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只狐狸精-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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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贯彻到底的绝活儿
　　　　十一
　　　　晚上我先偷偷给方士打电话。考虑到狐狸爪子不好握话筒，我决定暂时变回人形。忐忑不安地对着镜子照了照，没想到除了头发少了一截，脸上黑了一些之外，倒没有什么大的变化。早知如此，我也不用担心得连班都不去上了。
　　　　方士的电话居然是个女人接的，听到我的声音后，那个女人立刻警觉起来，嘀嘀咕咕地问了一大堆，让我烦不胜烦。直到我实在忍不住大声地发起火来，她才不清不愿地将话筒递给方士。
　　　　我先用狐狸声音“吱吱”地叫了两声，电话那头的方士顿时来了兴趣，声音兴奋得在微微发着抖，“小…小狐狸，是不是你？”
　　　　“是呀是呀，我就是小狐狸——的主人。”我倒在床上，一边往嘴里塞着爆米花，一边哄着方士。“听说你对我们家小狐狸很感兴趣呀。”
　　　　方士连连应声，“不知道小姐怎么称呼，我对你们家小狐狸的确很投缘，不知道你能不能割爱。”
　　　　我顿作为难之色，“你叫胡夭夭，你知道了，我们家的小狐狸那可是我的心头宝，而且，我——大哥又看得紧，绝对不会出让的。不过我看你这么诚心呢，就做做好事帮帮你，但是这个价格嘛——”
　　　　“价钱好说好说。”方士好像真的对我情有独钟，竟然一点都不担心价格的问题。谁都知道，讨价还价的时候嘛，千万不能表现得对东西太感兴趣，要不然，卖家会漫天喊价。这个道理，他做总经理的不会不懂。
　　　　“那个，二十万？”我试探性地喊道。不知道现在市面上狐狸的行情是多少，但是，二十万总该是不少了吧，我心里想。
　　　　“可以，可以，我马上拿钱给你，什么时候可以把小狐狸送过来。”二十万对方士来说好像是个无关痛痒的数字，我忽然很后悔，早知道就应该把价钱喊高一些，多框他一笔。
　　　　我仍犹豫着要不要再往上加点，电话忽然盲音。从床上放过身身一回头，那半截线可不正在哪吒的手里。顿时跳起来就往外冲，不想刚冲到窗口，“砰——”地一下，撞得头昏脑涨，四仰八叉地往后一倒，哪吒很难得地古怪地笑着蹲下。靠，忘了哪吒那小子还在我屋里设了结界。
　　　　“二十万，嗯？”哪吒伸手来拧我的脖子，变成了人形的脖子不像狐狸，痛得我嗷嗷只叫。他被我高分贝的声音吓了一大跳，总算知趣地松了手，又在衣服上蹭了蹭，好像我的脖子那么脏，把他的手给弄脏了似的。
　　　　我坐起身，泪眼朦胧地瞪着他，委屈地哭道：“你…你不要仗着自己是神仙就对我大呼小叫，无所不为。我告诉你，这地方是我狐狸的，你，你凭什么在我的地盘上指手画脚。我要去控诉，我要去找玉帝爷爷控诉！”
　　　　哪吒大仙就这么蹲在我身边，也不起来，盯着我看，一双眼睛贼亮贼亮的，看得我心慌。然后，他的脸越靠越近，越靠越近。我能看见他浓黑的眉，夺目的眼，挺直的鼻梁，性感的嘴唇，甚至脸上细得只有用放大镜才能发现的毛孔。那么深情，那么专注，我忍不住有些头发晕。
　　　　莫非，我是说莫非，难道他竟然是为了我才下凡的？心里头激烈地打着鼓，紧张地看着他越靠越近的唇，虽然，虽然我心里头只有哥哥一人，但是，送上门来的美色，岂有不要的道理。
　　　　我正要对着他一阵**，哪吒忽然伸手过来朝我脸上一探，摘了只碎爆米花渣渣。尔后，他嫌恶地撇撇嘴，道：“真脏，不愧是狐狸精。”然后直挺挺地起身，看也不再看我一眼，扬长而去。
　　　　他这是什么意思？我愤怒地跳起身，挥起拳头对着他猛舞，张牙舞爪地做出要将他撕碎的动作。可恶的家伙，神仙了不起么，很神气么，就可以对着我大呼小叫么。好吧，就算我刚才的确狼狈，可是，他怎么能侮辱我们狐狸精家族，侮辱我们伟大的狐狸精血统。要是被我表姐知道了，保证要唆使二郎神大叔跟他小子打一架。
　　　　不过，话又说回来，自从二郎神大叔费力帮表姐渡过天劫之后，好像法力差了不少，在天界的地位也有所下降，我很怀疑他老人家还打不打得过年轻力壮的哪吒。不过，我听说哪吒练的童子功，这是不是意味着……
　　　　哈哈，别看那小子一天到晚拽得跟什么似的，没准还是个处男。我仰天大笑！
　　　　想通了这一点后，我无端地觉得神清气爽，好像那小子的什么秘密被我窥探到了一样。每当我被他气得肝胆欲碎的时候，就用这个秘密来安慰自己。不就是一处男小仙么，有啥了不起，想想本狐狸精，哼哼，起码俺也是看过教育片的，比他强多了。
　　　　既然我的人形没有多大变化，自然不肯再留在家里受这小子的压迫和剥削。引经据典地罗列了近年来天庭颁布的众多法律条款，都显示哪吒大仙没有将本狐狸精禁锢的权利。可哪吒那小子根本就无视法纪，不管我如何地义正严词，如何地慷慨激昂，他老人家依旧如不动明王。
　　　　无奈之下，我只得重拾当年姑姑教给我的不外传法宝，哭。
　　　　哭，是一门学问，高深而且有内涵。不管是男，是女，是雌，是雄，只要善于运用这一点，都能无往而不利。
　　　　这是当年姑姑传道授业时曾经说过的原话。虽然我由于脸皮太薄或者机会太少等等其他的原因，没有将它们灵活地运用于实践，但是，我的理论功夫是相当地深厚。要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那可需要很深的功夫。
　　　　我先用爪子把眼睛揉红，然后可怜巴巴地占到哪吒的跟前。考虑到两个人形在一起泪眼婆娑的太过狗血，我又变身为小狐狸，跳到哪吒的大腿上，对着他的胸口一边挠，一边泪眼汪汪。
　　　　“我要出去。”
　　　　哪吒看也不看我一眼，一双眼睛盯着电视里古装的美女发直。
　　　　“我要出去嘛——”我爬到他胸前扭来扭去，短短的秃尾巴扫着他上前搂住的手。这小子的脸上抽搐了几下，看来也撑不住了。
　　　　再火上添点油。
　　　　我又跳上他的肩膀，把脑袋凑到他裸露在外的脖子上使劲地蹭。“人家要出去嘛——”
　　　　成功！
十二　具有文艺气质的莲生
　　　　十二
　　　　早上出门的时候哪吒忽然叫住我，慢吞吞地从怀里掏出一根项链让我戴上。我接过了，仔细察看，漂亮是挺漂亮，但总觉得有些怪异。这小小的项链里竟包含着强大的灵力，不知道哪吒到底从哪里寻来，又到底有什么用。
　　　　“我…能不能不戴。”我咬住嘴唇，和他商量。总觉得这东西奇奇怪怪的，鬼才知道哪吒那小子有没有在上头施法。
　　　　果然，我的话刚落音，那小子的脸色就一变，阴沉沉得好像暴风雨来临。为了避免被暴风雨吧波及性命，我赶紧知趣地将那东西挂在脖子上。正要走，忽然又想起了我的那些宝贝，脚步迟疑地往后挪了挪，小心翼翼地问道：“其实，还有我的那些法器，现在可以自己保管的。”
　　　　哪吒面无表情地瞥了我一眼，指指我的脖子。我不明白地低头看，除了他刚才逼我戴上的项链之外，没有其他东西啊。难道——莫非——我神情激动地握住拳头，狠狠咬住嘴唇，不要告诉我，不要告诉我那四十六件法器被他融成了一根项链！
　　　　哪吒大仙难得地笑起来，眼睛眯眯地往上翘，拍拍我的脑袋后挥手和我再见。直到看着他回了屋，关了门，我都还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把那么多法器全部融成一条项链，普天之下，除了他那个败家子之外，只怕不会再有其他人。
　　　　心里头恨恨地把哪吒骂了一通，然后骑着我的自行车操小路飞一般地朝公司奔去。刚到公司门口，猛然感觉到一股剧烈的妖气。那个酸与怪物又来了？我摸摸还剩了不到一半的头发，再摸摸明显发黑的脸蛋，马上调转车头，呼啦啦地往回赶。我从来都是只识时务为俊杰，能屈能伸的小妖精。
　　　　气喘吁吁地跑回家，噔噔地上楼，哪吒神仙正坐在阳台上晒太阳。听到我气急慌乱的脚步声，大仙的眼皮轻轻抖了抖，还是没睁开。
　　　　我扑到他面前，不顾男女之防地抓起他的手，眼巴巴地求他，“那只怪物又来了，在我公司里，快点去吧，不然，哥哥他们都没命了。”那个怪物不是被哪吒赶出了成，去了蛮荒之地么，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莫非，又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可是哪吒大仙仍是闭着眼，昏昏欲睡的样子。我严重怀疑这家伙故意在耍我，可是，眼下这种情况，就算知道他耍我，也只有被耍的份儿。我能大喝一声冲到公司里去横刀立马地将那妖怪拦在门外吗，不能，可是人家哪吒能。所以，虽然我心里头把他恨得要死，脸上还是洋溢着无比纯真诚恳的笑容，请求他老人家为了正义，为了人民而战。
　　　　被我又哭又闹地弄得烦不胜烦，哪吒大仙终于睁开了他高贵的眼睛，眯眯地瞥了我一眼，道：“有什么好处？”
　　　　这，这是哪吒说的话么？这是一个神仙应该说的话么？他身为神仙，不知道要为人民服务，要大公无私，要敬业爱岗，要全身心地投入到和谐社会建设的伟大工作中去的职业道德吗？竟然跟我斤斤计较起好处来。更何况，就算要好处，他也应该找玉帝他老人家要才对，我能给他个啥？
　　　　可是——一想到哥哥还在公司里，一想到他随时有可能被酸与怪物当作美食，我就一阵心慌。就算不被它吃了，猥亵一顿我也很心疼呀。怎么着他的清白不能毁在那个怪物的手里。
　　　　于是，咬咬牙，一狠心，问道：“你想要什么好处？”我小狐狸别的没有，身上最值钱的也就是这颗内丹了。看他把麒麟兽的内丹藏得那么宝贝的情形来看，这小子分明就是觊觎我的内丹已久。可是，我要是没了内丹，法术全无，这要我怎么活。不由得悲从中来，顿时泪如雨下，浸湿了他的衬衣。
　　　　哪吒清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黯然，随后闷闷地起身，很不高兴地往楼下走。敲他这样子，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他要的好处又是什么？我跑着小碎步跟在他后头，脑子里胡思乱想。
　　　　终于公司大楼下，我下意识地躲到哪吒身后。可是，随着电梯一路上了十八楼，仍不见任何异样，连先前闻到的浓烈妖气也丝毫无存。哪吒斜着眼睛瞧着我，那目光我都不敢对视。可是，早上明明来过的。
　　　　“夭夭——”正在我东张西望寻找酸与的当儿，听到一声惊呼。转过头，千娇百媚的苏姗小姐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这位苏姗小姐是哥哥的助理，长得——比我还像狐狸精，丹凤眼，樱桃口，高挑身材，波涛汹涌，更可怕的是，这个女人最喜欢对着人猛抛媚眼，就是电死人不偿命的骚狐狸。
　　　　曾经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直把她当成我最大的情敌。想想看啊，这么个妖魅迷人的女人天天在哥哥面前搔首弄姿地走来走去，让我如何能放下心。不过，随着她在公司越做越长久，我也越来越放心。
　　　　因为，哥哥压根儿就没拿正眼瞧过她，好像他面前是棵花枝招展的圣诞树，而我们的哥哥只信奉佛教一样。更重要的是，有苏姗这么风骚迷人的女人在哥哥旁边看着，没道行的女人根本近不了哥哥的身，这多少让我少了不少情敌。
　　　　苏姗小姐平时是不大跟我说话的，这也难怪嘛，人家是高级助理，那是多么高贵的身份，像我这样的清洁小妹怎么能入得了她老人家的法眼。所以，当她明显一脸企图地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那虚弱的小心脏“噗通，噗通”地跳了几下。
　　　　“胡小姐早上好。”我笑嘻嘻地跟她打招呼。
　　　　苏姗眨了眨眼，把我拉到一边，凑到我身边压低了嗓门和我咬耳朵，“你身边那个不是你男朋友吧，介绍下吧，姐姐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敢情，敢情——我吃惊地长开嘴久久不能合拢，神仙果然是神仙，就这么一亮相，马上就抓住了公司头号美女的心。只是，苏姗姐姐呀，虽然咱俩没什么交情，但是，我，我怎么能害你呢。
　　　　“喂，”苏姗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一双画了精致眼线的黑眼睛泛着阴森森的怒气，“难道他是你男朋友？”
　　　　这话可千万不能说。我赶紧跳出来撇清关系，“不是，不是，那是我表——表哥。”虽然哪吒大仙俺高攀不上，可是，眼下也是形势所需，权宜之计，大仙不可动怒，不可动怒。
　　　　我偷偷地朝哪吒看了看，果然，他脸色不大好。谁叫神仙的耳朵这么尖，我真是一点隐私都没有。
　　　　苏姗姐姐马上转怒为喜，看着我的眼神顿时充满了热情。“原来是你表哥呀，对了，他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是干什么的，住在哪里……”
　　　　苏姗一口气问了十多个问题，我脑袋都快被他转晕了，可是，一个字也答不出来。我能告诉她，那个家伙叫做哪吒，今年不知是八千还是九千岁，住在天上，专门漫天游荡。我能这么回答吗？
　　　　“那个，那个，”我为难地看了看苏姗，她正满脸期望地望着我。
　　　　“我表哥偷偷从家里溜出来的，暂时住在我家，做，嗯，做网络工作。对了，他叫——”我满头大汗，这个名字真是不好编。就算是我随便编一个，人家哪吒可不一定会答应。那不是马上就揭穿了吗。
　　　　“我叫——莲生。”哪吒眨眨眼，说道。
十三　爱喝香草奶茶的哪吒
　　　　十三
　　　　“莲生——”我实在受不了哪吒这家伙的闷骚了，真想蹲在墙角狠狠大笑一番。莲生，莲生，多么有文艺气质的名字呀，果然是活了几千年的老妖怪才能想出来。
　　　　可是人家苏姗姐姐显然不这么想，她眼睛里射出迷离的光，怔怔地看着哪吒，就好像，就好像八点档的肥皂剧里的女主角第一次看到爱郎时的表情。那般的痴迷，那般的真挚。
　　　　不过苏姗姐姐显然跟人家一般花痴小女生不同，她很快就恢复了原状，浅笑低语，媚眼斜飞，电得我的头发都快竖起来了。“原来是莲生先生，很高兴认识你，我是夭夭的同事，叫苏姗，你叫我名字就好了。”
　　　　哪吒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又看看我，微微点了点头。
　　　　莲生先生的反应如此之冷淡，让我们苏姗姐姐有些灰心泄气，不过，毕竟是二十一世纪新时代的新女性，苏姗姐姐很快又恢复了斗志，挤到哪吒身边，嘘寒问暖地说个不停。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我赶紧钻到清洁小组的杂物间，去询问阿姨的消息。
　　　　果然不出所料，阿姨早上的确来过公司，不过只是取走了一些旧物，而且辞了职，至于她究竟去了哪里，却没有人知道。阿姨身上的妖气越来越重，甚至让我有了种酸与来临的错觉，这是不是意味着，阿姨已经与那怪物慢慢融合，结为一体了？
　　　　我又想起那天阿姨冲着那怪物叫阿美时的情形，她脸上的表情，就像看着自己的亲人一样慈祥担忧，到底，她和酸与怪物之间有着什么关系呢？
　　　　走廊里苏姗姐姐仍和哪吒在拉拉扯扯地纠缠不休。我看见哪吒大爷的脸上已经开始露出不耐烦的神情，赶紧上前将他和苏姗拽开，虽然惹得苏姗姐姐有些不高兴，不过，为了避免灾难在不经意间发生，我还是不得不这么做。
　　　　费尽口舌地想哄哪吒大仙先回家，可是大仙理都不理，头扬得高高的，拿鼻孔对着我。莫非，“你看上苏姗姐姐了？”我小心翼翼地问他，果然收获了狠厉的眼刀数枚，缩缩脖子，往后躲了躲。
　　　　其实我没必要管他的，我这里这样对自己说，他是仙呢，有什么事情自己搞不定要我来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