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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撒野我把酒奉陪-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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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38、13——2 。。。 
 
 
直到他出院,苏酒始终陪在身边,其间林以芯来过几次,面上很随和,也没有人多说什么。
不想想太多,只怕日子太短时间都浪费在赶车上,苏酒搬到他家里和他一起住。没什么大事他都不去俱乐部,在家里陪着她,看看电视,写写毛笔字,或是偶尔去逛街散步。
玩拼图打赌,他用了一晚上就拼得整整齐齐,还特意买了框子裱好挂在客厅里。硬跟她炫耀了几天,她认输,硬着头皮学做饭,做出来的东西再难吃,他都会通通吃下去,从不抱怨一句,弄的苏酒自己都不好意西再折磨大家的胃,直求他饶命。
他家中的那些事,她不敢去打听,一点都不敢,怕听了又会承受不住。只想再多过几天这样的幸福日子。像垂死的病人,明知是时日无多,越发留恋尘世的美好。
算起来,在一起的日子也没有多久,数一数就算得清楚,苏酒却觉得仿佛是和他过了一辈子那么长,有时他有必要的应酬不能按时回家,她坐在客厅里什么都不做,只盯着挂钟看,觉得时间过去,好可惜。等他回来,明明是每天早上都能见到,却总像很久没见过一样,抱住他不想放手。
近来发现他手机总是响,短信越来越多,她一般不爱动他隐私的东西,但在他洗澡时无意中动了一次,实在好奇。翻开最上面一条,是林以芯,只道了句晚安。她不愿多想,努力把它忘记。
衍柏升职在俱乐部庆祝,推脱不掉她只好简单打扮了一下去赴宴。只是小聚,人不算多,寥寥几桌,却都是重要人物。苏酒也见到了自己最不想见的人,隐约感觉林家一家似乎都来了,与穆家的长辈们坐成一桌,几个晚辈坐成一桌。大概都清楚她是什么人,却也都并不在乎她是什么人。哪怕穆衍森就坐在她身旁,却怎么都像天涯两端,永远融入不了他的世界。
他们聊天,没有人搭理她只当她不存在,她也并不插一句话。无形的压力压的人窒息。有林以芯在,她便是敌人,就算她还有穆衍森和穆衍柏庇护,他们兄妹为识大体,怕也是站在中间的位置,她不傻,坐在他们中间本就像个无所遁形的怪物,更不会去自取其辱。
林以芯的父母都是大人物,他父亲尤其有气度,见了苏酒竟笑的爽朗还与她敬酒,她母亲也文雅,心里再不如意,面上对她始终彬彬有礼。她的兄弟姐妹,虽不将苏酒放在眼里也都算客气礼貌。
稍微有些身份的人都要装的认不清自己是谁,何况是这等人物?看着他们,苏酒只觉吃什么都无味,躲进卫生间吸烟。
没一会儿,听见有人进来,苏酒随手把烟扔进马桶里,没有冲,只站着不动。
“姐,你真行,人家都把人带跟前来了,这不是成心添堵么!你和爸妈还当没事儿人一样还搭理她!真成!”
“你懂什么!补了妆先出去,我等会儿再过去。”
看着妹妹出去,林以芯边补妆边从镜子里看背后,说,“出来吧,我知道你在。”
这里再没别人,私人包厢厕所都是专用的,苏酒最清楚不过,打开门,走到林以芯身旁,忍不住,又点了根烟,问她:“你要么?”
“我不会,谢谢。”林以芯合上粉饼,收拾化妆包。
苏酒撇撇嘴,用力吸了一口,烟雾弥漫,“我也是在桌上顺手顺出来的,好像是你那位哥哥军区的烟,连标志都没有,内部烟?”
林以芯嫌恶的挥手弄开自己眼前的烟雾,咳了几下,“他们都抽那种烟,怎么?很好抽?”
“恩,好烟,当官的抽的当然是好烟。”
苏酒几口吸了大半根,丢进洗手池,看着它被水浸湿熄灭,然后看着林以芯,说:“又想跟我说什么,说吧。”
“你当自己是什么身份来到这里?他女朋友?我告诉你,没有人把你当回事儿,他们和我一样,只当你是个过客,匆匆而过的过客,你这样死撑,不累吗?你嫁不进他们家的,不如趁着年轻找个老实人嫁了吧,女人的好时光很短暂,我也是为你好。”
说的也算诚恳,苏酒笑着点点头,不似她那么正经,笑呵呵的像没把她的话当回事,“那真谢谢了,还有吗?”
她这样一笑,林以芯是真生起气,严肃道:“你以为衍柏如何能那么年轻就这么快升到那个位置上?他大姐面临调走升迁的事情没受一点阻拦,他父亲能撑到现在又是谁在背后顶着?这些事他父亲不是一点不知道,心里有数着呢,不过是为了全家安稳忍气吞声,要不是他母亲哭着求着他父亲是不会来吃这顿饭的,可照了面还不是要笑脸迎人。做人不能只顾着自己!”
“别那么看着我,他们家的事就没有我不清楚的,光靠爱情你能帮他做什么?你告诉我,爱情能顶什么用?!爱情不过形同虚设,没一点用处!吃饱了没事干才风花雪月,饿肚子了就明白现实有多残忍。他早晚会明白我的重要。我也不可能就这么傻乎乎的帮他,我付出那么多,绝对不可能会成全你们那么伟大。所以,我劝你完全是觉得你还不错,没必要跟我这么耗着耽误了你自己。”
这一刻,她若是再笑得出来,那就是真的没脸没皮了,苏酒动了动嘴唇,比她更严肃,“所以你每天给他发短信是想打动他还是想挑拨我们?我没那么笨,所以,我认为你想打动他恐怕有点难,愚公移山,不是好办法。”
与聪明人说话从不需绕弯子,林以芯忽然浅浅笑了一下,“你果真是聪明,这是我母亲教我的,她说要想留住一个男人就要让他看明白你有多懂事,善意通达。其实我也觉得不是好办法,过去的女人才会那么傻,却还是忍不住试了试。可见女人为了男人,都是没大脑的。我好像,总是输你一筹。”
“不是,你不是一直站在终点,天生就是赢家。”苏酒将烟装进口袋里,有些沮丧的耸耸肩膀,“放心吧,等‘山’再想明白点,会自己走的,‘愚公’的耐心不会就这么点吧?其实我也觉得,人不见得要找最爱的,合适才好,我父母开始也是爱的死去活来,后来真生活在一起,发现都忍受不了对方,互相厌恶到死,各奔东西,把我弄出来这么造孽,我也不想这世上再多一个我,活受罪。”
说完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又回头对林以芯微微一笑,说:“其实第一次见你,我一点都不讨厌你,真的。”
林以芯愣了几秒,默默回答:“我也是。”
此时苏酒已经开门走出去,不知有没有听见。可不管听没听见,都没什么意义。有的人,再好,终究是做不成朋友,也没必要。

好几日穆衍森发现她都不怎么爱理自己,问了,也不说,像提不起什么精神。以为她是一个人呆在家里闷了,悄悄打电话叫衍柏约她出去玩或是到母亲那里坐一坐。
苏酒接到电话,有时肯去,有时怎么约都想方设法推了。就一个人在家里洗衣,学做饭,收拾屋子,生活看上去散漫又自由。渐渐她发现自己的生活被琐碎的事情团团围住时会焦虑,时间多到打发不掉又心慌的厉害。想逃,无处可去,想以后,前途未卜,整日整日的无所适从,想到爷爷更是抑制不住的伤心难过很久。时常莫名心情就会低落到极点,一个人好好的就开始哭,她也意识到自己可能是患了轻微的抑郁,但没办法控制。偶尔情绪失控乱发脾气,他都极有耐心的哄着,尽量抽空多陪在她身边。可她越发害怕,怕未来就在这样的日子里度过,还是要以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可耻身份存在着,怕自己这一生都活在痛苦里走不出。偏偏,想到离开,哭的更厉害。总感觉自己,快要发疯了。
天气出奇的好,打开窗子微风徐徐,可他早已经出门,一个人呆着天气再好都没什么心情。中午,衍柏又打电话来叫她过去吃饭,不好再找借口,苏酒只好去了。
吃过饭,他父亲招呼苏酒到书房,满桌子都是新练的字,问她意见,苏酒挨个仔细翻了又翻,最近练的像是北魏碑版,厚实劲健而苍劲朴茂。看到其中一张写的遒劲有力,笔锋力透纸背,含蓄深沉。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爷爷也喜欢他的词,苏酒从小就背过不少,所以一看便知其中含义。明了他父亲这是在借词抒发自己心中无限感慨。只是用了这样一句,着实让人钦佩其心胸的坦荡。
穆峥嵘见她只盯着一张看,走近了瞧,一把抽了过去,揉成一团扔到垃圾桶里,只笑道:“诶,这张写的不好,就不要看了。”
苏酒没多说什么,提起笔便写了一句——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待她写完,穆峥嵘开怀大笑,像是真的很开心,抚着她的字边,直感叹:“人生难得遇知己,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竟也能懂我这老朽的心思,好,难得,真难得。”
只是忽然想到便写了,并没有半分迎合的意思,是真的能够明白他不得志只能坦然相对的心情,苏酒放了笔。
“只是刚好读过这首词,听我爷爷讲过能用‘也无风雨也无晴’的眼光去看天下不是谁人都能做到的。”
“你爷爷不简单啊,能教你写出如此好的字和做人的道理,不是寻常人的觉悟。”
穆峥嵘仔细品她写的字,此次写的是小行书,温润秀劲,法度谨严而意态生动,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小姑娘能写出来的,稳重老成,无雄浑之势,却颇具文人的儒雅之气。嘴里直又赞又叹。
如此风口浪尖上,他反而是看得开,很多不必要的事都尽量避开,有空闲就呆在家中闭不见客。这一下午与苏酒极有兴致的探讨各派的字,喜欢的诗句写了她总能够接上。穆峥嵘是打心眼儿里欣赏喜欢苏酒这孩子,只暗自叹息衍柏没有让自己教成这样,从小就不爱学舞文弄墨的东西,一刻也闲不住,就喜欢唱唱跳跳不像样。殊不知苏酒的心里反而是羡慕衍柏某些时候活的比旁人都恣意。
傍晚有急事等着去处理,穆峥嵘难得带着好心情出了门。安廖送他到门口,回屋,听衍柏和苏酒在卫生间不知干什么,过去一瞧,是苏酒扶着洗手池在干呕。
“你这样多久了?”安廖心中疑虑重重,非常不安。
“我怀孕了,才测出来没多久,只是个意外,就没告诉他。”
那晚他应酬喝醉了,回家见了她心情却是极好,一个翻山倒海便将她压在身下,带着浓烈的酒味和他身上特有的气息,吻如暴雨般落下霸道的不容她有一点反抗,她整个人也中人欲熏,几乎缠绵了一夜,事后睡的将安全措施忘得一干二净。 
只当是意外,苏酒一直瞒着穆衍森,却忽然很想告诉他家人,因为这一刻是把他的家人也当做是自己的,哪怕不是真的,只想要让人知道不再一个人背负。
“真的?那赶紧告诉我哥啊,他一定会高兴坏了的!”
穆衍柏兴奋不已,她虽然年纪比苏酒大一些,却时常天真的像个孩子。苏酒瞧出安廖眼中的担忧,只说,“我不想要,所以你不要告诉你哥,我会找时间去做掉。”
“为什么?!”穆衍柏拉住她大叫。
苏酒随口编了个慌骗她,“我有抑郁症,吃了很多药,医生说不能留这个孩子。”
“怎么会这样呢?我哥对你不好?怎么会得那种病?”
“不是,是我自己,我爷爷刚去世……总之很多事情困扰,我现在好多了,衍柏,千万别告诉你哥。”
苏酒不想解释那么多,也说不清的,但她说的话衍柏会听。穆衍柏果然是点着头答应,多么纯洁善良的好姑娘。
实在吃不下晚饭,也不想多留,安廖送她到门口,嘱咐司机一定要送到家门口,上车前又拉住她说话。
千般万般的难耐,像对自己的孩子,安廖说的也心酸,“我知道委屈你了,也知道你懂事体谅他,可我们……没办法,你看你伯父还笑的出来,说不上哪天就下来了,衍森他也难,这节骨眼儿上要孩子不是时候,谢谢你体谅我们……”
“您别这么说,我自愿的,我自己有分寸,伯母您回去吧,再见。”
肯这般尊重她,已经是很不易了。不是她自惭形秽看不起自己,是阶级这种东西,永远存在,无形中打压着卑微渺小的你。即便怎样强行将其压制、漠视,心底总是有那么一个声音在提醒着:你没有资格,你永远,没有那份资格。
所谓尊严,早已是粉碎殆尽,她这一生恐怕都逃不脱厄运的枷锁,从一个困境闯入另一个困境,总也寻不到好去处,安静看好风景。又何苦连累别人走歪路?
苏酒坐在车里,红灯停,看窗外形形色色的路人,看路边摆摊的小贩,看马路边捡垃圾的流浪汉,心中没任何多余的奢念,也不想要所谓安慰感谢,只悲哀自己命该如此。路灯行,她慢慢躺下去,只想睡一下,很困,终于知道困。
一边瞒得严实,一边又舍不得迟迟下不了决心。开始嗜睡,消瘦,呕吐的厉害,他也开始怀疑,再编不出任何理由,万分不舍苏酒还是决定去医院。
独自坐在手术室门口,看着墙上贴着可爱宝宝的海报,忽然泪流不止。冰凉的手术刀,贴着皮肤一直凉到心底最深处,手术她不肯打麻药,眼泪把枕头都打湿了,毛巾也被咬破了。走下手术台,她终于忍住不哭。医生叹息,孩子有胎角,应该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太可惜。她恍惚走出医院大门,蹲在路口,已是泣不成声,没一点力气。
打开门,他低头坐在客厅里,像是等了她很久,抬眼看着她,“去哪儿了?”
“随便走走。”
她蹲下解鞋带,其实是因为实在站不稳,又怕他看出来,埋着头,动作迟缓。
他眉宇一扬,冷漠的脸上不再有任何表情,深邃的眸子死死盯住她不放,声线也冷的吓人,“我不对你有脾气,是因为我舍不得,但你不要这样处处逼我!”
她心中委屈无限,抬起头,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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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视,嘴却还很硬,借机无理取闹,“我怎么逼你了?我走走有什么不对?你这就开始受不了我了!”
“不要再跟我撒谎!”他生气的打断,“衍柏都告诉我了,你给她发信息说在医院,她害怕就全都对我说了,我找遍了所有医院都找不到你,你去了哪里?你说!到底上哪儿去了?!”
人生第一次,因为害怕,又没什么朋友可以倾诉,她忍不住给衍柏发了条隐晦的信息,怕是衍柏看出端倪担心告诉了他。她去的是偏僻的小医院,省钱又不会巧遇什么认识的人。她想的周全,却到底是没能瞒住。
她哽住,只觉心一紧,狠狠揪在一起,不能呼吸,“去了你永远都不会踏近半步的破医院。”
“你居然瞒着我这么久!!”他突然站起来走到她面前,目眦尽裂地对她大吼:“孩子呢?!”
心早已是麻木得没有知觉,竟然还能够笑着对他说:“打掉了。”
居然还能摆出这种无所谓的态度,穆衍森贴近她,气势压人,俯身低头钳住她的脸,恶狠狠地说,“你怎么与我闹我都处处忍让,就怕你不满意。可这是孩子!我的孩子!你怎么就那么狠的心!一个孩子,你连说都不与我说一声就打掉了!我对你不好吗?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要这样对我!!到底又是哪里不让你满意了!连自己的孩子都能下如此狠心!你到底想我怎么样!!”
像是压抑了许久的怒火终于得到发泄,不忍对她怎么样,随手狠狠掀翻了一旁的柜子,一整柜的青花瓷,全部扬翻在地,噼里啪啦,都是又脆又薄的名贵瓷,逐个摔得粉碎。
她又忍不住掉了眼泪,用袖子用力擦掉。这些日子总是找茬想激怒他,他始终不说一句重话,她更加疲惫,之所以打掉孩子,就是心里清楚他重视,他知道一定会翻脸,不知道还可以再赖些日子,知道了就再没有任何理由,看来老天爷都不想她再厚脸皮下去。只要是他说不再要她,她才能狠下心决绝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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