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天堂-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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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是傻瓜。”
她小声咕哝，声音里是俏皮的孩子气。
他听得真切。
允晨站住脚步，静静地——
“怎么了？”她抬眼看着他，问。
“这个，收回去，好吗？”
允晨自自己的腕上解下那根紫琉璃雪花吊坠，握在掌心，在她的面前摊开。她看着它，轻轻微笑。然后，她从他的掌心拿起它，重又戴上允晨皓白的手腕上。
“小雪？”允晨的眼底涌上失落，那么深，那么多。
“傻瓜。紫琉璃的饰语是什么？”
她看着他问，轻轻地笑。
“ForeverLove。”允晨回答，澄澈的眼底依旧有着浓浓的失落。
“不觉得这样的誓言应该在见证执手一生的地方许下吗？你应该在那里重新为我戴上它呀。”
“见证执手一生的地方？”他细细咀嚼她的文字。
“嗯。”她噙着笑，轻轻点头。
“你说的是……教堂！”
他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眼里的失落也消失不在。
她对着他微笑，笑容很美！
“小雪……”他将她搂入怀里，轻柔地。
她伸手搂住他的腰，侧脸吻他的胸膛。他身上清新的味道，香香的，悠长——
他的吻，带着全心全意的爱和一点点的羞涩来到她的唇。
再一次，一吻一世界！
星星，闪得柔和。每一颗都见证着安允晨和狄雪的相爱。一世绵长。
午夜的“BLUE”，人还是很多。
晨绯坐在角落里，一个人，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蓝色忧郁”。
蓝色的液体，寂寞的心。
蓝，终究是寂寞的颜色。
又是一杯。
忘了这是第几杯了。
晨绯却依旧清醒，想醉却醉不了的滋味是最难受的。想再端起酒杯，却被一只手按住。晨绯抬头，看见了程迪遥。
“又是你。”晨绯悻悻地低下头，齿间迸出几个字。
“怎么？看见我很失望吗？”迪遥坏坏地笑，语气里有着不羁。
“的确很失望。”
“看见安允晨就不会失望了吧？”
晨绯冷冷地扫他一眼，低下头沉默。
“安允晨有什么好，不就长得好了点嘛。”迪遥坏坏的语气里是不屑。
“那狄雪又有哪里好？”晨绯不甘示弱地回击。
迪遥垂下了眼睑。但在片刻间又重新抬起：“……只要是她，什么都好。”
迪遥不羁的笑容里有着浓烈的稚灼情感。
“那不就得了。在我眼里，允晨也是完美的。”晨绯看向玻璃窗外，悠悠地说。
“可是他再怎么完美，他终究不属于你尹晨绯。”
“彼此彼此！”
“其实我们有点‘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你说是不是？”
“哼……”晨绯冷冷地笑。
“要不，我们试着交往吧。”迪遥的提议让晨绯有那么三秒钟的呆愣。然后，她收拾心神：“要疯找别人，不要找我。”
“没有‘疯’，只是互相‘退而求其次’而已。”
“在我的字典里没有‘退而求其次’这几个字，我不可能‘退而求其次’。我要的是安允晨，自始至终都是他，谁也不能取代他在我心目中的位置。”
“可是你别忘了，他已经是狄雪的男朋友。”这句话说得有点戏谑的意味。
“那又怎么样？他们还没结婚，况且，即使结婚了还是可以离婚的。”晨绯的语气显得淡漠，她的眼里有着复杂的情愫。
“你是个可怕的女人。”迪遥噙着笑对他说。
“那就离我远一点。”
“可是我比较喜欢挑战。尹晨绯，做我女朋友吧。”
“我已经说过了，要疯找别人，不要找我。”晨绯看着迪遥的眼神显得很凶。
迪遥看着她，微微地笑：“可爱又可怕的女人。”
偌大的校园。阴凉的梧桐树走廊。木质长椅上，狄雪一个人静静地坐着，手中在翻着一本书，更像是在等人。
有风。吹着梧桐树也轻轻摇曳。
一个黑色人影走近，在看到长椅上的狄雪时，停下了脚步。察觉到有人，狄雪抬眼转头看。
“蓝颜？”
熟悉到刻骨铭心。
狄雪只是看到一双鞋，感觉到一个人就已知是谁。
果不其然。黑色，一贯的黑色，属于蓝颜的颜色。
她看着他，微微地扬起一抹笑容。
“繁落呢？”
“允晨呢？”
几乎是同时出口的询问。
在空中仿佛发生了撞击，振动了心弦。
“呃……不知道。我们说好了，我在这里等他。”狄雪的声音有点轻。
“狄雪，你爱他吗？”
蓝颜的问题出乎狄雪的意料之外。
狄雪看着他深邃好看的眼睛，沉默了片刻。这个片刻显得有点久。
终于——
“如果我说不，你是不是又要让我离开他？”狄雪浅浅地笑，笑容淡淡的，有点苦涩。
蓝颜看着她，没有说话。
“可是蓝颜，我想很勇敢地告诉你：是的，我爱他。”她看向他的眼神好坚定。
“有多爱？”
他问她，却不知道问的意义在哪？
“比爱你更爱他。”她的声音柔柔的，似是在诉说一个很美很凄的梦。她的语气依旧很痛。
曾经那么刻骨铭心的痴恋啊，岂是说放就能放，说忘就能忘得了的？
“那么，你有多爱我？”蓝颜冷凝的语气里是那么隐忍的痛。
“爱到让我深深地相信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但那已经是‘曾经’了。蓝颜，一切都过去了。”
“因为你深深地爱着允晨吗？还是为了忘记我才去爱他？”
“……我爱着他……”
她的声音仿佛被太多东西压着，沉沉的。
“是的，怎会不爱他？！”
她轻轻地说，好像是说给自己听的那样轻。
“他可以那样轻易地洞穿我伪装的坚强，他用最深最浓最诚最重的爱呵护我，总是在我伤心脆弱的时候来到我的身旁，化去我的哀伤。这样的他，我怎会不爱？”
蓝颜定定地看着她，沉默不语。
冰冷的心湖泛起了涟漪，有点……失落。
“蓝颜你知道吗，我曾经是真的很爱很爱你，我也像其他女孩子一样做过梦，做梦有一天穿着洁白洁白的婚纱和你步入教堂，那样一定很幸福。总觉得能成为你的另一半一定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事情。”
心真的无法平静，微微地泛着苦涩。
蓝颜冰冷的瞳孔收紧，看着她。眼里有倨傲的脆弱和失落。
“可是，我们终究不是彼此的天堂，至始至终在你的眼里都只有繁落一个人，只有她啊……”
“狄雪……”在她的眼底，有浓浓的哀伤。
他看到了。
“蓝颜，要比我幸福，请你一定要比我幸福。”她看着他，很坚决很坚决地对他说。
“狄雪，可是……”蓝颜的声音被狄雪很坚决地打断。
“不要说，蓝颜，请你不要说。”
狄雪含伤的眸子是那样一种决绝的美丽。
她用深痛的眼神看他。
她的血液有点冷。她的睫毛在偷偷地颤抖。
不，不要说，她不要听……
否则，她会死去，她会死去……
心，无力地痛。
蓝颜真的不再开口，以同样深痛的眼神看她。空气仿佛凝结在两人之间。整个世界好像只剩下彼此的呼吸。
有一个人的到来，在夏即去秋将来的此时打破了窒息般的凝结。
蓝颜收拾沉痛的情绪，朝那个人微微点头，然后转身——
就这样，静静地离开。
安允晨走近狄雪，抬起手臂将她拥入怀里。动作轻柔得像一阵清风。
熟悉的味道，清澈、清香、悠长——
熟悉的怀抱。
她轻轻将头靠在他的胸膛。
“允晨，允晨……”
声声低喃似的叫唤，揪痛了彼此的心。
“小雪，你……还很爱他，是吗？”他的声音轻柔，轻轻的，像清风，带着一缕脆弱的哀伤。
她从他的怀里抬头看他，然后，她内疚的泪自她的眼角滴落。
对不起，允晨，对不起……
再给我一点时间，一点点就好……
“别哭。”他的手指，纤长、轻柔地为她抚去泪水。
“对不起，允晨，我……”
“傻瓜，有什么关系。忘记一个人是需要时间的呀。”如玉般温雅的声音带着至深至浓的爱，轻轻地，如一件薄薄的白纱衣，盖上她的心房。分外柔和。
允晨收紧手臂，搂得她更紧：“慢慢来，我陪着你一起慢慢地忘记对他的爱。”
“允晨……”她在他的怀里闭起眼睛，聆听他的心跳。平稳的心跳，每一次跳动都在隐忍着疼痛和哀伤。她仿佛感觉到了。她伸手抱住他清瘦的腰肢，心为他而痛。
“允晨，我爱你。”
真的爱你。非常爱。
“我也爱你。”他的声音似清风，伴着清风，流动在空气间。
像一首最美的婉歌。
每一个音符都是“我爱你”。
一起走在长长的梧桐走廊。十指交握。
狄雪和允晨交替着呼吸。
淡淡的幸福萦绕在两人心间。
他说要陪着她遗忘对蓝颜的爱，她深深地相信可以做到。
“小雪，小说写得怎么样了？”允晨突然问她。
“你怎么知道我在写小说？”狄雪微笑中含着惊讶地问。
“就是知道啊。要写好了吗？”
“快了。还差一个结局。”
“小说里，有我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想确定自己会不会成为她故事中的一部分。
“有。”她轻轻地微笑，告诉他。
“还有谁？”
“还有：蓝颜、繁落、晨绯……”
“快点写完吧，我想看呢。”
“好。”
“我还不知道它的名字。”允晨清俊的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他的声音轻轻的。
“《疼痛天堂》。”她看向他的眼睛，轻轻地说。
允晨澄澈的眸子里闪着惊讶的光。
“很巧是不是？当初我听你说你写的那首曲子叫《疼痛天堂》的时我也很吃惊呢。”
“这是不是可以说明：我们是心有灵犀？”允晨温雅的声音里有着喜悦。
“嗯。”她含笑点头，眼睛里有浅浅的幸福神色。他看得真切。也觉得幸福。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相视而笑。
阳光，柔柔地透过梧桐树的叶，在走廊的地上洒下。
细细的，金灿灿的。
轻轻的风，温柔地吹来。
被风吹过的夏天在悄悄地走远，秋真的要来了。
允晨洁白的衣袂，狄雪的长发和紫色缎带都在风中轻轻飘动。
他们不再说话，手牵着手静静地走着。
走着走着，前面的人让两人停住了脚步。
晨绯走近，看着允晨和狄雪。
“允晨，能不能单独和你谈谈？”允晨看向狄雪，似是在询问她的意见，又像是在诉说他的不愿意。
“我到‘镜湖’的亭子里等你，你和晨绯谈谈吧。”她对他微笑，轻轻地说。然后，她的手和他放开，她往“镜湖”的方向走去。
允晨看着狄雪的背影，然后转眼看向晨绯：“有什么事吗？”
“这个周末我过生日，你能来吗？”
“小雪也会去吗？”允晨回避她灼热的目光问道。
“怎么，她不来你也就不来吗？”晨绯的声音里是很浓的嫉妒和失落。
“嗯。”允晨轻轻地点头。
“允晨，你真是残忍的人啊。陪我过生日也一定要带着她吗？”
“……晨绯，有些事你好像还不明白。”
他的声音依旧如玉般温雅，淡淡的，很好听。但里面却夹杂着他最真切的情绪。
“什么？”她问他，有些沉重。
“我爱的是狄雪。在我的心里，至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个人。除了她，我不可能再去喜欢其他的女孩。所以晨绯，别再执著了，放下我吧。我很感激你对我的爱，但是我真的不可能接受它们。”
“允晨，你真是个无情的人。”晨绯说得凄艾。
“不，我不是无情，而是我把情、把爱都给了小雪，没有多余的给你。抱歉。至于你过生日，我想我就不去了，去了只会让你难过，毫无意义。晨绯，你是个好女孩，会找到比我更适合你的人。衷心地希望你可以幸福。提前对你说一声，生日快乐。”他对她轻轻地笑，很冷静。
白衣的他，帅气俊雅得像是童话中的王子。
可是这一刻，晨绯却觉得他是个冷血无情的恶魔。
她哀伤绝望地对他喊：“狄雪有什么好？！她又瘦又单薄，一点也不坚强却又总在伪装，身体也不好……为什么你要那么喜欢她？我哪里比不上她？”
可悲的晨绯。
爱，怎会需要理由？
狄雪的纤瘦孱弱，狄雪的要强却不坚强，狄雪的骄傲，狄雪的脆弱，都是允晨最爱最怜的啊。
一切的一切，只要是狄雪的，都是他安允晨最爱的啊。
“晨绯，在我看来，小雪永远是最珍贵的，没有任何人可以和她比。”允晨的声音淡淡的，仿佛有安定人心的力量。
“你会永远爱她吗？”
“是。”
晨绯安静了下来，她怔怔地看着他，怔怔地问。
“一辈子都只爱她一个吗？”
“是。”
“可你不是她唯一的爱恋啊。”
“我在等，在等成为她‘唯一’的那一天。”
“会有那一天吗？她是那么那么地爱蓝颜。”
“会的。而且，我知道那一天已经不远了。”他清俊的嘴角边浮起了自信的笑容。
他的眼神，绵长——
因为，他仿佛可以看见在“镜湖”的凉亭里等待着自己的她。
“抱歉，晨绯，我该走了。”允晨说完就转身走向“镜湖”的方向。他的背影没有一丝一毫的留连。
晨绯怔怔地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视线越来越模糊。
眼睛好痛，好像有针在刺——
泪，无休止地滑落。
原来，她一直是这么蠢啊。
以为如玉般温雅淡定的允晨是柔和的，是会因为她的爱而感动而心动的。
一直都错得那样愚蠢，那样可笑。
他是安允晨，柔和宁静、温雅淡定的安允晨，纯粹的安允晨。他只会把爱给他想给的人，谁也休想左右他。
他是最专情，也是最无情的人啊。
“镜湖”边的凉亭中，狄雪静静地等着允晨。
耳边突然飘进一阵叫声——
“小雪姐姐，小雪姐姐……”
不会吧，不会是夏寔吧？可是也只有他会这么叫自己呀。
狄雪抬头张望。
那个朝自己跑来的黑色身影，不正是十七岁了还像个孩子般的九野夏寔？不正是平日里天真无邪，一旦打起架来就像个地狱魔鬼的夏寔？不正是整天叽叽喳喳地叫着自己“小雪姐姐”的夏寔？
而他的身后，跟着的是一贯一袭白衣的安仁涵。
他们走进了凉亭，夏寔上前抱住了狄雪：“小雪姐姐，见到我们是不是很意外啊？”
“是啊。你们怎么会来？还到学校里来。”
“还说呢。回中国那么久都不知道打电话给我们，我们只好来找你啊。到了中国打你电话又不接，我们只好到学校来找你了。”夏寔精致的脸庞上浮起了一抹不满意的神色。
“夏寔，对不起哦，我今天手机忘在家里了。”
“嘻……没关系啦。”夏寔放开她，站到安仁涵身边。
“好久不见，安，你好吗？”
“好。你呢？”
“我也很好。坐一会儿吧，我在等允晨。”
安仁涵微微地点头，和狄雪、夏寔一起在凉亭的石桌边坐下。
“允晨见到你一定很开心。”狄雪轻轻地笑，说。
正在此时，不远处，允晨正朝这儿走来。
洁白无瑕的白衬衣，颀长挺拔的身躯，帅气俊雅的脸庞……
他好看的眼看过来——
眼神在看到狄雪身旁的安仁涵时明显地僵颤。
他的脚步，踏着不确定。他缓缓地走近。走进凉亭，他看着已经站起来的安仁涵，出声询问：
“哥，是你吗？”
声音，隐隐地，微微地轻颤。
“小晨。”安仁涵伸手抱住他，紧紧地——
兄弟俩紧紧相拥。
同样贯穿白衣，同样温雅如玉，同样俊雅出众。只是哥哥更加沉敛稳重，弟弟更加宁静淡定。
“哥——”允晨再一次轻声叫唤，声音里有着至深至浓的思念和喜悦。
他们放开彼此。
“小晨，一直都很想你，你长大了。”
看着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弟弟，安仁涵的声音里有着掩不住的激动。
“才比我大六岁而已，别这么老气横秋的。”
允晨清俊的嘴角笑意正浓。
狄雪和夏寔一直都只是静静地在一旁看着两人。可是，夏寔忍不住了——
“安，好啦。我要认识允晨哥哥啦。”他拉着仁涵白色的衣角，调皮地说道。
“你就是夏寔？”允晨看着夏寔，含着清雅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