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纪-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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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倾，满地纷争　第二十五章　真相与假象（二）

第二十五章　真相与假象（二）

（这一章终于涉及到了清欢现实中的秘密，虽然不多。）

清欢仰面靠在椅背上，苦笑起来，年轻光润的脸承受不住那巨大的无奈，那似曾相识的水光似乎再次溢出，带着厚重的悲伤滴落下来。过了好半响，才回过神来看向苏月澜。“我知道你对我还有疑问，但是那都没有关系。我只是想要确认你的身份而已。”却没有回答苏月澜的问题。在醉太平的这短短的一段时间，清欢已经数次转移话题了，像是在刻意的隐瞒某个巨大的秘密。

“现在你确认了。”苏月澜说道，“你有什么打算？”

“你想过要报仇吗？”清欢问道。

“没有。”苏月澜坚定地摇头，“没想过也不想。我和苏家没有任何关系，苏怀恩不欠我什么，我也不欠他任何东西。苏家被灭那是苏家的命，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呵呵……”清欢轻笑出声，手捂着眼睛，肩膀颤抖。

宫湛秋伸手扶住清欢的肩膀，这样的清欢他曾经见过，在牧上云歌的住所，那种淡淡的萦回不散的无奈与悲哀环绕着三人，压抑着周边的空气，好似整个世界都因为他们的悲伤而悲伤起来。而现在的清欢，那淡淡的悲伤仿佛已经化成了水，冲破了压抑涌将出来。

宫湛秋不知道以清欢这般年轻的年岁是怎么会有这般巨大的悲伤，即使清欢的真实年纪比她所表现的要大上许多，但这样巨大的悲伤同样不是清欢的年岁所能拥有。让他心疼非常。

“我现在的名字叫小七，你遇过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来找我。”清欢突然又转移了话题对苏月澜说道，神情却冷清了下来，仿佛刚才那个脆弱的少年不过是别人的梦一般。小七虚假的清澈的眼睛中透出冷清的光芒，看着苏月澜的目光中没有了一开始的激动和悲伤，“如果你找不到我的话，你可以找牧上云歌，他会满足你的需要。”

苏月澜看着清欢突然改变的态度，面带嘲讽：“因为我不想要报仇，和苏家划清界限，所以你认为我不没有价值了，用这些东西打发我？”

“不是。”清欢摇头，“如果你有报仇的打算，我也会让你打消这个念头。我们这几年一直在找苏家的后人，为的就是尽我们所能的做出补偿。”

“那你应该去找那些真正的苏家的人，而不是我这个不被承认的野种。”苏月澜讽刺道。

“是嫡系也好，野种也罢，对我们来说都没有什么区别。只要你身体里流着苏家的血，你就不能否定自己与苏家的关系。”清欢解释。

“那么，你找到我就是为了这个，现在说完了？”

“说完了。”清欢点头。

“那么，再见。”苏月澜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剑，扔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开门离开，留下清欢和宫湛秋两人难得安静地坐在那里品茶。

过了半响，星日城的醉太平中突然传出一声惨叫：

“哇！忘记让她把钱付了……”

清欢趴在醉太平的桌子上一脸悔不当初。

宫湛秋别开脸去，实在丢脸，他刚才竟然会心疼那个白痴。

一直到苏月澜离开之后，清欢才想起来她原本打得蹭饭的主意，现在饭没有蹭到却还要自己掏钱结账，不知道这是不是另一种形式的偷鸡不成蚀把米。

宫湛秋给自己倒了杯茶，不理会清欢的悔恨，慢慢的品起茶来。醉太平包间特供的茶水都是上等的好茶，与外面大堂上免费的茶水不可同日而语。身上一直没什么钱的宫湛秋难得喝到这样的好茶，反正不用自己掏钱，不喝白不喝。

“你大概是好奇的吧！”清欢侧脸贴着桌子，突然幽幽地说道。

“……”宫湛秋执茶的手机不可察地顿了顿。

“我们知道凶手是谁，却不动手除去他。苏家因为我们而被灭，我们却更不帮苏家的人报仇，即使看在师傅的面上也应该给苏家一个交代……”

“……”宫湛秋看向清欢，他不善言辞，不会说什么安慰人的话，而清欢也不需要他去安慰。苏家的事情他也有耳闻，不过相交不熟，他自然没有兴趣去查明，只是知道当年的确闹得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或许你听说过吧，这个世界上有一群专门记录历史的人，他们不偏不倚，公正不阿，永远保持中立……不，或者说不是中立。”清欢依旧把转了下头，眼睛注视着宫湛秋，“他们不参与任何事情，永远保持旁观者的冷静，记录所有发生的事情，维持这个世界微妙的平衡，他们将属于人类的所有激情全部压抑住，用机器一样冰冷的目光观察着这个世界，看着众人挣扎于苦痛之中，看着潮起潮落、看着日升日落……”

“你？”宫湛秋眼中神采莫名，看着清欢。

清欢苦笑，没有回答宫湛秋的问题，继续说道：“这些人都是一代一代传承下来，师傅死了，然后徒弟继承，然后在某个时段收徒，如此延续下去。他们站在这个世界的边缘，愣愣地注视着这个世界，写下每一天每个地方发生的事情。任何秘辛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任何阴谋都瞒不了他们的心……然后，一个词诞生了。”

“一个名为‘怀璧其罪’的词。”清欢坐起身来，拿起一个茶杯托在手心中，眼睛盯着茶杯，述说道，“我们认识这个世界的第一步是从这个世界的残酷开始的，首先舍弃的是身为人的善和恶，在还没有懂事的时候，他们被要求观看着这个世界的贪欲、残暴、背叛、出卖、虚假……然后彻底厌恶这个世界……”

清欢说了“我们”，或许她也没有发现在不知不觉中宫湛秋在她心中的地位越来越大。他们在虚拟的世界中相识，从来没有谈起过彼此的过往，只是这样走在一起，然后某种莫名的情绪滋生出来。不知不觉、也让人无知无觉。

“天阙。”宫湛秋突然吐出两个字来。

清欢一愣，转头看向宫湛秋淡漠的脸。“原来你知道啊！”

“曾经听别人说起过，没想到是真的。”宫湛秋难得的解释道。

清欢笑了笑，脸上的表情松了下来，放下手上的茶杯，清欢一手撑着头，看向宫湛秋。小七虚假的清澈的眼睛再次清澈，所有悲伤无奈向潮水般退却，不见一点痕迹。“那么你好奇当年的事情吗？”

宫湛秋摇头。“与我无关。”

“哎！”清欢再次惊讶，她没有想到宫湛秋竟然会这样回答，无奈地笑了笑，“难道牧上云歌会喜欢你，原来你和我们这么像啊！”

“喜欢？”

“你的某些行为和我们很像，不参与、不好奇、不关心、不在意。”清欢脸上的表情更加轻松，“当年有人觊觎我们手上掌握的历朝历代的秘辛，他们认为我们手上掌握着人类的秘密，人类最大的秘密……”清欢拖长了音看着宫湛秋，可惜后者还是那样一张平静无波的脸，清欢有些挫败。

“什么秘密？”看清欢微微撅起的嘴，宫湛秋眼中闪过一抹笑意，配合着问道。

“自然是人类长生的秘密。”清欢回答，“从秦始皇开始，或者更早以前，人类就在寻找长生的秘决。而我们这些历史的见证者，手中掌握了无数已经湮灭在历史洪流中的秘密，他们自然会怀疑我们手中是否握着长生的方法……何况……”清欢又卖了个关子。

宫湛秋嘴角勾起一抹笑，配合着问道：“何况什么？”

“何况我们没有衰老，或者说他们认为我们没有衰老。”清欢回答。

“所以他们认为你们已经掌握了长生的方法？”宫湛秋说道。

“是。”清欢点头。

“而事实上你们没有。”

“你就这么肯定？”清欢调笑着看向宫湛秋，反问。

“苏尚河已经死了？”宫湛秋说道。

清欢脸色一暗，不过马上恢复过来。“师傅是被人杀死的，为了长生的秘密。”

……

两人之间又是一阵沉默，宫湛秋看向清欢平静清澈的眼睛，难得的有些后悔刚才的莽撞。

“没有关系。”清欢看出宫湛秋的悔意摇头说道，“其实我们不过会一种比较有效的养生的方法，所以并不显年纪。只是其他人不知道罢了，或者说他们先入为主的认为我们掌握了长生的秘诀。”

“所以……”

“所以他们就觉得我们应该交出这个秘密，他们认为这是人类共同的财产。”清欢说道，“他们找到了我们的暂居地，却杀不了我们，所以他们只能用唯一和我们扯得上关系的苏家来威胁师傅。”清欢用短短的两句话概括了当年的那场腥风血雨，神情不在悲伤，恢复了那个风轻云淡什么都不在乎的清欢。

“你……到底多大？”听到清欢的解释，宫湛秋看着清欢此刻这张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年的脸蛋，难道迟疑。

……

清欢看向宫湛秋，嘴角抽搐了两下。

“你，难道不知道女人的年龄是秘密吗？”

“喔，我以为你现在是男人！”宫湛秋回答。

西方倾，满地纷争　第二十六章出发！

第二十六章出发！

第二纪，南方朱雀域，轸水城，天一阁前。

轸水城天一阁前面的广场上站满了玩家，男男女女都有，情绪高昂气氛热烈。大多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指着天一阁楼上已经用大红绸缎装点好的围栏，小声地谈论着。这些自然是受两大帮派相邀前来参加无觞楼围剿的玩家们，有属于绝世盟和情义天下的玩家，有其他大小帮派的玩家们，当然也不乏普通的独身玩家，甚至其中还有不少小有名气的玩家们站着。

之所以在轸水城聚着，一来是因为轸水城是最靠近东方青龙域的城市，二来自然是因为这里是绝世盟的地盘，作为这次活动的主要发起人，绝世盟自然要选择轸水城。至于为什么不在绝世盟的驻地，那原因更是简单，绝世盟联合情义天下围剿无觞楼在游戏中不是什么秘密，早在广邀英雄榜高手的号令发出的时候第二纪论坛上就闹翻了天，不说一别惊鸿生性多疑，谁都不知道这么一群玩家中会不会有无觞楼的女玩家混在里面，谁知道那些人会不会趁机在自家帮派驻地做什么手脚……

一别惊鸿心胸狭窄，这在玩家中不是什么大秘密，在清辉半饷离开绝世盟的时候，就有玩家预言绝世盟的发展到头了。许多人分析，绝世盟能有这样大的势力，七成是清辉半饷的努力，不论人品还是谋略，清辉半饷都让大多数玩家们仰望，而一别惊鸿，在其他人看来，似乎除了钱多一点之外一无可取之处。

当然这样的说法太过片面，但是却也能从其中看出绝世盟的问题。

离集会开始的未时三刻（即下午两点三十分）还有十五分钟的时间，一早就来这边站好的玩家们有些萎靡的精神终于一震，已经看到一别惊鸿和闻笛带着各自的亲信高手进入天一阁了，集会终于要开始了。

其实，说来，今天的集会的目的说来也不过就是一次动员会，现实武侠小说中那些即将启程剿灭邪教的正道人士一样，一定要先聚在一起义愤填膺地激昂一番什么“邪不胜正”“替天行道”“斩妖除魔”之类的话。

清欢一行找了一个角落窝着，虽然清欢已经改头换面基本上除了知情的那几人没有人知道这个顶着一张天真稚气脸蛋的少年会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片叶不沾身的残月刀，但是他们一行人中还有一个恶人榜榜首的血修罗宫湛秋以及第四的书生墨不文，没人有敢小看恶人榜上这群据说喜怒不定、杀人不眨眼的变态们，更没有人会相信恶人榜上的玩家会真心实意地参加这次围剿。因此墨不文和宫湛秋自然要小心谨慎，不然到头来倒不好发展成反围剿就凄惨了。

“终于开始了。”清欢一蹦一跳地向天一阁里面望去，终于看到人影出来，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早知道今天就不来了。

“NND，没想到这群帮主的架子也这么大，要老子好等。”黑白一斧头往地上一剁，将斧头牢牢地嵌进地里，他招呼清欢，“小七兄弟，来站老子的斧头上，别蹦了。”

“谢了。”闻言清欢笑眯了眼睛，拍拍黑白的肩膀轻巧地跳上斧柄，果然比刚才看的清楚了。

黑白自从那日被墨不文带回去之后听说了他们要参加围剿就赖下了，嘴上说着大家在一起能够有个照应，其实心里打得小算盘清欢几个人都知道。一番介绍下来，他们几个人除了清欢易容成了小七外，哪个不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哪个不是武功境界站在游戏顶点的人，黑白的那点小心思无非就是想要取点经，或者偷点师。

几人对黑白并不讨厌，也就任他赖着，至于墨不文来说已经有清欢和宫湛秋这两人跟着了也不介意人再多一点，虽然性质不同。而另外三个更是不在意，反正他们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藏着掖着。

“小七，你站这么高不怕被微澜大美人发现吗？”醉卧美人膝身体大好之后再次复活，仗着自己身高优哉游哉地看着阁楼，对清欢的一脸亢奋调笑道。

清欢翻了个白眼。“你以为一别惊鸿为什么早不发起晚不发起偏偏选在这种时候发起这次围剿，还不是微澜止水的毒。”与苏月澜分别之后清欢联系了一次牧上云歌，一些隐秘在这次事件之后的事情也自然被消息灵通的牧上云歌告知了。

“以一别惊鸿的实力还没有治好微澜止水的毒？”醉卧美人膝惊讶，一别惊鸿是谁，几乎瓜分了南方大半地盘的大帮主，找个医生来给微澜止水解毒应该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上一次一别惊鸿用天山雪莲解了微澜止水的毒，现在叫一别惊鸿去哪边再弄一颗天山雪莲来。”墨不文摇着折扇悠悠说道。

“算起来从上次情义天下建帮到现在也有大半个月了，没想到微澜止水还没死啊！”清欢语带遗憾地说道，因为这个时候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天一阁上出现的那几个大人物，清欢这会儿倒也不刻意表演小七了。不知是不是因为和宫湛秋谈过一次，清欢现在在宫湛秋面前并不长时间的维持虚假小七的性格。

“听说一别惊鸿找了很多医生。”黑白也在一边插嘴。

这时，一别惊鸿和闻笛已经走到露台的阳台上朝下面众多的玩家们十分具有王霸之气地挥了挥手，同时一别惊鸿运气内力朝着众人说道：“非常感谢众位能够在今天齐聚轸水城……”

嗤！下面抱剑而立的宫湛秋嗤笑一声，极为不屑。

“哎！真是没有创意啊！”醉卧美人膝也将头磕在墨不文肩膀上一脸无聊，“下面应该是我们绝世盟和情义天下以及下面各位英雄好汉，我们应当担负起正道的责任，替天行道，解救苍生……”

果然……

“……众位都是英雄好汉，各个都是响当当的顶天立地好男儿，难道我们不应该团结起来替天行道，为民除害吗……”

清欢斜着眼睛瞥向醉卧美人膝。“原来你这么有经验啊！”

醉卧美人膝闻言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一脸不屑的看向天一阁上正神情激昂地做着动员的一别惊鸿，说道：“这种话，只要有点常识的人脸皮厚点的人都会说。”

……

的确，这年头电视剧什么都有演，武侠剧自然不少，向这种正道人士围剿邪道的桥段更是不少，不过通常那些桥段的作用通常是为主角展示雄风用的，而在网络游戏中人人都认为自己是主角。

只是很可惜，虽然一别惊鸿的表情十分具有感染力、讲得话也非常的有煽动力，但是站在下面打着哈欠有精无彩的玩家们根本没有受到任何一心半点的鼓动。

“NND，老子脑子发热了才站在这里呢！”就在清欢几人不远处的一个玩家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表情极为不屑。他周围的那些玩家们也都满脸黑线……

好在一别惊鸿也知道这样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