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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水无痕,流水无迹-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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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嘀嘀——”
一直暗着的可视电话亮了，一张温和的脸出现在镜头前，“是晓竹吗？”
“对啊，李阿姨！”辛晓竹对着镜头做了个鬼脸。
门咔嚓一声，打开了。“快进来吧！”两个人相视一笑，一同跨进大门内。
沿着围墙边种植一些四季常青的树木，有的已经高出了墙沿。左边的空地上停满了车，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大道直通别墅，两边都是碧绿的草坪，点缀着小假山。右边有一条木廊，时至初春，缠绕着一些刚冒出嫩芽的小藤，转角处一只秋千在风中摇晃着。
半掩的大门边站着一个人，不时有欢声笑语从虚掩的门里传出来。
辛晓竹一眼认出来是刚刚开门的李阿姨，不由招手，然后转头对着梓寒低声说，“这是干妈的管家，她还有三个佣人，加一个司机。”说完，习惯性的吐吐舌头。
叶梓寒给了她一个会意的眼神，两人一起朝大门方向走去。
“快来！就等你们了！”
辛晓竹笑着跳上最后一步台阶，回头牵起叶梓寒的手，推开虚掩的大门，两人一起出现在众人面前。
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五个人，秦磊，干爸秦业、辛晓竹爸爸辛嘉渊，妈妈柯莲、还有一个挺让人意外的人——宋涵奕。
叶梓寒环顾四周，头顶是一盏从三层楼顶垂吊而下的水晶灯，雕花木艺沙发，柔软的羊毛地毯，墙壁上艳丽的彩绘……无不昭示着主人尊崇的华贵之风。
“爸，妈，干爹，哥……”辛晓竹一一叫过去，在宋涵奕那里停顿了数秒，之前在他自己的要求下，她已经改口叫涵奕了，可是当着这么多长辈的面，她还是乖乖地叫了一声，“宋先生。”
然后松开牵着梓寒的手，有些羞涩，对着大家介绍道，“我朋友，叶梓寒。”
秦业一改往日的严肃，开起了玩笑，“晓竹，你得跟我们讲讲你这个朋友是普通呢，还是特别呢？”
秦磊看着叶梓寒，视线停留在两个人的手上，心里微微有些刺痛。所以，对叶梓寒投射过来善意的目光，索性置若罔闻。
辛嘉渊和柯莲也笑着，眼底却是一片清明。
宋涵奕将四个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心里有些明白，又有些迷惑。也许，他们两个人的感情之路并不如意。但是，秦磊的反应似乎有些过了，这不像一个哥哥该有的反应，反而像是在吃醋。
辛晓竹唰地脸红了，她还真没料到干爸会开玩笑，只好答着，“您自己看着办吧！”
“小叶，坐，来了就别客气。”秦业笑着招呼叶梓寒，但是也不忘审视着叶梓寒的一举一动。“可别怠慢了我们晓竹的朋友”
说完，大家又是一笑。
叶梓寒僵硬的姿态这才舒缓了许多，说实话他很紧张。不过，幸好有秦业帮着解围，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自己怎么来适应。总感觉，今晚会发生一些什么，而且还是不好的。
哎，但愿是自己想太多了吧！
“干妈呢？”辛晓竹正奇怪着。
“我们家小公主来啦！”却正是今天的寿星曾雅沁妈妈的声音。
“雅沁妈妈，生日快乐！”她偏过头，看见雅沁妈妈站在月洞门那边，擦拭着手掌。连忙双手捧着白玫瑰花束，递到来人面前
“孝顺的孩子”说完，她把湿毛巾放在管家的手中，走到大厅这边。接过鲜花，脸上露出迷人的笑意。
叶梓寒站起身，礼貌地招呼着，“阿姨，您好！”
曾雅沁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叶梓寒，瘦削的脸庞，黑亮的眼睛，柔和而谦虚的表情，穿着很清爽，一看就是一个很实在的孩子。若不是听晓竹妈妈说他家境清贫，其实他是完全符合一个标准女婿的条件。
“小叶，坐，别这么拘谨。”曾雅沁挨着辛妈妈坐下，又吩咐佣人添了些小吃。
然后八个人聊着一些生活中的琐事，一直到晚饭，都相安无事。辛晓竹暗暗捏了一下梓寒的手，仿佛在提前庆祝。两个人坐着挨得很近，别人都没发现他们的小动作。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很好，刚才爸妈也没刁难梓寒，问起梓寒的工作，还得到了四个长辈的赞赏。
应该是一个良好的开端吧！
“夫人，饭好了！”
曾雅沁站起身招呼大家，“走吧，我们吃饭。”
然后一行人在餐厅落座，长方形的餐桌上正好容纳八个人。两边的主位上分别是秦业和雅沁，辛晓竹靠着雅沁的左手坐下，叶梓寒居中，与宋涵奕比邻。秦磊坐在雅沁的右手边，柯莲居中，辛嘉渊最后。
“好了，王嫂，我们先吃这12道菜，余下的等一会儿再上，好吧！”雅沁见大家坐定，又吩咐厨房的管事暂缓上菜。
叶梓寒看着12道菜，心中暗暗咋舌，外形、色泽毫无瑕疵，连装盘都是独具匠心。宫保鸡丁、麻辣鳝丝、凉拌蕨菜、拔丝菠萝，这五道菜他认识，其他的他还真没看出来。两道汤嘛，其中一道从散发的香气中可以判断是甜品，有桂花的香味。
秦业笑着问，“喝点什么？雅沁，今天准备了什么好东西？”
秦磊率先公布，“涵奕贡献了一瓶拉菲2000，我定了一瓶玛姆克拉芒香槟。”
听到儿子泄密，曾雅沁一笑，“就你嘴快，难道我会藏着不成，得听大家的意见。”然后把目光投向大家，征询着意见。
秦业笑而不语，他一向话少，再说今天他只是个配角。
辛爸爸对酒倒是没什么要求，“我们都是一大把年纪了，没那么多要求，随意。”
辛晓竹见今晚的寿星看向她，大大方方地回答，“我喜欢香槟。”
秦磊呵呵一笑，这丫头一向识货，“水果口味，倒是合你的胃口。”
叶梓寒平时不喝酒，对酒也没那么多研究，更加不知道这其中的好坏，便笑着说，“我也随大家。”
宋涵奕紧接着一笑，“还是寿星做主吧！”
曾雅沁见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便不再问，“都开了吧！今天难得一聚，咱们喝个高兴。”
站在一旁的王嫂连忙去酒柜，把两瓶酒取来，然后打开。挨个儿询问着要喝什么，并一一倒好。
“妈，生日快乐，儿子在这儿祝福你了！愿你越活越年轻！”秦磊站起身，举杯。
“行了！你啊，以后少让我操点心就是对我最大的好了！”
然后大家一一敬酒，一顿饭吃了将近二个小时才完。吃完饭，在寿星的倡导下，宋涵奕、秦磊、秦业，辛嘉渊四个人辗转到书房下四国军棋。叶梓寒、辛晓竹便陪着两位夫人打麻将。
叶梓寒心里一阵嘀咕，权衡着该如何出牌。照理说应该让着寿星，但是还要讨好自己的未来的丈母娘，这个难题怎么解决好呢？想着想着，便有些心不在焉。
“梓寒，出牌啦，想什么呢？傻了你！”辛晓竹看着叶梓寒心不在焉的模样，心里暗暗好笑，估计他心里是十分犹豫呢！
柯莲也咳嗽一声，不由有些懊恼。
雅沁一笑，这个傻孩子还在琢磨什么呢？潜意识里她并不反对晓竹和他在一起，毕竟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情。物质条件的缺乏是可以改变的，但是柯莲却固执地反对。虽然，她是晓竹的干妈，但是也不好过多反对什么。
叶梓寒这才注意到自己失态，急忙打出一张牌，“九万！”
曾雅沁一看，笑眯眯地说，“小叶，谢谢你让着我这个寿星，胡了！”
辛晓竹伸长脑袋，数了数，二十台，呵呵。梓寒的这一炮，打的倒是够响！
重新洗牌，柯莲平淡如风地笑了笑，“梓寒，你们家准备什么时候和我们家晓竹把事情定下来？”
叶梓寒尴尬地看了一眼辛晓竹和雅沁，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辛晓竹停止洗牌，撅着嘴，“妈——，好好的，干嘛问这个啊？”
柯莲没理女儿，又说，“我们的要求也不高，起码你得在市区这一带买一套房子，车子嘛，算作我们给晓竹的嫁妆。”
辛晓竹一听，心里很生气。梓寒家的情况妈妈不是不清楚，现在却提出这么高的要求，这不明摆着给梓寒难看吗？市区的房子怎么说也得两万块一平米，梓寒才工作多久啊，就要人家买房，搞的我好像嫁给房子似的！你有钱买车，干嘛不拿钱出来资助买房呢！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她还是没直接说出来。妈妈的性子，要是见到自己维护梓寒，不晓得一生气又出哪招儿来刁难梓寒呢！我忍！
矛盾升级
雅沁不动声色地听着，其他三个人手也没停下，气氛一时之间有些沉默，只听见麻将的撞击声。
良久，叶梓寒才开口，“我也知道阿姨的要求不高，但是，我刚出来工作没多久，之前读大学因为妈妈身体不好，我是贷款上学，去年刚把贷款还清。所以以我现在经济条件，短时间没办法买房。我想，再缓缓。”
“你觉得你多久可以买房子？”柯莲毫不留情地追问着，“三筒！！”
“碰！”辛晓竹提高声音，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叶梓寒苦笑，是啊，多久呢？一套房子将近一百万，首付也得二十万，自己一个月也就七千，这不是明显地在叫自己知难而退吗。可是，他爱晓竹啊！再苦再难也要撑下去，只好硬着头皮答应着，“两年吧！”
“两年？”柯莲微微一笑，不轻不重地反问，“你确定吗？”
“我尽力吧！虽然我钱不多，但是我会给晓竹很好的生活！”叶梓寒明显的底气不足，是啊，没必要打肿脸充胖子，否则倒让人看轻了！
叶梓寒诚恳的态度没有改变柯莲的初衷，房子是她让晓竹和他结婚最基本的前提条件。“你觉得晓竹可以等多少年呢？现在她已经和你住在一起了，我不想她一直没名没份地跟着你！你体谅一个做母亲的心情吗？”
辛晓竹撇了妈妈一眼，强词夺理。
叶梓寒再次沉默，当你得不到一个人的认可，你做任何怒都是徒劳的。
他只能苦笑，“我会对晓竹好。”
辛晓竹看着梓寒受挫，心里很烦躁。为什么那么优秀的人偏偏要受妈妈的气呢？“妈，你讲这些有的没的干吗？”
柯莲皱着眉头，“晓竹，我是为你好！”
辛晓竹一听，更来气，噌地站起来，“你要是为我好，就不该要求梓寒这么多，你明知道他家的情况，这不是摆明了为难他嘛！”
柯莲一听也烦了，本来她一再要求晓竹，在没结婚之前，是不允许他们住在一起的。但是，晓竹背着家里常常在梓寒那里留宿。这件事让她窝了一肚子的火，正没处发泄。如今，晓竹还忤逆她，怎能不让她生气？
“你知道什么？”
辛晓竹气呼呼地把麻将推到，想到妈妈每次看梓寒那种嫌弃的眼神，“对！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就是个势利的人，嫌弃梓寒家境不好。”
柯莲提高声音，“你再说一遍。我一心为你好，你就这么看你母亲吗？”
眼看着两人就要吵架，雅沁觉得自己不能再袖手旁观，便站起身，和声欠解，“你们两母女这是干嘛呢？”也示意梓寒去拉晓竹。
叶梓寒没想到辛晓竹的态度会这么坚决，自己的一番话反而引得母女两人针锋相对，心里不由自责万分。也许，自己本不该出现在这里，不然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叶梓寒拉过晓竹，柔声哄着，“晓竹，别惹阿姨生气。”
雅沁拍拍柯莲的肩膀，“晓竹还小，不懂事，你何必计较这么多。”
辛晓竹一脸委屈，这是她的错吗？为什么妈妈不能像雅沁妈妈那样开明。金钱、房子、车子真的这么重要，它可以和自己的幸福划等号吗？她真的不懂，大人们的那些老思想，为什么要影响自己的生活。
梓寒轻轻揉着她的长发，她的意思他都明白，可是……心里一阵苦涩。
柯莲气得胸膛起伏不定，这个叶梓寒是哪点好了，让晓竹如此死心塌地。之前，她也隐隐明白晓竹的意思，可是晓竹却从没明目张胆地反对自己。现在倒好，看样子她是铁了心了。
“这下你满意了吧！”
叶梓寒心中一紧，脸色又苍白了几分，低头叹气。这话是什么意思，柯阿姨难道以为是自己在从中作梗吗？他张了张嘴，还是决定不要说话的好。
“不关梓寒的事！”辛晓竹气呼呼地瞪了一眼妈妈，她难道不能消停一会儿吗？非得把大家弄的很难堪才罢休吗？
叶梓寒看见晓竹的神情，艰难地开口，“对不起，我给你添麻烦了。阿姨，我看我还是先回去了。”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本来一开始好好的，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来了这么一出，自己要再不淡出晓竹妈妈的视线，恐怕晓竹真的会大吵大闹！
雅沁也没想到柯莲的态度这么坚决，心里十分过意不去，但是，两人相交这么多年，她也了解她的性子。现在，要是自己帮着两个孩子，他们在一起的可能性只怕还得降低几分。
辛晓竹一摆手，掀翻了桌上的口杯，“梓寒，我们走，人家不喜欢我们，干嘛在这里给人家厌烦。”
说完，拉着梓寒的手，往外走。
梓寒回头抱歉地看了看雅沁，爱莫能助。
柯莲看着桌上打翻的水杯，目瞪口呆，这个孩子真给她宠坏了！
雅沁朝一直静默在一边的管家招手，示意她过来劝解柯莲，自己朝大门方向追出去。“我去看看两个孩子！”
曾雅沁追出去，只见两个人正准备打开大门，便叫道，“天这么晚了，你们准备去哪里？”
叶梓寒和辛晓竹同时回过头，她走上前去，柔声地说，“晓竹，你太孩子气了。”
辛晓竹一怔，心里很不是滋味，“雅沁妈妈，你也看到她是什么态度了，我觉得我没错。”
“可是，她是你妈妈！”
“难道她是我妈，我就什么都要听她的吗？”辛晓竹认为自己没错。
“可是你要顾及她的感受，你这么公然反对她，对你们两个的感情没有任何好处。”雅沁帮她一一分析道。
这一次辛晓竹没说话，良久她才抬头。
“好吧，梓寒，我先送你回去！”
梓寒点点头，然后，十分诚恳地向雅沁行了礼，“阿姨，今天是您的生日，我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真是对不起。”
雅沁摇摇头，表示并不计较，想说些什么，但是最终没开口。只是嘱咐晓竹，道：“去开我的车送小叶。”
“恩。”
两人人又折回停车位，开着雅沁的车，准备下山。一路上，谁都没说话，气氛很沉默。
夜很静，微风中飘散着莫名的伤感，叶梓寒摇下车窗，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外面的空气，仿佛刚刚脱离了一个严重缺氧的坏境。
辛晓竹狠踩着刹车，“呲……”刺耳的摩擦声打破了宁静的夜晚。猛地扑进叶梓寒的怀抱，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以为很开心的夜晚，却被她搞的一团糟。
叶梓寒也紧紧地抱着她，他一直觉得晓竹的心不坚定，但是今天的反应却让他十分吃惊。但是，心里还是很高兴，因为看清了他在她心中的位置。
“梓寒，对不起，我没想到……”她仰着头，泪水涟涟。
叶梓寒用手指擦拭了她脸上的泪痕，细细地吻着她的额头，“我不怪你，别人怎么看都不重要，只要你心中一直认可我就好。”
“恩，我要和你一直在一起。”辛晓竹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膛，恨不能将自己的心整个都揉进他的身体。
叶梓寒轻拍着她的后背，有些甜蜜，又有些辛酸。
秦磊站在拐角，头顶上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虽然没有看见晓竹的表情，但是他能够猜到此时她的脸色该有多么苍白。自己还在耿耿于怀吗？她可以对叶梓寒如此的坚持，看来是梓寒在他心目中很重要。也难怪当初他能生生□自己和晓竹之间，并把她抢走。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一种什么心情，像有什么东西堵在心中，憋得他快喘不过气来。
转身上楼，站在阳台边，望着远处的天空。城市的灯光摇摇相望，但是心仿佛没了依附，空荡荡地漂浮在半空中。
宋涵奕见秦磊半天不来，便下楼去寻，没想到客厅只有雅沁阿姨和柯阿姨两人低低地在谈着什么，心中不由一顿，疑惑地问，“咦，晓竹他们呢？”
“哦，她送小叶先回去了。”雅沁笑得波澜不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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