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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天堂-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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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晨难掩羞涩地点了点头，嘴角上扬，露出一丝笑容，如玉般温雅。
就是这样一个看似平常的表情，让年轻女店长对狄雪充满了妒嫉。
“给你，香草冰淇淋两份。”
“谢谢，给！”
允晨笑得如阳光般和煦，递上一张一百元大钞。
“等等，找你钱！”
“谢谢！”
说着，允晨又是很有礼貌地笑了笑。
就是这样，允晨待人接物永远如王子般温文典雅，显示出良好的教养。
允晨拿着冰淇淋走向狄雪，狄雪望着窗外正发着呆。
“小雪？小雪！”
“嗯？买好啦！”
狄雪在允晨的叫唤下回神。
“嗯，给。香草的。”
“谢谢你。这是我最爱的味道了。”
狄雪笑起来，语气轻快，似乎心情很好。只是，允晨却清楚，甚至比狄雪自己更清楚：狄雪的心绝对没有她语气那么释然。莫名地，允晨心里也苦涩起来，原本香甜的香草冰淇淋化在口中似乎也成了苦的。
“小雪，允晨，你们也在啊！”
是晨绯，她手拿一份冰淇淋向他们走来，坐在了狄雪的旁边，允晨的斜对面。
“是啊，这么巧。”狄雪笑着对好友说话。
不小心手中的勺子落地，冰淇淋也撒了下来。
允晨急忙抽出纸巾擦拭掉落在狄雪手臂上的冰淇淋，很细心，很温柔。然后又弯下身捡起掉落的勺子。
“等一下，我再去要一只来，嗯？”
允晨微微一笑，转身离开。狄雪感激地一笑，看着他走开。
但他和她始终没有注意到一旁的晨绯，隐忍着的情绪里写满了妒嫉和不知名的情愫。但她掩藏得很好，她一直在笑，在眼睛里的光却出卖了她，谁也没有注意到。甚至，她自己也不自知。
直至允晨又重新拿来勺子，三个人有说有笑地吃完后离开了“静之”。
允晨送狄雪和晨绯到法学院后，自己就回金融学院。
离开时，当着晨绯的面在狄雪的额头上落下浅浅的一吻，让狄雪羞红了脸。
而晨绯，无言地看着，始终沉默。直到允晨离开。
“小雪，你……还爱蓝颜吗？”晨绯边走边问身旁的狄雪。
“……什么？”
“我是问：你还爱蓝颜吗？或者，已经不爱了，所以才……”
狄雪骤然停住了脚步，抬头看向晨绯的眼里充盈伤痛，语气里带着一丝恳求：“晨绯，别问，好吗？”
晨绯因狄雪哀戚的神情而止住了要接下去问的话，她应该懂那种感觉，那种爱的人却不爱自己的感觉。
可是……
晨绯爱允晨，所以她恨！她恨老天不公。狄雪明明不爱允晨却和允晨在一起，允晨对她那么好，把她当宝贝一样疼着，呵护着；可自己爱他，全心全意地爱着他却得不到允晨的一声关怀，一句安抚。她更恨狄雪，不爱允晨却拴着他，抹杀了她一切与允晨在一起的可能和机会。不，她不可以放任狄雪这样欺骗允晨，允晨应该和她幸福的在一起，受到周遭人的羡慕和祝福。
下午只有一节课，狄雪上完了就一个人离开了教室，离开了法学院。此时的她在F大的“镜湖”边，静静地望着澄澈的湖面，想着晨绯刚才说的话，想着蓝颜，想着允晨；允晨无私无怨无悔的爱，蓝颜的不知情，晨绯的那一句分量极重的质问……呼吸一下子变得好困难，心房的位置开始微微的泛起疼。
“原来你在这儿！”
来人是晨绯，她背光而立，狄雪望向她站的位置的时候眼睛被光刺得睁不开来。
眼睛的刺痛更牵扯了狄雪心房的疼痛，每一次呼吸都泛着疼痛。狄雪努力匀着气息，轻轻地深呼吸，试着缓解，摆脱恼人的疼痛。
“晨绯，有事吗？”
“允晨在到处找你呢，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哦，他在哪儿，我这就去。”
“……小雪，你不爱允晨吧？既然不爱他，为什么要拴着他？”
“我……”
狄雪无法回答，努力地调整着气息，疼痛并没有缓解。
“不爱他却和他在一起，你不觉得这对允晨而言是一种伤害吗？他那么爱你，可你却在欺骗他，你不觉得你很自私，很残忍，很无情吗？”
“我……没有……”
老天，收回你给我的疼痛好吗？
狄雪的脸色已经很苍白，手轻轻地抚上左心房，企图抚去疼痛。
“放了他吧，既然不爱他，何苦拴着他。你痛苦，他也会痛苦。让他去追寻真正的幸福！别再欺骗他的感情，他的心了！”
“我没有……真的，没有……”
狄雪痛苦地闭上眼，不只是因为好友的话，还是因为呼吸的困难，心的疼痛难忍。
“小雪，别再自欺欺人了，放了他也放了你自己吧！”
“晨绯……”
疼痛在瞬间如排山倒海般袭来，狄雪抓着心口，大口大口地喘息。
“小雪，你怎么了？”
晨绯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她询问。
狄雪已经没有力气回应晨绯的话。她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涣散，身体的力量也在一丝一丝流失，她快支撑不住，却没有力气请求帮助。
“小雪！小雪！”
是允晨的声音，身后传来了允晨温暖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
狄雪想转头，但是……
“小雪！”
“小雪！！！”
允晨和晨绯的惊呼声一起传来。
狄雪感到天旋地转和一阵黑暗，她感觉到有一双有力的臂膀抱住了自己仿佛消失的身躯。
“小雪，你怎么了？”
是允晨。
他正神色焦急地看着自己。自己在他的怀里。
巨大的疼痛折磨着狄雪，她努力睁开眼看着允晨，极力挤出声音：
“允晨……”
随后，失去了所有知觉，陷入黑暗。
“小雪，小雪！”
允晨马上拨通了一个电话：“喂，安叔，马上开车来F大的‘镜湖’，快！”
学校的停车场离得太远，“安氏”却在F大附近，让安叔开车来更快一些。
果然，不出一刻钟，一辆有着“飞天女神”标志的“劳斯莱斯”加长豪华型房车停在了允晨的面前。
“小晨，怎么了？”允晨马上抱起狄雪上了车。
“安叔，快！去最近的医院，快！”
安叔立马踩足油门，转动方向盘，“劳斯莱斯”扬长而去。
几十年的驾龄，安叔开得快而稳。
抱着狄雪，看着她如纸一样苍白的脸，心一点一点潮湿。
那天在游乐园里，在大雨中倒下的她，也和今天一样苍白过。
“安叔，再快点！”
……
医院到了，允晨如那一次一样疯狂般地冲入“急诊室”。
久久，终于等到医生从里面出来。
“医生，怎么样了？”
“我们去办公室谈吧。”医生抹了抹额上的汗。
“可是，她……”
允晨踌躇着挪不开脚步。
“放心吧，护士会照顾她。”
“那……请吧。”
允晨紧锁着眉头跟随医生去了他的办公室。
“请问你是病人的……”
“我是她……男朋友。”
“那能不能找到她的直系亲属来一趟，父母或者兄弟姐妹什么的？”
医生的话一下子让允晨的脸转成苍白，说话时也微微颤抖。
“医生，怎么回事？”
“病人有‘先天性轻中度心脏病’，我想知道，她的亲属是否知道。毕竟，这个病是遗传的。”
“不可能，她虽然身体一直都不能算强健，但绝对是健康的，怎么可能会……”
“这个病是存在潜伏因素和潜伏期的。后天的条件因素会直接影响病发展的情况，包括：情绪、食物、运动等等。但今天，病人病发是事实。”
“能治好吗？”
“这个……很难说。只要治疗得当，要治愈不是没有可能，况且，病人只是‘轻中度’。但最重要的是：要保持情绪稳定，注意休息、饮食等日常生活情况……”
……
允晨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狄雪的身边，轻抚着她光洁的额头上细软的被冷汗浸湿的发丝。她细细密密的汗渍浸湿了他修长的指尖，生疼。
“喂，狄律师吗？我是安允晨。小雪她……”
“小雪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狄寒冷冷的声音，平淡中却蕴藏着对妹妹的无限关心。
“她晕倒住院了？”
“怎么回事？”
“呃……来医院再讲，好吗？在‘仁心’医院住院部2316。”
“好，我马上来。”
挂断了电话，允晨沉痛地叹气。小雪，总是这样让他心疼。
狄寒在挂断电话后不久就赶来了。
“允晨，小雪怎么了？”
“我们出去说吧。”
“好。”
允晨和狄寒走了出去，允晨体贴地轻轻关上了病房的门。
“狄律师，医生说小雪她是……是‘轻中度先天性心脏病’。所以才会因为情绪激动而病发。”
“都是她……是她把这个病留给了小雪，该死！”
狄寒平静地听完允晨的诉说后终于按耐不住地不再平静。
“狄律师，你说的是谁？”允晨小心地问。
“许蝶逸，我们的生母。”
狄寒用冷到冰点的声音说出这个恨到骨血里的名字。随后，他开门进入，走到妹妹身边，伸出修长有力的手为妹妹抹去溢出的一层汗。
“允晨，我还有事要回事务所，小雪他就拜托你了。”
“嗯，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好，那我走了。”
狄寒用极好看的眸子看着允晨，冷峻的嘴角扬起难得一见的笑。
“还有，以后不必再叫我‘狄律师’，如果不介意，叫一声‘狄大哥’吧。”
允晨也扬起一抹迷人的笑。
“好的，狄大哥。”
月光般莹洁的气质和冷然的气息流淌在两人年轻的躯体里，注定了他们是这个尘世间的骄子。
狄寒离开了，而狄雪，也醒了。
“允晨……”
依旧虚弱的声音，若有似无般漂浮。
“是不是痛？来，把药吃了。”
允晨轻轻扶起小雪绵软的身躯让她靠在自己的臂弯里，腾出一只手拿来药和水杯。
狄雪正要伸手，允晨却温柔地说：
“别动，手在打点滴呢。来，我喂你。”
允晨把药片放入狄雪的口中并送上水杯，直到狄雪就着水杯咽下口中的药片。
“小雪，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了。”
小雪忍着依旧存在的疼痛，吃力地漾开一丝笑。
“还很痛，是不是？这药性怎么这么慢。”
小雪的眼眶里蒙上一层水雾，允晨看到了，急坏了：“怎么了？很痛？我去叫医生。”
“不……不用，我没事的。没有很痛，真的。”小雪伸手拉住了允晨白色衬衫的衣摆，阻止了他。
“傻瓜，那怎么哭了呢？”允晨重又坐到床边。
“别对我这么好，允晨。我不是个好女孩，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的。”
“傻瓜，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不该，我不该拴着你，不该……”
允晨伸手抚住了狄雪的嘴，用极致宠溺的语气说：“傻瓜，你当然该。我高兴让你拴着，宁愿你一辈子不放。”
“允晨……”
“傻瓜，真是个傻瓜，你要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允晨把狄雪轻轻地拥进怀里，好久好久都不放开，狄雪的泪沾湿了允晨的白衣，直到她沉沉地睡去，枕在允晨的肩膀上睡着。允晨把狄雪轻轻放开，让她安稳地睡在床上，替她盖上薄被。
他能感觉到自己抱着狄雪的那一刻有一种沉郁太久的东西从她苍白的睡容中，划破天际，凛冽而来。
小雪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睡梦中仍不安的抖动着，仿佛梦深处依旧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梧桐在微风中摇曳出一派哀伤，弥漫了整个黄昏。
这天，蓝颜出现在狄雪清冷的病房里，震惊了她。
“你怎么会来？”
轻软的声音带着微微颤抖。
“来看你。”
蓝颜递上一束绿百合。
“谢谢……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儿？”
“允晨说的。”
蓝颜走到床边的椅子边坐了下来。
“怎么样，好点了吗？”
“……嗯……繁落呢？”
“她有点事，她说她晚点再来看你。”
蓝颜说到繁落，总是会不经意的把声音、语气放轻柔。
骄傲、优秀的蓝颜，一旦认定便是永恒。
狄雪的心一寸一寸的痛。
“会不会很无聊？”
蓝颜突然这样问。
“怎么说？”
“清清冷冷的病房，没有一样可以娱乐的工具，不会寂寞无聊？”
“会！可是也没办法的，我也不想待在这里啊？”
现在的语气，应该是轻松的吧！
狄雪这样想着，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归于平静，听上去和高中时代一样，活泼、刚强……无忧！
“你知道吗？你很像我一个朋友。”
“谁？”
“我也不知道。她是我一个网友，很巧的，她叫‘天堂雪’，你说话的口气几乎和她一模一样。”
“哦，是吗？我怎么说话的呢，没什么特别的啊。”
“不知道，感觉而已。”蓝颜垂下眼睑。
狄雪无法相信，眼前这个桀骜不驯的美少年竟也有如此纤细敏感的时候。他，应该也是个容易受伤的人吧。
“蓝颜，一直忘了和你说‘生日快乐’。”
蓝颜生日那天，是狄雪昏倒在游乐园的时候。
“都过去了。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一抹清清淡淡的笑浮上蓝颜俊邪的脸。
不，蓝颜，别这样笑。我会沉沦。
心的地方又在隐隐作痛，狄雪有点着急，手抚上心口，可是疼痛不减反增，呼吸也有点急促和困难。
蓝颜察觉了异常。
“狄雪，你忍一下，我去叫医生。”
蓝颜马上起身冲出了病房。
狄雪看着他绝美的背影，流泪。
蓝颜，你着急的样子会让我产生幻觉……
是不是爱一个人爱得太过绵长，就总会将自己想象成那个被他珍爱着的人呢？
疼痛让狄雪的意志有些涣散，朦胧中看见身着一袭黑衣的男孩和身着白衣的医生跑了进来，黑与白的强烈对比让狄雪的眼睛刺痛。
对不起，蓝颜，我还是很爱很爱你。
看着狄雪痛苦的样子，蓝颜猛然间察觉，在他面前的这个女孩，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坚强，甚至，比其他女孩还多了一份娇柔，一份苍白。他也没有察觉，在他冷如寒星的眸子里流露出一丝……心疼？直到以后的很久，他才明白，原来自己曾经望向她的每一眼，都是掩饰不了的疼。
……
狄雪睡着了，允晨来了。
“你怎么在这儿？你的落落呢？”
“你怎么和狄雪问得一样。”
“小雪睡了？”
“嗯。刚刚……她，很疼。”蓝颜顿顿地说，眉头一直皱着。
“可惜我不能代替她痛。”允晨清雅的声音里是浓郁的心疼。
“她，以前也这么疼过吗？”
蓝颜依旧平静，只是仅仅限于外表。
而允晨，惊讶于蓝颜的反应。
“……嗯。那天晚上抢救她时，她就像风中的柳絮那样无助、虚弱。”
“允晨，她究竟是什么病？”
“心脏病。医生说是轻中度的，没大碍，可她一发病就疼得呼吸都困难，看她那么痛，我的心如刀绞般的难受。”
“允晨……”无言的支持。蓝颜把手搭上允晨的肩。
一阵沉默，只留狄雪打着的吊瓶，点滴滴落的声音。
狄寒也来了，当他走进病房看见允晨时，嘴角牵扯扬起隐约一笑。
“这位是……”
狄寒也看见了站在床前看着窗外的蓝颜。
只见蓝颜转身正视狄寒：“我叫蓝颜，你好，狄律师。”
原来，他就是蓝颜，妹妹魂牵梦绕的男孩。看着眼前的蓝颜，狄寒终于明白妹妹为什么会这么爱他。的确，第一眼见到蓝颜，他身上深邃、内敛、孤傲的气质不像是一个大学生所能拥有的。
和允晨的温柔典雅，高贵帅气相比，蓝颜少了月光般莹洁的气质，但却多了一份摄人的清冷。
如果说允晨是骄傲的天使，那蓝颜就该是邪美的恶魔吧。
爱上这样一个不爱自己的男孩，小雪她注定受伤！
“你好，谢谢你来看小雪。”
“不用，我该走了，再见。”
说完，蓝颜就离开了。
“允晨，他怎么会来？”
“他听说小雪生病就来看看小雪。”
“那小雪她……一直睡着？”
“呃，我来的时候，蓝颜就在了，小雪也睡着。我不是很清楚。”
允晨轻轻地说着，怕吵醒了狄雪。
这时，允晨的手机响了，他走出了病房接电话。
“喂……爸，是你，有事吗？”
“允晨，你在哪儿？”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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