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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不曾相遇-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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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以为自己不是被冻死就是被饿死时，感觉一只手试探地推了推他，然后诺诺的问，“你睡着了吗？你没事吧？”
杜文修睁开眼睛就看到面前站着一个可爱的穿着白色羽绒服带着绒毛帽子的女孩，和自己差不多大，身后站着一男一女，然而，他只是淡漠地了看了下面前的女孩便闭上眼睛，可能感觉太冷所以他把自己抱得更紧了。
他以为女孩会离开，像很多人那样在彰显了自己的同情后便离开，可是那只手在隔了几秒后又小心地推了推他，听到她说，“你别在这里睡觉，现在在下雪，你这样会生病的。你是不是迷路了？你告诉我你家在哪我请我爸爸妈妈送你回去吧。”
她的声音在他耳朵里如同天籁，他却烦躁地抬手拨开她，霍地坐起来，冷冷地看着她，“你烦不烦？”
“可是……”女孩看了下身后的父母，继续说，“你这样会病的，天气预报说今晚会下一整晚的雪，你穿得这么少睡在这里会冻坏的。你告诉我你家在哪里吧？”
杜文修突然有些烦躁地推了面前的女孩一把，她猝不及防地往后退了几步跌坐地上，以为这样她就会离开，至少她的父母会带她离开，可她的父母只是把她扶起来问她有没有事。而她，摇摇头，拿过母亲手里的一只袋子又招手让旁边的父亲蹲下来，不知道说了什么，男人赞许的看了她一眼后转身走进旁边的服装店，出来时怀里多了一件羽绒服，白色的。
她拿过父亲手里的衣服，又走到他跟前，“这个衣服你穿吧，你这样真的会冻着的。你一定还没吃饭吧，这里有蛋糕，还有牛奶，你吃吧，都是干净的。”
杜文修还想说什么，她已经退开一步，笑着指指天上纷飞的雪，“有它们陪你吃东西你就不会觉得没意思了，呵呵，我要跟爸爸妈妈回家了，你快点吃东西吧，吃了会暖和点，记得把衣服穿上，我走了，拜拜。”
那时候他并不知道她是谁，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对她好，但是他却牢牢记住了她给他留下的一切，记得她那个仿佛梨花般美丽的笑容。
第五十五章文秀的回忆（二）
转眼到了十字分叉口，杜文修将方向盘往左一转，车子驶上高速公路后他将刹车踩到底，在无人的高速公路上肆无忌惮地横冲直撞，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跟引擎发出的声音。
而脑子里的回忆片段一直不断纠缠重复着。
本以为他们不会再见，哪知第二天他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她，看到她歪着头对着自己吐舌头扮鬼脸，又呵呵笑着把拎在手里的保温桶捧到他面前。
“你吃吧，干净的，我妈妈做的。”见他只是看着自己，她也不生气，耸耸肩把保温桶拧开，把粥倒出来送到他面前，“在这里睡了一夜肯定很冷，这个吃了就不冷了，快点吃吧。”
说完，她把粥塞进他手里，坐在旁边，踢着脚歪着头看着他，他被看得不自在，生硬地问，“你看什么？”
“看你呗！”她撑着椅子一扬脚从上面条下来，蹲在他面前，捧着脸继续看他，过了会说，“你长得真好看。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孩子，比流川枫还要好看。”
那时候杜文修并不知道流川枫是谁，以为是她喜欢的小男生，后来才知道流川枫是一部动画片的演员，一个很帅可是在那一天他知道她的名字，白凝儿，记住了这个名字，他也第一次把自己的名告诉给陌生人。
那天以后，他几乎每天都会看到白凝儿，有时是放学，有时是中午，有时是晚上，每次看到她她准会把手里的东西塞给他强迫他收下，一点不害怕的冷漠反而会有恃无恐地教训他，甚至有时会趁他不备直接跳到他背上对着他的头胡乱蹂躏，然后一本正经地告诉他，你该洗头了。
杜文修素来不喜欢被人摸头发，更别说是女生了，可他却拿白凝儿没办法，不管他怎么凶她怎么冷着脸吓唬她，她先是非常配合地做出很害怕的样子，等他不注意她立刻故技重施，叫小小年纪文修深深感到一种叫“无力感”的东西。其实他大可以在她回家时离开，他却选择留下，他舍不得她的笑容，那是他有生以来感受到的第一缕阳光。
后来，他们成了朋友，白凝儿更是肆无忌惮，逼他笑逼他说话，逼他做一切他不愿意做的事，而她，每次在得逞后总是笑得仰俯后仰甚至滚到地上去，或许就是她的霸道她的无理取闹她的善良一点点温暖了他，让他不再那么偏激的去看待一些事情，变成一个爱笑爱说的漂亮男孩。
白凝儿带杜文修去市里的孤儿院，原本凝儿想让父母资助文修上学，父母答应了却被文修拒绝，这一次不管凝儿怎么说怎么闹怎么大呼小叫他始终不肯妥协，最后她只好当起他的小老师，那时候，每天等凝儿去孤儿院给自己上课是他最幸福的事。
可是……她给了他那么多，他呢，他给了她什么，他什么都没给，却亲手毁了她的家，毁了她幸福的一切。
曾经的回忆不断拉扯着他，杜文修狠狠皱起眉头，过了会儿，他一脚踩下刹车将车子停在路边，轮胎摩擦地面发出短暂尖锐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显得刺耳可怖。
他从里车里下来，自顾往前走，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奔跑起来，刚刚还好好的天突然就下起倾盆大雨，他像什么都不知道般奔跑在雨里，脑子里的画面却魔鬼般挥之不去，继续残忍拉扯着他，似乎要将他撕成一片一片才肯罢休。
这时，一辆跑车从雨中疾驰而来，寂静的路上两束灯光也在雨中朦胧。狂奔的杜文修一怔，随即若有若无地一笑，或许就这样死了，是不是就解脱了？那个人会不会为他的消失而难过？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挡住了刺目的灯光，然后缓缓停住了狂奔的脚步。“吱——”尖锐的刹车声传来，伴随着车轮在公路上的摩擦声，在雨夜中显得惊心动魄。
杜文修只觉得劲风袭来，但是他不躲不闪，就直挺挺的站在那。在车子快要撞向杜文修时，司机本能地将方向盘往一边一打，却还是没能避开，“砰”的一下撞向他，他顺着车身转了几圈倒在地上又滚了几圈才停下来。
跑车里的人车刚一停好便立即从车里下来，惊魂未定地看着撑着一只手企图从地上爬起来的杜文修，愣了下才过去把文修扶起来，小心问道，“你没事吧？我送你去医院吧。”
“滚！”
杜文修还没站稳，便将扶着自己的那个人用力一推，跌跌撞撞往一边跑去。而那人愣愣站在原地看着远处几乎栽倒的文修，皱了皱眉，又眨眨眼睛，一脸迷惑。
第五十六章还能幸福吗
杜文修不知道自己在雨里走了多久，最后是怎么走回家的，当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走到家门口按了门铃，几乎是同一时间，紧闭的房门被许芷文从里面打开，而他，在门打开那一瞬身体一软便直接倒了下去。
“文修！”许芷文惊呼一声，一把把杜文修抱在怀里，一起倒在地上，“你怎么了？文修，你怎么了？”
许芷文问了一句，迅速翻身起来，看到摊在地上浑身湿透，额头上、手臂上都有擦伤，衬衫上染着血迹的杜文修顿时面如土色。
文修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许芷文想问杜文修发生什么事了，可是不管她怎么叫怎么问文修始终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得仿佛死去的人一般，身体也冰凉的厉害，芷文心顿时一沉，颤抖着把手放到的文修鼻子边，感觉到他的呼吸这才松了口气。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杜文修放到床上，他的体温急剧下降，身体越来越冰凉，颤抖的厉害，许芷文心疼着，却有手足无所，半晌才想起该做什么，跑进洗手间打了一盆热水出来，把文修衣服裤子脱掉，仔细给他擦了身体，换上干净的衣服，又去自己房间拿了消毒棉和消毒水帮他清洗伤口，这时候她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任何东西都比不上文修重要。
好不容易杜文修身体不发抖了，到了凌晨又突然发起高烧，许芷文急得不知所措，不知道还不该送文修去医院，因为文修最讨厌最不愿去的地方就是医院。着急间，想起自己房间有剩下的退烧药，芷文立刻冲出房间拿了退烧药过来给文修服下，又接来冷水一遍一遍帮他擦着身体。
“凝儿……凝儿……凝儿……”
突听得身后虚弱的声音，许芷文欣喜地转过身把手里的脸盆往地上一放，几步走到床边，探了探杜文修的额头，烧已经退了一些。她拍拍他的脸轻声唤了着他的名字，他闭着眼睛，眉头紧紧皱成一团，表情里也是痛苦，嘴巴却一张一合，呢喃出相同的发音。
许芷文将耳朵贴过去仔细听了下，等听清楚杜文修呢喃的那个名字眼泪突然就滚了下来，跌坐在床上，“凝儿，文修，你真的忘不了她吗？即使你们分开了这么多年，即使她有了男朋友，即使她不记得你你还是忘不了放不下她吗？你是为了她受伤的吗？你就真的那么爱她吗？就算她对冷漠对你误会你你也无所谓吗？”
闭着眼睛深深呼吸了一下，许芷文感觉呼吸里藏了成千上万针，刺得她体无完肤，痛得她无以复加。
知道白凝儿失去了记忆，记不得她和文修之间的过往，看到凝儿对文修的冷漠和排斥，她抱着一丝侥幸，或许这样文修会转移视线，或许有天文修会把对凝儿的目光转移到她的身上，现在看来，那一丝侥幸其实是自己一直的奢望，即使凝儿一辈子记不得文修，他也不可能忘记她放下她，更不可能把那束光转移到另一人身上。
“文修，这一次，我是不是真的应该放弃了？”许芷文将杜文修的手捧在手心里，眼泪簌簌落下，落在文修手背上，湿了他的手，撕了她的心，“可是……我真的不想放弃。文修，你告诉我，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还能在你身边停留多久？”
杜文修醒来时许芷文已经趴在他身上睡着了，他侧头看着窗外刚刚升起的朝阳，记得凝儿说过她最喜欢的就是清晨的朝阳，因为它总是充满生气。于是在某一天她早早去了孤儿院把他从床上拽起来，霸道地命令他起来陪自己去海边看日出。
“凝儿，如果有天你记得我是谁，你还会愿意要我陪你看日出吗？”杜文修无声地问着自己，一滴泪从右边眼角无声地滑过鼻翼，和着左边眼睛里的泪落在枕头上。
“文修，你醒了？”看到醒来的杜文修，许芷文欣喜地问道，可看到他落寞的眼神和眼睛里藏匿的波纹，心狠狠被扯了一下。“昨晚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满身伤痕？”
杜文修淡淡地看着许芷文，她泛着血丝的眼睛明显哭过，很想跟她说对不起，最后他选择了沉默。
“告诉我怎么了？”许芷文盯着杜文修，这一次她一定要找到答案，“因为凝儿吗？因为凝儿你才这样一直折磨自己吗？你还要折磨自己到什么时候？文修，这样的你我很难过。”
“对不起。”终究还是开了口，他欠她的太多了。
“我要的从来不是你这三个字，你是知道的。”许芷文摇摇头，悲伤地看着杜文修，却又笑得很好看，“我不介意你不喜欢我，甚至当我是透明的，可是我不想看到你这样一直折磨自己，去找她吧，告诉她你是谁，把她留下来，文修，我不求别的，只希望你能幸福。”
杜文修什么都么说，默默地把脸转到另一边，看着窗外徐徐升起的朝阳，幸福，他亲手毁了自己最在乎的人的幸福，他杀了那么多的人，他还有可能得到幸福吗？
第五十七章莫名的难受
白凝儿跟宇辉和往常一样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往小区外面去，对宇辉凝儿是有内疚，自己荒唐的配对连累宇辉被妹妹刘晓彤骂得狗血碰头，说他和姐姐一个学校看着她胡来都不知道阻止。
宇辉也不解释，连声道歉，说都是自己的错，是自己没看好白凝儿。其实关宇辉什么事，配对宇辉事先并不知情，舞会他也没来，后来知道已经生米煮成熟饭，就算宇辉那晚参加了舞会也不一定能阻止凝儿的决定，她白凝儿可不是那种能任人摆布的布娃娃。
“你跟杜文修在一起左夏就真不吃醋不生气？好歹他才是你真正的男朋友。”宇辉推着脚踏车，偏头看着白凝儿，“如果是我我一定直接拿根绳子把你绑起来，看你还怎么折腾。”
“诶，你能不能不再提这件事？还嫌我不够烦是不是？”白凝儿停下来横了宇辉一眼，继续往外面走，“家里被晓彤说，学校里被同学指指点点，已经够让我闹心了，我知道错了，我后悔的肠子都青了，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说几句好听话，非得给我添堵是吧？我说你到底是不是我朋友啊。”
“就因为是你朋友才跟你说这些，你有时也有太胡闹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都要去玩一把，幸好你男朋友是左夏，要是别人还不跟你炸锅，谁愿意自己女朋友跟别的男生交往，除非他不喜欢你。”宇辉才不管白凝儿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继续说，“还有你，有你把自己男朋友推到别人跟前的女朋友吗，就不怕左夏真的跟别人跑了？不过这样也好，左夏被人家抢跑看你哭不哭，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么胡来。”
“臭小子，叫你别说你还说，一说还这么一大车，你存心跟我过不去是吧？看我不打烂泥的嘴。”
说完，白凝儿举起书包恶狠狠朝宇辉砸过去。宇辉配合地大叫一声推着脚踏车往小区外面跑，凝儿则举着书包大呼小叫朝这边追来。
然而，在看到站在小区门口的杜文修时，两人硬生生停了下来，笑也僵硬在脸上。
“你怎么在这里？”白凝儿刚问出这句话，就改了，“你在这多久了？咦，你头怎么回事？”
说这话时她已经走到杜文修跟前，抬起手触摸到文修贴着创可贴的左边额头上，昨天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一碗上不见就挂彩了？难不成又去杀人了？不对啊，他那么厉害怎么可能受伤？想到倏然收回手，话说他们还没亲密到这种程度吧？
“走吧，我接你去学校的。”杜文修感觉心里滑过一些欢愉，凝儿，就算你不记得我，我受伤你还是会像以前那样关心我对吗？见白凝儿不动只是看着自己，他继续道，“不管你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也请你勉为其难地跟我把最后三天过完，我保证，不会像昨天那样逼你。”
这是啥？道歉么？好像没啥诚意呢！白凝儿继续站着不动，继续盯着杜文修像是要看出他，“我能信你说的吗？”
“你可以试一试。”
“ok。那我就信你一次好了。”白凝儿点点头，又指指杜文修的头，“那个……真的没事？好像很严重的样子，要不去医院看看吧。”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为什么看到他受伤她会那么难受，很难受很难受那种。
“我讨厌去医院。”杜文修没什么表情的说了句，拍拍脚踏车，“走吧，不然要迟到了。”
白凝儿却愣愣地看着杜文修“我讨厌去医院”这样熟悉的话语这样不耐烦地口气，好像……在哪里听谁过。
“怎么了？”
陡然回神，白凝儿看了看杜文修，又歪着头指指脚踏车，难以置信地问，“你会骑着个？”
“怎么？有谁规定我不能骑这个？”
“没。”白凝儿摇头，“我是觉得吧，四个轮子的你也许在行，这两个轮子的……你确定你真的会骑这玩意儿？不行别勉强。我不会笑话你的。”突然觉得这家伙其实也没那么讨厌那么可怕。
“你是怕我把你摔下来？”白凝儿点头，杜文修低头几不可察地笑了下，“你试试不就知道了。上来吧，不然真的要迟到了。”
跟宇辉说了下，白凝儿抱着书包坐在脚踏车后座上，紧紧抓着车座，心里还是怕怕的，他不会半路突然把她甩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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