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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爱的距离-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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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明摇头,望向李波,李波涩然道,“手术很成功。只是,为了抢救大人,必须提前结束妊娠。孩子提前剖出,不幸心脏有一点问题。患者家认为是我们作了错误的决定,导致了孩子不健康。”
谢小禾咬着嘴唇皱眉,过了好一阵,抬头,“我真为这位大夫难过。但是这个患者医疗常识有限,在无知而又激动的情况下,做出不理智的举动,也确实不止这一次。”
“你们报新闻,不是越有社会意义的新闻,越应该报?你刚说,趁这个机会,可以科普急救常识,想法真好,我能不能请求你们,也就这个老百姓关注的机会,也以现实的例子,吸引下老百姓的眼球,拿这个让人痛心的例子,做一个沟通双方的开始?”
谢小禾怔怔地望着她,几次张嘴,却说不出话来,那些行业明确的,有着国情特色的不成文的规定,那种有的时候对于‘和谐’的极端执着,而另外一些时候,对于‘矛盾’的执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对这样的他解释。
“周老师,”李波咬咬牙,走上一步,开口,“昨天来的是市长,整个卫生系统的班子,拍下来的全是积极的镜头,最后市长定调,这真不是小禾能做主的事情。”
周明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那目光里有着受伤的孩子样单纯的痛楚茫然甚至是慌张,“我不是傻子。”他哑声说,“我明白。可是,韦天舒以前就说,自从凌远上任,咱们很有踩着同行的尸首;大步向党和政府希望看到的积极向上迈近,顺便得利的趋势。他说归说,我们都明白,想做事,是要妥协的,我们能在救死扶伤的同时,符合大规则,那是领导者的本事。咱们从来没有想卖了同行,至于客观的效果,并不是咱们的过错。以前,其他医院的同行,因为技术所限或者其他因素,没有达到理想效果的时候,被指认为失德;我们因为本身技术条件好;管理者的精明,作为正面典型,得到嘉奖的同时得到了实际的方便。可别的同行,是我们没有看见的其他人,如今要踩……踩着廖老师的……往前走,得到些,哪怕是与救死扶伤的精神不相违背的利益,这实在太难。就算李波你能说服自己,我能说服自己,很多人不能,凌欢不能,当时许多看到的年轻人,他们也需要一个解释,需要足够的,让他们面对着那么多的困难和压力,把这件白大衣穿下去,把听诊器用下去的支持,内心的平衡。今天是韦天舒一个人把这件制服丢到地上,他能这样做,其实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缺了这个解释,也在心里,把这件衣服,丢到了地上。”
“周老师。”李波下意识地更抓紧了身边的椅背,想要说几句什么,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更想不清楚,对他,这个在从前的许多年中,毫不夸张地说他的存在就会让自己有了最放心的依赖,他的执着,就给了自己最大的坚持的动力的人究竟是该劝,该解释,该安慰……还是就最简单地,就如并不算遥远的过往的许多次一样,微笑地点头,答,“好,周老师。”
而此时,周明却只望住谢小禾道,“抛开我们医院的愿望,抛开领导同志的意思,你觉得呢?我就想听一句实话,抛开领导的意思,抛开你新闻处主任的身份,你觉得我的要求,建议,到底合理不合理,符合不符合你作为一个普通新闻工作者最基本的职业理想?”
“我,”谢小禾仰起头,轻轻动了动嘴唇,然而那句在喉咙口的‘领导的意思,怎么可能抛开。’却始终说不出来。而那一句很简单的得体的也是非常适合的,‘我们最近的节目已经固定安排,你提的这部分,很有意义,我们可以慢慢讨论,详细了解情况,以求不偏不倚,多方位多角度地看待这个问题’却也不能对着他,说出来。
三人便就这样各自地站在原地好一阵子,直到门声响,凌远走了进来。

第十六章 3

谢小禾叫了‘凌院长’的同时凌远已经走到她跟前,微笑伸手,“不好意思,谢主任。让你久等。”
“这么忙的时候来打扰,是我们不好意思。”谢小禾与他握手,得体地微笑。
“那么我能不能得寸进尺,”凌远笑道,“再要求半个小时,跟周大夫就些要紧的事,说几句?请李大夫先跟你谈,他是昨天一线工作的主持者,非常熟悉情况。”他说着将自己办公室的钥匙丢给李波,“去我办公室说吧,我跟周大夫说完就过去。我抽屉里有很好的咖啡和很好的茶。”
“非常感谢。”谢小禾点头,“您不用着急,我已经空出了今天的一整天,什么时候有空了,给我电话,我让我同事过来跟我汇合。”
从普外会诊中心大厅出去,李波和谢小禾一路走到了院长办公室,关上门,李波站住,冲谢小禾道,“小禾,我跟你解释一下,那位……那位昨天被患者家属打的大夫,她,我们刚刚,就一个多小时前,才知道,她……她在家中猝死。昨天,是周老师陪着她直到她女儿来,我们以为没事,怎么也不能想到,不能想到会……”李波说到这儿再也说不下去,转开头,把脸埋在双手之中,过了好一阵子,才转回来,抱歉地对谢小禾道,“对不起。我想这是个意外,可是,”他苦笑,好一阵子才低声黯然道,“可是接受这个意外,不将这个意外必然地与昨天她被患者殴打的意外联系起来想,实在……很难。而周老师,他是廖主任的学生,他更瞧着韦大夫因为愤怒,将听诊器白大衣都扔了。你别生气,别跟他计较。他决不是针对你,其实,他也不是不懂得这些的人,更绝不会给凌院长拆台,如果今天不是你,他可能就不会把这些说出来。”
“谢谢你。”谢小禾瞧着他说。
“谢我什么呢?”李波苦笑,“这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完全不知道后面又该怎么办。为了已故的廖老师深究,报道,这是大家的愿望,也是该做的,但是,别说从医院利益,不能扩大这件事的影响,有了昨天的领导视察领导定调,上面也绝不会让我们破坏和谐。但是周老师说的都是实话。大家看着,廖主任这样一个一辈子兢兢业业工作,而昨天,又恰恰是为了挽救患者的生命,以自己的技术,威望,帮助患者,帮助我们年轻人,工作。她没有一丁点儿的错,却是这样的结果。这不仅仅是对她不公平,对所有相信把患者生命看成最高优先是我们基本职责的医生们,都是对信念的打击。”
“李波,我当然明白。所以我说谢谢你,不是谢你想帮我解围,是谢谢你,对周明这么好,这么维护。”她微笑,“你阻止他,并不是把我当成xh社新闻部主任来防备,你自然知道我们社与你们医院的共同立场,更知道我跟他的交情,你不是防备我。你只是……把我当做他喜欢的女孩子,怕他太咄咄逼人,让我误会,也不想让我,把那些其实很跟他的理想信念相违背的现实,一点一点地给他罗列出来。”
李波愣住,谢小禾耸耸肩膀,叹了口气,“其实,你不挡着,我也说不出来。就象你说的,他说的都是事实,是我们很多人在心里面特别宝贝的东西。李波,我完全了解你的心思,因为……这个现实的世界,如果再连一点不合时宜的天真都不存在,就太没有意思了。我不会被他冒犯,反而替他幸运,其实能在这个年纪,这个位置,保持这样的纯直,虽然是他的性情才华和他所做到的一切,也一样是他身边的人,不管自己怎么妥协了,却真心认同他的坚持,更尽力地维护这种坚持。这让我觉得很好。”她抬起头冲他微笑,“你也不要太难过。也不要失望。我觉得,能存在着周明的环境,真的就没那么糟糕。另外,我跟你讲实话,最早的时候,我非常地不喜欢凌院长,很头疼跟他打交道,我从前就把他当做一个实在很不‘医生’的老油条来对付,对他不以为然。可是这次,我要说,不管昨天发生了什么意外,不管他怎么做了秀,都不能掩盖一个基本事实在他的管理之下,大外科与其他所有相关科室的应急能力,在如此重大事故中的反应能力,已经超过了其他同级医院。我这些年一直在跟医疗节目,也不能算是一个完全‘无知的记者’了,这次这个事故,我是总负责所有新闻报道的,我不仅看到了你们医院的反应,也看到了其他你们的同级医院的。有些东西可以做秀,而有些东西做不来。我们甚至在昨夜立刻请卫生管理学专家分析了一些数据,比对几个大型医院在类似事故中的科间合作,速度,配合度,后续处理,我们看这些做不了秀的东西,可以肯定地说,第一医院昨天的表现,就是明显超过了其他医院,真漂亮,真棒!我觉得,说没有如此的优秀的反应的医院,就是医生缺乏医德,否定了参与抢救的大夫的投入,这很不公平,但是如果完全说第一医院的有条不紊,配合默契,是幸运,甚至做秀,我更是万不赞同。”

第十六章 4

会议中厅里,周明依旧站着,凌远找了张沙发椅坐下来,仰面靠在沙发背上,缓缓地道,
“大面积心梗,应该还有脑出血。还没最后确定。”
周明垂下眼皮,扯动嘴角,“人都已经不在了,究竟有多少病因,重要吗?”
“重要。确认不是外伤,也不是自杀,”凌远点头,“对我来讲重要。如果是外伤,那么我们确实考虑要起诉殴打廖老师的家属,而如果是自杀,从道德感情上,我就显得更难辞其咎一点。不是有人议论么,家属是因为患者还在手术中时候,查到了以前报道,说廖老师有‘劣迹’,这劣迹,大家都认定是我给廖老师的冤枉。虽然,即使不是自杀,韦天舒也一定会认为我难辞其咎……”
“凌远!”周明忍无可忍地冲过去,抓着他白大衣的前襟,“你能不能至少在在这种时候,收起你这样的态度?你……”
“好啊。”凌远抬起下巴,“好,我自做外科以来,竟然在急诊过分幸运地没有被患者及其家属扇过嘴巴,推搡过,连衣服都没被扯过,今天,请,我的人生里,你是唯一一个揍过我的人,这次换个身份,换个理由,换个打报不平的对象,再来,你也做个激动的‘受害者家属’,我不还手。”
周明抓着他的衣襟,终于还是狠狠地在他胸口推了一把,转身走开,抓起一个纸杯,揉皱了又撕成了条条。
远便就陷在沙发里,伸手给自己倒了杯水,边喝,边对周明道,“我怎么了?我到底哪句话说得不对?难道诸位不是做如此想法?”
“我,”周明气的再抓起了一个纸杯,在手里捏扁,在屋里来回疾走,凌远低头看着自己手中水杯里的水,缓缓地道,“我说的都是实话,对不对?最实事求是的周大夫,决不会将铲子说成一把勺子的周明,请问,我究竟哪句话,有臆测或者夸张的成分?”
“凌远,”周明气结,“你说的是实话,可是你能不能别在这个当口说这个实话?你能不能也考虑下别人的感受和感情?你别在这种时候,拿出这样的态度这么冷漠地……这么,”他忍不住举起双手,一时想不出合适的词汇,闭目摇头,“我明白你自有难处,但是这真不是你来任性而为的时候,既然你是院长,既然你现在人心所系,担这个担子,你能不能收起来你的情绪,先稳定住大家?给大家一个可接受的态度?”
凌远窝在沙发里,抓着水杯,面无表情地盯着墙上的某个地方,过了好一阵子,“好吧。收起我的情绪。我们先来讲个道理好了。”
“什么道理?”周明略为狐疑地瞧着他。
“从冷漠的实话说起。”凌远站起来,抱着双臂,慢慢地踱步,边如背课文似的说道,
“去年4月,有两个关于你的投诉,不知道你还记得不记得―――噢,关于你的态度的投诉,实在太多,有的我根本懒得跟你说起,已经处理掉了,那么现在,咱们说说若干投诉中,去年四月的两个。”
周明不明所以地靠在会议桌上瞧着他。
“当时很凑巧,先后收进两个患者。一个是急诊送来,胰腺癌末期,肺转移骨转移,肿瘤医院认为已经没有手术意义,劝回家,家人不甘心,买了多种中医抗癌药,神医抗癌药,老军医抗癌药,灵芝孢子茶……等等轮番上阵,患者全身电解质紊乱,又胆囊炎发作,送来时候大口吐血和胆汁。81岁。另外一个,胆源性胰腺炎,壮年。”
“我记得。”周明皱眉回忆,“81岁那位老先生,当时已经多器官衰竭,所有血象紊乱,患者十分痛苦,不具备任何积极救治的意义,他们恰好又是全自费,我当时建议尽可能地用镇痛剂来尽量缓解患者痛苦,不建议再上其他措施,至于另一个,虽然当时很凶险,但是手术很顺利,术后情况很好。”
“对,但是他们先后投诉了你。”凌远微笑,“第一个,投诉你态度冷漠倨傲,高高在上,歧视没有医疗保险的老人,认为他们看不起病,就草率放弃对他的治疗,之后就消失了,他们再也没有见到他们听人介绍,冲着这个名字而来的周明主任;而另外一个,虽然术后效果良好,但是一样投诉你态度冷漠倨傲,高高在上,不给患者更多的选择机会和时间,武断地自以为是,而且,术后第二天起,再也没有看到你。”
“这第二个这个病人情况稳定,当时我已经特别交待了李波,我们也有其他的主任医师在岗,我第二天去给近郊的12所二级医院做培训一周,回来他们已经出院了。如果他们真的有顾虑,完全可以再去看我的门诊,甚至到病房找我……”
“我知道。”凌远轻轻摆手,“所以当时作为大外科主任,从医务科接到这两份投诉时候,我根本没有走标准程序,浪费你我的时间。”
“我承认我不太善于与病人交流,总是有这样那样的误会,我这两年也在努力,”周明懊恼地道,“但是你这时候拿这个出来做什么?因为我‘冷漠’你就有理由冷漠?我……我不觉得我自己冷漠了,第一我当时没有时间过多解释,我认为,我现在还是认为我做了两个正确的决定,对已经不可能康复的老人,过度医疗,会让他承受更多的痛苦,所以我没有在第一位老先生身上浪费医疗资源,患者家并不宽裕的金钱来造成他的痛苦;第二位患者,我不认为他们有这个知识作出正确的选择,他们当时的犹豫不决只是因为害怕,担心,而我不能让他们错过手术时机,造成不可弥补的后果。我不承认我冷漠。”
“我也不觉得你冷漠。我也完全同意你事实上为他们做了最佳的选择。但是,你认为我认为,不等于他们认为,你当时没有时间多做解释,或者说你个性如此,能力有欠,不可能做到在那几分钟内,让他们觉得温暖,得到了足够的同情和尊重的解释。然而他们的受伤的感受,那种被侮辱,被蔑视的感觉,也是真实的。”
“你到底要说什么?”
“要说什么?”凌远定定地望住周明,一字字清晰地说道,“这个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好时机让大家换位思考。这几年的医疗环境,确实不像廖老师他们年轻时候,那样美好,大家越来越多地因为患者的‘无理’而‘无知’的苛责,受到了不够公正的对待,觉得被践踏了所有的尊严和感情,并且认为他们不可理喻。那么,好,周明,咱们抛开我冷血或者无心这一条,现在只说事实,在这一刻,当这个不幸发生在了大家亲近的,关心的人身上,大家是如何反应的?有几个人,能非常理智地,去看待不幸走了的人的临床上的死因?还是悲伤与愤怒,让大家的第一反应就是迁怒?这种迁怒,是否确实能给大家的悲伤和愤怒,一个发泄的出口呢?”
凌远抱住双臂,仰头望着窗外北京冬天灰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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