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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艳樱-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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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有夜伯伯在,夜亦皓一定会感觉到幸福的。”
因为,夜伯伯是爱着他的。
只要爱着,就能把这份感情传递到对方心中。
即使什么都不说,即使……
唉?
啊咧?
我在想什么,为什么会出现那个人的影子?
夏雨樱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她突兀地将双手收回,慌张地紧握。
只要爱着,就能把这份感情传递到对方心中。
即使什么都不说,即使不能随时陪伴在自己身边……
因为他是父亲,是跟我留着同样血液的人。
“夜伯伯!”夏雨樱忽然从沙发中立起来,“我先回去了!”说完不顾身后惊呆的夜挺,径直关门出屋,朝着自己卧室的方向快速踱着步。
脑中好乱,越来越乱,明明是很讨厌的人,明明是仇恨的人,为什么,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这种以为,他是爱着我的想法?!
紧皱着眉,低头看着自己的脚步在眼前快速前进着,然后停在一扇门前,赶紧打开又立即关上,没有开灯,依照熟悉的路线摸索到卧室中的床中,然后一咕噜翻身躺下。
胸口的不安与慌张仍旧此起彼伏着,压抑着,好难受。
夏雨樱侧躺在床边,伸手猛抓背后的被褥,一把盖住自己的头,深深地埋了进去。惊悸未定中,忽觉身后有一阵骚动,只是一瞬间,她没有注意,完全被自己可怕的想法吓到,她蜷缩着,许久不掉的眼泪,竟然在此刻,慢慢溢了出来。
她没有哭出声音,只是任由眼泪流淌,湿了枕头。
许久,情绪终于慢慢稳定下来,夏雨樱从被褥中探出一个脑袋。大概终于觉得困乏了,身体开始放松,她侧翻一个身,身体慢慢滚到床中间去。朦胧中,觉得面前有东西挡住,她边缓缓伸手去推,边微微睁开眼睛,但在她的手触碰到对面的东西时,眼睛却支持不住,缓缓闭上了。
好困,真的好困。
手指间,传递来对方的温度,好温暖……
就像白天在自己几乎失意时,握在自己手背上的那种温暖,能融化一切的寒冷。
只要这样,就够了。
在我身边,我就不会害怕了。
只要有这份温暖,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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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是一场大火。那场大火烧掉了我的贫穷,让我得到了美术馆,就是依然。”
“他死了。包括他的妻子他的孩子,全都死了,那场大火淹没了他的房子,他的一切!”
“大火不是意外,是我……是我导致了火灾,是我害死了他们……”
……
“你知道我为什么非把美术馆交给千寒吗?”
“因为他是我那合伙人黎晨恩的孩子。他叫黎寒。”
……
千寒握着鼠标,拉动着播放器中的滚动条,听着音响里重复传来同一个声音,直到滚动条停止在某处,他才松了手。
“是吗……原来他遇到了这么可怕的事情。”
“我今天来这里,并不是你所谓的来抢美术馆的继承权,也不是为了让你承认我是你的亲生女儿。所以你放心,美术馆始终都是黎家的,而你的过去,也不会因为我的出现而被媒体披露。”
重重地将脑袋靠在转椅背上,他深吸一口气。脑中浮现夏雨樱的声音。
“我不会原谅你,更不会原谅我自己。”
“我知道千寒不会这么对待自己的朋友,如果有,那问题肯定也跟我有关,一定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才让你这么生气。”
“如果你把我当成朋友,即使你伤害了我,我想,你心里一定也是非常的痛苦。”
“如果我们,是朋友的话。”
思绪如泉涌,茫然间他觉察出自己的右手已经拂在了心口处,手指抽搐般抖了几下。
他皱眉。
心口,为什么传来微微的绞痛感……

第十七章 (1)

翌日天刚蒙蒙亮,黎宣就接到一条短信,看了一眼内容他就起身出了卧室。
屋外忽然袭来一阵冷风,吹得他连忙拉拢脖间的衣领,一路疾步,直到走到目的地,看到眼前那个背影,他才责怪道:“干嘛这么一大早就来这么冷的地方,到底什么事情啊?”
千寒望着脚下那一汪池水映衬出来的自己的倒影,沉声说:“让你清醒清醒。”
“什么?”
千寒静静地转过身,凝视他:“刚起来怕你不清醒,在这里能让你理智下来。”看到黎宣溢出逐渐严肃的表情,“下面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什么问题?”黎宣心中却略知一二。
“你打算拿这个做什么?”说着他扬起手中的微型录音器。
“交给警方。”似乎没有多余的思考,黎宣脱口而出,“他杀过人。即使过去了十多年,他还是个杀人犯。”
“是吗。”扬起的手缓缓落在身侧,他再次问,“为什么要以这种手段?”
“这种手段?”黎宣怒意上涨,“是因为让夏雨樱受到伤害了吗?她是谁你心里不是很清楚吗?”
“就因为她是千柏松的女儿,就应该得到这样的结果吗?”千寒声音也亮了起来,“做一切的不是她!”
“哈哈哈。”黎宣放声大笑几声,眼神立马变得冰冷起来,“我曾经想过,也许这个方法行不通,千柏松那么狡猾不一定会把真相告诉夏雨樱,所以我准备了几个方案,但最后还是用了这个。因为我不仅想让他身败名裂,更要他尝到心灵的创伤,让她的孩子永远活在恨他的世界中!让他这辈子都过的不安宁,即使蹲在监狱中!”
“那你想过夏雨樱的感受吗?”千寒沉声问。
黎宣忽然靠近他,犀利的眼神直逼他的瞳孔:“他当时放火烧我们家的时候,有考虑到我们的感受吗?你难道被一个杀人魔养了十多年,就忘记自己亲生父母是谁了吗?”
“黎寒!”
千寒恍惚般闪过他的视线,侧过身避开他:“我知道,可是现在他不是已经把美术馆还给我们了吗?在这十多年里,我跟他虽然聚少离多,但是我能感觉他一直活的很累。犯下的错误,我想他在失去妻子和孩子的时候,一定也感受到了。”
“你的意思……”黎宣静了下来,下面的话却被千寒抢先一步。
“放手吧。”声音像是祈求般,“该有的痛苦他都尝到了,美术馆已经回到我们手上了,过几天我就找个房子搬出去,不会再跟他有任何关系。”
黎宣面无表情:“因为夏雨樱?”他望向他朦胧的眼眸,加重语气道,“喜欢她喜欢到了忘记深仇大恨?”
千寒不作声,似乎没听见一样。
许久,两个人都默不作声,直到渐渐袭来的冷风吹的身子发冷,黎宣才重重地吐了口气,抬起右手,淡然说:“把东西给我。”回应他的依然是冷漠的动作。
无奈地朝他走近几步,手伸在他的面前,黎宣态度坚定道:“既然已经伤害了,现在你手上的东西对她来说也已经无所谓了吧。”
眉目微紧,千寒欲言又止。
“千柏松不承认她也就算了,对她的存在更是心神不宁。面对这样一个父亲,我想你应该能明白夏雨樱的心情吧。”看到他渐渐抬眉看向自己,黎宣更加坚定道,“我相信她一定不会原谅自己的父亲。更何况,他还是个不折不扣的杀人犯。有谁会承认自己的父亲是个杀人犯呢。即使把千柏松交给警察,夏雨樱也不会难过。”他顿了顿,又补充说,“他们之间根本没有感情。”
茫然的眼神撞进黝黑的瞳孔中,看着他渐缓下来的情绪,黎宣轻呼一口气:“把东西给我。”说完伸手去拿握在他掌中的录音器,但是,
在他即将触碰到他手掌的时候,千寒却猛然一侧身,面向身旁的浅湖,一把将手中的录音器沿着抛物线“咻”一下——丢进池中,原本平静的湖面被砸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直到湖面渐渐平息,恢复如前,黎宣才从目瞪口呆中回过神来,把惊讶的视线转回对面的人脸上时,他表情已经淡漠如水。
然后,看到千寒背对着自己,垂下头,声音很低,唤了声,
“哥,对不起。”
可是,一句对不起,就够了吗。
一句对不起,就能挽回父母的生命吗,能消除身心早已伤痕累累带来的痛楚吗。
能,弥补所有已经发生过了的一切吗。
可是,所有的答案,自己心里不是很清楚很明白么。世界依旧在转动,生命依旧在轮回。我的所作所为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但是,即使如此,我还是只想说一声,对不起……
因为,现在这种心痛的感觉,前所未有,我只是,只是不想再那么痛了而已……
缓缓转过身,所有的千言万语却像千斤重石一般堵在口中,怎么也吐不出一个字来,心中压抑着万般重担,他不敢想象黎宣会怎么对自己破口大骂或是痛扁一顿,正在千寒不知如何措辞间,视线已然发现身旁的人已经离开,他急忙抬头寻视,听到不远处传来黎宣淡淡的声音:“对不起,不应该对我说。”
千寒怔住了。
的确,更应该道歉的不是父母吗,但是,对他们来说,道歉,就够了吗。
原本紧张的身体一瞬间都松懈了下来,千寒似乎不敢相信,看着黎宣渐渐远去的背影,步伐平稳,语气也似乎没有任何起伏。
他好像并没有生气。
为什么,他明明应该很生气才对,因为自己把唯一的证据丢掉了,这样他做的一切不都是白费力气吗。
还是说……
千寒猛然下意识地冲上前,挡在黎宣面前,惊悸地开口:“哥,你是不是想用其他方法?”
“其他方法?”黎宣忽然笑了一笑,抬手轻轻拍了拍他因紧张而微微起伏的肩膀,语气淡然,“你以为这种事很容易做到吗?”似乎隐约感觉他微微松了口气,黎宣继续微笑说,“反正今天下午就要举行交接仪式了,你说的对,美术馆今后都是黎家的了,我的目的也算是完成了。”
千寒似乎不敢相信他的微笑以及他所说的话,是不是觉得太意外呢,还是因为自己的想法真的传递到了他的心中,连自己都不敢确信自己的做法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
“哥……”千寒有些局促地不敢盯着他看。
倒是黎宣一笑置之,抬手抚上他耳侧的碎发,柔软又有触感,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以后我们把美术馆换个名字,一切重头再来。”然后千寒重新抬起头来,惊讶的情绪中有掩饰不住的喜悦。
“下午你可是主角,要拿出精神来哦。”

第十七章 (2)

“啊——”
一瞬间,一道如雷鸣般的嘶叫声响彻在夜宅上空,久久不能平息——
惊飞了数只过冬的鸟儿——
“夏,夏小姐……”女仆立在门口,被夏雨樱突然的大叫声吓地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是,只能愣在门边,惊慌失措地问,“您怎么了……”
这次明明有穿睡衣啊,而且也不暴露不性感啊,为什么她一副比原先更惊慌更恐怖的样子?
夏雨樱狠狠揪着被褥,整个人缩在床角,胆战心惊地望着门口的女仆,将信将疑地问:“你……你刚才说什么?”
女仆一听似乎明白了,减退惊讶,换作先前的微笑:“我说,刚才少爷吩咐了,说您醒来后记得把您的衣服送到这里来。”
“送,到这里……来?”夏雨樱拖着下巴,惊讶不已,脸咻的一下,涨红了,“可是,为什么……你的手上……”她微微颤颤地看着女仆怡然地走进卧室,走到一边角落拿起挂在那边的几件熟悉又陌生的衣服。
女仆扬了扬手中的衬衣西裤,笑道:“这是少爷的衣物,我拿去洗呀。”
少少……夜亦皓的衣服……
夏雨樱就怕眼珠要掉出来,赶紧把视线移开,却不巧撞到房间的一边,未来得及盖上的衣柜中,无数件男士服装。
这!这里才是夜亦皓的房间!
我睡了夜亦皓的床!
不……不对,昨晚上那个暖暖的东西,是……是夜亦皓……
我……我睡了夜亦皓!!!
什么乱七八糟的!!应该是……应该是跟夜亦皓一起睡……不对!不对不对!
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女仆看着床角抓耳挠腮几乎发癫的夏雨樱,继而笑得更灿烂:“夏小姐,少爷说,他一早出去办急事,怕您醒来多想,让我转告您一声……”
夏雨樱强制着自己定下心来,努力把那颗沉重又馄饨的脑袋机械般移到那笑容甜美的女仆脸上,诧异地听她说。
“少爷说,请你不要怪他,他不是故意的。说是您抱着他不放,所以才一直跟您一起睡。”
“少爷还说,你们只是抱着睡了而已,没有做别的事情。所以请您不要多想,也不要担心。那……”女仆依旧保持灿烂的笑容,拿起一边夏雨樱换下的衣物,“您今天穿的衣服我放在这里,这几件我拿去洗了。早饭马上就好,您洗漱完就可以用餐了。”缓缓移步到门口处,“那我先走了。”说完一溜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夏雨樱完全愣住了——
为什么此刻,她有种错觉……
为什么夜亦皓会说这样的话?!那不是画蛇添足吗?!
这样的情况,好像是自己厚着脸皮缠着他似的!可明明……明明在自己残留的印象中,是被一团暖暖又软软的东西围住才是……
他这样一说,好像完全把所有的责任归到自己身上,还把他自己洗得一干二净!
还有……他把这些话告诉女仆又是怎么一回事?!这种事情明明可以自己回来解释的啊!这种丢脸的事不是让第三个人知道了吗……或许会有更多人知道吧?!
什么送衣服传话啊,是他故意的吧?!
他到底是真怕我胡思乱想,还是他原本就一肚子腹黑啊?!
他的清白不要紧,那我的贞洁怎么办啊?!!
“啊——头好痛!!”夏雨樱连滚带爬地从床下窜了下来,以秒杀的速度穿好了衣服立即冲出这个乌云密布的房间,跨出门口才发现,自己的房间就在隔壁,一定是昨晚走路没看清楚,又处在深度神游之中,才误入“白虎堂”的吧?
果然,还是自己的错啊!
沸腾的血液瞬间冷冻下来,她垂着昏昏沉沉的脑袋,无精打采地走去洗漱。脑子里全是昨晚隐隐约约的情景和夜亦皓越描越黑的解释。
哎,好累啊……
累得似乎忘记别的什么事情一样……
不过,感觉心情没那么沉重了……
┅┄┅┄┅┄┅┄┅┄┅┄┅┄┅┄┅┄┅┄┄┅┄┅┄┅┄┅┄
俯着二楼的阳台,夏雨樱眺望远方,澄蓝的天空在她眼里似乎灰蒙蒙的一片。
双眸失去了焦点,她浑然不知身后一道身影同她一样,久久地矗立着。
终于,身后的人还是忍不住,打破了她的沉思。
夜挺静静地走到她身边,寻着她的视线望向远方,空气似乎都没有起伏波动,夏雨樱却被一道话怔住了。
“想去看看他吗?”
夏雨樱惊讶半会就再次沉了心。她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下午就是美术馆交接仪式,仪式之后,千寒就是董事长,那千柏松也算功成身退,再也不会出现在媒体大众前了。
这样的话,自己就再没有机会见到他了吧。
除了报纸、电视,她还有什么机会关注他呢。
而现在,没有了……剩下的可能,都没有了……
可是,口中说的,却不是心中所想,她忽然淡淡地说:“说不想好像太困难,但是,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
时间总会冲淡一切的。虽然现在心情有点复杂,但是,总会过去的……
“是么……”夜挺似乎微微吐了一口气,半响才从背后递出一个信封,转头对夏雨樱说,“我已经老了,这些个场合几乎都交给小皓,我想这份给你比较合适。”
夏雨樱愣愣地接过淡紫色的信封,木然地寻着他的视线,却看到夜挺笑得祥和,然后离开,走进大厅去了。
她将那信封细细地拆开,里面竟是一张邀请卡。
落款:依然美术馆。
捏着卡片的指尖微微紧缩。
“夏小姐。”
屋里忽然传来微急的喊声,夏雨樱诧异地将邀请卡重新塞回信封中,抬头时发现早上那位女仆喘着气说道:“夏小姐,少爷回来了……”说的时候笑容堆满了整张脸,令夏雨樱再次想到了之前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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