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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珍-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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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的会议室里都是连夜加班的一群人,一半以上昏昏欲睡,另一半则抱着咖啡杯昏昏欲睡,箫尘掐了一把大腿肉,强大起精神,努力把背挺得笔直。

就在不久以前,他的大前辈周子康对他说“我们的好日子结束了”的时候,他只是冷笑一声,心里想前辈永远这么夸张。

就在三天前,公司突然出现了两个临时搭建的团队,分别对付两个不同的案子,但没有实施隔离,而是同时进行。

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就会变懒,因为智力和逻辑都不足以应对生活中的种种突变,有些人一辈子只能专注的做一件事,喜欢一个人,活得很成功。而有些人同样一辈子只能做一件事,喜欢一个人,却籍籍无名一生。有些人一辈子把所有能做的事都做了,什么也没做好。而有些人同样做遍了你能想象的事,却每一样都做到了顶尖。

箫尘以为,仲寅帛是最后那种人。

这种人,很可怕。

一个公司同时进行多个案子并不是什么难事,但如果这个案子大到足以改变一座城市的地标,同时牵涉到了交通、市政、银行、以及本市地产公司排名顺序,就不是普通人能左右得了成败了。

a、b两组组员刚聚头的一小时,纷纷都有些莫名,一个小时后,听完周子康发表的未来一年规划,两组人马悉数倒抽了一口冷气,觉得老板疯了。

他们都清楚仲寅帛不是什么好人,也知道他是个有野心的男人,但目前的这两个案子,吞下一个都有些吃力,何况是两个一起吞?!

他还太年轻。组员们一部分表示失望,但也有一部分群情激昂,跃跃欲试。

三个小时后,各组分工已经下来了,然后全公司上下开启了加班加点暗无天日的日子。各部门负责人都忙得没影,箫尘甚至在公司男洗手间里和几个负责人站着开了半小时的口头会议。

太累了。

年轻人看着银幕角落,坐在浓稠暗影里的那个男人,蹙眉腹诽:原来老板情变是这么可怕的事啊……

箫尘可不会相信周子康那一套,仲寅帛的“女伴”虽然都是识趣的女人,拿钱办事,绝不拖泥带水,但若说德珍也在“女伴”之列,那就有些夸张了。

他与德珍在北京相处过一阵,在她眼里,只要她往那里一站,就足以区别十公里以内的任何一个女人。她总是带着一种宠辱不惊的神色,而现在的年轻女子与她相比总像是个随时敞开的衣橱,鲜艳亮丽的片段在里面一览无余,多看一眼都会失去好奇。

但德珍不一样,她是照在窗门上的剪影,走走停停,有说有笑,总想叫人捅破窗户纸将她看个清楚,没等你伸出手指,她倒落落大方的说了:“我得去别处了。”

她对人构成的一种吸引是若即若离,也许会有暂时将她遗忘的时候,而一旦思及,思念却变得异常强烈。

早在停车场那一眼,箫尘已经知道这个男人对这个女人复杂的情绪,他俩倒也没有不般配的,尤其前一阵他时常推掉不需亲行的交际,撇开司机独自驾车出去,足以窥见他对那个女人的狂热。

然而,他结束美国之行后,突然变得异常冷淡,甚至更换了手机号码。

情变。是箫尘唯一能想到的可能。

未来一场荒诞,不明不白(三)



岑润荩这回是险中求生,股骨裂,胫骨骨裂,上臂骨折,虽然伤了三处,好歹性命无忧,连慧珠赶到医院见到他的第一句话都是如释重负的一句“谢天谢地”。

她可不是要谢天又谢地麽,要不是老爷子下意识护犊,礼让会怎么样就无从得知了。

蘸白不在家,爷爷为了让他安心陪薰爱待产,甚至说了不能叫他知道的话,淳中有公司的事情要做,尽管孝心在,但在医院也不能分担父亲的痛苦,也被老爷子一句话给打发走了。

“有德珍在就好。”

淳中看看自己的稳重大方的侄女,确实比他在这儿干杵着强多了,顿时放心了许多。慧珠要照顾家里的大小事宜,得了闲才会来医院。倒是礼让,因为差点丢了小命,又或者是最喜欢的人因为他而受了伤,心有余悸的同时又很抱歉,搂着德珍的脖子哭了好一阵,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他年纪还太小,有黎阑车祸在先,这次换成了爷爷,他真的有些受不了了。

德珍很清楚,因为血缘,这种来自灵魂的颤栗总能引发一场没来由的嚎啕大哭,站在做姐姐的立场上,她只能温言软语地安慰着敏感多思的小弟弟。

至于上天为什么要折磨她最亲最爱的人,折磨她的良心,她想不通,也没有闲暇去想,她只希望爷爷可以快点好起来。

   人一旦走到了自己无法左右的境地,首先想到的一件事是求神拜佛。因而当慧珠提出要去庙里做善事后,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爷爷见她在医院呆了两三天寸步不离,又知道强行劝说她是不会成功的,因而慧珠想出这么笨的法子来,他倒松了一口气。

德珍前脚才走,稚巧后脚就到了。因为今天连着午休下午有一节自习课和体育课,她晚上要写功课不能来医院,也怕影响爷爷休息,所以这天中午特意跟老师请了下午不要紧的课的假,背着书包来医院了。

老爷子的病房是个骨科单间,透过玻璃可以看见病房里没有其他人,轻轻推开门,立即能闻到淡淡的药香,靠近病床就有些辛辣冲鼻,但稚巧没有一点嫌弃,只是看着爷爷高高肿起的手臂发了一会儿呆。

岑家老爷子是能意识到床前坐了人的,德珍刚走,他极想换个身,因为背上有些难受,可他只有一只手一只脚能动,腰又伤了,出于自尊又没叫护士来帮忙,自己咬牙折腾了一会儿,失败了。

他的同龄人中有许多与他抱怨过衰老的可怕,初时不以为意,等真的轮到了他身上,他才品尝出了各中滋味,正沮丧间,稚巧背着书包进来了。

这个异姓孙女在他眼里是个超乎寻常冷静而冷漠的孩子,过分聪颖机智,倒不像是他们岑家女子一贯的“愚钝”,但并不惹人讨厌,反而成长的过程摸索出了自己的轨迹,让人很省心。

病房里安静了片刻,药香和花香糅杂在一起,叫人徒生无力,老人家刚在心中叹息一声,就听见了隐隐的抽泣,紧接着冰凉柔软的手指握住了他苍老的手,捧在手心里,非常克制,又非常难过的哭起来,她似乎死死咬着嘴唇不出声,只是肩膀剧烈的抖动着。

不是不惊讶,这个少女因为出身与环境,并未享受到多少人间喜乐,她不爱笑也似乎成了必然,但岑润荩也不曾见过她哭。他极想伸手摸摸她的头安慰安慰她,可是又觉得林中的小鹿虽然稚美,却不能经受任何一点惊吓,尤其是他这个孙女这么酷,若是叫她害羞了尴尬了,只怕她下次便不会再将情绪激烈的表达给他了。

罢了,人生如此魔幻,他难道还演不了一场沉默的戏麽?

稚巧哭得眼睛都红了,打湿了一小片床单,泪痕干辣,好在爷爷还在午睡没有醒,她脱了书包吸了吸鼻子,出门去洗手间。

加湿器呼呼响了一阵,岑润荩这才睁开眼皮,对着天花板长舒一口气,手指触到那片湿热的床单,露出一记虚无的笑意,眼底写满了欣慰。稚巧不同于德珍与黎阑,尤其是黎阑,是在他的膝盖上长大的,因为人生导师老她太多,因而从小在为人处世方面都特别圆熟,哪怕是遇到了尴尬和困难,也会找到对的人去倾述,去化解,这是身为岑家女子的智慧。稚巧则是完全的反面,说是刺猬也不为过,深具天赋,难得勤勉,是个好孩子,可长大了难免在人际关系中吃亏,直到刚刚那一刻,他才觉得这孩子应验了“面冷心热”这个词,不是不可爱的。

他老了,尤其是这几天。他失去过妻子,长子,孙女,所以在他死之前,他总希望自己的子孙后辈都能有一个好结局,因为他在几分钟之前,突然开始厌倦了留在人间打扫现场的余生。

怔忡间,病房门再度被推开,他打眼看去,进来的是位光鲜亮丽的年轻人。

仲寅帛朝老人家视线笔直地看去,眼里并无敬意。进门之前他紧了紧自己的领带,信心也充分了些,他希望这次谈判的气氛是友好而矜持的,且双方都不会空手而归。

未来一场荒诞,不明不白(四)
 


周子康看着墙上又黑又粗的指针走了一大格,仲寅帛提醒过他,一旦超过十分钟就来敲门。因为他是来谈判,不是来谈心的。说得多了,难免失了气势。

差不多九分钟的时候,周子康从蓝色的塑料长椅上起身。

走道的灯荧荧死白,仿佛每投射一米就过了一层滤纸筛了一回,投影在地上,人的影子微弱得只剩浅浅一团,形同鬼魅。

他熟悉病房号,虽然已岑家的人脉必定请得到最好的医生,不过他还是费了点周折对老爷子的遭遇表示了一点心意,就按照仲寅帛说得那样,做得不露痕迹。

周子康是个先入为主的人,并且凭习惯做事,这和他秘书这个职称很相符,小半个人生始终过的平铺直叙,年少时虽也有过脱轨的痕迹,稍稍混乱过一阵,但很快就在新的轨迹上循规蹈矩。他原是仲王生的贴身秘书,下放到任何部门都是经理级别的人物,主动请缨替少东家“护法”,既有了却仲王生隐忧之意,也有好奇的成分。

仲寅帛初回国时,是替他安排过秘书的,但也不知怎么的,三天一小换,五天一大换。周子康此前见过这少东家,还是他圣诞放假回国,仲太太跟着身边的太太团兴起过洋节,特意将儿子大老远的召回来,周子康去机场接人,天公不作美,高速上下着薄雪,飞机误点半小时,终于到了。

回程的路上,周子康识趣的闭嘴,愣是将满肚子的讨好咽着一句没说。他当时只觉得这少年骄矜倨傲目中无人,不过并不讨人厌。几年后再见他,依然清隽,气度沉实,不带一丝富贵子弟应有的浮华气,眼神带着一点狠。

这狠是没有对象的,作为一个生意人,却是放之四海之内皆准的。

周子康误以为这样艰吝之人难逢知己,可他却意外的交游甚广,虽知己寥寥,但这也在意料之中,不过一旦他开口了,总能得到一些助力。他之所以不像科达明那样四处开花,只因他的有好原则生硬而单纯,仅一个字:钱。

掏心掏肺的逢场作戏不适合他这张脸,他很清楚自己的短处,因而几任“女伴”,来得热烈,去的潇洒,一个都不拖泥带水。

唯有德珍。

这个女人太不一样,以至于周子康此刻暗自后悔:当初,不该引他入道的……

短短的几步路,周子康几乎将这几年的片段一一在脑中过了一遍,以至于走到了近前,才失神地发现岑润荩的病房门口站着一个略显惊慌的少女。

她的眼睛和鼻子都有些红,失措的表情像极了考试作弊被老师抓了个现行。

周子康缓了一秒才将她认出来,朝她点点头示意,继而扣了扣房门,推门而进,朝里面的人道:“老板,时间到了。”

背对门口的仲寅帛,他已将该说的话尽数说完,再多一句,他都只怕要与自己不共戴天,经了周子康提醒,生冷的从岑润荩床前站起,利落道别:“那么,我就回去等老先生答复了。”

说完,潇洒离场。

稚巧站在房门口好一会儿,直到那僵直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才愣愣地抽回眼神,朝病房里叫了一声:“爷爷。”

岑润荩收起那只扎了缎带的蓝盒子 被单下,四方的角硌得他皱眉,但等稚巧走近了,他已经换上笑脸,“巧巧什么时候来的?”

稚巧指了指边上自己的书包,“有一会儿了。”说着眼神一瓢,“刚刚那人面生,是谁呢?”

现代建筑这一行论排字辈分,岑润荩也是个能排到前几位的人物,他摔倒的事岑家已经捂得十分紧了,但立即送花篮礼品来的人还是有,尤其是淳中这几日忧心忡忡全都写在脸上,他又是个不善说谎的耿直之人,好事之人一问,他只好老实相告。

即便是在家中,稚巧也见识过不少待人接物的场面,她年纪尚小,不知道别家是如何的,只知道岑家有一套自己的规矩,哪怕是有事相求之人来访,要求过分了不被答应,回去时也不会面红耳赤落得尴尬。

但刚刚这一位,有些面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但亦非岑家常客,或者应该说:他不像是个客人。

岑润荩面对她的好奇,不答反问:“巧巧,你念了这么多书,可否告诉爷爷,所谓‘贵族’究竟是为何物?”

稚巧通常是个讨教之人,爷爷对她总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倾尽毕生所学,可临了这么一问,倒真真将她问住了。

但她还是绞尽脑汁的答了:“钱、权、血统、优雅。”

闻言,岑润荩有些想发笑,这个孙女虽然不是他亲生,却比他亲生的孙女更多一份智慧,但,她还太小。

稚巧以为自己答错了,面色有些慌张,“我说的不对吗,爷爷?”

岑润荩却说:“你答得不错,只是这个解释在现代不尽然全对,巧巧,你不要被你的德珍姐姐所迷惑,你要记住,贵族不是装腔作势,而是追随自己钟爱的事物的人。”

他握了握被单下的小蓝盒,露出一丝浅笑。

稚巧先时似懂非懂,等她想起自己适才那个提问,做了一番联想,才知道爷爷这笑中肯定的意味指的是谁。

见她终于恍然,岑润荩流露欣慰。不出他意料,这孙女是聪慧的,只因年纪太小,不羁地似没有舵的船在水里打飘儿,一旦有了长者照拂,稍加点拨,便上了航道。

而对于爷爷加诸在那个男人身上的“贵族”评价,隐秘的弦外之意藏匿着怎样无法形容的复杂,不能解除的桎梏,稚巧似懂非懂,但也识趣地没有再问下去。

与此同时,车子驶在路上的仲寅帛显然没有机会听闻岑润荩对他这番隐晦的褒奖,此行他是下了尾生抱柱的决心去的,既然是翻脸,也没想从老爷子那儿讨着什么便宜,因此回去的路上半点释然也无,心情反而更沉重了。

就这么一晃眼,车子开上了坡道,这附近是城市中心地段,再过两个路口就是人来人往的步行街,香樟树从淡黄色的院墙里伸出来,照得柏油路黑沉黑沉。

寺庙飞翘的屋檐塑着神兽雕像,一条排队的长龙沿着院墙蜿蜒,趿拉的拖鞋的中年男子,摇着蒲扇牵着孙儿的妇女,肤色黝黑衣衫脏污的打工者,各式各样的人物都有,瞧这阵仗,大约是有人在寺庙做功德。

路况不容乐观,周子康将车开得极慢,直到经过寺庙门口,高大的树冠下落下一大片清凉的阴影,树枝上缠缀着祈愿的红布条,初夏的风一过,铃铛细细碎碎作响。

周子康一个猛刹,只因一个衣衫时髦的女子被风刮了遮阳伞,伞架整个外翻,差点摔在 的车盖上。

那女子狼狈的从地上起来,险些被汽车碾压的余悸写满了整张脸,换做在平时,她一定会指着司机的鼻子卯足劲发挥一下口才,但今天不行,因为远远的有人叫了她的名字。

她瞪了周子康一眼,恨恨踢了一脚汽车前轮,转瞬扬起笑脸,高声应和:“嗨,德珍,我在这儿呢。”

她伞也忘记打了,一路欢快地小跑过去,树荫下摆了几张长桌,分发一些桂花糖水,绿豆汤,清凉膏之类的解暑汤水,因是免费的,市民闻讯而来。

周子康小心翼翼的从后视镜窥视了一眼,这个严谨的年轻人一声不吭紧抿嘴角,他显现出前所未有的消沉,密不透风的车厢呼吸声也无,却更显他的失意。

他死死盯着树下那女子,扎着头巾围裙,素面朝天,一张嘴低声与身边人说着什么,撩发间偶然泄露一丝无奈疲惫,但嘴角是笑着的。

风沥沥,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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