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八二电子书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D级危楼-第3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陈之夏记得自己如何一点点往后倒去。蔚蓝的天空就在头顶,刚好有一群鸟儿扇动着翅膀从云的边缘掠过,电线杆上停着几只麻雀,那棵高高的树上叶片如碧色波浪缓慢起伏。
一帧一帧的记忆,每一个时刻都那么鲜明,那么短暂,又那么久远。
生和死,爱和恨,都在这时间空间的扭曲当中模糊了界限。
她缓缓合上眼,沉入无尽的黑暗。隐约中似乎听到陆桥那走样的带着哭音的咒骂:“妈的,他永远是我们当中最幸福的那个。”
(五十九)
脚步声轻快地从门外传来。她原本躺在沙发上小憩的,这下睁开眼睛,往门口看去。说不清是怎样的心情,有点期待,又有点害怕。
门开了。那人走过来,蹲下微笑着端详她,然后做出肯定:“今天精神不错啊。”
她看不清他的样子,只是见他起身,忙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别走。”
他笑着拍拍她的脸:“我去把外套脱了。”
她跟过去,从后面用力抱住他,脸颊紧紧贴住他坚实的后背。他叹了口气,挣扎着转身把她搂在胸口,像哄孩子一样哄着:“刚才做噩梦了吗?”
她摇摇头。他这才注意到她脸上的神情并非脆弱无助的,而是最初就吸引他的那种果断混合着天真妩媚。他的心一荡,她踮起脚尖,用力勾着他的脖子。
他们好久没有亲吻了。她几乎有种失去了水的鱼的感觉。
他有些诧异,想看清她那双幽深的眼里究竟蕴藏着什么。却被她固执地缠住。他立刻就投降,报复性地咬了咬她的耳垂,痛得她叫出了声。她想用拳头捶他的胸口,却被他制住,固定在身后。
啊,对的,是这样。曾经就是这样。
他把她狠狠地压在沙发上,用鼻尖蹭蹭她的:“宝贝儿,别胡闹了好不好?”
她抬起眼,波光潋滟。
他轻轻地喘了一声,吻从她的嘴唇往下游移。那种感觉如此细密,像是微小的电流刺激着每个细胞,有点痛,又很舒服。这崭新的体验令她战栗,不由自主地往上抬了抬身体。
他却停下来,额头上全是汗,眼睛里是温柔的笑意:“宝贝儿,别着急啊。凡事都该有个良好的开端是不是?”
他紧紧地贴着她,她分明已经感觉到他的变化,他却仍旧那么耐心,认真地解她衬衫的扣子,动作那么缓慢,她却颤抖得更加厉害。这将要来却还没来的未知,这屏息静气的等待,原来也可以让灵魂过电。
她的裙子像花瓣一样开放,那突如其来的滚烫的温度让她的头脑一阵眩晕,不得不死死地搂住他。
海水温柔地冲刷她的身体,她湿润而灵活起来,渐渐地,呼吸也不是那么困难了。
水波荡漾起来。这条鱼终于得到她渴望的。她却突然踟蹰了,前方是无边无际的大海,她其实不是那么确定有没有胆量去探险。
他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说着什么,她一个字都没听清。忽然被痛楚侵袭,而用力倒吸了一口气。
是不是人鱼的尾巴被劈成腿就是这感觉?
“哭出来,哭出来会好过一点。”他几乎是在哀求她,她却笑了。
眼泪在哪里?不在眼眶里,不在心里,到底遗失在了哪里?
他紧紧地抱住她,在所有温柔而坚定的动作里,回忆舒展开来。
笑声,歌声,流星。然后是……
“之夏。”有人拧亮了灯,低头睡眼惺忪地看着她,“又做噩梦了?”
“啊,不是。”她知道自己额头上有汗,却矢口否认。
“哦。”他没有多想,把灯关了,继续睡觉。很快就传来轻微的鼾声。
她转头看着丈夫,黑暗里他的轮廓十分模糊。
怎么会是噩梦呢?明明是一场春梦,而且似乎,男主角正是身边这个人。他们的第一次,的确可称完美无暇。所以即便后来频率逐年降低,再多花样都如同刷牙一样例行公事,总还是有些回忆可堪保留。
她的心神定了下来,很快又沉入了睡梦。
她一向比他起得早。天刚刚亮,她就轻手轻脚地溜到了浴室,沐浴完毕他还没有醒。她走过去喊他:“起床了。”他嘟囔着坐起来,通常要有几分钟的发呆才能进浴室,她则进到厨房开始煎蛋。
她往杯子里倒牛奶的时候他走进来,一派神清气爽的样子。几年的婚姻生活让他从一个俊朗的少年成为一个有些发福的普通男子,只有那份沉稳笃定还有着旧日影子。之夏就常常嘲笑他,越来越心宽体胖,像是电视里的狄仁杰,而心机之内敛深沉,更是不遑多让。
简行一对她的打趣总是一笑置之。当然陈之夏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胖了一些之后原本脸上轮廓的秀丽就消失了,她又打扮得朴素,越来越有像标准家庭妇女靠拢的趋势。
同千千万万对夫妇一样,他们总是在早餐的时候各自忙碌,不时交谈几句家里的琐事,比如洗衣机似乎有点问题,那个茶叶很好可惜没有卖的下次让小李从云南带点之类的。临出门前他突然转过身,认真地问:“你去买还是我去买?”她愣了一下,笑容随即浮现:“我去吧。这样最直接。”
“别忘了。”他又叮嘱一句。他们去医院检查过好几次,努力总不能白费。
之夏被他的罗嗦逗乐了,又不想让他的紧张感染自己,于是上前推他:“走吧走吧,你要迟到了。”
八年的时光倏忽过去。之夏休学过一年,又重读了一年,一毕业他们俩就结婚,至今已经六年。简行一已而立。而陈之夏也常常自嘲自己直接从青春期进入中年期。
而那些同学都再也没见过。她当年大三期末考在那件事发生之前就已经结束,第四年就是做毕业论文而已。简行一为她联系了一家校外的研究所,她的论文在那里完成。
毕业之后,之夏考了公务员,依靠夫家的关系找到很好的部门,工作轻松稳定。而简行一则自己开了家公司,生意虽然不大,却也在稳步发展。她没有娘家,但是婆家十分通情达理,一家人相处甚是融洽。
前二十年的种种曲折,似乎终于换来了日后的甘甜。
她换好衣服出了门。本来打算直接去办公室的,看看表还有时间,又顺道去了楼下的超市买了两盒验孕棒。
一到单位她就迫不及待地进了厕所。两条红线渐渐浮现。她松了一口气,眼眶都湿润了,跑出去洗了手立刻给简行一打电话,不免有些结巴:“是的,没错,两条线。”
简行一明显愣了:“你说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整理好情绪:“我说,我刚才去买了验孕棒。我有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不可克制的欣喜:“真的?太好了。下午我来接你,咱们出去吃饭。对了对了,你走路坐电梯都小心些。我给妈打个电话。”
挂上电话她笑意盈盈地走回办公室。夫妻俩终于朝着人生一个重要目标前进了一步。
“之夏,遇到什么好事儿了?”
“陈姐,今天气色真好。”
一路都有人问。
单位里的人都挺喜欢她。虽然这样的部门也免不了有人事斗争,可是她聪慧善解人意,热心诚恳,挺爱帮人,所以基本做到了和所有人一团和气。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她夫家后台够硬,公公已在中央政府任职。
陈之夏先天条件不足,后天通过婚姻关系统统补上。
办公室里几个女人干完了手边的工作开始聊天。那个姓张的大姐嗓门儿特别大:“她亏啊,要是生个孩子这婚就离不了。我跟你说,有孩子和没孩子,差别可大了去了。”新婚的小吴笑着说:“我妈他们也这么说,不过我老是觉得没准备好似的。”旁边又有人说:“早点生没错儿,将来恢复得也快。你家小孙那么帅,你也放心啊?”
之夏旁听着,微微一笑。从今天开始,她再也不用害怕听到这个话题。
陈之夏毕生的愿望,就是过大家都过的生活。比如到年纪结婚,到年纪买房买车,到年纪生孩子。
下班的时候简行一亲自来接她,之夏自然是高兴的。这样大阵仗已经将近一年没有过了。要么他忙,要么她想提前溜号回家,要么彼此都觉得没所谓。之夏的性格里还残留着当年的干脆利索,对这种黏糊也不是很起劲。但是偶尔为之,也算是生活的调料,何况今日两人都如释重负。
夫妻俩在外面吃了顿牛排,回家又难得的从门口就开始温存。不过他总是有所顾忌,既然难以尽兴,进了客厅后她催促他:“去洗澡。”他就没有继续吻下去,笑着松开手。之夏看着他的背影,本来想提议帮他解决一把,想了想还是觉得累,随即作罢。
简行一从浴室出来,一边用毛巾擦着身体一边往床边走去。妻子并没有在床上,而是在卧室里精心隔出的一个单独小间里坐着,他能看见她的上半身,正蹙着眉专注地前倾着身体注视着什么,一手正拔开软管毛笔的管套。
他早已习以为常。把被子一掀钻进去,把自己床头的台灯拧灭,叮嘱道:“快点写完就休息,别累着了。”
“嗯。”她回过头,看着他笑了笑,“我知道。”低头翻开日记的另一页空白。
打那以后,之夏就很少出门,每天都是两点一线,从家到办公室。她原本不是这么谨慎的人,可是简行一一再坚持,也就随他。公公婆婆也极为关心,婆婆郑娴还特意打电话过来,要他们俩过了三个月才许对别人说怀孕的事情。之夏和简行一都觉得好笑,简言和郑娴开通明理,没想到却比别人都迷信。
过了两天陈卓打电话过来,说是已经到了本市出差,要请侄女和侄女婿吃饭。之夏自然答允。当年结婚之夏和简行一结婚的时候,陈卓作为她娘家人代替父亲出席,再后来陈卓自己再婚,娶的太太跟之夏差不多年纪,性格却大不一样,总是一副娇滴滴我见犹怜的样子,陈卓一心扑在事业上,又要抽空哄太太欢心,叔侄俩见面的次数就少了。算一算,竟然有快两年没见面了。
之夏和简行一先到餐厅。这里环境幽雅,装潢特别,因为大,还特意做了小桥流水的景致,一条人工小溪蜿蜒流过餐厅。他们订的位子正在溪边,溪畔还种了大蓬的花,清香扑鼻。之夏低头去看,又叫简行一看溪水里的游鱼。
最近两年简行一忙得很,就算之夏再下功夫钻研食谱,他不太常回家吃饭。今天这样的机会,又有情调,又有心情,着实难得。夫妻俩正说着话, 一个中年男子笑着走过来。
陈卓样子没有多大变化,头顶那片浓密的发却明显得稀疏了,精神也没有电话里听起来那么足,可见年岁不饶人,多赶了些路体力就不济。之夏忙站起来:“小叔。”心里自然很高兴,琢磨着要不要破例把自己怀孕的消息告诉他。没想到他特别健谈,一坐下就跟简行一聊开了。两个男人都在商场上混,话题自然很多,之夏倒插不上嘴,只好在一边笑盈盈地听着。
说了半天陈卓话题一转,笑道:“我今儿要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你小婶婶怀孕了。”
之夏一愣,立刻举起装了饮料的酒杯:“恭喜小叔啊。”陈卓大笑,连着喝了好几杯,喝得满脸油光,颊上也红了,说话眉飞色舞,哪里有平日温文持重的样子?可见是高兴坏了。
之夏也替他松口气。方严严当年固执地打掉孩子以后,陈卓消沉了很久,陈家二老也一直很着急。后来陈卓再婚,还在新婚的时候陈守中苏阑就催过生孩子的事情,哪知陈卓的太太年纪还轻,肯嫁给陈卓已经是天大的让步了,压根没想过要这么快生孩子,就给陈家二老脸色看。二老本来兴冲冲地去跟儿子住,一怒之下又回了老家。陈卓夹在当中左右为难,一个家鸡飞狗跳了很久。
他嘴上不说,之夏却是知道的,他的确想要个孩子,当年没有做成父亲,总是恨恨。却也不敢多跟老婆提,如此忍耐了许久,终于心想事成,如何能不激动万分?不过之夏又有些担忧。这个新的陈太太自己性格就像小孩儿,将来生个小孩儿,要同时照顾两个小孩儿,也不知陈卓是否能应付。
离开学校后陈之夏性格变了许多,可是多虑爱疑猜的这个部分倒是一点没变。她想到这里,自己就觉得好笑,无端端的就开始杞人忧天了。
简行一递给她一个眼色,她不易察觉地点了点头。然后简行一就起身去卫生间。简行一酒力一般,如何耐得住陈卓对着他猛灌,出去透透气打两个电话缓一缓,是夫妻俩的默契。
眼见着简行一走了,陈卓也放松了,长叹一声,对侄女推心置腹。之夏含笑看着眼前这个喋喋不休的男人,心里又酸又软。陈卓这一生性子总是太随和,他遇到的女人又总是倔强,所以吃了苦头。眼见着奔四十而去,老婆却一点不体谅不肯生孩子,他也没辙。
这些年见过的人事多了,之夏方才晓得陈卓远不是当年她心里想的那样完美。其实陈卓本来就是一个心思过于细腻,又爱闷在肚子里的人。当年沟通不善,造成他和方严严婚姻破裂,而如今问题还是一样,他却没能耐再折腾了。而当一个人年纪渐长,话题愈见琐碎,能耐心倾听的,只有真正关心他的人了。
这一辈子,眼看着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过去。从前再不甘心,再不认命,最后也不过是酒后絮絮的牢骚而已。
“之夏啊,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了。”陈卓大了舌头感叹,之夏只是点头,又说,“我叫他们上壶茶好不好?”陈卓只是摆手:“今儿高兴。”
之夏也不再坚持,横竖喝醉了有简行一送他回去。若回到他自己的家,怕是没什么机会这样嚣张。
“你都,都已经结婚好几年了吧?”
“六年了。”之夏温言答道。
“唉,眼看着小得愿也要结婚了,时间过得真是快啊。”
之夏抬头看着他不说话,他意识到什么,歉意地笑笑:“我本来想一开始就告诉你的,结果忘了。你爸妈前两天管我要你的地址,说是要给你寄请柬。我说之夏,要不趁着这机会,给双方一个台阶下?”
之夏笑了,人一得意就忘形,连陈卓这样的都不能免俗。她和父母之间的恩怨,哪是旁人随便几句话就能解开的。陈卓此时此刻找这样一个机会做和事佬,未免有欠慎重。
“是吗,他找了一个什么样的对象?”她微笑着又给陈卓夹了一筷子菜。
“一个商场售货员。我见过,小姑娘挺眉清目秀的,人特别乖。”
空气中暗香浮动。之夏没来由想起许久以前,黄昏后,热闹拥挤的街市里一个水蜜桃一般的女孩。也不知她最后去了哪里。当年约定,本是陈得愿毕业后两人结婚的。世间之人事变迁,莫过于此。
那夜陈卓果然喝醉了。简行一和之夏送他回去,回来的路上简行一说:“我们也给孩子想想名字吧。小叔刚才说,他们取名字取得头疼,好听不说,还要给人去查运。”见之夏久不回答,他侧头看她。昏黄灯光下,她神情若有所思,轮廓朦胧,依稀有几分旧日的影子。
他心里一动,喊她一声,她才回过神来,叫简行一重复了一次刚才说的话,然后笑道:“这可难办了。我回去买几本书先回来翻着,什么诗经啊楚辞啊,没准儿就来了 灵感。”简行一本来就是标准的理科生,而之夏脱离剧团以后也不再对文学艺术有任何的兴趣,说到要起名字,两人都是一阵头痛。
回到家之夏先去洗澡,然后日记也不写了,坐在电脑面前网上买书。简行一凑过去一瞧,见她果然买了诗经论语古文观止等等,忍不住笑了:“你看得完吗?”又见她的单子里还有套鲁迅全集,更觉得有趣:“怎么想起看这个?”之夏只是笑:“我喜欢肃杀的文风。”说着关上电脑拉着他的手走到床边。
吃饭的时候之夏没看手机,到这会才有时间检查,一看错过了好多消息,就坐在那里一一回复,一面对简行一说:“小孙他们问我五一长假出不出去,这次我得推脱了。”简行一嗯了一声钻到被子里:“哪里也不许去,在家里好好呆着。”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