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魅少年女帝-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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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沧把云歌月按在一张椅子上，抬脚踢给了萧丁一个矮凳：

“既然说来话长，那就坐着回话。”

萧丁感激的拜谢了一下岚沧，又眼神幽怨的望了一眼云歌月和莫舞影。

对着云夫人沉沉叩了一个响头，缓缓说道：

“谢谢大少爷恩典，小的没脸坐着回话。

夫人，萧丁先给您叩头赔罪了。

小的在将军府三年，老爷夫人们从未打骂委屈过小的。小的最后却恩将仇报……”

云歌月腾地从椅子里弹起来，焦急道：

“少说没用的废话！快说你和萧南什么关系，为何毒害我们全家？”

云夫人淡淡说道：“歌月，坐下！”

萧丁又磕了一个头，抬起那张清秀的脸说道：

“皇上、夫人、两位少爷。小的从出生到七岁，一直生活在迦南郡的萧府。

萧府的老爷是当时的迦南郡守萧如海，而萧南，是小人的少爷、郡守的幼子！”

迦南郡往事

坐在椅子上的云夫人，闻言后身体猛地一颤。颤抖的声音问道：

“原来如此。你辗转进入将军府，便是蓄意谋害将军，好为你萧府报仇的？”

萧丁见岚沧、云歌月和莫舞影均是一脸迷茫，沉声解释道：

“皇上和两位少爷可能不知当年发生的事情。

当日云将军带领御林军星夜兼程赶到迦南郡，当众宣读圣旨。

我家老爷被暴君皇上燕辰图随意捏造了一个念旧谋逆罪名，云将军连给老爷澄清上书的机会都没有……

就挥军杀了全府上下三十多口人。连老爷住在同城的两名兄弟家的几十口人也全部杀了！

这些都还不算，就连萧南少爷最心爱的那只猎犬也杀了……

我当时随着少爷去几十里外的亲戚家中探亲，对府上的遭遇并不知情。

可谁知道，云将军连那几十里外的亲属都不放过，当天就快马加鞭的赶过去屠杀了全府。

因为少爷当时年仅九岁比较顽皮。所以我们二人跟着村里的外姓孩子们上山抓野兔，这才幸免于难。”

云歌月再次从椅子上弹起，冲到萧丁面前揪起他的胸前衣衫冲动问道：

“你亲眼看到是我父亲杀的么？他在燕都为官又为何去杀萧南全家？

你们不是躲在山上没看到么？”

萧丁同样悲愤难当，大声哭喊道：

“我和少爷当时是没看到，可我们不能听人家说么？

我们二人从山上回去后发现家中火光冲天，邻居胡乱塞给我们几个干馍，告诉我们朝廷官兵杀人让我们赶紧逃命！

我和少爷发疯的跑了几十里地，为了躲避别人还摔进了山沟里！少爷的腿在路上还差点摔断！

可我们连夜爬进那堵烧的焦黑的断墙后，什么都没有了！

老爷和夫人还有大小姐的尸体都没有看到，全部烧成了粉末。

少爷抱着院角唯一没被烧到的猎犬哭了整整一夜。因为那狗是被人一刀砍去脑袋的！呜呜呜……”

莫舞影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哽咽道：

“萧丁，你别说了。别对云歌月和岚沧说这些。”

萧丁挣开已经动作石化的云歌月，对着莫舞影接连磕了几个响头。

将军府卧底

萧丁挣开已经动作石化的云歌月，对着莫舞影接连磕了几个响头。

不顾额头缓缓流淌的血液，带着哭腔哀求着：

“皇上，求你让小的说吧。小的知道不该对两位少爷讲他们父亲当年残忍行径。

可是小的要救我家少爷。小的知道皇上对他有手足之情现在一定还没有杀他。

可小的保证不了云家两位少爷能饶了他啊……”

岚沧丢给他一方蓝色巾帕：“你少爷萧南加入狂影帮时已经是十几岁的少年了。

之前那些年你们都在哪？怎么生活的？

还有，既然你早就有意报仇，为何一直等到现在才动手？”

萧丁看了一眼莫舞影，双拳握紧了又松开：

“我和少爷一起在街上像乞丐般游荡了几天后，因为他从未住过破庙，结果染了风寒。

我去街上乞讨银子抓药回来少爷就不见了。

我发疯般找了好多天也没有找到，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他的消息。

我担心少爷会回来找我，一直在迦南郡游荡了两三年，最后被一个比我大五岁、我们经常厮混在一起的乞丐哥哥带去了别的城市。

后来我们去了一个镖局当杂工，没事也偷着学了点功夫。

最后镖局的三当家见我偷偷练功，说我骨骼底子好，就收了我当徒弟。

我就这么在镖局里最后做了镖师，后来我私底下听说狂影帮招人。

并且帮派很神秘，入帮后还能学到高深武功，就加入了狂影帮。

因为表现不错，被掉到了燕都城外的狂影帮客栈当伙计。

没想到刚调过来不久，就遇到了帮主你们从宛月国回来。

也惊讶的看到站在你身后的萧南少爷，他竟然也在狂影帮。

我事后通过帮中辗转传话，才终于和少爷见上了一面。

可少爷却让我故意偷客栈的银子被开除狂影帮。

我被银魂切去了一根小指作为盗窃惩罚，如愿脱离了狂影帮，最后被少爷命令来将军府打杂。”

云歌月额头青筋暴露，气的摩拳擦掌：

“原来这一切还是萧南计划的！

那你干嘛在外面家窝藏了三年不动手啊？”

计划

萧丁没好气的抢白道：“我要是早动手，你们还有活路嘛？

少爷只是让我在这里窝着，不让我对你们下手！

起初我也纳闷原因，后来才知道少爷和你们几位的关系都很要好。

尤其是……少爷非常喜欢帮主！这才是他后来做这一切的原因。

他默默的为你们做了这么多，他说帮主你根本不想呆在皇宫，但是很想灭了沧瀛国为你们死去的同伴报仇。所以……

所以他私下里偷偷联络沧瀛国的人，去和那边的大皇子沟通，设计了邀请合作并且绑架使臣。

为的就是想给帮主你创造一个攻打沧瀛国的借口。

因为少爷说，帮主你肯定会让云歌月去，而绑架了云少爷你一定会震怒出兵。

一旦你占领了沧瀛国，就会安心的和云少爷一起离开皇宫回凌霄山了。

可他千算万算，却没算到长期被你冷落的他自己，竟然也被你派去了沧瀛国！”

看着情绪愈发激动的萧丁，莫舞影心乱如麻。

萧南……

竟然把自己完全看透了。甚至，包括她的愿望，她的行为方式，她的思维！

这场三国交兵的始作俑者，竟然是萧南在幕后一手策划的！

那个单眼皮的爱说笑的侠盗少年，在被冷落的这些日子里，竟然默默的为自己做了这么多。

要她拿什么去偿还？这如山的情债，心悸而又沉痛的负担……

心底的某个被泪水浸湿的角落，正在疯狂坍塌崩溃着，几乎泯灭到理智的边缘。

强忍着心底的痛楚，莫舞影颤声问道：

“你下毒，是为萧南抱不平？”

萧丁脸庞滑下两行清泪，抹着鼻涕哭道：

“将军府的人待我一向很好，若不是少爷这次出使沧瀛国，我真的打算原谅了那场杀戮了。

后来少爷也告诉我了，说当年那场灭门的罪魁祸首是皇帝燕辰图，云将军只是被迫执行皇命而已。

可是，少爷在出使临行前，郑重的对我嘱咐说，说他这次沧瀛国之行如果出了意外……

就让我为自己打算将来，去开个小作坊娶老婆成家。还给了我不少银子。

我琢磨着他的行径古怪，就偷偷的翻了一下他的包袱，结果从他的行囊中发现了一瓶毒药！

他根本就是想去沧瀛国自杀，对我说的那些话都是在交代后事！呜呜呜。”

岚沧之怒

听着众人倒吸起的声音，悲伤难抑的萧丁抹了把脸上的泪水。表情旋即多了几分恨意：

“所以我就偷了他的药，起了杀心。

因为我为少爷不值，他为了成全你们，都可以跑那么远去死！

可，抢走他心爱之人的，却是自己仇人的儿子……呜呜呜……

我本来已经不想杀你们的，可是我真的很恨你们！

我当日下毒，其实就想毒死云将军和大少爷。

所以才特地挑选了夫人身体抱恙无心进食的日子才下手的！”

岚沧听完后，苦涩自嘲的笑了笑：

“只想杀父亲和我？因为在你眼里，我也是你家少爷的情敌吧？”

萧丁怒目而视：“还因为你是仇人的儿子！”

岚沧眼中掠过一抹寒光：“你胆子倒是不小！下毒后居然不逃窜，仍旧安稳的留在府中！”

萧丁横眉冷眼道：“留在这里，是因为将军府的消息很灵通。

不管是少爷回来了还是少爷死了，都比我一个人在外面游荡打听消息更有效。

如果少爷死了，我也不独活。如果他回来了，我就跪倒他面前坦白我犯下的错！

可是没想到，少爷回来谁回来了，却被你们那个什么魔鬼师太给抓去拷问了。

我怎么知道那瓶药这么有来历？早知道会连累少爷，我还不如去直接买鹤顶红！”

岚沧抬起一脚踹到萧丁胸前，怒叱道：

“你这个不知悔改的畜生！难道你还真想毒死外面不成？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一下毒，等于是逼你家少爷去死？

他为什么放弃报仇的机会了，你真的不懂么？

他为何要费尽心机的私下密谋这一切你也不懂？

你要是真心希望他好，他独自做这一切的时候，你他妈怎么不告诉我们？”

盛怒的岚沧，一改平日的优雅，破天荒的爆粗口骂人，把云夫人震慑的愣愣直看着他。

岚沧拽起怔在原地的莫舞影，着急道：“上凌霄山！”

云歌月紧握着双拳冷冷看着萧丁：“你去还是不去？痛快给句话！”

见到后者点头如鸡啄米，拖起他的胳膊也飞奔了出去。

被事情经过震撼的口不能言心内流血的莫舞影，就那么像个木偶般被岚沧拖了出去。

他走了

空旷的将军府大堂内，瞬间只留下了脸色苍白如纸的云夫人，黯然伤神悲泣垂泪的捂着胸口哀叹道：

“孽缘，孽缘啊……我苦命的将军，可怜的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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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山，绝尘宫。

莫舞影一行四人气喘吁吁的冲进凌霄师太打坐的内室。莫舞影手捂胸口急问道：

“师傅，你把萧南关哪了？我要见他！”

师太张开双眼，缓缓的扫视了一下眼前四人，最后目光落在了双眼红肿的萧丁身上。

声音冷冷道：“这个男娃娃留下当我的徒弟，你们三个，都回去吧。”

云歌月急了：“喂！恶魔师太！你怎么随便收人做徒弟？你问过人家答应不答应了没？

我们要见萧南，你把他藏哪了？不会不问青红皂白就把他杀了吧？”

萧丁闻言后身体猛地一哆嗦，再望向师太的眼神多了几分惊恐和莫名的仇恨。

师太翻了翻眼皮极不耐烦的说道：“让你们滚没听见？云歌月，难道上次揍得你轻了？

这个娃娃如果名字叫做萧丁，就给本奶奶留下！

这是萧南临走前拜托我的事情。我既然答应他了，就一定会收这娃娃为徒。”

莫舞影的心跳瞬间凝滞：“师傅，你说什么？萧南走了？他去哪里了，什么时候走的？”

“我把他抓来那天走的。”师太淡淡道。

“师傅！你怎么能让他走呢？

你既然知道萧丁，一定是他把什么事情都告诉你了对不对？

既然师傅知道真相知道他的苦衷，就更该把他留下啊？”莫舞影跺脚道。

凌霄师太弹了弹膝盖上的衣袍，索性站了起来。

声音依旧云淡风轻，其内容却让莫舞影云歌月和岚沧震惊原地。

“你和红儿都是我的徒弟，可她骂我偏心。

非要拿把剑抵在自己的喉咙上求我放他们二人下山，我又怎么不答应？

本来我是想把萧南那个蠢货杀了了结孽缘，可转念一想，红儿说的也却是事实。

我的确传授了你更多的功法，还帮你培养了一只强悍的保镖队伍。

她自幼跟了我这么多年，我却没有用心为她做过一件像样的事。

既然她以命相逼求我给她留个未来的男人，我就应允了。

然后他们就下山了……”

信笺

见莫舞影站在原地紧要嘴唇默默流泪，凌霄师太皱眉道：

“你哭什么？我要是你，现在就去死了算了！你不要的，还不能让给你师姐？

我若让萧南留下，你是不是真要看着他在你眼前羞愧自杀？”

莫舞影却是扯开喉咙放声大哭起来：“师傅……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呜呜……我……”

师太仿佛铁石心肠，对她的哭泣毫不触动，语气依旧冷硬道：

“你什么你？是不是觉得你愧疚你没脸见萧南？

还是觉得他应该留给你什么深情款款的告别话语？后悔的眼泪，能弥补什么？”

说罢，拉起一脸懵懂的萧丁走出门去。

和莫舞影擦肩而过时，状似随意的“丢”在地上一封信笺。

云歌月弯腰捡起，正要招呼师太。却看到信封上端端正正的四个字——少主亲启。

和岚沧对视了一眼，后者冲痛哭的努了努嘴。

云歌月只得小心翼翼把信封递到莫舞影眼前，讪讪道：

“好像是……萧南的笔迹。”

抖着双手接过那封信，莫舞影双目噙泪缓缓拆开了火腊封口。

薄薄的一页信笺被抽出，上面只有寥寥两句诗句：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

三人对望一眼，久久无言。

莫舞影捏着那张信笺，呆立在内室许久。

最终开口讲的第一句话，是面对着云氏兄弟状似喃喃自语——

“他是在安慰我吧？这般带着一身伤逝悄然告别，又怎能做到‘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

云歌月抹了一把湿润的眼眶，坚信不疑的说道：

“一定会的，就凭红儿师姐的毅力，也一定会改变他的。

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咱们就抛开一切去找他们……”

岚沧抬手轻轻一巴掌抽在了云歌月的后脑勺上，什么也没说，摇着头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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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燕国皇宫，金銮殿。

莫舞影扫视了一眼表情严肃的文武百官，心中暗赞着假意咳嗽的完美效果。

她刚从沧瀛国回来，这才几天？

群臣竟然集体上书要逼着她选男妃！

哼！不给你们点厉害瞧瞧，你们不知道我是从21世纪穿越来的莫舞影！

弹劾圣旨

再次清了清嗓子，朱唇轻启缓缓说了一段把百官雷暴的话——

“各位爱卿听好，朕下面这番话，只说一遍，绝不更改。

朕，莫舞影，年方十七。继位三年，目无朝纲王法，不能以身作则。

朕举止不端，动辄飞空嬉戏，又或午夜爬墙。

把皇宫辟建成了养猪场、菜园子，把先帝嫔妃逼成了自食其力的劳工苦力。

颠覆了皇室礼仪，玷污了皇家尊严。此为对帝位、对大燕江山社稷未尽余力，是为不忠。

朕在位三年，更是拒绝充盈男嫔，以至于后宫中空。

古语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朕拒不大婚、择夫婿，是为对祖宗不孝、对臣民不责。

朕还籍由个人私欲发兵攻打邻国，引起三国战乱，导致许多大燕士兵埋骨异乡，落下家中孤老父母和弱妻幼儿。

并且朕还擅自决断，收富人田地还于贫民。此乃触拔我国上层人士之虎须、挖他们的血肉。

所谓打断骨头连着筋，他们大多都是众位爱卿们八竿子之内绝对能够打着的亲属、远戚，或者各种连带关系。

朕动摇了他们的财产根基，便是间接给众位爱卿们增加了生活琐事、人际关系上的困扰。

由此引发了众位爱卿不能全部身心顾念与朝政，归咎到最后，此乃朕对百姓、对爱卿们之不义。

综上所述，朕，莫舞影。乃是上愧于天下羞于地的不忠、不孝、不义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