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未晚-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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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要办的事情办完了，想赶回来给你们做早餐啊！”
“妈咪，你的眼睛怎么有些肿？是昨晚没有睡好觉吗？”细心的天恩关切地询问。
“不要紧，待会儿你们上学以后妈咪再补觉。”从拉斯维加斯到洛杉矶，一个多小时的航程她根本没有合眼，又在机场休息室里坐到天亮才回家来。
送走了天霖天恩，俞千雅上楼回到自己的卧室，倒在床上却睡意全无。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缠绕着她。
本以为不爱就不会在意，原来是自己错了，没有爱情的关系也一样会伤人。说到底，是自己太追求完美吗？容不得一丝一毫的杂质。只是，本就不是因爱而结合，你又凭什么苛求别人和你一样呢？
翻来覆去，一夜未眠的俞千雅还是睡去了，迷迷糊糊沉入梦乡的时候她还在想着，也许她该去找心理医生治疗一下自己的洁癖，也许她这样的人根本就不该跟人谈情说爱或是谈婚论嫁。
不过，愿赌服输，输了就是输了，大不了从今以后再不下注。


、第56章　鸳梦重温

梦里，一个人置身于荒岛，如何跋涉也走不出的快要将人淹没的杂草，如何呼喊也得不到一个回应，除了头顶天空浓重的阴云和不远处惊涛拍岸的怒吼……
睁开眼，傅东辰坐在床边，握着她的一只手。俞千雅怔怔地望着他深邃的黑眸，她知道自己依然是爱他的，可是为什么又会因为费洛威如此难过呢？
“千雅，已经下午两点多了，起床吃一点东西好吗？”她失神黯然的模样让傅东辰心疼又忧伤。他已经在她床边坐了好一阵儿，细细端详她的睡容。他当然看到了她空荡荡的左手，订婚戒指不见了，但是她睡梦中都在揪紧的眉头，却看得他忧心忡忡，她是爱上费洛威了吗？
她竟然睡了这么久吗？俞千雅坐起身，“东辰，你先下楼好吗？我要换衣服。”
傅东辰松开她的手，神色黯然，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的亲密了吗？以前他们在一起时，起初她因为害羞，从不肯当着他的面脱换衣服，但禁不起他的死缠硬磨，渐渐也就不再避讳他了。现在，他们又回到起点了吗？或者说，连起点也不如？
俞千雅换好衣服下楼来到厨房，傅东辰捧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烩面，俞千雅狐疑地问道：“这是谁做的？”她知道不太擅长中餐的陈太太是肯定做不出来的。
“我做的，你尝一尝好不好吃？”傅东辰不由勾起唇角，期待地望着她，像一个渴求得到奖赏的孩子。
也许是自己饿得太久了？这碗面闻着就很香。俞千雅用筷子挑起一根面条入口，味道真的不错，她很快就将一碗面吃得精光。然后抬头好奇地望着坐在一旁温柔地看着她的傅东辰，问道：“你什么时候会做饭了？竟然还可以做出这么好吃的东西！”她记得以前他可是连碗都不会洗的。
“我跟家里的厨师张嫂学的。我醒过来出院后，闲着没事，就跟张嫂学做了几道菜。你喜欢以后我天天做给你吃好不好？”
俞千雅垂下头，再抬起头时眼中泪光闪动，“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一醒过来为什么不马上告诉我？你不知道我有多难过……”害她为他白白流了多少眼泪？那时，她甚至想过，假如没有天霖天恩，她宁愿和他一起永远沉睡。
“我……”傅东辰正伸手想抱她入怀替她擦眼泪，陈太太突然走到餐厅门口说道：“俞小姐，你的电话！”
洛杉矶四季酒店的咖啡馆里，俞千雅和一位虽然年过半百但妆容精致气质非凡的女人对面而坐。
钟羽楠，著名的电视节目主持人和制作人，化妆品王国皇后，畅销书作家，慈善活动家，享誉全球的华裔成功女士的代表，是俞千雅舅妈方安琪的好友，也是俞千雅的忘年交。这次她到洛杉矶来出席一个年度女性的颁奖礼，抽空找俞千雅聊聊天。
听俞千雅闷闷不乐地讲了昨晚在拉斯维加斯的事情，钟羽楠问道：“雅雅，你确定你不爱费洛威吗？既然你不爱他，而且傅东辰也恰好找来了，这不是正好吗？为什么还烦恼呢？”　
俞千雅苦笑，“钟阿姨，我是对自己很失望，昨晚的事让我突然觉得这世上没有一个男人是我能明白能掌握的。我今天一看到傅东辰，脑海里跳出的竟然是这样的念头，有一天我会不会看到他和别的女人上床？那时我又会是什么反应呢？”
俞千雅叹口气，“我已经不知道该相信谁了，可以说我对所有的男人都失望了，我谁也不想嫁了，还是一个人过好了。”
钟羽楠怜惜地看着俞千雅，“雅雅，你有没有听过这样的话，女人，其实嫁谁你都会后悔；也许谁都不嫁不后悔，但前提是你受得了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就像我这样……”钟羽楠苦笑，“你觉得钟阿姨这样好吗？”
俞千雅当然知道，钟羽楠十多年前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离婚后再没有结婚，而且她对离婚的原因一直闭口不言。虽然到现在事业成功魅力依旧的她依然有许多的追求者，但她曾经在媒体采访中公开宣称信奉独身主义，不会再步入婚姻的殿堂。
“雅雅，我年轻的时候一直把‘他必须很爱很爱我，懂得保护并理解我’作为理想婚姻的首要条件，遇到我前夫以后我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理想伴侣。他在事业上很支持我，帮了我很多，我是想跟他白头偕老的。但是，婚后我才发现他有一个女朋友，他们有10多年的关系了，也就是说他在我们的婚姻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关系。他向我发誓他可以放弃那段关系，可是当时的我很骄傲，认为婚姻本身就是一个互守忠诚的诺言，我可以忍受他的坏脾气和很多坏习惯，但不能忍受他的心分一半给别人，所以我毫不犹豫选择了和他离婚。”
钟羽楠是第一次跟人讲起自己的伤心事，时隔十余年，依然惆怅不已。
俞千雅是第一次见到在人前永远美丽优雅骄傲自信的钟羽楠流露出脆弱的一面，她知道钟羽楠的前夫，纽约金融界的巨富，和舅舅俞展珩私交不错，现任妻子是一位非常有名的体育明星。
“钟阿姨，你后悔过吗？”
钟羽楠苦笑，“说不后悔是假的。这么多年过来，我再也没有遇到过一个像他那样让我心动的男人，晃晃荡荡半生就这么过去了。不过，我也从没有后悔过和他结婚。雅雅，不管结局怎样，我在婚姻中也享受过许多幸福和快乐，这也是人生很重要的一部分。”
钟羽楠拍拍俞千雅的手，“雅雅，爱情里不要因噎废食，人生中往往过程比结果更重要，不可知的未来总好过孤零零的现在。而且，你把别人的行为套在傅东辰身上，假设他也会那样，对他也不太公平吧？男人经得起诱惑的不多，但也不是没有。人这一辈子，遇到一个真心相爱的人不容易，这些年你一直忘不掉他，现在你们终于有机会在一起了，为什么不给彼此一个机会呢？记着，一件事真正尽了我的所能，再不成功，那才可以说恐怕天意就是如此。”
和钟羽楠告别后，俞千雅看看表已是下午四点半，便开车到天霖天恩的学校去接他们放学，却在校门口看到傅东辰一手抱着天恩一手牵着天霖上了一辆黑色的Benz，她没有喊他们，只呆呆地望着他们离去。
到超市转了一圈，买了一些食材。回到家，客厅的沙发上，天恩坐在傅东辰怀里，拿着一件手工作品炫耀地给他看，“爸爸，这是我今天在学校做的，老师夸我好有想象力哦！我送给你做生日礼物好不好？”
生日？今天是傅东辰的生日吗？俞千雅不由想起六年前他的生日，他的柔情蜜意，他的当众承诺，他的海誓山盟……可到头来，他娶了别人。
“妈咪，今天是爸爸的生日，我们一起为他庆祝好不好？”天恩见到妈妈，跑过来撒娇。俞千雅摸摸女儿的头，轻轻点头。
晚餐，俞千雅亲自下厨，做的是几道法式菜，三文鱼、香煎鹅肝、黑椒牛排、薄荷蔬菜沙拉、法式洋葱汤和法式煎松饼，最后的甜品是一个巧克力杏仁蛋糕。
天恩不知从哪里拿出一盒蜡烛，和天霖一起插在蛋糕上，点亮，非要傅东辰许愿。傅东辰看一眼俞千雅，看到她神情淡淡，唇边有一抹淡淡的笑，不是幸福不是喜悦。
每天晚上十点，是天霖天恩准时上床睡觉的时间。天恩依依不舍地跟傅东辰说晚安，却又赖在他怀里不肯离开，又对着俞千雅恳求道：“妈咪，今晚让爸爸住在家里好不好？我想让爸爸给我讲睡前故事。”
“好吧！”俞千雅点点头，心底无奈地笑，果然是父女情深。天恩这么喜欢傅东辰，她是该高兴呢，还是烦恼呢？
俞千雅洗浴后换上一件白色的睡袍，却迟迟没有睡意。手指摸到床头柜里的一盒烟，很久没有再碰过了，偶尔抽一支也无妨吧？才点燃抽了两口，有人敲她卧室的门。赶忙捻灭手中的烟，她从不会在孩子面前抽烟，也不想让孩子们知道她有这个不好的习惯。
开门，却是傅东辰。
“客房里缺什么东西吗？”刚才趁他给天恩讲睡前故事的时候，俞千雅替他收拾出一间客房。
“千雅，我有话跟你讲。”不待她的允许，傅东辰一脚踏进房门。
窗台上一只刚捻灭的烟，余烟仍袅袅。看傅东辰一直盯着她刚捻灭的烟，俞千雅尴尬地笑笑，“我忘记跟你说一声了，生日快乐！”
傅东辰满眼伤痛望着神情萧索的俞千雅，“千雅，我知道你想起了六年前我生日那天我对你说过的那些诺言，你不愿意再相信我了是吗？”
“相不相信又能怎样呢？我知道男人的话不能当真。”俞千雅把目光投向窗外黑沉沉的夜空，“这六年，我们都很不开心，都觉得彼此被辜负了。东辰，我累了，不想再为感情的事庸人自扰了。你是天霖天恩的父亲，他们也很喜欢你，以后你什么时候来看他们我都没意见，至于我，不打算结婚了，我就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再不为自己不能掌控的事情烦恼了。”
傅东辰听得心都疼了，再看她一脸落寞，苍白的脸映着窗外泠泠的月光，说不出的凄楚哀艳。他伸出手臂把她拥入怀里，紧紧抱着，“千雅，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说再多的对不起都没有用……”
俞千雅伏在他肩头没有动，却打断他的话，“东辰，我说过我不怨你，我自己也有错。只能说我们真的是没有缘分……”如果他早一个月来找她，也许结果会不一样，而现在，她对男人实在是心灰意冷了。她不是不相信他对她的爱，她只是害怕不可预期的未来，就算依然爱他，她还是想和他保持距离了，当然也和所有的男人保持距离。
“谁说我们没有缘分？没有缘分九年前我们不会相遇，六年前我们不会重逢，没有缘分我们不会相爱。”傅东辰将她抱得更紧，“千雅，我爱你！这辈子我只对你说过这句话，以后也只会说给你一个人听。”
感觉到她轻软的身子在他怀里微微颤抖，傅东辰低头吻她的头发，然后唇掠过她的耳畔，滑过她的面颊，吻上她的轻颤的唇。这甜美的味道他在梦里重温了多少次，又思念了多少回。
俞千雅柔顺地仰起头任他亲吻，双臂缠上他的脖颈，在他轻柔的舔舐和灼热的深吻里一点点迷醉。那一刻，她才明白她有多想念他的味道，淡淡的烟草混合着淡淡的麝香。只要是他，她就不会拒绝；只有是他，才能让她心甘情愿地在情欲的漩涡里沉沦。
那一晚，鸳梦重温。
激情与狂喜席卷而来的时刻，她暂时忘掉了一切，忘掉了费洛威的行为给她带来的心理阴影，忘掉了她对男人忠诚度的怀疑，忘掉了她刚刚下定的决心。那一刻，她只想在他的爱抚与进占里沉沦至死，只想与他在不分你我的交缠中缠绵到老。


、第57章　却上心头

窗台上一束艳丽的路易十四开得灿烂夺目，俞千雅望着那一朵朵妩媚的深紫色的花发呆。
身边已不见傅东辰，但她知道昨夜的旖旎不是梦境。他在她耳边说了无数遍“我爱你”，说到她眼泪忍不住一滴滴溢出眼眶，每一滴都被他温柔地吻掉；而她不仅任他予取予求，还在他的诱惑下承认了她依然爱他，甚至在意乱情迷的时候承认了，除了他她从没有过别的男人。
只是，此刻想起却不由心生懊恼。
俞千雅沮丧地把脸埋在松软的枕头里，枕头上似乎还残留着他的味道，让她迷恋沉醉无法自拔的味道。昨夜的狂乱又在脑海里浮现，那种无论是肉体还是灵魂都被彻底征服的悸动又袭上心头，即便此刻身边无人她的脸还是不由热辣辣地发烫。
俞千雅抱着枕头发呆，忽然又想起他说过，他退役了，原因是醒过来后身体上有一些后遗症，所以不适合再呆在军队。
她曾经问过James长期深度昏迷的病人醒过来会有哪些后遗症，James告诉她说：“这种病人长时间卧床，导致血流不畅，肌肉得不到应有的营养，因此肌肉萎缩，各种活动功能都会产生退化，比如语言功能、肢体运动能力包括性功能，最可怕的是有些脑部功能可能永远无法恢复，严重的会出现失忆或智力下降等情况。”
一见面，她就知道他的语言功能、思维功能和肢体功能都绝对没有问题，他又说他的太太跟他离婚也是因为他的身体原因，所以她曾猜测他是不是……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比如……但昨夜……，看来这个设想也不成立。那他到底有什么后遗症呢？以致于要放弃他的人生理想？
她从来没有忘记过韩霜说过的话，也从没有觉得自己会比他的人生理想更重要，更不敢奢望他会为了自己放弃他的事业前途……　
正思绪纷乱的时候，卧室的门被推开了，俞千雅赶忙闭上眼睛装睡，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
傅东辰走到床边坐下，俯身把她抱进怀里，吻上她的脸颊，轻笑着说道：“千雅，我知道你醒了。”他一推门就看到了她慌乱地扯过被子。
俞千雅无奈地睁开眼睛，他英俊的脸近在咫尺，深邃的黑眸像是要望进她的心里去，　“千雅，天霖天恩已经上学去了，天霖说我做的火腿煎蛋很好吃，天恩喜欢我煮的鱼片粥，你待会儿起床尝一尝好不好？”
俞千雅却是微皱起眉头，实在无法想象他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的场景。她犹豫着开口问道：“天霖天恩知道你昨晚在我房间吗？”
傅东辰笑，“他们早餐时问起过你，我说你还在睡觉。千雅，他们知道有什么关系呢？我们是他们的爸爸妈妈，在一起不是很正常吗？”又一脸满足地说，“天恩吃早餐的时候告诉我，她想早一点看到我们结婚。”
结婚？她原本不是要和费洛威结婚的吗？费洛威还和她一起去台湾求得了她父亲的首肯，他还在她母亲的坟前发誓会好好照顾她，决不让她受委屈……只是一夜之间，似乎什么都变了。
“你什么时候回北京去？”
“我干嘛要回去？以后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你真的退役了？你不是很喜欢当军人吗？”
“但我更喜欢和你在一起。”傅东辰一手轻捧着她的脸，不许她闪躲，语气坚定地说着，“千雅，我昏迷的时候曾听到你说当年离开的原因除了我家人的逼迫，还有就是你不相信我会为了你放弃我的事业。我选择退役是要让你明白，你才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什么都可以放弃……”
看着她眼中泪光闪动，傅东辰温柔地吻她的脸，“千雅，不管拿什么让我选择，你都永远是我毫无疑问的第一选择。当年我真的不知道你以为我会为了事业放弃你，都怪我没有早一点跟你讲明白，不然我们不会分开这么多年。”
“放弃你的理想和事业，你以后不会后悔吗？”她也从不曾忘记曾楚的话，“今天的心甘情愿，可能就是他日的相互怨怼”。她当然明白，相爱时舍得为对方舍弃一切付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