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天堂-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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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杰风说得自然。蓝颜冷冷地挑眉似是在质疑他的话。
“好啦，走吧。”
自说自话地关掉蓝颜面前的电脑，谢杰风站着等着他。
蓝颜不动声色地站起身走了出去，谢杰风跟在他身后，淡淡地笑了笑也走了出去。
谢杰风是蓝时之的特别助理，三年前由“F大金管系”毕业后进入“蓝时”。因为出色，蓝时之提他为特别助理。今年二十七岁的他和蓝颜是好朋友。他也是除了蓝时之以外唯一一个叫蓝颜“小颜”而蓝颜却不反对的人。
蓝颜上了车之后，谢杰风也打开另一边的门坐了上来。
“你自己有车。”蓝颜似是在提醒谢杰风。
“没错。”
“那么就下去。自己开车回去！”
“说了让你送我回去的嘛。”
“你明天不来上班了？还是你准备挤公车？”
蓝颜的语气里透着危险因素。
“都不是。你来接我不就行了。”
谢杰风说得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等着。”
蓝颜说着踩下油门驶离“蓝时”的地下停车库。
把谢杰风送回了家，他随后就掉转车头离开。
“喂，别忘了明天早上要来接我。”
谢杰风在蓝颜的车子驶离前喊道，蓝颜当作没听见地未作反应。
看着蓝颜离开的车身，谢杰风摇了摇头，轻笑。
夏夜。
江畔。
夜风吹得凉爽轻柔，蓝颜停车走了下来。漫步江边，风吹动他黑色的发，黑色的衣衫。夜色笼罩，万家霓虹，一颗孤寂的心那样赤裸。
“忙了一天，为什么不回家休息？”
忽然传来的声音叫蓝颜回头，看见身着一袭白色棉裙的狄雪出现在自己身后。夜风吹动她长而顺的黑发和白色的裙摆。
“你怎么会在这儿？”
“散步啊。你呢？”
狄雪微微一笑，手撩过被夜风吹乱的头发。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
蓝颜看着她纤瘦单薄的模样，皱了皱眉。
“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
“为什么不回家？”
“……”
蓝颜沉默，抬眼看向江面。
是怕家里足以令人窒息的冷清？是怕深夜独自尝透噬骨的孤寂感？亦或是两者都有？
蓝颜不敢去面对，不敢。
“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蓝颜狼狈地说道。
“不，还早着呢。散散步，吹吹风，不是很好吗？”
“你身体不好，该好好对自己。”
“我已经好了。”很坚定地说着，语气却依旧轻柔。
“是吗？可你的脸色依旧不好。”
蓝颜伸手轻抚过狄雪的脸颊，惹狄雪一阵颤栗。
“既然喜欢我，为什么不开口告诉我？”
蓝颜突如其来地问道，让狄雪刹时刷白了俏脸。
“你……”
声音轻颤，身体轻颤，心也轻颤。
狄雪忽然觉得自己放得那么深那么稳的心事就这样被拿出来，放在夏夜的风中被吹拂，放在夏夜的月光下映照，那样赤裸、无助。
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别胡说八道！”
狄雪说完转身欲离开，却因为太无措太急而被石块绊住。
“啊！”
她惊叫一声准备好了接受倒地时会出现的疼痛。可疼痛并没有如预期中的出现。蓝颜搂住了她。
月光下，蓝颜绝美的脸庞离自己的距离是如此的近。他精致异常的五官仿佛是深深印刻在自己心上的一部分。
狄雪离开他的手臂，尴尬非常。
“我没有胡说八道，对不对？”蓝颜黑眸含笑，冷峻倨傲的脸上却是认真的表情。
“很晚了，我该回去了。”
说着，狄雪迈步欲离。
“狄雪……别走。”蓝颜伸手拉住了她纤细的皓腕。
他的掌心冰凉。
狄雪回头看着他的眼睛。这双深邃的黑眸，倨傲冰冷，可隐在这背后的是孤寂、是脆弱。
“是的，我喜欢你。”
怔怔地说着，她的眼依旧看着他的。
“可是，我知道你心里没有我，所以，我不会羁绊你。”
轻轻挣脱被抓在手中的手腕，狄雪沉痛却坚定地说着。
“这不是‘羁绊’。”
蓝颜的声音低沉，似在隐忍着些什么。
“繁落才是你心目中的‘唯一’，不是吗？”
说得无奈，忽视不了心中的苦涩。
“繁落。”
咀嚼着这个几乎令人心碎的名字，蓝颜沉痛地闭上眼。
“好了，回去吧。”
狄雪说道，纤瘦的身体迎风而走。
“狄雪……”
“还有事吗？”狄雪停下，转头看着他。
“我送你回去。”
“好。”
努力抑制着想要流出的泪，狄雪笑了。月光下，泪光可见。蓝颜的心颤动了。
蓝颜，我能感觉到你不愿承认的孤独，不愿流露的脆弱。我爱你，好想在你身边陪你度过这漫长而孤寂的岁月，可是不能……你我都很清楚，你对我只是需要不是爱，只是依赖不是爱。
……
安静的车厢内，狄雪和蓝颜各自呼吸。
心底的苦涩忽略不了，狄雪把头转过，看着窗外往后迅速移动的景物，视线模糊。水雾朦胧间，允晨温和的脸浮现在眼前。
允晨……
蓝颜……
还有，自己……
。

第九章　深邃的疼痛
更新时间2011921　12：50：32　　字数：10149

　他看着她，
疼痛弥漫——
那样深邃那样刻骨！
倨傲冰冷的瞳眸里，
充溢着那么浓厚的寂寞和孤独。
看在眼里，
疼痛却在心底蔓延开来。
……
从来都没想过，
当你澄澈如水的眼睛里闪过受伤神色的时候，
我的心会那么痛！
我该怎样去抚平你的伤口，
抚去你深邃的疼痛？
暑假的燥热让狄雪几乎想就这么一直窝在家里，看看书，写写东西，再者，就是睡觉。
在键盘上敲打下最后一行字，狄雪推进键盘站起身来，深深伸了下腰。
空调吹着冷气，好舒服！
想起那天允晨送自己去复诊，自己在他车上睡着了。醒来时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条薄毯。那一刻，觉得自己好幸福。被一个人这样疼宠着，真的是一种幸福吧。可是，自己对不起他。
小雪，你的心就是我的天堂。没有你，天堂纵然存在，那也是疼痛天堂！
又想起这句话了！
……
“叮咚……”
门铃声。
会是谁呢？现在？下午两点。
狄雪跑去开门。是晨绯和繁落。
“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啊？”
繁落笑着说，一边扇着手中的纸片。而晨绯二话没说跑到厨房从冰箱里找饮料喝。
“热死了。”晨绯打开一罐“茶里王”猛灌，顺手把手中另一罐饮料扔给繁落。自己往狄雪的房间内跑去。
“热？废话。现在是下午两点耶，最热的时刻了。自己蠢，没救。”狄雪坐到床上，斜着眼对晨绯说道。
“姓狄的，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枉我们冒着这么大的太阳来送票给你。”
“什么票啊？”
“喏，自己看。”繁落把手中的纸片递给狄雪，等待着反应。
“哇……”
果不其然！
狄雪开心地叫了起来。
什么事能让她这么开心？只有……
没错，繁落给狄雪的，正是定于七夕夜的“王力宏——气势如宏”演唱会门票。
“谢了，繁落。还有，晨绯。”
“是该感谢我们，不过，你更应该谢的是另一个人。”繁落淡定地说。
“谁？”
“安允晨。是他让我把票给你的。”
“允晨……”低下头看着手中的门票，仿佛可以感受到他指尖触碰过的温度。
“是啊。你看人家对你多好！我们可没这种福气。”晨绯斜了斜眼，说道。
“尹晨绯，你说话的语气像我祖奶奶。”
“裴繁落！你什么意思？”
“老气横秋呗！”
繁落给晨绯一个“你很笨”的眼神。
“裴尹斗争“又要上演了！要是以前，狄雪会噙着淡笑好整以暇地看着，但这一次却出奇沉默地自顾自陷入了沉思中。
“小雪，怎么了？想什么呢？”
繁落发现了异常，她出声询问。
“繁落，麻烦你帮我把这还给他，好吗？”
狄雪说着把手中的票递给繁落，低垂的眼睑缓缓抬起，闪着盈盈的光。
“小雪，为什么？”
“我欠他太多，不想欠他更多。”
“可你有没有想过，就这样拒绝他的一番好意，对他怎会不是一种伤害？”晨绯插了进来，她看着狄雪，很郑重很郑重地问她。
“我必须这么做。”
狄雪很坚定。
“狄雪，你这样做着的会伤到他的。”
晨绯很认真。
“……繁落，拜托了。”
“小雪，如果真的要还，还是你自己还回去比较好。”
繁落很冷静地告诉狄雪。
狄雪走到落地窗前，手抚上窗帘：“不行，我不可以。”
“为什么？”繁落和晨绯一起问道。
“我怕。”
“怕什么？”
“我怕看到他眼中的哀伤，我怕看到他令人心疼的背影，我怕我会心痛，会瓦解，会忍不住地埋到他怀里陪伴着他呼吸。”
狄雪悠悠地说着。想起允晨，她的心会痛。
“小雪，对于允晨，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繁落很郑重地问她，因为她感觉到狄雪话里一种无以名状的情愫。如果她没有猜错，那是……
“我不知道。”
说得无力，狄雪仿佛很疲惫。
“小雪……”
“繁落，别再问了。小雪，如果一定要还，我去帮你还。”晨绯打断了繁落，转而对狄雪说道。
“……嗯。谢谢你了，晨绯。”
狄雪微微点了下头，眼望向窗外，梧桐很美。
晨绯若有所思地沉默，不安着。
狄雪，但愿你不是如我所想得那样：爱上安允晨了。
“小颜，该吃饭了。”
谢杰风走进蓝颜的办公室，轻声提醒埋首于一堆文件中的蓝颜。
“我不饿，你自己去吃吧。”
蓝颜抬眼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后又低下头。
“你以为你是‘超人’啊！不吃饭脑子会缺氧，大大减少办事效率哦。”
“你怎么这么啰嗦！”
“嫌我啰嗦就乖乖地去吃饭！”
“不去。浪费时间！”
“哈……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说吃饭是‘浪费时间’。小颜，既然你这么看重你的时间，那这样吧，我下去帮你买个便当来，可好？”
“随你。”
蓝颜冷冷地挤出这两个字后，拿起另一份文件翻阅起来。
“哦，对了，这个你应该会喜欢。”
谢杰风又想起什么，他走进蓝颜的办公桌，从西服的内袋里掏出一张纸片递到蓝颜跟前。
蓝颜看了一眼后抬头：“你以为我有时间去看吗？”
“不要把自己逼那么紧，趁这个机会放松一下自己。你不是很欣赏他的音乐的吗？”
“不必了。”
“随你。我去买便当。”
谢杰风说着转身欲离，却被蓝颜叫住了。
“等等。”
“还有什么事？”
“麻烦你把这个给狄雪送去吧。”蓝颜拿起门票递给谢杰风。
“怎么，她也喜欢王力宏吗？”
谢杰风挑眉询问。
“嗯。她很喜欢。”
“好。”谢杰风门票，他含笑答应。然后离开了办公室。
蓝颜想起在江畔遇到狄雪的那夜，她的戚伤，她的故作无恙，她隐忍着的泪重重撞击了自己的神经。自己对她真的无情无义吗？若真是这样，为什么当日看到她身着病号服出现在自己房门口的时候，心硬生生地震动着，久久都无法平静？为什么自己会在她面前那样没有防备地流下眼泪？那么，繁落呢？她还是心中的唯一吗？
“允晨，这是小雪让我交给你的。”
找了允晨在“BLUE”见面，晨绯把门票还给允晨。
允晨没有伸手接过，只是端起面前的“蓝山”，纤长的手指握着勺子轻轻搅拌着，然后端到唇边浅饮一口。
“她有没有说什么？”允晨淡定地问，声音依旧无限温柔。
“……没有。”
晨绯顿了一下，然后回答。
“没有归还的理由吗？”
“没有。”
“好。谢谢你跑这一趟。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想我要走了。”
允晨终于接过了票，然后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允晨。”
晨绯伸手拉住了他的手，感受到他手指的冰凉和一记很明显的僵颤。
“还有事吗？”轻轻挣脱被握住的手，允晨依旧轻柔淡定地问。
“有些话想跟你说。再坐一会儿，好吗？”晨绯要求。
允晨静静地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坐了下来。
“要说什么？”
“允晨，呃……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要说，只是……”
晨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仿佛每一句呼之欲出的话都不知怎么的哽在了喉头。
“既然没什么重要的要说，我还是想回去了。”
允晨站起身来，给了晨绯一个淡定的微笑，然后转身离开。
“允晨！”
晨绯连忙跟着他出去。
他停下脚步：“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呃，不用了。我自己走。”
“好。那么，再见。”
允晨说着便走向自己的车。阳光下，他的白衣干净得刺眼。坐上车，手握着方向盘，允晨的额头抵上它。
心，痛得仿佛要裂开。
连带着的，胃部也传来阵阵抽痛。
直捣入心肺的疼痛让允晨渗出层层冷汗，他强忍着疼痛发动了车子飞驰回家。
……
“少爷，你怎么了？为什么脸色这么难看？”
“没事……王阿姨，麻烦您给我一杯水。”
允晨坐上沙发，闭起眼隐忍着如刀绞般的疼痛。
“好，你等一下，我马上去倒。”
“Alan，你怎么了？”祈桑忆从楼上下来，奔到允晨身边。
“我没事。”
睁开眼，绝美的瞳眸闪着异常的光，那样痛楚。
允晨的脸好苍白，溢着星星冷汗，他紧捣住胃部的手握得死紧，指关节发白，指甲也是。
“Alan，是胃痛吗？走，我们上医院。”
祈桑忆的手扶上允晨的手。
“不用了，没事的。”
允晨轻缓地拒绝。
“少爷，水来了。”
王阿姨端着一杯温水走来，被祈桑忆接过。
“我来。”把杯子凑近允晨泛白的唇边，祈桑忆说道。
“谢谢，我……自己来。”
伸手自祈桑忆手中接过水杯，正欲喝下，喉头感到一阵腥甜一涌而上，他轻咳，握着水杯的手微微轻颤。
“呕……”
允晨呕出一口殷红的血，吓坏了一旁的祈桑忆和王阿姨。
“Alan！”
“少爷！”
两人惊呼出声，允晨的脸苍白得吓人，残留着血迹的唇红得让眼刺痛。
“王阿姨，快，扶起他，我们送他去医院，我来驾车。Alan，把你的车钥匙给我。”
祈桑忆先反应过来，她站起身来，从允晨手里接过车钥匙。
把允晨送至医院，祈桑忆就端起大小姐架子对医生吼道：“你们最好确保他没事，否则我拆了这家医院。”
后来，医生确诊允晨是“胃出血”，住院治疗一段日子就会没事。
透明的液体在输液管里静静流淌。苍白的手，针头深深地扎进经脉。
允晨躺着，紧闭着瞳眸的他该是睡着了。
很好的隔音效果隔去了外面知了的聒噪，人们的喧闹，带给整个高级病房很好的宁静。空调的温度控制在26℃，很舒适。
可是，病床上的他，脸色依旧苍白，眉头依旧紧拢，没有打着点滴的手依旧护着胃的部位，似乎想缓去疼痛。
他脸部柔和的线条依旧帅气得出奇。
允晨醒来的时候看到坐在自己病床边的狄雪。
白衣胜雪。
他轻轻微笑，然后又闭上眼睛。
是在梦里吧？可是，居然如此真切。
“允晨，醒了是不是？”
她的声音这样真切，每一个字传进耳里，蔓延到心上，重重撞击。
他再次睁开眼睛。
她黑发上的紫色锻带如此熟悉，她白细脖颈里闪着柔和的光的紫琉璃雪花如此真切。她的笑，带着担忧，是这样真切。
她，是真的吧？
轻轻抬起手想要去触碰，去确定。
“别动，万一回血怎么办？”
举在半空的手被握住，感受从指尖传来的温度，允晨终于确定这不是梦。是狄雪。此时此刻在自己面前的人，是狄雪。
“怎么会来？”
低哑的声音自喉头溢出，允晨静静地问。
狄雪轻轻放下他的手，静静的看着他，回答：“因为你病了。”
“我好想问了个蠢得要命的问题。”
“可不是。”
是啊。如果我很好，你又怎会主动出现我的面前。
允晨在心里面这样说。
“你是怎么知道的？”
“蓝颜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