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生夏何生澍-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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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生怕长辈察觉出他表情的异常，闷闷道：“这不刚结婚么？瞧你们积极的~”

老爷子以为儿子是在不好意思，干干道：“这种事情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该听长辈的还是要听！”

高夏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思忖了好一会儿，嘴里的话缓缓而出：“爸妈，奶奶~我想离开北京一年。”

……

　第十八章

“其实你不想看见我，也不用那么说的~”王澍吐了口烟，看向车窗外，“以后不会再跟以前似的舔着脸招你了~”

高夏低着头，拽了拽无名指上的戒指，却发觉这戒指戴在手上久了舍不得走了还，用了好大的劲儿才给取下来，“这个你拿回去吧~”

王澍皱眉：“给我干嘛呀？我又用不着~”

高夏没好气：“难不成你要我亲自还给奶奶，说咱俩离了？”

王澍赶紧打住：“我奶奶今年可快八十大寿了，救心丸成天随身备着，你忍心开得了这口？”

高夏心里一紧，嘴上特不耐烦：“所以你还叽歪什么啊？赶紧拿着啊！”

“别给我，我不要！”王澍一个挥手，差点把她手心里的戒指给挥到窗户外头去。

幸好高夏手里握的紧，两人都吓坏了，高夏一个嗓门吼过去：“你他妈有病啊？让你拿你拿着不就完了！这戒指弄丢了，回头我跟老太太怎么交代啊？”

王澍看着她，眼神灼灼：“所以说啊~为什么要离婚啊……”

高夏听到他的这句话，火气渐渐灭了下去，心里有些堵，“现在说这些有劲儿么？”

王澍扔了烟头，不再看她，冷笑一声，“没劲没劲，有劲哪能离啊？”

高夏看着他，衣兜里的手机还在不停地震动，王澍扯着难看的笑容，提醒着：“嘿别瞪我！管管你那手机，响了~”

是顾海峰的，高夏的口气生硬：“有事儿？”

顾海峰一阵笑：“什么情况啊你这声音？不方便说话？”

高夏：“你说~”

顾海峰配合她的口气，转而压低嗓门跟地下党接头似的：“给你弄了几张胎教钢琴曲的碟，你看是我给你送过去，还是你过来拿？”

高夏：“我一会儿过去拿。”

顾海峰：“开车没？没开车的话，我过去接你，别坐的士。”

高夏：“知道了，挂了。”

王澍看着她，自顾自地来一句：“是一男的~”

高夏皱眉沉默，王澍继续：“成啊~知道你还有人要，我也就不闹心了~”

高夏实在受不了他这酸劲儿了：“你有事儿说事儿，你这么阴阳怪调的你也不怕闪着你的嘴？”

王澍俨然一副我是无赖我怕谁的模样，“我这就闪着嘴了？那你的嘴得闪成什么样啊~”

高夏一脚蹬在了王澍的膝盖上，吓得王澍立马踩了急刹车，回过头来就是一声大骂：“高夏你大爷的！你还当我以前呢？被你揍了还他妈觉着倍儿幸福跟那傻乐呢？我告诉你，咱俩已经离了，你以后再敢动我一下试试！！”

高夏有点僵，他第一次用这么决绝的口气冲她吼，她愣了一会儿，说：“对不起。”

王澍红着眼吼她的气息突然就停在那，因为她说对不起。

他看着她转身推开车门，下了车，大步流星地向路边走，挥手拦下了一辆的士，纤小的身躯钻了进去，车开了……

王澍突然觉着心里头特别疼，他本能地下车去追，他跑出去好远，他冲着那辆载着他媳妇的的士，一声一声地喊着：“夏儿！夏儿！我错了，你回来！夏儿我错了，你别走……”

顾海峰从她的公寓楼下走了出来，看着她从的士车上下来，正要说她不长记性，都让她别坐的士，他去接她，可一见姑娘这脸色，就立刻不敢怪罪了，“啧啧啧~谁不要命了把你弄成这副表情？”

高夏不想提王澍，“你怎么来这等了？”

顾海峰一挑眉，“你那么行踪不定~我可不得来这蹲点么？”

高夏古怪地笑了下，“我说那小子怎么就那么坚定我外面有人呢？原来都是你这蹲点的给闹的~”

顾海峰立马澄清自己：“我这可是头一回啊~虽然我喜欢你，可破坏人的家庭着事儿，我从来不干~”

顾海峰这话说完，没等高夏呆住，自己个儿就傻了，他想解释来着，可又一想他确实对她有好感，就作罢了，他绷着个脸，不敢去看高夏脸上的表情。

高夏愣了一会儿，一脸的反感：“你他妈喝酒了还敢要来开车接我？”

顾海峰也愣了，好在还有点智商，抱歉地点点头：“是是是~就喝了一点儿，被你看出来了啊？”

高夏心里悄悄松了口气，这哥们还算聪明，抛个包袱他还知道接~有那么几秒的尴尬，高夏问：“要给我的东西呢？”

顾海峰：在车里呢，我给你拿去~”

短短的几句对话，两人脸上那看似不经意的微笑，其中苦涩，各自品尝。

顾海峰在接下来的一个礼拜里，消失匿迹。高夏跟李援朝说，她有点想那两老太太了。李援朝说，那你给她们打电话啊！高夏斜他一眼，矫情。

李援朝乐了，怎么还成我矫情了？高夏想了一会儿，拿起桌上的手机，给宋奶奶拨了过去，老太太听到是孙媳捎来的电话，倍儿高兴地招呼高夏她婆婆一起来听，“夏儿~想我跟你妈了吧？都一礼拜多没回来吃饭了~王澍说你要准备出国的事儿，忙~我想叫王澍陪你一块出国去，可这臭小子太倔，非说京城呆惯了，不肯走，你不要怪他啊~”

高夏：“没什么，我就是怪想你和妈妈的~”

宋老太太也舍不得孙媳：“就是的呀~你们什么领导啊？才刚结婚，就让小两口分隔两地~脑子都转不过弯来，还当领导的哦~”

王夫人抢过电话：“夏儿啊，你这个出去学习，中途可不可以请假回来的呀？一年不见面，你让我和你奶奶怎么办呀？我们都不敢坐飞机的~又没有出国的火车，哎呀愁死人了！”

宋老太很赞同儿媳的观点：“是滴哎~我跟你妈妈两个人最怕坐飞机，不安全的哦~夏儿你不晓得的，天上可不像我们在地上，都没有红绿灯的，哎呀天上每天那么多飞机飞来飞去的，那还不乱了套啊？夏儿啊，听奶奶话！你也要少坐飞机哦！”

高夏的手机声音大，一旁的李援朝听去了直乐，高夏却一点也笑不出来，点点头，“奶奶，我知道了。”

老太太在电话里又交代了几句家常话，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李援朝瞧她的表情挺忧伤的，“喝杯去？”

高夏正有此意，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就准备起身，一下子又想起肚里的崽子，“啪”的又放下，“不喝！”

李援朝也想起这茬了，抱歉地拍拍脑门：“瞧我这记性了，给忘了你肚里的小王澍了~”

那天的酒自然是没喝成，李援朝接了个电话匆匆离去，高夏走出茶馆的时候，天空下起了小雨，伞在车里，她看了一眼灰暗的天空，径直向雨中走去，还没走出几步，就听到身后有人在骂：“脑袋让门给挤了吧！一把年纪还在学人小姑娘雨中扮惆怅呢~”

高夏猛地一回头，几分期许瞬间掩藏起来，是顾海峰。

头顶上多了一把浅灰色的伞，顾海峰抚了抚她的抬头纹：“怎么像是很失望的表情呢？”

高夏笑：“被你看出来了啊？”

顾海峰觉着这话有些耳熟，立刻道：“我今天可没喝酒啊~”

高夏点点头，“瞧你那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儿~”

顾海峰把伞往她这边挪了挪，不再玩笑：“我今天来见你，是来跟你告别的。”

高夏有点惊讶，“去哪啊？”

顾海峰说：“青岛。一个子公司要搬过去，我过去负责段日子~”

高夏没啃声，顾海峰突然凑近，“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高夏皱眉看着他，“我去算怎么回事儿？”

“养胎呗~青岛这地儿不错，四面环海，开着车在路上开个几分钟就能看见海~你不是挺喜欢吃海鲜的么~那的海鲜才地道呢！”顾海峰一边比划一边兴奋地道，“不过你怀孕，不知道还能不能吃，回头我帮你查查~”

高夏乐：“哥们不错啊~还记着我爱吃海鲜！”

顾海峰不屑地瞄她一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不长心啊？说真的，跟我一起去吧~反正你也打算离开北京一年。”

高夏特怀疑的眼神看他：“你别是什么人贩子吧？”

顾海峰退后两步，打量完她，“人贩子要是混到贩你这样的，还不如去自首呢~”

高夏笑着下脚踢他，过了会儿，说：“我回去琢磨琢磨，去再给你信儿。”

决定跟苏小明说这事儿的时候，高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可面对苏小明咆哮式的教训，高夏还是忍不住给自己倒了杯水，这是一场硬仗啊！

苏小明拍桌子打板凳地说道：“你个小王八蛋，翅膀也忒硬了点儿吧？偷偷把证领了我没说你吧？好日子没过几个月，又折腾地要离婚，现在更牛逼了！怀着小崽还要往外跑了~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啊？”

高夏心里不痛快了，离婚又不是她提出来的，眼看着苏小明骂骂咧咧的架势一时半会儿是收不下去了，她艰难地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皱眉打断她：“别越说越没谱啊！差不多就行了，谁要跑了？我就是想离开北京段日子，北京空气多不好啊，人又多又挤的，对小崽也不好~我到时候在那稳妥了，给你留个地址，你没事就过来看看我，我还指望这一年我不拿工资的时候你能多来接济接济我呢~”

苏小明愣了一下，顿时笑了：“早说啊~我以为你这一年要跟我断绝联系呢！”

高夏立刻赔笑：“哪能啊？”

苏小明突然反应过来：“滚犊子~原来是为了钱才要我去看你啊！你这死崽子~”

高夏靠在苏小明的办公桌前坏笑两声，却被苏小明突然的一句：“王澍知道这事么？”给问的心里一下掉进了冰谷。

　第十九章

李援朝叼着烟，满脑门子的问号：“顾海峰谁啊？你跟这人认识多久啊你这么信他，跟他跑？别他妈是个人贩子~”

高夏急：“你他妈的~说多少遍了不是跑不是跑，我就是不想在北京大着肚子让王澍瞧见，我他妈不想看见他！”

李援朝不明白了：“他怎么着你了你就这么恨他？至于么？”

高夏转过头，避开他鼻底呼出的烟气，“结婚离婚都是他想的一出戏，我入戏了，他却跳戏了。离就离呗~我无所谓，反正这辈子也算是结过婚了，怀过崽了~我没白活~”

在李援朝面前，高夏从来都不掩饰什么，也就李援朝有这本事让她如此毫无顾忌地畅所欲言了。跟王澍离了的这些日子，她总觉得哪里气不顺似的，苏小明瞎忽悠说这叫产前综合症，但高夏自己知道，这不是。

高夏礼拜六的航班，苏小明知道，王澍那边儿也知道。

高夏的行李不多，苏小明塞了好几张银行卡给她，“够你们娘俩活两年了~”

高夏只留了一张，其余都还给了苏小明：“用不了那么多，我自己还有点。”

苏小明习惯性地伸手拍了一下她，想起闺女还有身孕，倍儿心疼加后悔的表情，“妈又忘了你肚子的事儿了~哎，你就别跟我客气了，惹我着急，赶紧收好，到哪给我打电话！”

高夏点点头，顾海峰的车在楼下按了一声喇叭，苏小明几分埋怨：“这个小顾真是的，催什么催啊~就不能体会一下咱娘俩这种母女情深的感受！”

高夏发愁地看着她娘：“妈，顾海峰已经在楼下候了一多小时了~”

苏小明有点点不好意思：“啊？是嘛？真是任时光匆匆飞去我只在乎你啊~”

高夏拖着行李箱在门口叫她：“你到底送不送我？”

苏小明这才停止了她的拿歌词儿当文学的造孽法儿，帮着闺女把行李拉到了电梯里。在楼下，苏小明是第一次见着顾海峰，顾海峰被她打量地有些不好意思，高夏招呼她妈：“又给人看面相呢？”

苏小明回头瞪她一眼，“你个小毛丫头懂什么啊？”

顾海峰主动开口：“阿姨您好，我是高夏的朋友，我叫顾海峰，这次跟她同行~”

苏小明不想听那些没用的，她只想知道：“你是不是在追高夏啊？”

一句话把对面两个人给噎得瞬间石化了，高夏看着顾海峰，顾海峰看着苏小明，倒是还挺爷们的：“是的，阿姨~您看出来了啊？”

高夏在旁边烦他：“你他妈怎么老说这句话？”

顾海峰说：“没有，我就说了两次，中间那次是你说的~”

高夏点点头：“哦~对。”

苏小明听不明白这俩人在叽歪什么，又急于树立自己作为长辈的威信，一个侧身横到两人中间去：“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跟你说啊~我之前有一个姑爷的，你晓得的吧？”

顾海峰点点头：“嗯。”

苏小明指了指高夏的肚子：“这事你也知道的吧？”

顾海峰点头：“阿姨，我知道您担心什么，您放心吧~我都懂，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高夏不解：“什么玩意儿啊？”

顾海峰：“往火坑里跳~”

苏小明赞许的眼神立刻投来：“小伙子脑袋挺灵光的~不过我先表个态，你们俩，我不看好。”

顾海峰并不着急：“没关系阿姨，先上车吧~咱别误了航班~”

去机场的路上，苏小明挺着急的，她总小声问高夏，王澍知道你今天走么？高夏顿了下，说知道。苏小明问，那他送不送你啊？高夏说，不知道，我没说，他没问。苏小明一声叹息：你俩就可劲儿造吧！

到了机场，顾海峰去取登机牌，苏小明还是不甘心，拉着闺女的手问：“真要走啊？不去不行么~就待在我身边呗！”

高夏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可还是本能地张开双臂抱了抱苏小明，她心里有愧，她张了张嘴，“一会儿要入关了~”

苏小明自知自己闺女的犟脾气，不再有挽留之辞，只是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看顾海峰，对这个孩子，她总觉得还是王澍那臭小子更适合高夏，也不知是不是脑海中王澍先入为主的缘故。

高夏一直提不上精神，手里的翻盖手机闭闭合合，候机大厅里不断上演重逢与离别，而每一次离别都是为了下一次更好的重逢。高夏站在偌大的候机大厅，茫茫人海，她却不知她的离别是为了与谁重逢。

王澍握着手机，手机上的号码几次都拨了出去，又被他按掉。天知道那晚电话里，高夏答应了离婚后，他哭的有多丑。他带着赌气的成分说离了算了，他想要她知道，自己不是个怂蛋，宠她惯她，那是因为他喜欢她，他需要她的回应，他受不了她对自己的毫不在乎。

他还以为以高夏的性子，绝对不会同意他先提离婚这事儿，她一向把自己踩在脚下，她一定会说，不行！老娘还没说离，你丫给我闭嘴！然后趾高气昂地重新要求离婚，这样才符合她小钢炮的性格，他想他到时候绝不答应~

可是他想错了，她在电话里没有吵闹，没有骂站，很平静，也很坦然，她说好，离。后来他又想，其实这才是真正的她吧。

冷静地让人害怕，不纠缠。

王澍记得自己活这么大，就哭过两次，一次是初中那会儿，他奶奶在家不小心摔了一跤昏迷了，他哭着打的120，还有一次就是那晚。

他深吸了一口气，他想男子汉大丈夫给人家打个电话又不少块肉，这样想着，高夏的电话就通了。

他说：“是我~在机场了吧？”

高夏：“嗯。”

他稳住自己的呼吸，“哦……听援朝说，你这次是要去青岛？”

高夏“嗯”了一声，静静地听他继续说。王澍本来想说，到了那边好好对自己，可是话到嘴边却变成：“那么多好地儿，怎么想起来去青岛啊~青岛那马路都跟小山坡似的，就你那小粗腿走两步你就得喘了~不过也好，就当是去减肥了~”不然你看你肿的那丑样~

高夏不说话，王澍问：“今天我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