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爱情-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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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听了这话，好像正是击中了自己的软肋，看起来什么都不缺什么都不在乎，其实还不是仰赖家里，倒不如琪娜活得自在。不过这也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啊，自己的特长不在坐办公室，但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也许他自己也想不通，其实机会大多时候并不是等来的，也不是靠寻找能找得到的，更多的时候是要由自己去创造。他低下头，无意中瞥见琪娜脖子上有一条新的水晶挂坠，不禁拿在手里看：“这个是新买的啊！什么时候买的？”
琪娜惊了一下，马上握住他的手，将他的手拿开，又说：“哦……上次和雪彦逛商场，看到漂亮就买下来了。”雪彦是琪娜公司的同事。
“哦……看起来好像施华洛世奇的豪华款……”
“才没有，”琪娜打断他，“只有15元……是仿制品。”
“下次喜欢什么样的，不要买仿制品。告诉我我给你买！”申拍胸脯。
“好啊，说定了啊！”琪娜说。她视线扫了一下左右，又说：“噢对了！到时间吃晚饭了，我说我怎么这么饿。”
“我们出去吃？”申具啸问。
“不用，你打开电视看，我去随便弄点。我真的是懒得再往外面跑了。”说着站起来，背对申往厨房走，有些如释重负的样子。
“那辛苦你了我的贤惠老婆！”申具啸很高兴地打开电视机。

饭桌上，申和琪娜面对面坐着，桌上摆着一锅挂面汤和一碟凉拌小菜。申吃得很开心，吃过一碗后又要盛第二碗。琪娜突然抬起头，说：“你下午和你爸爸去了？”
申还在吃，嘴里哼哼了一句：“嗯。”
“那个女孩怎么样？”尽管很确定申的心里只有自己，女人的本能还是让琪娜想和那个女孩子比较一下。
“不知道啊，我没怎么看她。”申轻描淡写地说。
“那……你怎么想？”听了深的话，琪娜有一点点得意。
“还能怎么想？”申放下碗，说，“我是拗不过我爸，应付着和他去了。但是我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想和谁在一起他管不着。”
听了这话，琪娜看起来很高兴：“早知道你这么乖，今天晚上应该多做些好吃的，不让你只吃这些。”
申做出很不满的样子，说：“你不会才知道吧……那我前五年在你心里面是什么样子？”说着就要去挠琪娜，惹得琪娜叫着要躲。
申抱着琪娜坐在椅子上，说：“你现在做的饭比我吃到的所有珍馐美味都要好吃，一想到我要吃这样的饭吃一辈子，我就特幸福。”
“骗人。”琪娜转过来看着他说。
“不骗人！”申具啸说：“永远都不骗你。”





七、

七、
永远有多远，申具啸可能还不了解。永远不能用格尺或时间来丈量，永远也可能只是某人回头的一瞬；永远是属于两个人的，永远一个人说了不算。某个人永远的坚持也许对另一个人永远微不足道。
晚上从琪娜家出来，申还有些依依不舍。他和琪娜站在单元楼门口，他拉着她的双手，看着她的眼睛说：“五年了……”却又欲言又止。晴朗的夜晚星光点点，仿佛要落在站在其下的两个人人的肩上——又仿佛已经落进了恋人的眼睛中，眼里也闪着如星光的光芒。
“想说什么？”琪娜也望着他。
“你一定要相信我，你不会在这里长住的。”
琪娜轻轻笑笑，说：“没关系，你不要有这么大压力。”
“没压力！我有动力！”申最开心的时候永远是和琪娜在一起的时候。
琪娜笑着拍了他的肩膀一下，说：“你还是快回去吧。”
“我走了啊！”远去的申还在和站在单元楼门口的琪娜挥手，那样子就像一个小妇人在送他要出远门的丈夫。

门铃响了，从屋内传来靖瑶妈妈的声音：“谁呀！”说着走到了门口。
“你们家大女儿！”靖瑶的影像出现在门铃的屏幕上。
“瑶瑶回来了！”她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靖瑶爸爸说，靖瑶妈妈看起来心情还是很好。
“噢，知道了。”靖瑶爸爸站起身来，好像要躲开。
“你干什么去？”靖瑶妈妈说。这时靖瑶也进了门，正在换鞋。
“我去……我眼睛累了，想去休息一下。”
“别急嘛，爸爸，我们来谈一下！”靖瑶话中有话。
而靖瑶妈妈却没有听出来，也附和着说：“对呀老公，瑶瑶有事情和你说呢。”说罢又转向靖瑶，说：“瑶瑶，晚上和谁出去了？是不是那个男孩子？”靖瑶爸爸使劲给她使眼色，无奈她就是没有看到。
靖瑶进到客厅里，搬了张小凳子坐在爸爸面前。她微笑着，由于妈妈刚才那句话又点了一把火，这笑让她爸爸更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呵呵，爸爸啊，我们下午的业务谈得挺好啊。”靖瑶说。
靖瑶爸爸一脸尴尬的笑容。
忽然，门铃又响了。“嗯？这个时候有谁会来？”靖瑶妈妈说着去开门：“是谁？”
“你们家小女儿！”敲门的竟然是靖瑜。靖瑶妈妈显然是被靖瑜的突然出现吓到了，靖瑶和爸爸也无所措地站起来，走到门口挤在门前看着屏幕上显示出的那个人像——略带疲惫但很兴奋的靖瑜的样子分明显现在那里。
“爸爸……妈妈……姐……”刚进门的靖瑜把站在门口“欢迎”自己的家人依次拥抱了一遍，而惊讶之余，他们也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小瑜，为什么回来了？”妈妈问。换过衣服的靖瑜倚在沙发的中间，周围坐着依然满脸疑惑的爸爸妈妈和姐姐。
“放假了啊……”靖瑜说。
“怎么不告诉我们，我们好去机场接你。”这次说话的是爸爸。
“我就是想突然出现在你们的面前，看看你们什么反应。你们不觉得这样很帅吗？”靖瑜出国近8年了，只有在姐姐高考完那一年回来过，剩下的时间都在忙自己的生活——只有每个星期发给靖瑶的照片能让家里人想起她长什么样，偶尔打回的电话让家人听出她的声音。“咱家这里还真的很难找，周围变了好多啊！”靖瑜感叹。
“那可不，你都出去多久了！”靖瑶妈妈说。
“这次准备在家里住多长时间？”爸爸问。
“不知道啊，我办理了休学，最少也要一年吧……”靖瑜的这个决定——不能叫“决定”，只能叫“通告”——又让大家乍舌。
看到眼前这个自己生的却又看起来很陌生的女儿，父母也只能有“随她去”的想法。
“妈妈，我要困死了……有什么事情我明天再告诉你们好不好？”靖瑜说。
“嗯，好……”靖瑶妈妈说，又站起来：“我给你去放洗澡水，洗洗今天晚上先和你姐姐挤着睡吧，你那么长时间没回来，你那个房间早就变成仓库了。”

小卧室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灯，靖瑜躺在床上，靖瑶半靠着床头。橙色的灯光暗暗斜射着墙壁上画着的圆形泡泡，这也是靖瑜最喜欢的装饰风格。她看着天花板和墙壁的交界处——又好像只是发呆——并没有闭上眼睛。
“不是困吗？想什么呢，还不睡。”靖瑶轻轻摸摸自己妹妹的头，太久没有见了，心里有点复杂说不出的情绪。虽然只比靖瑜大几分钟，姐姐的感觉还是姐姐，那份情感大约是怜爱大过其他。
“呵呵，刚才泡澡的时候打了个盹儿，也许是时差的关系，又不想睡了。”靖瑜侧过身躺着，这样可以看到靖瑶。
“那不想睡怎么办……”靖瑶说。说着她也躺了下来。“我还是很想知道你为什么回来。”靖瑶又问。
“只是突然不想过那样的生活了。”靖瑜说：“每天忙碌看似很精彩，闭上眼睛才发现自己原来什么都没有，阴森森地恐怖。”
“怎么讲？你以前不会想这些的啊？”靖瑶说。
“我们学校有一个留学生突然生急病死了。虽说我和他不是很熟，但是曾经在一个社团工作过，他是一个对人热心、对工作也很认真的人，是一个很好的人。后来我看到他的父母到我们学校去的样子……我就想我力求每天都活得忙碌、活得充实、活得精彩，却没有多想想你们。”靖瑜深思的样子看上去很沉重，“我们去看他的时候他对我说的那句话我永远也忘不了：‘以前一直都没有什么计划，总觉得日子就是这么过的，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出什么事——也许那一天一切都太迟了。’”
靖瑶终于明白了是什么原因让小瑜突然就决定休学回来，她也只好说：“这样啊……人也就是这个样子，谁又能肯定地说现在正在为之努力的事情值不值得呢？不要想太多了……”
“对呀！”靖瑜又换了轻松的语气，“所以我决定改变我的生活状态，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只有开心或是不开心。托生成人类不容易，若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那就太对不起自己这辈子了！”
靖瑶笑笑，靖瑜永远都是这个样子，不管走多远，走多久，那种面对生活的纯粹是不会变的。“那你回来准备做什么？”
“我呀……先在家陪爸爸妈妈几天……”靖瑜思考，显然她是个想起什么就做什么的人，回来怎样还没计划好，就着着急急地跑回来了，“然后再说吧……不能总在家里休息，就先去打工，或者……带妈妈去别的地方旅游……”
“呵呵，反正时间多的很，你慢慢计划。”靖瑶说。
“姐，你最近在做什么？”
“我啊……上班，忙那些事情。还能做什么。”说到自己，靖瑶显然没那么开心。
“还是和多兰一起？她还管你啊……爸爸也真是的，不快点提拔你。”
“我才到这里上班一年呢！”靖瑶笑道，“再说我才不想仰赖爸爸，那样太丢人了。”
靖瑜很理解姐姐，她也是随便说说的。忽然她又想起什么似的：“现在还没有人顶替薛明远的位置？”
“没有啊，有了还不马上告诉你！”靖瑶说，又提起“薛明远”这三个字，她心里不由得又狠狠抽搐了一下，“你也别说我，你平时周围那么多人，有男孩子想和你表白也要被你吓回去，我说你是不是应该‘专一’点……”
“我不一样！我还在外漂泊呢，那些人围在身边转呀转充其量也只是‘朋友’……你别岔开话题，现在讨论你的问题呢。爸爸妈妈肯定以为你还在为他难过……”
“不至于吧……都过了一年了。”靖瑶赶快打断她的话，说，“说到爸爸妈妈，他们也真是……唉对了，要不是你回来……”
“我怎样？”
“当时我正要‘质问’爸爸呢，他今天竟然借口要谈公司的业务，带我去相亲！”
“相亲！”靖瑶显然对这个词很有兴趣，大笑着说：“他们怎么会想到这个！呵呵……话说回来，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就是说这个人的问题，相亲我忍了，也得找一个差不多点的吧。他爸爸是至诚地产的老总……”
“这不是挺好的嘛……”靖瑜接道。
“你听我说完，他这个人一看吊儿郎当就是个食老本的纨绔子弟，最最可气的是他竟然在我回来还给我打电话，说他有女朋友了只是他爸不同意，让我对他别抱有希望！”
“哈哈……”靖瑜笑到坐起身来，说：“怎么还有这样的人！”





八、

八、
“妞子，起来！”靖瑶已经洗漱好了。现在是上午10点，这是靖瑶第三次叫靖瑜起床。她拍了拍靖瑜裹在被子里的身体，靖瑜发出“哼哼”声。
“快起来吃点东西，”靖瑶说，“吃过了想睡再睡也可以嘛……”
“不想吃……”靖瑜喃喃地说。
“快点起来啦，爸妈出去了，临走交给我一个任务就是叫你吃饭。你快起来，吃过饭再睡！”靖瑶说着又朝卧室外走去，又说：“我去给你热饭了，快起来！”
靖瑶出去后把门随手关上，靖瑜听到“砰”的关门声，很不情愿地坐起来。她挠了挠头，又狠狠地闻了闻有睡觉味道的被子，才准备要下床时却发现枕头底下压了一本硬硬厚厚的东西——似乎是靖瑶的日记本。
的确，这个糖果物语的卡通本上，记满了靖瑶一年来的心情。靖瑜忍不住翻了几页：
“我还是很爱他，无法停止。最让人难过的是这样的爱无法表示。没有人理解我，或是说，没有人肯真为我想一想。我该怎么办，虽说放弃但无法真正放弃，真担心这样的感觉会变成我今后的一大负担……”
又翻过几页，是一个星期之后写的：
“爱他的心情不论什么时候都会一股一股地往我的心口上涌，三年的感情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消逝掉的，想他已经成了我的一种坏习惯。就如他说的我不会爱，的确，我不会，今后也不要轻易触碰了……”
大约是一个月之后：
“每时每刻都在想他，不管是一个人还是和别人在一起，‘他’慢慢变成一个抽象的意象，总觉得有一个人在那里，那个人在那里我的心就很疼，而不一定可以想得起他什么模样……心里苦一点就苦一点吧，一定不能让周围的人看出来，不论是亲人朋友还是同事。我要努力地工作，用光鲜的外表认真对待每一天。等到了晚上，抱了我的熊，没人知道的时候才可以哭……”
半年，日记本上有明显的泪痕：
“时间太懒了，它流逝的速度总是追不上我思绪的脚步。人们都说交给时间就好，交给时间就好，时间却只能让我的回忆越来越清晰……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直到最近，靖瑜看清了那最后一篇是三天前的日记，虽说没有很明显的人物指向，却也还有很明显的伤痛：
“当‘爱’被不值钱地扔在脚下，她就会被时间带来的层层灰尘掩盖、被岁月的雨水和风混成泥土、最后被人们的脚印一点点地侵蚀掉。”
合上日记本又将它重新塞回枕头底下，靖瑜皱了皱眉，她完全清醒了。她去刷牙，脑子里在飞快地向一些事情，直到听到靖瑶的声音：“妞子，动作快点出来吃饭！”
“好！”牙刷和牙膏泡沫还在嘴里的关系，靖瑜含混地答道。

看靖瑜扒光了碗里最后一口米饭，靖瑶像个老奶奶似的眯起眼睛笑了笑，又装模作样地拍了拍靖瑜的头说：“乖了……你去接着睡觉吧。”
“姐，我想和你商量个事。”靖瑜很认真地说。
“嗯？”
“以后不要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了……”她显得很无奈。
“哈哈。”靖瑶坐直了大笑，“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对待小孩子，就要用对待小孩子的方法啊！”说完收了碗筷去厨房了。
“我才不是小孩子……”靖瑜看着她的背影。
回到卧室的靖瑜当然没有接着睡觉，她整理了一下床铺，又打开电脑——桌面是她发给靖瑶在布拉格的照片。靖瑜微微笑了笑，相比之下，屏幕上的自己笑得更加灿烂。她随便上网查一些和自己专业有关的消息，直到靖瑶轻手轻脚推开门探头进来。
“你没睡啊。”靖瑶看到坐在电脑前的靖瑜，也进了卧室。
“唔。”坐在转椅上的靖瑜旋转椅子180度面向靖瑶。“你听到过一句话吗：‘很多人不需要再见，因为只是路过而已。遗忘就是我们给彼此最好的纪念。’”
“没有啊……你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没什么，只是刚才突然看到而已。”靖瑜说。“对了，我给你听一首歌吧，我觉得还不错。”说着，就去拿她的MP3。
“要仔细听他的歌词啊！”靖瑜说，然后把耳机插在靖瑶的耳朵上。
……回忆在从前
从前只是不完美的恋
过往在哭曾经在笑
感动只是一种情绪的反覆
眼泪在昨天
昨天永远只是一个缺
如果只是如果
我会期待
大声说出来
我想要的爱……
靖瑜又重新坐回电脑前上网了，网页显示的是一些有关于机械构造的东西。靖瑶环视了一下四周，看到自己的日记本仿佛挪动了位置，顿时明白了。过去一年压在心里的种种像倒带一样一点一点随着记忆被卷了出来。虽然一首歌并不能教会人什么，但她还是很感谢靖瑜。
耳边依然唱着：
……回忆在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