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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本色-第2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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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蓬冰雪瓜子扑入室内,直袭锦衣人周身大穴!
  中文德语等人立即扑上,挥舞刀剑去挡,锦衣人原本带笑散漫看着,此时反倒变色,喝道:“退下!”
  他命令一出,护卫毫不犹豫便退,但已经慢了一步,那些原本冲向锦衣人的冰雪瓜子,忽然蓬一下散开,撞在了护卫们的身上。
  “蠢货。”锦衣人手一抬,手中栗子滴溜溜飞出,却不是飞向窗外,而是直弹上天,一颗栗子碎一块瓦,速度极快,啪啪啪啪声里碎瓦四溅,整个屋顶的瓦片,像被弹钢琴一样,都在飞弹跳动。
  飞弹的还有雪白的衣角,每片屋瓦被击碎,都有雪白衣角一闪,闪向下一片屋瓦,栗子噼里啪啦击在屋瓦上,屋瓦噼里啪啦接连碎裂,那衣角每次都能在屋瓦碎裂下陷前闪开,屋顶上白影青瓦闪飞连绵,看得那群护卫眼花缭乱。
  这是速度对速度的比拼,屋瓦能在白影闪开之前先碎完,令白影坠落,白影就输了。
  但白影每次都在屋瓦碎裂之前堪堪闪开,看上去锦衣人似乎胜不了。护卫们却长长出一口气——锦衣人是先击四角屋瓦,再击中心屋脊,地方包围中央,逼对方逐渐往中间躲闪,那么当屋瓦被全部击碎,那人再无落足之处时,就必定掉落了。
  眼看这第三回合,便是自己主子胜了。
  片刻之间屋瓦全碎。
  众人眼看最后一片碎瓦从白影脚下坠落,白影往下一沉。
  众人正要欢呼,白影身子忽然横空一顿。
  随即众人睁大了眼睛,看见白衣人脚下,忽伸出一截冰柱,闪电边向两头延伸,搭在了左右屋顶。
  冰柱成了横梁,冰柱之上,忽然延伸出冰面,如两片冰瓦向两边延伸,渐渐漫过屋顶。
  眼前可谓是奇景,一道冰梁横贯,头顶屋顶尽成冰瓦,透过透明的屋顶,可以看见湛清的天空,闪烁的星光,和远处浮云里,一弯冷冷的月亮。
  那一层透明冰屏看过去的月,特别的凄清润凉,晕出些毛濛濛的光,星光也似变大了些,一团一团,似冷火炬。
  在冰瓦完全合拢之前,那人悠悠落下,轻轻坐在冰梁之上。
  他头顶冷月天星透明瓦,身下冰柱横梁,雪白的衣角垂落,在空中悠悠拂荡。
  这样的背景,这样的姿态,这样仰首看过去,那人似渡星光,步冷月,自广寒中来,一身雪衣不染尘,谪落人间。
  护卫们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在为这般仙人姿态意境震撼的同时,也警惕地发觉了危机——冰柱只有手臂粗,坐着那高颀的人,却毫无断裂迹象。
  这武功,足够惊世骇俗。
  护卫们试图将锦衣人护在中间,锦衣人却抬头一笑,道:“喂,你伤势好吗?”
  冰上人不回答,衣角流风。
  “你这手很漂亮,不过当我面用冰雪疗伤,真的好吗?”锦衣人还是那懒得起身模样,抱着他三斤重嫩黄色柔锦被,摇头,“论智慧,我未必输给你;论武力,你却在衰弱期,和我斗,你必输。”
  “伤病是我的弱势,不过,你也有你的弱势。”冰柱上白衣人终于开口,声音清清冷冷,“和我斗,你想做孤家寡人?”
  锦衣人脸色一变,回头看自己护卫,不知何时,已经全部倒下。
  他似乎有点意外,皱眉看了看,没有冲上前去查看,只用脚翻死狗一般翻了翻脚下的德语,看了一眼,叹了口气。
  “够狡猾。”
  冰上人唇角一勾,自动把这话算成夸奖。
  锦衣人挑着眉,心里也微微惊异——大荒之中,也有这样的能人吗?若大荒随便一个人都这种智慧能力,早可以吞并东堂了。
  他和白衣人三轮回合,其间精妙只有两人知晓。第一轮德语端着燕窝羹行路的时候,白衣人以带毒的细微冰晶洒落羹中,那些冰晶被热气遮没,无声倾入羹中,德语根本发现不了。所以燕窝羹的表面,很快就失去了温度,而德语手扶着的是瓷盏的下半截,因此没有察觉表面温度变冷。
  锦衣人看似随意,实则目光如电,一眼看出热气忽然没了,便知道出了问题,所以将计就计,把燕窝羹放在窗口,不是要吹凉,而是他遥遥运转功力,令燕窝羹恢复温度,开始汽化的燕窝羹,会将表层的含毒的部分,重新蒸腾出去,送入在外的人的口鼻中。
  当然,当时白衣人已经离开了窗口。
  两人都识破了对方的打算,因此锦衣人说,平局。
  第二轮德语送火锅。白衣人也在附近,以至阳内力将炭火鼓热,温度高了自然令德语感到烫,感到烫他自然会想到,将棉巾用冰水浸湿可降温。其实这时他如果就在水缸打水,那什么事都没有,可偏偏他经过了第一轮的事,之后必然会更小心,便用湖水打湿棉巾,这时湖水里无数的细碎浮冰中,自然就有了含毒的那一种。
  打湿的棉巾含毒,被炭火一烤,冒出毒气,当然这毒气到不了汤里,但却对着围着火锅整理桌子准备碗筷的护卫们,所以这次针对的不是锦衣人,是他的护卫,而护卫们果然着道。
  他用同一种办法,让一个人两次上当。也是一个懒人,但就这么连变化都懒得的下毒,愣是放倒了一群人。
  所以锦衣人很生气,他浇灭了炭火之后,借着喝汤的机会,狠狠涮了一把自己那群笨护卫。
  其实护卫也不能算笨,只是在这两位面前,什么智商都显得不大够用。
  所以第二轮,也算平。因为白衣人虽然如愿毒到了锦衣人的护卫,但锦衣人也及时识破,他在喝汤时,自然顺便放了解药。
  解药是他自己研制的解毒丹,未必完全对症,但应该不至令护卫们中毒死亡,这就足够他立于不败之地,至于护卫们受点小罪,他才不放在心上。
  然而第三轮,护卫们还是倒了。
  因为白衣人第二轮那毒,只下了一半,是个引子。第三轮的冰雪瓜子,才是真正的催化剂。
  他算到护卫们会保护锦衣人,那出手,本就是等着护卫们的。
  瓜子裹着冰雪冲回时,激在护卫身上,使残余的毒性爆发,护卫还是逃不掉他的出手。
  严格意义上说,是白衣人赢了。
  但现在,依旧是个平局。
  因为他在冰梁之上,轻轻咳嗽,雪白的脸上,微微泛起不正常的红晕。
  锦衣人仔细听那咳嗽声,微微一笑,“我忽然觉得我很无聊。”
  白衣人用一种“你什么时候不无聊了?”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我干嘛要和一个快死的人斗呢。”锦衣人果然很无聊的样子,“赢了也不算我光彩。”
  他就好像没听见,双手扶在冰梁之上,遥遥看着前殿的方向。
  这一场智慧的博弈,其实永远都不会有胜负。因为他们可能各有伤损,或者上局你赢下局我赢,只有拼命才能完全解决对方,而真正的聪明人,永远不会随便拼命。
  “我现在的状况,你拼着受伤,是能留下我。”他淡淡道,“但你受了伤,护卫们死光。以后没人伺候你,没人忍受你的各种古怪毛病,你要孤零零一个人回去也罢了。更重要的是,你没了利用价值,你以为明晏安还会忍受你么?你的敌人,能容你安稳回国么?”
  “所以,我若坚持,两败俱亡?”锦衣人将瓜子壳都扫到屋外,省得碎得不齐整,看得人心烦。
  白衣人不答,如一轮月在天际高挂,这世事一切答案,都只在命运的阴晴圆缺。
  锦衣人上下打量他,忽道:“我忽然对那位景女王产生了兴趣呢。”
  白衣人衣袖微微一震,并不意外锦衣人猜到他身份,他只是冷然道:“贵国那位厨神,听说有亲口先尝自己做的每一样食物的习惯。”
  锦衣人眼睛一眯:“你在威胁我?”
  他虽然高傲睥睨到不似人类,但外表看来一直散漫随意,然而此刻那双乌黑幽邃的眸子光芒一闪,杀意如剑,瞳仁周围隐泛一圈血红,似潜藏翻腾着恶和孽的血渊。
  这一刻他风神之美中无限煞气,似乎一霎便可拔剑,戮尽天下。
  白衣人却依旧是那一轮月,亘古万年的冷冷清辉。
  “彼此彼此。”他道。
  锦衣人却忽然又笑了,抱着他的嫩黄被子向后一躺,干脆闭上了眼睛,“得了,你这话太虚弱,和你人一样虚弱,就你这体质,根本走不出大荒。在这好好守着你的女人吧。反正能守的日子也不多了。只怕再怎么跟着看着守着,将来你死了之后,你的女人分分钟跟了别人,到时候别气得从坟里爬出来便好。”
  “多谢关心。”白衣人神色不动,“你还是操心自己,能不能葬进皇陵的好。只怕如果不能迟迟葬入皇陵,你就得早早葬身臭水沟了。不过也好,将来你女人跟了别人,你从沟里爬出来也比较方便。”
  “我若葬臭水沟,我的女人自然陪我睡那里。”锦衣人闭着眼睛吃瓜子,很享受的模样,“总比你的女人,和别人合葬好。”
  “无妨。”白衣人淡淡道,“终归葬在我的土地上。”
  锦衣人勾起唇角,嗤地一笑,似乎终于不耐烦再斗这种看似文雅实则无比恶毒的嘴,淡声道:“你来,好像不是为了救人?那你跑来做什么?”
  “我和你做个约定。”白衣人道。
  “哦?”
  “以你的性子,会在玳瑁搅风搅雨。”他道,“我允许你出手,但不允许对景横波下死手。”
  “你想让我做你家女王的磨刀石?”锦衣人反应极快,“哈,你求我我可以考虑。”
  “论心思能力,她未必需要你让。”他道,“只是你行事疯狂,不择手段,她却骨子里善良,这一点上,她吃了亏。”
  “你是她的夫君还是奶妈?”锦衣人噗一声喷出来,“又要增加难度磨练她,又不能让她受伤害。这么变态的事儿你自己去做,我不奉陪。我兴致上了,想杀就杀,管她天王罗刹。”
  “伤害无妨,人总在伤害中成长。”他坦然道,“只不能以恶毒手段夺人性命。你若遵守约定,我自有回报。”
  “如何回报?”
  “可送你安然过大荒境,得到想要得到的东西;也可允诺在你将来需要的时候,助你一次。两条只能选其一。”
  “我需要的时候,也许你已经死了。”
  “以你的野心,会很快需要的。就算我死了,也自有办法帮到你。”
  锦衣人不说话了,开始吃瓜子,他思考问题的时候,喜欢自己剥瓜子吃,并用瓜子壳排阵图。
  以前他没这习惯,都是小蛋糕培养的,小蛋糕说吃瓜子,会让人头脑处于一种放空状态,思维散漫又集中,分外空明澄澈,机械性的动作会让人思路更加清晰,有利于心平气和地理清头绪,而瓜子本身也可以补脑。实在是居家旅行做决定之必备法宝。
  寂静的室内,只有他吃瓜子的磕嗒嗑嗒声音,单调琐碎,让人怀疑这屋子里只有一只大松鼠。
  地上护卫们的脸已经开始发黑,是毒发的状况,生死攸关,他就好像没看见,放空状态吃瓜子。
  梁上那人也不急,悠悠望着前殿的方向,似乎听见了那里丝竹之声下的剑气凌空。
  好一阵之后,锦衣人道:“我不喜欢太弱的人存在。她能从我手上救回她的女官,我再考虑。”
  “她能。”他肯定地道。
  他嗤笑一声,似不信又似不屑。
  两人不再说话,上位者言语留白,有些话不必说清楚。有些话彼此都明白。
  稍顷,锦衣人悠悠道:“夜深了。”
  屋顶的冰瓦,映得白衣人容颜也如冰雪。
  他道:“天会亮。”
  ……
  凝雪阁三个回合,不动声色暗藏杀机。
  前殿里却丝竹悠扬,歌舞嘹亮,锦绣华堂夜流光,一派热闹喧腾景象。
  菜上五味,酒过三巡——当然景横波没吃菜也没喝酒,她不会傻到在别人的地盘吃喝。
  虽然一边的柴俞,和她说愿意为她尝酒,一直在喝闷酒,也没什么事,但景横波却依旧不肯动筷。
  她不肯吃喝,明晏安却不肯放过她,忽笑道:“女王如何不曾饮酒?是怕小王这酒有毒吗?”
  景横波筷子敲敲碗,毫不客气地答:“是啊。”
  满殿一静,连舞女都似差点一个踉跄。
  见惯了虚伪言语,粉饰遮掩,像景横波这么*裸说话的,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但有时候直接让人更难以招架,连一直沉稳谦和的明晏安,脸色都变了变,不过他调整得很快,随即便笑道:“女王快人快语,最是直爽可亲。只是女王误会小王了,小王再无耻,也不屑于在这堂皇大殿公开宴饮中下毒。或者如果是女王行事,此时正是下毒良机?可惜小王不屑于如此。”
  他终究忍不住,淡淡刺了景横波一句,景横波嘿嘿一笑,道:“防小人不防君子嘛。”
  明晏安实在不想和她斗嘴,女王那张嘴的厉害,他有所听闻,何必自取其辱。他干脆下座,命人取了两个全新酒杯,各自斟满,用托盘端了上来,行到景横波面前,笑道:“此酒名‘一醉休’,春潮乱雨梨花白,掷卷敲棋一醉休。说的正是我上元三大名酒。春潮乱雨、梨花白、一醉休。此酒入喉醇厚下腹灼烈,后劲绵延却令人耳聪目明,最是奇特,女王来我上元,如果一口不尝,未免让人笑胆量不足了。”
  他示意宫女将托盘奉上,由景横波自己取酒,以示坦荡。
  景横波一笑,随手取了一杯,明晏安拿了剩下一杯,笑道:“或者陛下可以再和我手中这杯换一换。”
  “那倒不必了。”景横波笑道:“我只希望族长,将这壶中剩下的酒,赐给这场中舞女一杯。”
  明晏安一怔,问:“为何?”
  “人家跳得辛苦啊,又如此美妙,不该赏赐么?”景横波眼波流转,看得明晏安都晕了晕。
  “女王说的是。”明晏安转身,吩咐宫女将那酒端去给舞女,转身的时候,对宫女使了个眼色。
  身后景横波忽然笑道:“何必劳烦这位姑娘端过去,打断舞蹈呢?我给大家变个戏法儿。”不由明晏安等人反应过来,手一挥,那酒壶从托盘上飞起,飞到那舞女上方,那舞女正宛转作歌,一个仰身抬脸的姿势,她嘴刚张开,那酒壶悬空向下一倒,一股酒液倾入她口中。那舞女吃了一口,下一个动作低头甩袖,酒壶已经飞回了托盘上,整个动作行云流水,舞蹈甚至都没打断。
  明晏安脸色变了变,勉强笑道:“女王神技!”
  “好说好说。”景横波看舞蹈一脸入神状,抓住酒杯似乎也忘记喝。
  她“忘记”,明晏安却忘记不了,又笑吟吟冲她举杯:“女王请。”
  景横波转着酒杯,盯着那舞女,正要说话,忽然一边的柴俞,向前一冲,趴伏在她桌上,醉醺醺地道:“……呃,好酒……果真好酒……陛下……这杯……呃……也赐了我吧……”
  景横波这才发现他桌上酒壶已空,御宴饮酒,自然不能任人尽兴,一人一壶而已。柴俞一个人一桌,一直在喝闷酒,左一杯右一杯,竟然将一壶都干光了。
  干光了,也醉了,他趴在景横波桌上,如一座肉山,肥墩墩地散发着酒气,醉眼朦胧地一把抢过了景横波的酒杯,咕咚一口就咽了。明晏安连阻止都没来得及。
  景横波被抢了酒杯,才惊道:“柴俞!你怎么这样!太失礼了!”
  有宫人上来,将柴俞从她席上拖走,柴俞犹自抓着桌子不放,宫人们死拽硬拖,景横波怕弄翻了桌子,也起身帮忙,柴俞似乎真的把自己灌醉了,手臂挥舞,差点抓破了景横波的手背。
  好容易大家才把沉重的胖子弄回他的座位,柴俞犹自眯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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