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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本色-第2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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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会伤他一根毫毛。”
  “啊呸。”景横波恶狠狠地道,“拿他来威胁我?瞎了眼吧?这不过是我一个玩物,你们喜欢你们拿去!”
  这么说的时候,她心中忽然涌起一阵快意和恶意,觉得真这样做似乎也很解恨?这么说似乎也很契合心境?然而一低头,看见他静静的眼色,他那么眸子黑白分明地看着她,明明看出她一霎的恨和恶意,眸子里却连一丝伤心沮丧都没有。
  明摆着那种,我爱我的,你骂你的,你骂我我也是爱你的,反正我不会骂你的。
  山一样的稳和坚。
  她爱他的岿然如山,也恨他的岿然如山,山一般矗立在她面前不动摇,绕不过躲不开,她踢脚踹过去,只能伤了自己。
  她觉得宫胤遇见她很倒霉,她遇见宫胤也很倒霉。世间一物降一物,她就是那宫胤的吉祥物。
  那边几个人在笑,笑得暧昧,眼神里满满都是“你刚才那个急色样子埋到地下了都不忘记来一场不知道多宝贝这美人儿还装什么装”。
  领头人道:“您捍卫朋友的方式真是奇特。不过我等眼还不瞎,您就别费精神了。跟咱们走,大家省心,如何?”
  景横波满脸被识破的无可奈何,半晌不情不愿地道:“反正我也要出去的,一起结个伴。”
  她本色出演,几分狡猾几分骄傲,加上做久了女王自有风范,倒也真有几分曾经叱咤风云的皇叔派头,那些人事先得过嘱咐,越发不敢轻慢,却也不敢放松,当即命人将宫胤拉起。
  景横波看他们动作粗暴,其中一人似乎还想偷偷摸宫胤手腕,忽然上前一步,道:“我这朋友,先前落下时伤了腿,暂时不良于行。我来。”
  众人都露出讥笑神情——受了重伤还不忘玩一场,真是浴血奋战精神可嘉啊!
  景横波上前,将宫胤抱起,一边抱一边贱贱地笑了笑——哦呵呵呵,公主抱哦,你这辈子给姐这么抱一回,以后还想和姐逞威风?
  姐压过你,扒过你衣裳,解过你裤带,玩过公主抱!
  以后少和我叨叨!
  宫胤似乎也有点没反应过来,脸上唰地掠过一抹红影,想拒绝,又似乎有点小期待,还似乎有点舍不得,景横波没见过他犹豫不定模样,顿觉这模样更加令人着迷,“嘿哟”一声使劲一抱,却忽略了自己此刻的状态也很糟糕,只觉得双臂一软,身子向下一栽,把宫胤又给滑出了怀抱。
  多亏了旁边的人扶一把,才没抱着宫胤栽个狗啃泥,那扶她的人还不忘取笑一声,“事后容易腿软,您悠着点。”
  “小妖精太磨人啊……”景横波心有戚戚焉地长叹。一脸得了便宜卖乖的贱样。
  有人不以为然,有人神情艳羡,宫胤深以为然——小妖精是很磨人。
  最终还是由那群人中的一个汉子背了宫胤,景横波看宫胤没什么抗拒之色地由人背了,心中啧啧称奇,想着洁癖尊贵的宫大神,居然也能这么随遇而安。忽然想起那一路,他地也钻过,泥坑也滚过,血痰也吸过,早就说不起洁癖这回事了。
  这么一想心口又有些发堵,不知是喜是悲。眼看着那群人背着宫胤商量了一下,决定不从这头出口走,再从原来的地方挖个洞出去,以免惊动上头,因为此时上头的动静越来越大了。
  景横波倒希望从这边出去,分分钟就能遇见自己的人脱身,但宫胤对她使了个眼色,她就没有再开口。在一群人看似客气实则戒备的拥卫中,顺着地道向里走。
  她自己也很虚弱,走着走着便由人扶住了,对方问她:“敢问您如何也弄成了这样?”
  “先前战阵中受了伤,多亏我这朋友拼死护我,我们滚入火场,却又万幸地撞倒了塌陷的地板,滚入这地室……哎哟可痛死我了。”景横波哼哼唧唧。
  那询问的汉子倒一脸羡慕,羡慕中又夹杂着对景横波的鄙视,大抵是觉得这谁谁这么情深意重,这“皇叔”却是个没心没肺的,人还重伤着呢,就这么浴血奋战了,真是太不怜香惜玉了。
  景横波此时烧得头发七长八短,衣衫是白衫红裤红靴,虽不整,却不显女性特征。而宫胤虽是男装,偏偏景横波给他在里头裹了一袭自己的红衫,外头衣裳的裂口露出里头鲜艳红衣,看在众人眼里越发觉得这位果然是只活的断袖。
  走了一截,到了原先的入口,入口已经被落下的东西堵住,三四人上前一起努力,将那歪斜的石板顶开,一线天光漏了下来。
  看见天光的那一刻,景横波身后的人忽然道:“失礼了。”抽出一条布条,飞快地将她嘴堵住。
  又有人想要堵住宫胤的嘴,宫胤却道:“你们应有短暂控声的药物,拿来。”
  那些人愣了愣,有心想不理,被宫胤那双眼睛清凌凌一看,不知不觉就摸出一颗药物递了过去,心中想着这小倌儿,居然也有这等气质。
  宫胤看了看那药,很主动地吃了。景横波觉得绑嘴不爽,干脆也要了一颗吃了。她此时却有了个想法。觉得宫胤如果此时不适合出现在人前,那就不要出现,把下落弄得扑朔迷离最好。这样敌人就不知道他到底在哪里,也就不敢轻举妄动。
  照这么说,这群人的出现,倒是瞌睡遇上了热枕头,不如就给他们掳走好了。
  想到这她踌躇了一下,自己这边还有军队,战事还不知怎样了,虽说觉得必胜,能够带兵的人也有,但战场凶危变数多,这万一自己不在有什么不妥……
  身后的人动作很快,从背后包袱里拿出两套沉铁宫廷太监的衣裳给两人套上,连带假发、假胡子假眉毛,种种易容装备伸手就来,转眼就把两人打扮成普通的太监,真不愧是易国人。
  景横波任他们摆布,装扮好了爬上地面,地道不长,自然还在内宫,身后不远处就是坍塌的大殿,隐约有大批军士在已经熄灭的火堆上挖掘,大概是在找他们。还有不少人在约束宫人,满地都跑着惊惶的宫人,尖叫的宫妃。显得很乱,景横波皱皱眉,心想大家都忙着找自己,也不先整肃下沉铁宫廷,还有铁星泽到现在还没掌握沉铁王军么?这样乱糟糟的,难怪给人乘虚而入。
  不过从自己的军队在挖掘废墟情况看来,还是己方胜了,就是不知道成孤漠现在怎样了。
  此时她稍稍恢复了点力气,自己觉得可以近距离瞬移了。四面都是她的人,只要忽然一个瞬移,脱离掌控,哪怕不远,她就可以获得自由。
  身边宫胤忽然对她使了个眼色,她知道这是让她走。
  她用眼神问他:你呢?
  他以口型回答:随后就来。
  景横波心里呵呵一声:才怪。
  他忽然一脚踹在扶他的人的膝窝,那人哎哟一声向前扑出,他作势要跑,这群人都被惊动,齐齐扑出,连看守她的人都下意识追过目光,移动脚步。
  景横波知道自己现在可以闪了。
  她也确实动了。
  她扑过去,一把抓住宫胤,怒道:“菊花儿,你是我的人,你敢丢下我就跑?”
  宫菊花儿身子一顿,转头看她。
  一瞬间他眼神啼笑皆非又无可奈何。随即又转为怜惜和欣喜。
  这眼神太复杂,她转头不看,犹自咄咄逼人地道:“想走?也得等我玩腻你再说!”
  台词说得顺溜,心里却微微苦涩。
  刚才那一瞬,她确实闪过想走的心思——何必管那么多?何必放不下?他到现在还半隐半藏不肯坦诚,她又为什么不能一笔勾销一走了之?旧帐还没算清,牵扯只是无益,她该做最潇洒的自己,明白真相后别离江湖海阔天空,为什么还要纠缠不清?
  他不过是借易国掳人之事正好隐藏行踪,难道还怕他真的身陷几个小毛贼?
  诸般想法都是坚决的,对自己的心理建设也是做足了的,但事情真的发生了,她的动作还是在理智之前。
  没法解释,她自己也懊恼,觉得感情真尼玛烦人。
  那些人吁一口气,赶上来又将两人围住。此时众人在废墟一角,四面人影乱窜,这一角的小动作,倒也没多人发觉。
  一柄硬硬的刀顶上了景横波后背,易国探子在她身后道:“请您及贵友自重,否则我等便要得罪了。”
  景横波摊手以示合作。
  此时沉铁宫廷内有人开始整肃秩序,将宫人各自赶回所属宫殿,这批人眼疾手快,拉着她和宫胤,混入了一群太监队伍,跟着进了最靠近外殿的漱玉宫,那是一位宠妃的宫殿。宠妃今夜受了惊吓,卧床不起,宫中诸人乱糟糟的各自奔忙,谁也没注意混进来几个人。
  这一夜宫中因为内乱和大火,也死了不少人,还有不少人到处乱蹿,被随便驱赶入各处宫中,此刻也无人查问,几个人随便找了间空出来的下房,便进去休息。
  景横波和宫胤老实不客气地占据了屋子里唯一一张床上,听那些人在商量如何出宫出城回易国。声音压得很低,景横波也懒得听,估计今晚那宠妃要倒霉了。
  太监房的床很窄,睡两个人着实不够,她觉得很挤,挨着宫胤的身体,她便忍不住想起先前扒衣撕襟,看见的紧致腰肢,修长双腿,流畅颈线,光洁胸膛,还有胸膛上滟滟落梅……
  忽然便燥热了,她不自在地向外挪,没留神挪到床帮子,哎哟一声快要掉下去。
  一只手伸过来,将她抓住,捞回来,按在了怀中。
  ------题外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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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珍馐千道,只吃一口
      她刚想抗拒,忽然感觉到他掌心燥热,反手一摸,果然,他身上又开始忽冷忽热,她下意识去探他的真气,被他挡住。
  走火入魔引起的真气反噬非同小可,可能会导致各种病状。她有些焦躁,爬起身看他的状态,他看上去像发烧,脸上有一抹不正常的微红,唇边微微起了皮,显得火燥。
  她重重地拍床边,把那些家伙吓了一跳,赶过去一看,都笑道:“瞧这弱身子,竟似发烧了。”
  景横波拍着床边示意送水,那些人看宫胤生病,反觉放心。看景横波横眉竖目,生怕她一个不顺心,搞出什么幺蛾子,当下便安排人找药送水。景横波夺过水盆,拧湿手巾把,亲自给他擦汗降温,药却是不敢随便吃的。
  擦不了两下,他身子又冷了,她不能确定那冷是恢复正常了还是在打摆子,但那种仿佛没有生机的感觉让她害怕,当即扔了水盆和毛巾,拖过被子,当头一盖,在被子下抱住了他。
  屋子里的人都笑看着,互相传递着眼色,都觉得这“皇叔”看着性情骄纵,但对自己这名叫菊花儿的“朋友”,倒真算得上情深意重。
  眼瞧着景横波竟然当众大被一盖,众人都不禁笑了,有趣地瞧着那被子——高高地隆起一大团,还翻来翻去,不会吧,这当众就……?
  景横波才懒得理别人怎么想,她躲在被子下,抱住了宫胤,先大力摩擦他掌心,觉得血脉不活,又去试探他小腹处的真气。宫胤神智不大清晰,居然还晓得拨开她的手,护住那里,景横波一边嗤笑这家伙跟护怀孕孩儿似的,一边转向他心口,想知道心口那处极冰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就是走火的根源,宫胤的手又把她挡住,她来了火气,拨开他的手,按在两边,自己双手压住,将脸贴上去,顿时觉得半边脸都冻麻了。
  他微微挣扎,她觉得自己的动作像个欲待强暴弱女的流氓,可老天知道到底谁强势,他就算伤病着,依旧把她又掀了下去。
  她恨恨地想这年头,啥事儿都反过来了!这都叫什么事儿!却也不敢再乱爬,怕他病中还惦记着抵抗她,平白多费力气更加虚弱。只得乖乖睡在他身边,用屁股压住他手腕,手再从自己背后伸进去,以这种诡异的姿势,试图给他调理气息。
  一触及他的真气,就感觉到阴冷寒气彻骨,盖了被子依旧冷得像冬天裸奔,那股真气太凶猛,以至于她刚刚聚拢的一点真气立即被冲散,她牙关格格打战不肯放,觉得连屁股都被冻住了,他却忽然翻了个身,将她抱住。
  这一抱,她的手被挪开,她还想试试,他却在她耳边低低道:“抱着,便好了……”
  她心中一声叹息,怨念地想着自己异能牛逼,内功什么的终究还是练得太迟。此时疲倦袭来,忍不住合眼睡去,睡着了也是不安的,不停地做噩梦。一会儿梦见被绳索捆死,那是宫胤把她抱得太紧;一会儿梦见被火烤着,那是宫胤又起了热度,一会儿梦见宫胤死了,冰冷地躺在她身边,渐渐凝成一具冰雪尸首,她惊吓而醒,立即伸手摸摸他唇边,他发作时,只有唇是微热的。
  这一夜她睡得不安稳,那群找她的人也不安稳。没人认为她会死,但一时废墟也清理不干净,众人扩大了搜索的范围,甚至找出了宫外。
  景横波有心想通知,此时却没有能力,而且也不敢离开宫胤一步。先前她还有和他分道扬镳的心思,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此刻却再也想不到这事儿。
  天快亮的时候她被哭声惊醒,据说这座宫里的宠妃暴毙了。
  宫中暴毙是个要命事儿,所有伺候的人,都会立即迁到偏宫或者干脆打发到宫外。景横波看一眼笑得开心的易国探子们,心想自己的猜测果然被证实,可惜了个如花似玉美人儿。
  宫人们都要被挪出,已经在院子里排成了队,在被沉铁王军检查后,坐上大车,一起逐出宫城。
  易国的人监视着两人起身,宫胤在她面前疲态毕露,但有外人在,却依旧立得笔直,那种高远冷淡的气质,连绑匪们都下意识不肯靠近。
  景横波犹豫着,她想带宫胤回自己那里,最起码那样他可以得到很好照顾。但宫胤抓住了她的手,在她耳边道:“我不想露面,打算先跟着易国人走一路,你若不愿走,且通知你最信得过的人便是。”
  景横波冷哼一声道:“谁不愿意走了?我分分钟就走。”脚下却不动。
  宫胤不过唇角一弯而已,抬手给她理了理额前碎发。
  因为人多,排着长长的队伍,易国的几个人,将景横波和宫胤夹在中间,看似扶着两人,袖子里的刀却紧紧逼着。眼看两人对刀好像全无感觉,气度从容,都觉得,这谁,真的越看越像皇叔了。
  易国这几个人,原本是觉得任务艰难,不想到国师身边去冒险找人,碰上戴着只有皇叔可以制作的精巧面具的景横波,就想先抓了来应付差事,如今却想,莫不真这么巧碰上了吧?
  这边宫人出宫,那边景横波手下还在着急寻找,景横波看见英白在指挥士兵扒开废墟,七杀在灰堆里扒来扒去,连紫蕊都挽起裙角,赤手扒开那些断木残砖,十指纤纤,染一手黑灰。
  她心中有歉意,想着这一夜该让他们急坏了,等会得想个法子暗示自己无恙才行。
  宫胤却忽然轻轻道:“你知道什么时候,能将众生相看得最清楚?”
  景横波心中一动。
  死亡。
  死亡才能让人放下伪装。
  她很欣慰地笑了笑,因为眼前看来,她的属下和朋友们,都很忠诚。
  那群焦急寻找的人,大多并没有注意这群出宫的宫人,因为在他们的想法里,景横波这个时候不可能贸然离开。
  天弃忽然从宫外冲了进来,满头大汗,老远扬声问:“找到没有?”
  里头沮丧地答:“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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