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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爱的两三事-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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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被人骂了九次。
总被人挂在嘴皮子边骂的女人,十个有十个是大千世界里遭人羡慕嫉妒恨的对象,所以她十分坦然的接受了这十八个喷嚏,而让她无法坦然接受的是一去无回应的短信。
其实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发短信,撩开无法正确、完整的表达自己的意思不说,让人心烦的是很难在第一时间内得到回应。她讨厌等待,但她更害怕电话那头的人不高兴,所以只能选择自己讨厌的方式度过漫长无聊的夜晚。
然而实际上,坐在江边这种空调开得很低但很有情调的小酒馆里,夜晚并不算是无聊,把她刚刚打发走的前来搭讪的老外算上,她坐在这里的两个小时其中有一半的时间都耗在了‘拒绝’这两个字眼上。
男人都爱貌美的皮囊,她庆幸自己有,但偶尔也会恨自己有。
手机依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她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出神的盯着桌面上亮的有些发青的烛光,然后等她再抬眼的时候,王洛令刚刚在她斜对面的沙发椅上坐下。
她和王洛令算不上熟,但从前都是爱玩的人,有些场合遇上了,点头的招呼总是要打的。她估摸着今晚的等待不会有结果,于是端了自己的酒杯走到王洛令桌前,以一种礼貌而不可抗拒的声音询问:“我可以坐这里吗?”
王洛令胳膊和脖子之间挂着绷带,西装外套披开了口子,领带随意的解开了置于衬衫上,听到有不太熟悉的女声在头顶上方响起,有些不太耐烦的抬了眉眼。
姜瑄没闻到王洛令身上有什么浓烈的酒气,又见他这样正式的穿着,心里猜着他大概刚出席完什么正式的场合。她明显感觉到他在抬眼的时候并不友善,但还是保持着笑容,添了句:“王总,我是姜瑄。”
王洛令看了她两眼,认出是谁,表情稍稍好了些,随意朝对面的沙发做了个‘请’的手势。
姜瑄觉得这个头开的并不算很好,至少就这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她已经认定了眼前的王洛令和从前的王洛令除了模样没怎么变之外,别的部分恐怕都已经是翻天覆地了。她猜测着这与六年前宋钰人突然身亡有关,所以在心里告诉自己在接下来的话语中一定不要涉及从前。静心想了想,说:“这儿环境不错,王总也时常会来坐坐?”
王洛令低声“嗯”了一下,侍应生已经端了酒过来。
姜瑄瞄了一眼那玻璃杯,是大口经,很浓的茶色液体,加了两块冰,应该是烈酒。
王洛令察觉到姜瑄的注意力在酒上,于是礼貌的问了句:“从牙买加带回来的朗姆酒,要不要来一杯?”
姜瑄闻言怔了一下,笑吟吟说:“这么烈的酒,我喝下去,肯定要在王总面前失礼的。”
王洛令没有勉强她,端着杯子喝了一小口。这酒的确是太烈,加了冰混在一块儿越发的刺激身体里的各项器官,一路烧到肚子里,像是毫无防备的被人狠狠打了一拳。
这酒还是他多年前与一群狐朋狗友领着几个漂亮小姑娘去北美旅游,途径牙买加,一时兴起就带了几瓶回来。他是不敢与宋钰人分享这样烈性的酒,只怕会伤了她的身体,所以半夜拉着苏沪到江边寻了块清净的地方,想要畅饮一番。结果这酒实在太烈,他硬着头皮喝了两口终于顶不住,夺了苏沪手里的酒瓶子,骂道:“你傻呀,这也能喝下去?”
苏沪朝他笑,却没说话,只把酒瓶子又夺了回来,喝了两口。
他觉得不对劲,抢了苏沪的酒瓶子用力扔到江里,问道:“你这是什么情况?”
苏沪很认真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整个身子倒在草坪上,双手交叉叠于脑后。
那也是个夏夜,初夏的夜,深夜的风略过黑漆漆的江面吹向他们,十分凉爽。他听到苏沪说。
“阿令,我爱上熙子了。”
他顿了很久。后来回想起那时,他也清楚的记得自己的沉默,沉默之后是一阵暴怒,整个人像是兔子一样跳过去要揍苏沪。
苏沪连防备的想法都没有,一双眼睛直视着他,周围的路灯都很暗,唯有苏沪那双眼睛很明亮,似乎是在郑重的向他宣告一种叫做坚持的东西。
他终究没有下手,从草地上站起来。风势突然变大了,吹得他睁的大大的眼睛有些发涩,他一边大步往马路上走,一边大声说:“你要是敢让钰人伤心,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他的声音随着风肆虐在整个能及的空间里。苏沪没有给他任何回应,他也没有再回头。
那晚他闯了回家路上的所有红灯,回到房间把剩下的两瓶朗姆酒丢到门外,把自己泡在浴缸里,让冰凉的水覆盖住所有的皮肤。
过了这么多年,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忘了那个夜晚,直到前阵子在酒窖里发现了这两瓶朗姆酒。他觉得大概是那年吴管家收起来的,发证似得看着他们,可这明晃晃的液体刺得他眼睛发疼。他是打算扔了,可出门的时候又随手带上了,丢在了这间小酒馆。
酒保很识货,夸他有品味,可一次也不敢给他倒多了,总是少少的小半杯,还要加两块冰稀释。他多年后再次尝到这个味道,想起那年的苏沪不过也就二十三四岁,喝下这酒的时候却是连眉头都不蹙一下。
这几年来他偶尔会想,如果那一刻他认真听苏沪把话说完,那现在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王洛令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两点。
他和姜瑄一点才从酒馆里出来,那个女人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开化,或者说,没有从前那么开化。送到楼下,没有邀请他上楼喝杯咖啡,也没有任何暧昧的动作。他是出于礼貌送她,而她也是出于礼貌的表示感谢,仅此而已。
时间不会停留哪怕一秒,而这些不停留的每分每秒改变着世上的每一个人。
王家大屋留了不少灯,吴管家待他向来亲厚,想必是怕他一时没留意,再受点什么伤。
他有些疲倦,因为喝了烈性酒,喉咙里又有些干,于是去到厨房倒了杯水喝。
乳白色的瓷台上放了几只精致的饭盒,开的极好的玫瑰花字映在上好的瓷器表面,在微弱的灯光下泛着一层透亮的光。他不由得伸手摸了摸放在最边上那只碗,有什么东西在空气中缓缓流动,像是那些玫瑰花字在寂静无人的夜晚悄悄散发出的香气,又像是心底里泛起的层层涟漪。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我爱你(1)

世上有很多注定的事情,好比注定商场上不可能有永远的朋友和永远的敌人,好比注定地球是围着太阳转,也好比注定我们都会死。
被预告了的死亡也许会减轻死者身边人的痛苦,因为你可以在有限的时间里付出你所有的好,以求后半生的心安。等到她真正撒手人寰的一日,你会难过、会哭,但这都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的。
而每个人的一生总有那么一两个爱好,丁双瑶的爱好就是讲面子。
按照她生前要求办,葬礼办的十分盛大风光。墓地站了黑压压一片人,王明扬含着老泪追思了与丁双瑶的点点滴滴,但因着年纪大撑不完整个过程,由几个子女扶着休息去了。留下梁京熙和王明扬从北京赶回来的大儿子王洛行作为代表接受相熟的、不相熟的人并不发自内心的‘诚挚’慰问。
宋茉一直站在梁京熙身边。
太阳有些毒,她打了把黑色的伞遮住刺眼的阳光。抬眼看去,不远处的李康跃正忙着与丁双瑶家里的亲戚交谈安抚,手臂和脖子之间还挂着绷带的王洛令独自站在树下,像是在乘凉,又像是在思考什么。夏蝉鸣叫的声音很噪,仿佛专门来给这样肃穆的场合来捣乱的。
她遥想起一些事,眼前的景物也就变得模糊起来,还是李康跃大迈着步子走过来,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说:“苏沪来了。”她才猛的回过神,举着伞的手下意识晃了两下。
梁京熙忙着与人进行交流,没听到李康跃的说法,感觉到头顶上的伞闹了动静,这才回过头看着宋茉和李康跃:“怎么了?”
宋茉飞快的看了一眼正徐徐走过来的苏沪,又飞快的瞥了一眼还没发现苏沪来了的王洛令,心里只怕王洛令脾气一上来,会不管不顾的把苏沪揍一顿。虽然说王洛令现在胳膊不方便,也不一定能打得过苏沪,可一场葬礼真要以血溅墓地的画面作为结束,那丁双瑶恐怕会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她三两秒想不出个好法子,李康跃也没招了,干脆如实给了梁京熙一个向后看的眼神。
梁京熙心里突地惊了一下,没有马上回身。
李康跃以为她是没明白,又低声说:“苏沪来了。”
梁京熙并没有做好见苏沪的心理准备,尤其还是在这种场合,可临到事头,她没法遁走,只好硬着头皮缓缓回过身,心里期望王洛令那个不分场合发神经的病不要在这个时候发作。
苏沪穿了一身黑色的条纹西服,他从前一直很瘦,现在看着要健壮一些,也没那么白净了,但精神似乎好很多。太阳光线十分刺眼,他没有戴墨镜,微微眯着眼一路走过来。
梁京熙在注视着苏沪走来的同时忍不住分神去瞟王洛令。他还是站在原处,仿佛一动也没动,不晓得是在想什么想的那么出神。
热风一阵一阵拂过面庞,很容易让人觉得心烦气躁,梁京熙努力稳了稳心情,尽量不动声色的看着已经走到跟前的苏沪。
苏沪并没有马上出声,定定看了梁京熙几秒。
一旁站着的宋茉和李康跃心里十分紧张。梁京熙也有些不知所措,脑子里飞快的假设出苏沪可能会说的话,而她又应该怎么给予回应。
结果她想了一百种可能性,苏沪却选了第一百零一种。
“我刚回国,才听说了伯母的事,很抱歉。”
天气已经十分热,他穿的不少,一路走来又没有遮蔽物,说话的时候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细汗。
他们六年后再见面的第一句话,如此平淡,如此寻常,瞬间把她拉回了过去。
她心里有些难受,但好在这原本就是自己母亲的葬礼,哪怕失声痛哭出来也不会惹人怀疑,仅仅是红了眼圈并不算什么。她低了低眉眼,不再与他对视,她也找不到好的话来接应,纠结了一阵才说:“谢谢。”
她的声音听着有些嘶哑,他紧了紧牙关,才忍住没说别的话,只询问:“我现在有些事情要去处理,等你有空了,我找你,好吗?”
她没有答话,正巧有人过来表示‘慰问’,她下意识往王洛行那边走了两步,主动上去搭话。
李康跃见苏沪被晾在一边,连忙接过问话,帮梁京熙回答说:“她现在心情很低落。”
苏沪点了点头,又看了梁京熙一眼,然后语气恳切的表示:“还请你们多照顾她。”
宋茉满脑子的疑问,等苏沪离开了,把李康跃拉到一旁,十分不理解的表示:“他怎么突然这么积极?前面六年干什么去了?总不会是买不起去柏林的机票吧?”
李康跃故意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原来你不知道熙子当年对他说,只要她留在柏林,他们之间就没有可能吗?”
宋茉觉得不可思议:“所以他不懂得什么叫女人的口是心非?”
李康跃摇头:“他当然懂,但他应该更懂熙子不是一般的女人。”
宋茉静了两秒,问李康跃:“那熙子从柏林回来是不是可以说从另一个层面反应她可能会和苏沪重燃旧情?”
李康跃想了想,又看了一眼梁京熙的侧影,缓缓说:“我想她那时可能没打算再回来。”
宋茉没注意李康跃的话,有些自顾自的感慨:“谜谜,你们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瞒着我?搞得我和他们一样一直以为是苏沪不要熙子了。哎,你们不能这样啊。我们是男女混合组闺蜜,不能搞小团伙,也不能窝藏小秘密!你现在就老实交代,究竟还有多少你和熙子知道,我却不知道的事?”
李康跃怔了一小会儿,伸手拍了拍宋茉的后脑勺,保证说:“没有了,没有什么事是瞒着你的了。”
葬礼直到快十二点才结束。
梁京熙已经有十来天没有好好休息,连日来各种杂事充斥着她的大脑,尤其刚才苏沪的突然出现,差点让她乱了阵脚。她是真的累了,回到王家大屋,对着花洒将自己淋了个遍,连头发也没有力气吹干了,合着浴袍倒在床上,尽量掏空身体里的一切,只求能睡个安安稳稳的好觉。
或许值得庆幸的是,王家上下并没有人会去关心她七八个小时闷在房里会不会有问题,他们并不是她真正的亲人,到现在为止,唯一的纽带也已经断了,所以她可以不被人打扰的睡到晚上九点。
小雨给她送了晚餐到房里,她坐在沙发上吃的慢条斯理。
李康跃发了短信来,说是苏沪问他要她的手机号码,他拿不准究竟给是不给。
她留意到短信的时间是下午五点过八分,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多小时。她盯着屏幕发了会儿怔,然后又重新按亮屏幕,给李康跃回了话,‘我会联系他。’
李康跃很快回了个‘好’字,又很快发来第二条短信,写着‘熙子,我很高兴你回来了。’
她对着这几个字笑了笑,然后放下手机,扒了一大口米饭吃。
这是她自丁双瑶过世以后吃的最饱的一餐。肚子撑得圆滚滚的,于是决定挪步亲自把碗筷送下楼。
因为继母过世,王明扬的子女家眷都回来了,可越是有钱的人家越是没有那种挤在一个小屋子里说着闹着、吃点小零食、看看电视的习惯。还没到十点,整个大屋就已经给人一种空荡荡的感觉,不过挨着厨房的开放式偏厅里隐隐约约有细细碎碎的电视声音传来。
梁京熙以为是小雨在等自己吃完饭然后上楼收盘子,所以还耗在大屋没去休息,于是往偏厅走。
偏厅里的沙发很宽厚,从后面一眼望去,很难判断是否有人在座。她一边往深处走,一边唤了声:“小雨?”
没有人回应她。
她以为是哪个粗心大意的人离开的时候忘了关电视机,又往里走了几步,正打算拿起放在小茶几上的遥控器关掉电视机,微微侧头却看到王洛令不那么正襟姿态的坐在沙发上。
她吓了一下,拿着遥控器的手也跟着抖了抖。再定睛看一眼,发现他是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偏厅里安的是地灯,光线并不强,电视机屏幕闪出很多色彩,跳跃的映在他大半张侧脸上,另外小半张脸被挺直的鼻子遮去了光,显得有些暗淡。不晓得是不是因为脖子上挂着的绷带让他不太舒服,他微微蹙了眉,在睡梦里似乎也没有遇到什么高兴的事情。
她垂眼顿了几秒,终于还是把遥控器放回了原位。可转身时没注意沙发边放着的仙鹤铜雕,一下子碰到在地上。
因为铺了厚实的地毯,铜雕坠地的声音并不太大,但周围的环境还算安静,王洛令猛地就被惊醒了。
她有些紧张,一面忙着把铜雕归位,一面解释:“我以为电视放着没人看。”
王洛令没说话,先是抬了便利的另一只手揉了揉太阳穴,然后起身拿上遥控器将电视机关掉。
她虽然习惯了他的漠视,可兴许是丁双瑶的离世让她并不像以前那样需要仰仗着王家人的鼻息生活,也有可能是长期受到他给的这种无形的压力,的确需要一个突破口。她快速深吸了口气,很认真的说:“我明天就会搬出去,以后你不用见到我了。”
他看了她一眼,定定说:“随便你。”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我爱你(2)

搬出王家大屋的事并没有得到王明扬的首肯,但也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虽然是一起生活了些许年,可也没有谁待她特别亲厚,她觉得这样也好,至少不会有人假惺惺的挽留,还得让她浪费口水再三去感激他们的好意。
李康跃和宋茉协助她搬离,可实际上她能带走的东西总共也只有两个箱子,李康跃一个人就搞定了。
宋茉笑嘻嘻说她不会算计,这样简单离场实在是太便宜王家了。
梁京熙笑着拍了拍随身的包:“难道现在还时兴费劲把黄金钻石带在身边的吗?我以为有张零头看得人眼花的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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