爱他便不能连累他,我要对付的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我绝不允许她伤害了我之后再伤害我爱的人!”
“姐姐,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报仇,让那个女人生不如死!”小楼咬牙切齿,扬手拨起了琴弦。
琴声急促悲怆,宛如千军万马奔腾,又似黄河之水滔滔。
“好,弹的真好!”幔帐后有人抚掌,一条修长的身影现于二人身前。
“是你?”霍然站起,端木影认出他便是今日跟踪她的人。
“姑娘认识我?”黑衣男子扬眉,有些意外。
“阁下不但跟踪我,还悄悄登上画舫,不知有何目的?”冷冷的问,端木影下意识的挡在小楼面前。
“难道你不觉得我们长的很相似?”男子似乎没有恶意,眉宇间透出一丝哀怨。
凝望着他的脸,端木影的确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叫冷碧池,姑娘可有印象?”
“冷碧池……你是冷碧月的亲人?”端木影惊醒,脱口而出。
“不错,你认识碧月?”男人有些激动,眼里闪烁着精芒。
从慌乱中冷静下来,端木影笑道,“不,我不认识冷碧月,不过有人把我认作了冷碧月,所以我知道这个名字。”
“有人误认你为碧月?”冷碧池有些意外,旋即恢复冷漠的神色,“那姑娘是什么人?为什么跟舍妹如此相像?”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长得相似很平常啊,”重新坐下去,她端起矮几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冷碧池难掩心头的失望,原是抱着几分希望来的,没想到还是失望,难道真如他们所说,在那冷崖之上,碧月已被况无崖杀死,并弃尸崖下?
将他的忧伤尽收眼底,端木影本想安慰他两句,又想冷碧月本来就死了,她只是附在这幅残躯上而已,便是认了又如何?徒增伤悲而已,更何况冷碧月是皇后的盯中钉,冷碧池难道逃得出她的摩掌?
一念至此,媚笑不已,伸手将另一杯酒递给他说,“公子既然来了便浅尝一口,我们潇湘画舫从来不拒绝外客。”
接过酒杯,冷碧池犹豫半晌,然后苦笑说,“恕在下唐突,惊扰了二位姑娘的雅兴,薄酒一杯权当赔罪。”说完一口饮干,然后纵身跃出窗外。
听着水声渐远,端木影脸上的笑容渐渐退去。
“姐姐,他可是你的亲人?”看出她的忧伤,小楼柔声问。
“曾经是,现在却不是了,”再饮一杯酒,她真希望可以醉一场,这样便可以放下自己心头的恨和那爱的纠结。
允善,如果你爱我,一定要等我,只要除掉那个女人,我一定会与你相伴终生,不离不弃!


第十章 好色王爷

端木影万万没想到,莫允善是个非常执著的男人,他不但没有离开苏州,还足足等了她十天十夜。
从湖上慢慢飘回来,潇湘画舫刚刚靠岸他便冲了进来,然后一把搂住了她,搂得那么紧,仿佛害怕她再次离开。
苦笑一声,端木影抚着他的脸庞,低声问,“为什么不回家?”
“没有你,我便没有家。”他长舒了口气,有些嗔怒,“为什么不辞而别?我惹你生气了吗?”
“我有些要事需办,所以走得急了些,这不是回来了。”端木影无语,只好拉着他坐到矮几前,然后倒了两杯茶。
茶香四溢,掩盖了船舱里的脂粉香,却掩不住允善身上的淡淡香味,仿似香水百合的味道,端木影忍不住问,“你身上很香,是什么味道?”
“香味?”他一愣,然后从怀里掏出个香囊问,“是这个吗?”
端木影接过来,仔细嗅了,点头说,“是的,哪儿来的?”
“我姨娘送的,”他有些怅然,“姨娘本是宫里的妃子,从小很疼我,可后来因病去世,真是红颜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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