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面磨砂-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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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尊艺术品，全身的曲线完美婀娜，从头到脚没有一处是与这幅静态美人图不相适应的！递枫的心里充满了疑虑“这个女孩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什么她看起来会这么不在乎？她是真的不害怕，还是……”

黄玫瑰

次日递枫醒来的时候，外面的鸟语已经相当欢乐了。这里一向很清静，一天到晚都听不到一点嘈杂的声音，只有这些娇脆的鸟语为这里的静谧凭添几分生动。而此刻，柔柔的阳光轻泄而下，屋内非常明亮，给人的感觉充满了仙气。花瓶里几株白百合是新换上的，清晨清新的空气里还有着露水的清香。递枫弯腰将睡袋收拢，一起身就看见Eza站在圣洁柔和的阳光中悉心地为门外的小盆栽浇水。她两瓣粉嫩的唇瓣微微向上扬起，露出了一个绝美动人的微笑。阳光如水珠般在她光洁的额头溅起，这些或红或蓝的花朵衬托着Eza肤如凝脂的脸颊，使她美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草露珠。
“递枫，你醒了。”Eza拿着喷壶走进来。她摘下包着长发的头巾，放在桌上，说“早餐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吃吗？”
“真是不好意思，连早餐都要你来准备。”
“没关系。我们之间，现在还不需要分得这么清楚吧。”Eza熟练地为递枫倒好牛奶，将烤好的几片吐司以及果酱推到递枫的面前。
“……”
“对了，递枫，蛋要煎得焦一点还是生一点？”已转身入厨房的Eza问道。
“随便一点就好了。”递枫对于吃食方面一向不是很在意。
Eza将煎蛋递到递枫的面前，自己也坐下来用餐。她抬眼望着递枫问“今天上班吗？”
“恩。”
“这里面有龙虾三明治和火腿鸡蛋三明治，可以作为你今天的午餐。”Eza说着递上便当。
“这个……你都准备了。”
“难道你以前的女友都不会为你准备便当吗？”
“她……”递枫接过便当，淡淡得一笑“她是不会为我亲手准备便当的。”
“这样看来，你的‘她’一定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闺秀。”
“的确。她的家境非常好，是个名门之后。”
“名门之后！？那么，你和她在一起一定……很辛苦吧。”
“辛苦！？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怎么会辛苦呢？”递枫望着玻璃外面那个清新宁静的世界，怅惘地说。
看着递枫的表情，Eza也了解了些端倪，但她依然不动声色。
“时间已经不早了，你应该去上班了。”
“恩。”
“记得早点回来，今天晚上我会做鸡肉豌豆意粉。”
“好的。”
“哇！这么丰盛！是龙虾三明治！”午休时间，当递枫打开便当盒准备用餐时，同样带了便当来的阿正凑上来叫道。
递枫笑而不答。
“看起来做的很好吃哎，手艺不错！是哪家餐厅做的？”阿正向递枫挤了挤眼，问。
“不是餐厅做的。”递枫咬了一口答道。
“那么……是你的新女朋友吗！？”阿正暧昧地拐了递枫一计。
“当然不是了。这明明是递妤做的嘛！”明炜突然□来说。
“递妤！？她不也是你的朋友吗？怎么你吃的却不是这个？”阿正说着指了指明炜手里拿的汉堡。
“我，对有腥味的东西过敏，不能吃龙虾。”
“原来是这样啊！”阿正仍是一脸的不相信。
“对了，阿正，今天我请你吃慕司蛋糕。”明炜说着拿出钱包，递过几张钞票“记着，我和递枫要香草口味的。”
“知道了！”
“好了，那个长舌鬼走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便当是谁做的了吧！”见阿正已经坐上了电梯，明炜转过脸问道。
“是一个朋友。”
“朋友，那你昨晚也是在这位朋友家中留宿的吗？”
“恩。”
“难怪，昨晚递妤打电话到你家去却没有人接。对了，那你手机呢，为什么打你手机也不回？”
“手机！？”递枫愣了愣。随即他想起了什么，迅速拉开抽屉，那款黑色的三星滑盖手机便从里层滑了出来。果不其然，他一开机里面就有一大堆的短信和未接呼叫，而且署名都是递妤。
递枫一条一条的删短信，当删到那个熟悉的号码时，他的手指停住了。他的眉头微微收起，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回复了一句“知道了，下午老地方见。”
远远的，递枫就看到一个一身黑裙风姿绰约的妙龄女子向他走来。她的步履轻盈，步态十分优雅，每一步都很合她的黑色窄裙。她的裙子下面还露出了一截光洁白皙的美腿。柔恩也有着这样一双好看的腿，并且她的美腿一直都是她的闺中密友所赞美的对象。此时递枫突然感到一阵恍惚，仿佛柔恩穿着西装校服的百褶裙和白色泡沫袜向他跑来的情景就是昨天发生的事一样。
递枫与柔恩坐在咖啡馆靠窗的位置。他们同时点了橙汁，两个人相视笑了笑。
柔恩依旧美丽。纤细的眉，小巧的鼻，下巴尖瘦削瘦削的，一双喜鹊般的大眼睛。她一头乌檀木一样黑的优雅卷发，没有任何修饰，单纯得披散在肩头，很有一股贵妇的味道。修长的天鹅颈上挂着的珍珠项链显示出她下颌的柔美曲线。她轻啜了一口橙汁，对着递枫浅浅的很有风度的笑，果真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这让递枫不由地想到柔恩的未婚夫哲俊，他是一个很成熟很稳重的男人，形容举止很有风度，家世很好，是一家大企业的不二继承人。递枫感到也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得上家世优越资质优秀的柔恩。但每当递枫回想起柔恩与自己在一起的种种时，又觉得这一切模糊得真实，记忆中的少女明媚的笑颜与此时的温柔淑雅似是重叠了，又似乎遥不可及……
“你一点都没变。”柔恩的感性让她不觉中说出了这样的话。
“才分开多久，会有什么变化？”递枫淡淡一笑“倒是你，感觉很不一样了。”
“是吗？是不是不像以前那么傻呼呼的了！？”柔恩轻笑。
“你认为那样不好吗！？”
“当然。”
“其实，不是你以前傻，而是现在的你比较聪明！”
柔恩一笑而过。
“今天怎么没有跟哲俊一起来？”
“我今天，是自作主张来找你的。”
“怎么用了‘自作主张’这个词！？”
“因为今天来找你，我不希望让哲俊知道。”
“我也不会无聊到把你的一切事都向他报告。”
“我不是怀疑你。”柔恩急忙解释“不过，我怎么感觉到你今天的火药味很足？这不像是你的作风。”
“是吗！？失敬了。”递枫也轻啜了一口橙汁，把目光转向别处。不知为何，只要面对柔恩，他的语言就无法控制。
“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对于你我确实感到很抱歉。但是，我今天来，是希望把这个还给你。”柔恩说着，从包里取出一个天鹅绒的首饰盒，递枫看了看，说“只是一枚玻璃戒指而已，不需要用这么华丽的首饰盒来装。而且如果你不再需要它的话，直接扔掉就可以了”
“但是毕竟，它对我们来说，都曾经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因此，如果我不把它还给你，我就不可能安心地戴上别的戒指！而且，我知道它对你来说，并不仅仅是枚戒指那么简单，它还是一个誓言。”
“可是，这个誓言不是很容易就被打破了吗！？”
“对不起。”
“我没有怪你。”
“可是，我怪你！”
“……”
“我怪你永远都不知道挽留！即使，我明天就要成为别人的妻子，你今天也应该尽力去挽留我！”柔恩突然激动了起来。
“明知道是不可能改变的事实，我也不想强人所难。”
“不，你不是不想强人所难，你根本就是懦弱！你不懂得珍惜！不懂得争取！你根本不会去抢！在我们分手之后，你来找过我一次吗？你说过一次挽留我的话吗？”
“……”
“还是，你根本就认为，我对于你来说，是不值得去争取的人呢！？”柔恩在说这句话时，言语里有着无可掩饰的忧伤。
“好啊，我抢，那么，你不要跟哲俊结婚，你再重新回到我的身边，你可以吗？你有这个勇气吗！？”递枫突然怒吼道。
柔恩愣住了，许久，她才喃喃地说“我可以！”
“……”
“只要你愿意为我付出，我就可以背弃我的家庭，名声，荣誉。只要你，是真心的，爱我，希望我留在你的身边！”柔恩抿着两瓣粉嫩的樱唇，泪眼婆娑得看着递枫。
“我可……”
递枫望着柔恩楚楚可人的脸，一阵目眩神迷。然而他的话音未落，突然感到一阵凉风掠过耳畔。他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一个巴掌已经重重地扇向柔恩的粉颊。柔恩似乎也忘了躲闪，只是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漂亮得不可方物的女子“Eza……”
Eza的手心在离柔恩的脸颊几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她突然笑了，是一个很诡异的笑，随即她又眨了眨眼，似乎在对柔恩说“别乱来！”
“E……Eza，你怎么……”
递枫的话音未落，Eza旋身将这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递枫愣住了。
Eza冷冷地瞟了一眼递枫与柔恩，然后抓起包，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咖啡厅，只留下黑色的长发与风衣在身后飘舞翻飞。
递枫与柔恩呆呆地看着Eza跑出咖啡馆，许久才从刚才的梦魇中清醒过来。两个人彼此尴尬地笑了笑，又重新坐了下来。
“刚才，你，想说什么！？”柔恩望着递枫问道。
“哦……我想说的是，我渴了，想再叫一杯饮料！”
“哦，是吗！？”柔恩惆怅地笑了笑“那请自便。”
递枫又点了一杯咖啡。但是，他没有喝，只是机械性地摇动着小匙，沉默不语。
“那个，递枫，你……还记得，我们高二那年学期旅行去的是哪里吗？”许久的沉默最终还是被柔恩打破的。
“记得。”递枫抿了抿嘴，抬眼看了看柔恩，答道“是雪山。”
“那么，你愿意，陪我再去一次吗！？”
“！？”
“我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但是，我真的很想在那个进行‘订婚旅行’的地方结束一切。你愿意吗？”柔恩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恳求。
递枫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点点头。
“那么，就明天吧！”
“明天？这么急！”
“恩。”
递枫回来的时候，外面正在下着大雨。那些滂沱的雨水顺着光滑的玻璃宣泄而下，Eza的身影就像是隔着一层瀑布一样若隐若现。递枫踌躇地站在门外，不知道是否该进去。
“怎么不进来呢！？”就在递枫走神的时候，Eza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到了他的面前。递枫犹豫了一下说“今天……”
“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是不是不想到厨房里来帮忙呀！？”Eza若无其事地拉着递枫走了进去“为了惩罚你，今晚可由你来负责洗碗哦！”
“哦……好。”
递枫坐在餐桌前看着Eza大快朵颐，白天的事似乎没有在Eza的脸上留下半点痕迹。也许是察觉到自己在被注视，Eza抬起脸，直视着递枫问道“怎么了，这个鸡肉豌豆意粉不合你的胃口吗？”
“不是。只是今天下午的事……”
“那没有什么好说的。我只是看到你们两个有危险，所以才会那么做。”Eza知道递枫要说什么，似乎很不高兴。她举起餐叉搅了搅面前的意大利粉，冷冷地说。
“有危险！？”
“难道你不觉得当时的自己已经无法控制了吗？”
“可是柔恩是个女孩子。你这样当着众人的面要打她，我怕她会受不了！”
“难道我不是女孩子吗？我当着众人面打她，你认为别人会怎么看我呢！？”
“但是，她的性格毕竟和你不同啊！”
“不同！？如果是那样的话，为什么叛婚这种话她也说的出口！？”
“……”
“而且，如果这样子的当众出丑她都受不了的话，那么以后你们若是真的逃了婚，你认为她能承受外界的一切舆论吗！？”
递枫无话可说。
Eza放下餐具，说“好了！今天晚上的盘子，就拜托你了。慢用”
“噢。”
递枫拿手巾擦了擦手，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此时Eza正坐在沙发上看书。在这个下着雨的夜里，这间晶莹剔透的小屋内正飘扬着悠然的《小夜曲》。她见递枫满腹心事的样子，便挪了一下身体，说“递枫，你也来过来坐吧。”
“好啊。”递枫说着坐到了Eza的身边。
“吃水果吗？”Eza秀美纤长的手指指了指面前玻璃茶几上的果盘“这是今天才从超市里买的，很新鲜！”
“谢谢。”
“这样的雨天听着《小夜曲》，真是一种享受。”Eza笑着伸了一个懒腰。小屋的四面都是水声，她看着这些雨水在玻璃上滑动，滑下了一层又一层，玻璃的小屋仿佛因此与这个世界隔绝开来。
“没错。”递枫有些勉为其难地笑了笑“对了……明天我可能要出去几天，所以，这几天你就不用管我了。”
“出去几天！？怎么了，是想逃避我吗？”Eza不动声色地问。
“不是……只是公司派我到外地去出差……这也是今天才定下的。”
“知道了。那么，你的行李都准备好了吗？”
“恩。”
“具体要去几天呢？是去什么地方？”
“这些……是公司的机密，所以我也不便透露。”递枫说着低下头。
“知道了。那你自己路上小心一点。”好在Eza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递枫脸上不自然的表情。
“好。”
递枫躺在睡袋里翻来覆去得睡不着，外面的雨不断搅动着他的心思。他百思不得其解，自己为什么要对Eza说谎。虽说Eza与他是名义上的男女朋友的关系，但是他们之间毕竟也只是比陌生人稍微熟稔一点罢了。Eza甚至连他的职业都不知道！然而当时的自己，却是宁愿说谎，也不希望让她知道真相“我这是怎么了？”
“枫。”就在递枫终于有了睡意的时候，一阵微风掠过他的耳畔。递枫迷迷糊糊得睁开眼，却见一双在黑暗里格外闪亮的眸子盯着自己的脸。他一惊“你……”
“递枫，是我。”
“Eza，怎么还没睡！？”
“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这么晚了，而且外面还在下雨，以后再去不行吗？”
“不行！”
“……”
“有些地方，是今天非去不可的。”
雨夜里的一切都是一片浓浓的雾烟，可望而不可即。递枫只能看见眼前这一片糖浆似的湖水。他不解其意地问道“Eza，你究竟要我来这儿做什么！？”
他的话音未落，就听‘扑通’一声，Eza已经扔了伞纵身跃入湖水中，身姿轻盈好像是深海的美人鱼，潜回了大海。转瞬间，她就沉入了仿佛幽冥界的入口一般的湖泊中。
“Eza！”见Eza似乎并不会游泳的样子，递枫也奋不顾身地跳入水中。他在急密的水流中扑扇着双臂，强行睁开双眼。只见不远处Eza双目紧闭，蝴蝶的触须般纤长的睫毛闪烁着，长发如同一滴墨水滴入水中似的漂散开来。递枫奋力向她游去，抱住她的纤腰，将她向上托起。Eza也顺势搂住递枫。两个人就这样身体交缠着，浮上水面。
“你做什么呢？”在滂沱的大雨中，递枫大声地问道。
Eza抬起嫣然一笑“自杀。”
“真是的。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自杀吗？”递枫搂进了浑身冰冷的Eza“为什么这么傻呢？你有什么事想不开吗？”
“因为想要你救我，想要给你一个理由留在我的身边照顾我。”Eza樱唇微启，声音低低地传来。
递枫将Eza抱回家。Eza紧缩着身子躲在厚厚的毛毯中，乌黑的长发没有任何束缚得顺着她如婴儿般纯白娇嫩的面颊披散了下来，像一个小岩洞似的啪嗒啪嗒滴着水。递枫找来一条干毛巾递给Eza说“擦擦吧。”
“阿嘁！”Eza打了一个喷嚏。她看了一眼毛巾，嗫嚅着樱唇说“你帮我吧。”
递枫没有办法，拿起毛巾帮Eza擦干头发。无意中他的手指触到了Eza的额头，大惊失色道“你的头怎么那么烫！？”
递枫扶Eza躺下，自己又急匆匆得要下山去买药。Eza拉住了他的衣角，轻声说“这么晚了，别去了。”
“不要再说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