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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小玉-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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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孟海道:“不管你现在是谁,我只想知道,易无天是给谁杀掉的?”
    练惊虹道:“不是我。”
    方孟海道:“不是你又是谁?”
    练惊虹道:“你若有兴趣,可以自己慢慢的去追查。”
    “是万如意!一定是万如意!”钱有多忽然沉声说道:“只有她才有那么快的剑。”
    练惊虹却摇摇头,道:“不是她,我知道绝不她。”
    钱有多皱眉道:“何以见得?”
    练惊虹道:“易无天在长安固然是个活阎王,天煞星,但像万如意那样的大小姐,根本就不屑动手去杀他。”
    钱有多目光一闪道:“这么说,是她手下干的好事了?”
    练惊虹道:“你喜欢怎样想便怎样想,也许给你猜对了亦未可料。”
    方盂海吸了一口气,目注楼丹枫道:“你怕不怕?”
    “怕什么?”
    “在你眼前这位老者,就是饮血峰血花宫的练惊虹!”
    “我不怕他。”楼丹枫冷冷的道:“他若要杀我,我早已是个死人了。”
    方孟海道:“他不但没有伤害你,而且好像还救了你的性命?”
    练惊虹淡淡道:“事实的确如此。”
    钱有多目光一闪,道:“早一阵子,江湖有一个传闻,说血花宫给神通教逼得很紧,是不是有这回事?”
    练惊虹道:“空穴来风,自非无因,这种传闻倒是一点不假。”
    钱有多道:“但你如今却不是跟万大小姐谈得很投契吗?”
    练惊虹道:“那又怎样?难道这就值得你们大惊小怪了?”
    钱有多说道:“常言道,兵不厌诈,你们两位在搞什么花样,老夫是不便过问的。”
    练惊虹哈哈一笑,道:“想不到你居然也有这个胆量跟我说这种话。”
    钱有多叹了口气,道,“人老了,就会有所变化。”
    练惊虹道:“变成怎样?”
    “各有不同。”钱有多道:“有些人越老变得越是怕死,但也有些人刚好相反,活到了某一个年纪的时候,就会认为差不多了,能否继续再活下去,已不是一件太重要的事。”
    练惊虹说道:“你就是后面那一种人吧?”
    “好像是的。”
    “无论如何,你绝不是一个寻常的奴隶。”
    “这句话是你说的。”
    “不是我,是杨羊山。”
    “这个老羊牯,其实是只披着羊皮的豺狼猛虎,和他太接近的人,通常都是个猪。”
    练惊虹叹了口气,道:“你说得不错,你是个猪,我也是个猪。”
    钱有多看着他,道:“但我总是觉得,杨羊山对你特别不同。”
    “有什么不同?”
    “杨羊山对任何人都可能会装蒜扮猪,然后一口气把对方噬掉,但只有你是例外的。”
    “你认为他把我当作什么看待?”
    “朋友!”
    “朋友?在杨羊山心目中也会有‘朋友’这两个字存在吗?”
    “有,你就是他的朋友。”
    “为什么他会选择我这个‘鬼独夫’做朋友?”
    “老夫不知道,也许,老夫毕竟只能做杨羊山的奴隶而已。”
    练惊虹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楼丹枫忽然拱了拱手,道:“晚辈告辞了。”
    钱有多挥了挥手,道:“你也应该回去看看你娘了,这里的事,老夫会尽力帮你查个水落石出的。”
    “如此拜托了!”楼丹枫的目光里充满了感激。
    她从来也没有对这位“九省棋侠”如此尊重过。
    □□□
    天亮了。
    方孟海仍然在长乐楼附近,没有稍微离开过。
    钱有多虽然陪着他,但却不时开溜了一会,然后才折转回来。
    街上行人渐渐多了。
    方孟海忽然把钱有多拉住,道:“你查到了什么没有?”
    钱有多吸了口气,道:“我不是个神捕,我只是一个第二流的棋手。”
    方孟海一怔道:“连九省棋侠都只是二流棋手?”
    “第一流的棋手,乃是羊牯坑的主人杨羊山!”钱有多叹了口气,道:“只不过除了老夫之外,—般人都不知道而已。”
    “小弟不想跟你谈论弈棋之道,我只想知道楼丹枫和她娘亲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钱有多皱着眉,叹口气道:“但江湖上有许多事情,是一辈子也无法弄得清楚的。”
    方孟海一怔,怪声叫道:“还没有半天,就打算放弃了?”
    “这不是放弃不放弃的问题,只不过,唉,真不知道该怎样对你说才好!”钱有多唉声叹气地道。
    方孟海倏地脸色一沉,道:“钱大哥,你莫不是已经知道了某些秘密?”
    钱有多默然半晌,才缓缓地道:“那也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咳……”
    “你怎么了?”方孟海脸色再变,道:“是不是又弄出了命案?”
    钱有多苦笑着,无可奈何地道:“又给你猜中了。”
    “是丹枫出了事?”方孟海吃了一惊道。
    “不是她,是她的娘亲死了。”钱有多叹了口气。
    “什么?”方孟海惊诧之极,道:“是谁下的毒手?”
    “她自己。”
    “她自己?”方孟海道:“她是自杀的?”
    “不错,但却不是死在家里。”钱有多道:“她今天一早就跑到城门下一头撞死了。”
    “怎知道她是自己一头撞死的?”方孟海道:“说不定有人在她背后用力推了一把!”
    “没有人推她。”钱有多说道:“因为最少有七八个士兵看见她在自杀时的情况。”
    方孟海倒抽了一口凉气,道:“丹枫呢?丹枫知道不知道这件事?”
    钱有多点点头,道:“她已知道了,如今已伤心得死去活来。”
    “我要去找她!”方孟海急忙拉着钱有多道,“快带我去!”
    钱有多叹了口气,道:“我现在当然是非要带你去不可了。”
    □□□
    楼夫人果然死了,她自杀的方法很简单,也很有效,她是用尽全身气力,把脑袋撞向城墙脚下的石块而死的。
    据说,她死得很痛快,连一点呻吟声也没有发出来。
    她死得痛快,但楼丹枫却悲痛极了。
    没有任何人能阻止她的哭声。
    连方孟海也不能。
    他怔怔的望着钱有多,问道:“你说该怎办?”
    钱有多耸了耸肩,叹口气道:“只好让她哭至筋疲力竭,到时她自然就不会再哭了。”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办法?”
    “不是办法的办法,往往却是唯一的办法!”钱有多苦笑着说。
    方孟海没话说了,因为他也没有任何更好的办法。
    □□□
    不是办法的办法终于“生效”了。
    楼丹枫终于停止了哭声,而且还很快就冷静下来。
    她仿佛在忽然之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完完全全的另一个人。
    她冷冷的瞅了方孟海一眼,道:“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方孟海立刻道:“只要能力所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你无须为我赴汤蹈火,只要马上给我滚出长安就可以了。”
    楼丹枫的声音,竟然变得如此冰冷无情。
    方孟海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怔怔地瞧着楼丹枫,良久才道:“你为什么要赶我走?”
    楼丹枫冷冷道;“因为你这个人不吉祥!”
    “不吉祥?”方孟海的脸色变得一片煞白,道:“你把这件事归咎在我身上了?”
    “是的!”楼丹枫咬了咬牙,恨声道:“若不是你这个不祥人进入了长安,我相信一定不会发生这些事情!”
    方孟海面上的肌肉不断的在抽搐,胸膛同时起伏不定,道:“你真的要把我赶走么?”
    “不错!”
    “好,我走!但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方孟海说完之后马上就走了。
    钱有多立刻跟了上去,同时骂道:“女人真是天下间最蠢的羊牯,哼!”
    方孟海的轻功虽然不弱,但和钱有多相比,却又是差了一截。
    钱有多很快就追上了他。
    方孟海却突然一个闪身,“飒”的一声进入一间酒铺内。
    小酒铺的老板是个肥胖妇人,她一看见方孟海钻进来,便摇头摆手不迭,道:“现在还没开铺,迟两个时辰再来好了。”
    方孟海一怔道:“若还没有开始营业,为什么却会门户大开?”
    胖妇人道:“老娘不是开门启户,而是正想到菜市场去,你这个小子就刚好撞进来了。”
    但她这句话才说完,一锭最少有十两重的银子已在她眼前闪闪发亮。
    银子发亮,她的眼睛也在发亮了。
    银子是钱有多的,他笑咪咪的对胖妇人道:“肥娘,既然老夫的结拜兄弟这么赏脸,你就将就一点好不好?”
    肥娘接过银子,笑得满脸肥肉颤来颤去,又“唷”了一声叫了起来,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钱老爷子大驾光临,倒不知道外面吹的是什么风?”
    “是王八风!”钱有多吃吃一笑。
    “唷,钱老爷子真会说笑。”这肥娘居然还风骚得很。
    但方孟海这时候心情不佳,别说是这个肥肥胖胖的酒铺老板娘,就算是西施复活,他也不会去多瞧一眼。
    总算有酒可喝了。
    钱有多瞧着方孟海,见他大口大口的把竹叶青猛喝,不禁眉头一皱,道:“你想大清早就醉得不省人事,然后让愚兄抬你回去?”
    “抬我去哪里?”
    “当然是抬到楼小姐那里去。”
    “难道你没看见,丹枫已把我赶走吗?”方孟海又“咕嘟”一声把酒吞下,道:“她要把我赶出长安城外。”
    钱有多脸色一沉,道:“但你可知道,她为什么要把你赶走?”
    方孟海苦涩的一笑,道:“难道你没听见吗?”
    钱有多道:“我当然是听见了,但我想看看你的耳朵灵不灵?”
    方孟海“呃”了一声,又喝了一大口酒才道:“她说我是个不吉祥的人,若不是我无缘无故的进入长安,她的娘亲就不会死!”
    钱有多道:“不错,她是这样说,但你若只是用耳朵去听这几句话,那么你就是天下间最笨的大笨蛋!”
    方孟海道:“不用耳朵听,难道要用脚耻来听吗?”
    钱有多道:“你现在就是用脚趾来听她说的话,她叫你走,你立刻就像一条丧家之犬,挟着尾巴愁眉苦脸地走了。”
    方孟海哈哈一笑,道:“这又有什么不对?”
    “当然不对,大大的不对,他XX的不对之又不对!”钱有多嘿嘿一笑,道:“你若用心来听她说的话,就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可笑,多么荒谬。”
    “用心来听?”
    “不错。”钱有多道:“你认识她多久了,是不是只有一两天?”
    “若以在长安城来说……”
    “不要只算长安城的事,你们以前是不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
    “不错。”
    “你也不是第一次见过楼夫人了?”
    “当然,我还记得,我们年纪还很小的时候,楼夫人经常教我们下棋、奏琴,甚至是玩捉迷藏,或者是捕捉蝴蝶的游戏。”
    “你还记得就好了。”钱有多冷笑一声,道:“你若真的是个不吉祥的人,楼夫人早就死了,又何必等到今天?”
    方孟海眨了眨眼,叹道:“这道理我是明白的,但丹枫不明白。”
    “你怎知道她不明白?”
    “她若明白,刚才也就不会把我赶走了。”
    “唉,你这条笨猪猡!”钱有多恼怒地道:“她把你赶走全然是为你着想!”
    “为我着想?”方孟海一怔。
    “当然是为你着想。”钱有多冷哼一声道:“这小妮子对你真是太好了,她怕你会惹祸上身,所以就故意把你赶走!”
    方孟海沉默了很久,才道:“她真的这样想吗?”
    钱有多冷冷一笑,道:“愚兄在江湖上混了他XX的几十年,难道连这点小小的事情都看不通透?”
    方孟海却还是摇摇头,叹道:“不管怎样,她已把我从她身边赶走,我若再死赖着不走,未免是太没种了。”
    钱有多脸色倏变,怒道:“怎么?直到现在你还是这么冥顽不灵吗?”
    就在这时候,肥娘忽然长长叹了一口气,道:“真是一条又老又蠢的猪,真是冥顽不灵之极的老糊涂。”
    钱有多陡地一呆,瞪着她道:“肥娘,你到底在骂谁?”
    “老娘没有骂人呀!”
    “还说没有?你……”
    肥娘道:“嗯,老娘只是在称赞一个人又老又蠢又像猪,而且还冥顽不灵兼老糊涂而已。”
    “这分明是损人的话,怎么还说是称赞呢?”钱有多气忿的道。
    “哎唷,瞧你这副德性,动不动就大发脾气,难怪老是胖不起来。”肥娘吃吃地笑个不停。
    钱有多“呸”了一声道:“你做你的卖酒老板娘,咱们兄弟谈咱们兄弟的正经事,你少插嘴好不好?”
    肥娘道:“这么说,你是看不起我这个女流之辈了?”
    钱有多冷冷一笑,道:“你知道自己是个女流之辈就好了,老夫还以为你把自己当作是男人哩!”
    “你看不起女人?”
    “女人到底是女人,又还能凶到什么地方去?”钱有多嘿嘿一笑。
    “但在几个时辰之前,你在长乐楼门外遇上了万层楼的女儿,哈哈,倒不知你这张凶脸怎会变成纸一般的苍白?”肥娘这几句话,就像是针一般刺在钱有多的心里。
    钱有多的脸色,现在也已变得纸一般苍白了,他怔怔的望着肥娘,良久才道:“昨天晚上,你也在长乐楼附近?”
    肥娘又吃吃一笑,道:“怎么?你觉得很惊讶吗?唉,长乐楼又不是皇宫禁地,你去得,练惊虹去得,万如意也去得,为什么老娘就去不得了?”
    钱有多陡地脸色一沉,冷冷道:“好啊!真个是真人不露相,想不到一间小小酒铺的老板娘,原来也是个武林高人。”
    肥娘淡淡一笑道:“老娘比你还矮上五六寸,说我是个肥人倒还可以,高人二字实在是愧不敢当了。”
    钱有多肥娘抱拳作礼,道:“老夫钱有多,请教芳驾高姓大名?”
    “姓名是一点也不重要的,你以后还是叫我一声肥娘好了。”
    “这样也好,但未知老夫怎会是个老糊涂了?”钱有多道。
    肥娘走到方孟海身边,笑道:“这小子叫方孟海,对吗?”
    钱有多道:“是的。”
    肥娘道:“你认识他多久了?”
    钱有多道:“还只不过是三几天的事情。”
    肥娘道:“你对他的认识有多深?”
    钱有多道:“既不算深,也不算浅,而且咱们已结拜为金兰兄弟。”
    肥娘“晤”了一声,道:“钱老儿,你的眼光不错。”
    “当然不错!”钱有多道:“方贤弟虽然武功不高,但却有侠骨,有正义心肠,为人又爽快之极,老夫一看便已暗暗叫好。”
    肥娘道:“你不是正在找寻衣钵传人吗?怎么不把方孟诲收为弟子?”
    钱有多道:“老夫不配。”
    肥娘点点头,微笑道:“人贵自知,你能够这么想,总算是糊涂之中尚有一点分寸。”
    方孟海想说话,但却给肥娘阻止住。
    钱有多皱着眉,道:“肥娘,你说话转弯抹角,但仍然没有说出,老夫怎会是个老糊涂?”
    肥娘叹了口气,道:“你是个老骗子,对不?”
    钱有多干咳一声,半晌才道:“老夫承认,我并不是一个很老实的人,有时候,老夫会把别人骗得团团乱转!”
    肥娘道:“但你不会骗好人,只骗该骗的家伙,对不?”
    钱有多傲然道:“你这句话虽然分明是在老夫脸上贴金,但老夫却也是受之而无愧的。”
    肥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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