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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的记忆-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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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做了优奈姐姐的伴娘是吗？真是可惜啊，要是我早来一步就好了，听说优奈姐姐和大哥为了伴娘的事很是头痛呢！”
秋忆微笑着，任由她含讽带刺的话飘来，丝毫不受影响。
“真是世事无常啊，咱们中国人有句话是这样说的‘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永远不会是你的’，是吧？”
“青桐。”伊藤优奈沉了脸色，李青桐却恍若未闻，依旧沉浸在讽刺秋忆的‘快。感’中，好像明天要结婚的人是她似的那样快意。
“优奈姐姐。”李青桐挽上她的手臂，娇笑道。“秋忆不是小气的人，不会计较的是吧？”
秋忆懒得理她，对伊藤优奈点点头道。“我也不懂要做什么，有什么需要叫我就行，我现在有事要离开一下，失……”
李青桐忽然抢道。“哎！大哥和优奈姐姐的婚礼是传统的日式婚礼，要做的事太多了，又没有时间再教导你了，你现在可不能走噢！”
秋忆一愣，目光终于看向李青桐，这一看倒把李青桐这位大小姐看得心虚起来，心中想到，一年多不见，怎么她就变了个样，以前目光可没这样凌厉，但一想到如今她如丧家之犬，不知做了什么被大哥这样整治，心里的害怕又少了几分。
“至少你得知道你明天要做些什么吧？”
这话说得，有天大的事要做也得先搁一边了，何况去找蓝诺还不算天大的事，只好点头道。
“需要我做些什么？”
“小忆……”伊藤优奈终于开口，却不如以往那般淡定自如，仿佛欠了秋忆什么，语带愧疚。“不用做什么，你到时只要站在我后面就行了。”
秋忆心中不知为何一痛，刚才李青桐那些话都没能令她这样，果然，能令你受伤的永远是你在乎的人。
“就只是这样？”
“对，只要跟在我后面就行。”
“好的。”
“哪有这么简单啊，她……”
“小姐。”这时一道柔和女声忽然响起，众人望去，原是一中年妇女，先是恭敬的对三人弯腰，然后才对伊藤优奈道。“午餐已备好了，先生请您过去用餐。”
说完，不待众人反应，又转身对秋忆道。“请问这位是秋忆小姐吗？”见秋忆点头，她又笑道。“正好，先生也邀请了您一起过去，请这边走。”
日式的宽敞房间内，身着黑色休闲装的白夜寒独自跪坐在主位上，三个独特的小餐桌，白夜寒身前摆两个，左手下侧方一个，秋忆一看不由无声苦笑了一下。
伊藤优奈侧头去看秋忆，见她神色自若，步伐淡定的往那个单独的位置上走去，自己也只好向白夜寒的身边走去，坐下……
而跟来的李青桐见没有自己的位置，也不尴尬脸红，淡定的吩咐再摆一个餐桌，佣人们见白夜寒没有反对也听命迅速另摆一个。很快菜便上来了，是精致的日本菜肴，房内原本安静无声，包括佣人上菜时都是悄无声息，秋忆心知今天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的，只有淡定沉着的应对。果然，李青桐娇俏的声音在佣人拉门关上的那一刻响起。
只见她拿起桌上的清酒对主位上的白夜寒和伊藤优奈道。“大哥，优奈姐姐，我祝你们百年好合，白头到老。”
声音清脆，表情诚恳，似乎没有过白夜寒的子弹曾从她的脸颊边擦过的事件发生。
白夜寒面无表情，伊藤优奈只是蹙了眉头，李青桐的酒没有敬出去也不尴尬，继续笑道。
“我就知道你们两个会在一起，‘缘’这个东西，真的很难说得清楚，你说是吗，小忆？”
正在缓缓啜着清酒的秋忆蓦然听到自己的名字不由僵了僵，但却始终只盯着杯中的清酒，然后缓缓点了下头。她没有去看任何人，自然也不知道众人的反应，只听李青桐又呵呵笑道。
“对了，我好像该改口了，不能再叫优奈姐姐了，应该叫做大嫂了，从我第一眼看到优奈姐姐的时候我就觉得很有缘……”
秋忆放下清酒，拿起筷子夹了一点看起来清爽可口的鱼肉，正要放进嘴里时，忽听‘叮当’一声脆响打断了李青桐的喋喋不休。秋忆一顿，正要到嘴的鱼肉也停在了唇边，循声望去，只见白夜寒脸色不佳的沉声道。
“这做的是什么东西，味道这么难吃。”跪在门外的佣人一听忙的拉开门来，脸色惨白的俯在地上道歉。
“对不起，先生，我马上为您换过。”
白夜寒手一挥，冷冷道。“全都换了。”
“是。”佣人哆嗦着过来端着他的餐桌离开，秋忆心中叹了口气，瞟了眼伊藤优奈和还在怔仲的李青桐，顺手把鱼肉放进嘴里，却蓦地僵住，下一秒已快速吐出。
这菜里，居然会有鱼香菜的味道，她对这个菜过敏，只要吃了就会全身长满红疹，幸好只入了一口也极快的吐……等等，秋忆吐舌的姿势僵住，抬头看向一脸铁青的白夜寒，却见他皱眉道。
“没听见我说的是全部吗？”
那端着他的餐桌正要退出的佣人一愣，随即使了在外候着的两个佣人进来，把秋忆她们的餐桌也端走了。
秋忆瞬间明白，刚才他不是故意打断李青桐的，是因为……她看着白夜寒，心里一阵抽紧，双手也不由自主的握紧，让那指甲陷进肉里，让那锥心般的疼痛提醒自己不要当众失控。
他，又怎会不知她对什么过敏？
他，即使恨着，也不愿她身体上受到丁点伤害。
此时白夜寒终于肯看她一眼，却仍旧是冰封万里的目光，然后忽然起身离开了屋内，另两个不明所以的人，面前的餐桌被人抬走，但各自手里还拿着没来得及放下的酒杯。秋忆抿紧了唇，强忍住欲落下的泪水，也不再看其余两人，起身随后离开了。
今天一天发生的事太多，晚餐时主人家的‘邀请’秋忆也拒绝了。她窝在自己的房内，抱着双腿靠墙而坐，下巴搭在膝盖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想起小时候，家教甚严的母亲不知为何在见了白夜寒一面后，竟然不反对她早恋。
她又想起那时因为伊藤优奈的冷漠，她费尽心思的安排她出来游玩，甚至连和白夜寒约会的时候都会拖着她……那时的三人行，最后还惹怒了白夜寒。
如今，仍旧是‘三人行’，只是位置调换了而已。
心痛得厉害，撕扯着神经，牵连到四肢，连稍微动一下都不行。把头埋进双腿间，一滴强忍了许久的泪终于落了下来，于是更多的泪水仿佛得到了允许，汹涌流出……
她算到了他的报复，只是没算到他会这么狠，这么绝。和她最好的朋友结婚，并且逼她当伴娘，要她亲眼见证这场婚礼，要她亲眼看到他和她结为夫妻，要她……
但是，她怪不了他。
当时的他，也是无能为力的，她可以坚定自己的报仇之心，却不能失了理智。那时的他还没有能力反抗他的父亲，更加料不到他的父亲会那般狠绝，这些，她都明白。
相逢之后，因为心里的刺，她一直在伤害他，甚至在他所期待的婚礼上，在众人眼前，给了他那么一枪……
心理学上说：人们大多数只对有安全度的人发脾气，因为在那个安全度之内，你潜意识知道对方不会离开你，不会伤害你，胡闹是一种依赖。
如今，她发誓要为母亲报仇，报仇的对象却是他的父亲，她们两个，今生好像是不可能在一起了吧？正因如此，她才狠狠的压抑住那种想法，那种想让他停止，想让他不要和别的女人结婚的想法……
她知道如果她开了口，白夜寒有可能会停止一切，可是她不能这么自私，因为如今的他们两个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如果伤害她是他能发泄的唯一途径，她愿意承受，她明白‘爱而不得’的感受，那是一种世界毁灭在眼前都不及失去爱人的痛苦。
“宁愿独自一人躲在这里哭泣，也不愿跑到他的面前大吵大闹吗？”一道戏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秋忆惊得抬头，看到蓝诺端着一个托盘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又站了多久。
秋忆低下头抹干净了自己的泪水，暗恼自己心神太过悲伤，竟然连有人靠近都没察觉到。
蓝诺徒自坐了下来，秋忆这才闻到了一丝清酒的味道，不愿他看到自己的软弱，直到呼吸全部顺畅才抬起了头，可是她不知道的是自己的一张小脸早已红肿难看，只是蓝诺视而不见而已。
蓝诺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她，一杯自己拿起。
秋忆接过，垂目看着杯中的清酒，而面前这个人也不与她碰杯，自己仰头一口饮尽，完了轻笑道。
“如果现在的你喝酒算是‘借酒浇愁’，那该让你喝点什么饮料呢？”
秋忆一愣，抬头看向蓝诺，后者一脸微笑的看着她，并且很正经的用眼神询问她准备喝哪种饮料。秋忆皱起眉头，古怪的道。
“我可以认为你是在说笑话吗？”
蓝诺回以一个耸肩，意思是你说是便是，秋忆无奈一笑，仰头也一口饮完杯中的清酒。蓝诺又再倒了一杯，秋忆又一口喝完，就这样一杯接一杯，终于一壶酒她喝了大半，而蓝诺只喝了一杯而已……
头脑开始有些昏沉，但还不至于完全醉倒，秋忆这才完全放松了身心，把下巴搭在膝盖上，一只手把玩着精巧的酒杯，终于问出了心中一直隐藏的问题。
“为什么？”
蓝诺看着院内的月光，清澈如水，色如星辰，缓缓道。
“你猜，如果你现在阻止白夜寒，他会停止吗？”
不答反问，但秋忆因他的话而顿了一顿，蓝诺继续道。
“他为了报复你，不惜和你最好的朋友结婚，而你，为了报仇，可以容忍他和伊藤优奈结婚，你们两败俱伤的结果，最后的得益者是谁呢？”
秋忆一僵，却没抬头去看蓝诺，只听他淡漠的声音继续在这寂静的夜响起。
“你和白夜寒从一开始就是那个人在从中作梗，谋杀、威胁、羞辱、陷害等等……偏你又奈何不了他，甚至如果不是你知道了你母亲被害的真相，你有可能会委屈自己叫他一声‘爸爸’……”说到这里，蓝诺特意顿了一下，果然看到秋忆绷直了身体。
“白夜寒的恨，来得太让人委屈，难道他要你若无其事的和他结婚，然后跪在杀母仇人面前，奉上一杯茶，叫上一声‘爸爸’吗？然后忘记母亲是被人谋害而死，还要你和仇人共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咔嚓’一声，手中的酒杯应声而裂，手指被碎片所伤，两人却闻所未闻，一个继续听，一个继续说……
“可是他又何其无辜，白夜寒那个人，如果不是爱得太深，又怎么会被自己的父亲这样算计？他总不能让你杀死他的爸爸，那个人再可恨，再卑鄙，终究是他的父亲。你牵怒于他，他未替自己辩驳一句，甚至你打掉了他的孩子……虽然，他不知道就算不做手术，那个孩子也保不住……”
“所以这一切，始作俑者就是那个人，你们两个互相折磨，互相斗气，甚至不惜用一生的幸福来作赌注。可是最后的受益者却不是你们任何一方，而是那个一直站在外围笑着操控全局的人……就算最后他被你杀了，但是也是得到了想要的不是吗？”
“报仇，不一定是一枪解决对方，死亡有时候对一个人来说，是解脱而不是赎罪……”
是解脱而不是赎罪……秋忆抬头看着蓝诺，后者仍旧一脸平静，仿佛刚刚从他口中说出的那些话，只是一个别人的故事，但事实确是别人的故事，他只是扮演了一个‘说故事’的角色而已。
“对那个人来说，毁了他唾手可得的东西，比杀死他还令他难过。他做这一切，不就是为了得到伊藤家吗？过了明天，他的梦想就要成真了，而你和白夜寒，会就此完结吗？不可能，以白夜寒的性格，不管和谁结婚，肯定不会放过你。而你，一边要看着他和你的好朋友以夫妻名义生活，一边又要忙着报仇，心力交瘁，痛苦万分，却……”
“我明白了！”秋忆忽然打断蓝诺的话，不顾手中的血已经滴到了榻榻米上。“谢谢你！”
说完后，忽然起身离开了房间，走得太急，袍角都带倒了酒壶发出‘叮当’的脆响，蓝诺没有去看那个匆忙跑出的身影，只是端起一直未喝的第二杯酒轻轻泯了一口，清酒固然不错，但始终没有红酒好喝……
如果她今晚‘成功’了，游戏会更好玩，如果没有‘成功’，那也另有一出……
白夜寒，想不到你的软肋竟然如此好捏，呵呵……
第64章 失望，绝望
一路小跑至他住的小院，由于和服不能迈太大的步子，加上脚上的木屐又不太稳，好几次差点摔倒。当她的脚踏上走廊的那一秒，却也因眼前的一幕而惊呆了……
在她踏上走廊的同时忽然从屋内跑出一个白色身影，还未看清，便见那身影猛地的出手抱住了前面那个墨色背影。这一辈子，这一幕是她最不愿见到的一幕……
她收回踏上去的左脚，静静的看着不远处的两个人，也不转身离开，只是不知道在等什么。终于，她听见了熟悉的声调，只是比与她说话时更是冷了不止几分。
“放开。”白夜寒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来，秋忆心一紧，却也同时松了口气……
但是，那个白色身影，却只是更加抱紧了他，平常冰冷的声音此刻却满是委屈哽咽。
“不放。”伊藤优奈断声拒绝。“为什么，就不能转过头看看？”
果然，只是为什么一点也不震惊？反而……其实，她隐隐约约也猜到了，还曾为此懊恼自责过，如今亲眼见亲耳听，只是证实了某种猜测而已。
“其实，我在你身边的时间更长不是吗？为什么你……从来都不曾看我一眼？我……”
她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已经被白夜寒推开了，后者转身的时候，秋忆闪到了廊柱边上，其实一根廊柱挡不住她，只不过黑暗帮助了她而已。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知道。”伊藤优奈回答得干脆而清醒，秋忆的心一沉再沉，她不知道为什么好害怕，好害怕白夜寒会说出什么，做出什么……
“我不求你会爱我，只是我不甘心，为什么……小忆她……她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爱你，为什么你非要抓着她不放？”
原来，自己给别人的印象是这样的吗？不爱他，要怎么表现才能是爱一个人的表现？要外人的肯定，才能证明自己爱那个人吗？
伊藤优奈，梁小凡，为什么……你要让我失望……
“那么，你爱我？”白夜寒的声音终于有了除冰冷以外的情绪，充满了讥讽。
“寒……”
“我警告过你了，这个称呼不是所有人都能用的，之前准许你用，只是为了刺激她而已。”秋忆把头靠在廊柱上，无声苦笑了一下，原本就一团乱的脑袋，现在更加乱了。
“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今晚你说过的话，不然……我们的协议终止。”
协议？秋忆一震，猛的打直了身体，下一秒，轻笑出声，果然她猜得不错，这里面绝对有某个阴谋。是什么？对，应该是他帮助伊藤优奈坐稳伊藤家当家的位置，而他，他会得到什么？他……
还未想完，忽听‘哒哒’几声，手臂已被一只大掌攫住，还未来得及抬头已被强行拖走。她想转头去看那个还愣在原地的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想，也许这个时候，她们两个都不想看到彼此的脸……
被狠狠的摔在榻榻米上，幸好佣人已经铺好了被褥，不至于摔疼了，她爬起来坐好，却不抬头去看那人。
“你来做什么？”
“……”
“只是为了偷听？”
“……”
“结果还满意吗？”
“……”
房内终于陷入一片沉默，他站在一旁，她坐在床褥间。本来来时想好的词，也被刚才突如其来的事打乱了，现在，她不知道自己开口后还有没有‘挽回’的可能？他们之间有协议，那……会被拒绝吗？
且，如果让他知道，她的‘挽留’其实目的不纯，只是为了打击白昊天而已，那么后果……但是，为什么要考虑那么多？经历了这么多至少也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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