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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纪-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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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无觞楼开始袭击亢金城起，清欢五人就始终处于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情况下，虽然五人一直都是坚持着自己在看戏的说法，但是说到底，五人不过是跟着剑开天下和清辉半饷白跑了一趟，看了一场好戏，比其他玩家提前知道了剑开天下与闻笛之间那些不得不说的事情……其余的，实在是……就连时候墨不文也感慨自己头一次这么没有目的的瞎忙了一场！
离开亢金城之后，游戏中绝世盟和无觞楼的纷争早已经告一段落，亢金城轸水城都恢复了平静，玩家们也都纷纷恢复了平静，该干什么干什么，最多感慨两声绝世盟怎么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没了。
五人也才知道他们在傲骊山古怪的阵法中足足转了五天，五天的时候足矣让许多事情尘埃落定。清欢收到牧上云歌的消息必须先回火都，宫湛秋自然是责无旁贷地跟随，至于剩下的人，还想着到酒楼坐坐，听听玩家之间的八卦，顺带感伤一下自己的弱小。
第二纪中，许多人默默离开，留下一段神话，还会有更多的人还会继续加入进来，开始新的神话。绝世盟彻底烟消云散，一别惊鸿和微澜止水再没有在游戏中出现过，轸水城布告板上贴着的那张清欢的通缉令，在游戏中雨水的浸染下逐渐剥落，逐渐被人遗忘。或许在很多年后，或许那时第二纪已经关闭，但依然还有两个到了耄耋之年的老人在闲谈的时候感慨几句年轻时候的热血和辉煌。
据说，那一天亢金城无数人发死人财一夜暴富！
结果，围剿无觞楼只剩下这么一条八卦般的新闻。
“当初牧之所以会帮助月流影不过是找个打发时间的玩具。”商阙叹了口气，在清欢身边的草地上席地而坐，“只是……”
“只是月流影的野心太大，牧能给的东西太少。”清欢接着商阙的话说下去，“贪婪是人类的原罪。月流影最终还不是另投了他主。”
“欢儿长大了！”商阙突然勾起了一遍的嘴角，漆黑肃杀深沉的眼中浮上了几抹暖意，揉揉清欢的头发，感慨。
“这不是你和牧希望的！”清欢挑眉，牧上云歌和商阙一开始打得不就是这个主意。
商阙大方的点点头，承认道：“是，反正那也不过是牧闲来找的小玩具，能够让欢儿认识到这些再毁了也不算可惜。”
清欢挑了挑眉没有搭话，他是明白商阙的意思的。牧上云歌当初帮助月流影多半是闲的发慌正好人的憎恨能让人发生许多意想不到的变化，对于那时的牧上云歌正好是不错的调剂品。而牧上云歌的职责又不可能人让给予月流影太多的东西，这也自然使得月流影在遇到更好的机会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抛弃了牧上云歌。
“牧倒是好算计！”无觞楼高层那些莫名其妙来的武功暂且不说，月流影能得到三无神功自然是由牧上云歌透露的，从前清欢不关心，但是现在算计到了自己头上自然要仔细算清楚。
“牧也是为了你好。”商阙继续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实在说不上好看的冷微笑，大概也只有清欢这种从小跟他生活在一起的人才能免疫那种浑身汗毛直竖的诡异寒冷。
清欢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她还记得今天要和宫湛秋见面，也差不多时间下线了。于是用脑袋在商阙怀里蹭蹭，从小习惯地亲昵长大了也就成了本能，清欢丝毫不觉得与商阙这样的相处模式有什么不妥。“我要下线了，待会儿还有事情。”清欢说道。
“与宫湛秋见面！”
“是！”清欢不意外商阙会知道这个消息，大方的承认，事先约好去赴朋友约会的感情真的十分奇妙，清欢仔细地感受着。
商阙怀抱住清欢，像清欢儿时一样将人抱坐在怀里，用下巴蹭着清欢的头顶，商阙两眼直视前面，面无表情地对清欢说了今天来这边的第二个目的。“欢儿，不要去！”
商阙的两眼直直地看着小溪对面的紫色的竹林，黑沉沉不见一点星光。清欢被他抱在怀里，看不见商阙此刻的表情，更不可能知道不远处幽篁竹林里仿佛飓风林虐的凄惨。
“商商，他是我的第一个朋友，我想见见！”清欢推着商阙的胸脯，说道。
“欢儿，你不需要这些。”商阙依旧不放手，怀着清欢的双臂又紧了紧，“欢儿，你只要呆在我们身边就好了，那些情感会让你犹豫变得软弱……我宁愿你永远也不要接触到这些东西。”商阙清淡的声音中透着莫名的寒意，他搂着清欢，姿势坚决没有犹豫。
清欢沉默了半响，拍拍商阙的肩膀。“你说过，只能面对不能逃避。商商，虽然我不知道你和牧一直在烦恼着什么，但是有些事情我决定我必须要去面对。”
商阙浑身一僵，把头埋在清欢的脖颈中。清欢从来不笨，即使对感情不敏感但是只要用了心，多少也能察觉。即使她现在还不能理解这一切的发生，也可能永远也不会明白，但是商阙害怕着……
商阙感到心底有淡淡的恐惧萦绕，这种感觉从那年开始一直萦回在他的心头。清欢感觉不到，也无从知道。早在二十五年前，商阙就将自己陷进了那个名为“清欢”的深渊中。
“天覆西极，降之大水，白虎将没，约乙乞灵！”突然，天空中传来飘渺的声响，正是第二纪特有的系统公告，只是这一次前来的却不是玩家们熟悉的那对鸾鸟，而是一对奇怪的只有一只翅膀的大鸟，两只鸟比翼而飞，绕着西方的天空声音凄厉。“天降大水于西方白虎之地，西方启！”飘渺声音皆有西方洪水的到来终于再次开启了一个区域，也预示着一个新的大型任务的开启。
“居然是蛮蛮①！”清欢从商阙怀里抬起头来，看着西方盘旋不去的那两只只有一目一翼的大鸟，有些意外。
“没什么好意外的，蛮蛮能感知大水的到来，这时候由他们来提醒洪水降临也是应当！”商阙摸摸清欢的脑袋，淡淡地说道，仿佛刚才的阴沉不过虚幻。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谁能想到被称为比翼鸟的蛮蛮竟然是预示着洪水到来的不祥之鸟！”清欢面带嘲讽地说道。
“第二纪即将进行升级，请玩家们在三十分钟内下线，此次升级为期三天，在此对玩家们因此造成的不便深感歉意……”
这时，从西方又飞来两只大鸟，却是众人们熟悉的鸾鸟，一连三遍的公告，却是预示着第二纪的又一次的改变。
清欢和商阙告别后，默默下线。正好趁着这一次游戏升级和宫湛秋在现实中好好相处一下。
① 蛮蛮者，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中的比翼鸟，是古代传说中的鸟，传说见此鸟则预示着水灾，而如今，我们把它比作恩爱的情侣。
“有鸟焉，其状如凫，而一翼一目，相得乃飞，名为蛮蛮，见则天下大水。”出自《山海经 西次三经》。
西方倾，满地纷争 第一章 师傅的笔记
第一章 师傅的笔记
从游戏中退出，天还没亮，清欢看了眼时钟正好凌晨…。第二纪与现实一比三的时间差总是会让人有一种虚幻感，清欢也不例外。
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她取了衣服去洗澡。营养液虽然会在空气中蒸发干净，但是总是没有洗澡来得痛快。
虽然营养液能够使玩家可以长时间的游戏，但是实际上第二纪并不鼓励玩家连续游戏，长时间的漂浮在营养液中会导致人的骨骼松弛肌肉僵硬，甚至会让人失去行动能力。就好像宇航员回归地球后必须有一段适应的时间。因此每当到了现实中黑夜的时间，第二纪总是会人性化的提醒玩家下线休息。当然，无视这条提示的玩家们大有人在。
现在是凌晨…，所有的玩家都被强制下线，估计论坛上又是一片怨言吧。游戏升级是好事，新的大型任务的开启是好事，但是没有人愿意半夜三更玩得正high的时候没事可干，精神正处于亢奋阶段，而现实却没有让人发泄这股亢奋地地方。
洗完澡，清欢去了书房，虽然说这里只是暂时的落脚点，但是住得久了，东西也慢慢全了。清欢从书架上随手拿了一本师傅留下的笔记，清欢到底年轻，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除了跟着商阙学习外，阅读师傅留下来的笔记也是十分重要的一项。
“……9月3日，明天是母亲的祭日，我像往年一样回到苏家祭拜。依然没有见苏家的小辈，相信这么多年苏家已经没有人认得我了。时光真的是一种奇妙的东西，我活了这么多年，看了这么多年，体会得最深的便是时光，这个世界上无论什么东西都经不起时光的消磨，再深刻的记忆也会因为时光的流逝而消失，没有什么是例外……
“……出乎意料的，在苏家的祖墓里竟然还有人，五十多岁的样子，不怒自威，眉目之间依稀有些眼熟，应该是苏家的小辈……没想到竟然还有人记得我，这个自称是我的玄侄孙的年轻人竟然在这里等了我一天，我难得有了和他聊聊的兴致，若是他的要求不过分也可以帮他实现。当年二弟去世的时候我曾回过一次苏家，见过他父亲一回，那时他父亲还是小小的一个，没想到一晃连那么小小的小家伙也有了这么大的儿子，我再一次感慨时光的飞逝……这么多年看着曾经相识的人一个个死去，而我却一直维持着年轻的状态，开始的时候还有莫名的悲凉，只是看得多了也就习惯了，我知道再过不久，我也将死去……”
清欢的手指在“再过不久，我也将死去”这几个字上来回摩挲。清欢记得，那一次师傅离开后再也没有回来，再见到时师傅已经死去，她只看到那具迅速衰老的身躯，化成尘埃被风吹散。
他们不会老去，但当生命消逝的时候所有被抑制下来的状态都会在瞬间爆发，身体迅速衰老化成灰烬，连尸体也不会留下。那时清欢便知道自己的命运，自己会和师傅有相同的命运，在某一天死去，还有这世上再没有他存在过的痕迹……
清欢深吸一口气，继续读下去：
“……苏怀恩的愿望没有出乎我的意料，这么多年对着我许过愿望的人无数，但是那些愿望却总是大同小异。苏怀恩希望我能够将苏家已经遗落的绝学告知苏家，他委婉的提示我还是苏家的一员，希望我能够收下一个苏家的小辈作为徒弟
“……我想起欢儿，那时我带回欢儿的时候她不过是个才满月的小婴孩，被人遗弃在山里，饥寒交迫几乎死去。见到欢儿的时候我想我找到了传人，于是我收下了这个孩子。我不知道欢儿是否会怨恨我把她拉入这样一个世界，我想或许，经后会有那么一天，欢儿宁愿当年死在山林中，即使被野兽吞食了也好……我拒绝了苏怀恩，并且告知他有一天他会因为今天的见面而付出代价……”
清欢闭目靠在椅背上。她认识世界是从这个世界的残酷开始的，了解世界是从这个世界的因缘联系开始的。这个世界中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与之后会发生的一切息息相关，有因才有果，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因果循环的世界。
苏家最终为了苏怀恩的一句话付出了代价，满门灭绝的代价。这是一个法制的社会，但是这个社会中生存的人，却不是各个都会被法律束缚。苏怀恩必是知道外界对于他们的传言：掌握着世界所有的隐秘，人类渴求的长生在他们眼中不过不值一提的东西。苏怀恩希望加入他们，愿望还没实现，却先支付了代价。
清欢没想到随手拿的笔记竟然是师傅的日记，换做以往她是不会看的。日子里记述了太多私人的事情，每个人都有隐秘都有阴暗，这些事情即使是他们死后也必定不愿意被人看到……只是清欢没想到随手一翻便翻到了这一页：
“……9月4日，今天是回去的日子。欢儿马上就要成年了，成年后她就能独当一面了。这么多年我亲自教育欢儿的时间少之又少，商阙是个好孩子，他能够和欢儿投缘我十分高兴。商阙所代表的是天地之间的煞气，这个孩子身上煞气太重，心智容易被迷失，现在有清欢在身边我也能放心，至少心中有个牵挂，再坚硬的心也会柔软……人们总说我们是一群不懂感情的机器，但我们是人，人心总是肉长的，该有的感情总是会有，只是强烈程度的不同……
“十分意外，竟然会在山外遇到多年不见的九暗，我心中高兴，答应了九暗的邀请去他的家做客。当年九暗离开的时候我们十分担忧，与商阙一样，九暗所代表的也是极容易影响心智的事物，九暗生来就厌恶这个世界，这种厌恶是必须的却也是危险地……我突然之间感觉到了我的归宿……”
笔记到这里就结束了，清欢有些发愣。九暗清欢自然是知道的，是和师傅一代的人，多年前离开了山谷，也没有传人。厌世是他们注定的情绪，他们本应有十二人，但是这么多年下来却只剩下六人，她、牧上云歌、商阙、红鳞、人在以及渺无音讯的九暗。许多人最后厌恶这个世界，没有寻找传人，于是那一脉便消失了，清欢知道天阙的结局也将是这样，一步一步走向消失……
不过这不是清欢所关心的。当年师傅的死因牧上云歌没有对她说过，她想知道是否会和九暗有关。她闭上眼睛，回忆自己所知的九暗的点滴，只是那时她还太过年幼，对九暗的记忆模糊，只有一个温和的残影。
清欢突然想知道当年为什么要答应创造第二纪世界，不过一个虚拟的世界，根本不需要那般建设。只是一个游戏，根本不需要这样完美。
闹钟的声音突然打断了清欢的思绪，清欢一愣看向时钟，正好七点。清欢住得地方离和宫湛秋约好的茶楼很远，走过去的话要两个多小时，清欢不会选择坐车，因此只能提前出发。
草草地吃过早餐，清欢换了套衣服开门准备出发……
“商商！”清欢没想到商阙会站在门外。
商阙收起钥匙，拉着清欢重新进屋，脸色很沉，眼中有火焰在跳动。
“商商，你怎么来了？”清欢问道。
商阙抬起头看着清欢，半响才说道：“我和你一起去见宫湛秋。”
清欢一愣，她没想到商阙会想要和她一起去见宫湛秋。清欢侧头想了想当初商阙和宫湛秋的相处，实在说不上友好，当初在第二纪两人喝醉之后商阙先宫湛秋醒来，之后宫湛秋的心情郁闷了许久。清欢想不出两个关系不友好的人见面会如何。
“商商，你不是不喜欢宫湛秋吗？”清欢嘴角抽动，问道。
“是。”商阙诚实的回答。
“那你为什么还要和我一起去？”清欢继续。
商阙几不可见地撇了撇嘴，宫湛秋打了什么主意明眼人都知道，以清欢的情商以及把宫湛秋当做平生第一个朋友的感情大概只要宫湛秋说一句“或许我们可以试试”，清欢就会屁颠屁颠地去体验一下什么叫做“爱情”。心里这样想着，但嘴上却说道：“我很久没有和你一起出去了，难得有时间。”
清欢眼角抽搐，她想起了商阙曾经逛街时候造成的恐慌。这个浑身冒着杀气气场黑暗的男人无论往什么地方一站，那个地方就像是迎来了世界末日，只要是生物都退避三舍。“商商……”清欢无奈，“或者你在家里等着，我带宫湛秋回家。”
商阙看着清欢的双眼中怒气一现，他没想到清欢会打这个主意。“你还想带他回家！”
“可……”清欢突然有些委屈，看着商阙撇了撇嘴，一脸委屈。小时候只要她一这样，商阙一般都会顺着她的意，后来随着年纪长大，这招也就不用了，没想到这一招还能有重见天日的机会。
商阙叹了口气，摸摸清欢的脑袋，他就知道。“那么我在家里等你，午饭回来来吃。”商阙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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