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蓝花开-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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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宁儿终于画完了，搁下画笔，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
喂！你确定自己的神经还正常？
蓝宁儿被萧易寒这冷不丁的声音给吓了一跳，打一个哆嗦，转头看见拧着眉角若有所思的萧易寒。
干嘛你？这么吓人！蓝宁儿不满地撅起嘴。
　
　
我看你的画，抽象扭曲的线条似乎在表达一种近乎疯狂的宣泄，和蒙克的《尖叫》有得一比。　
萧易寒边说着，边挨着蓝宁儿坐下。你确定自己的神经还正常？　
呵呵，有句话说“大象无形，大音稀声”，我这乃是近乎疯狂的安静，接近狂躁边缘的平稳。蓝宁儿笑着，边左右审视着这幅画，很满意地点着头。　
其实，在蓝宁儿心里却有另一个声音在说，这是接近疯狂爱恋和追逐之后的释然，接近燃烧之后的平稳如细流的潺潺的爱。　
这些话没有说出来，在萧易寒面前，她永远都是怯懦的。　
什么时候思想这么深刻啦？萧易寒笑着去揉蓝宁儿的头发。　
实践出真知嘛，你没有体会过当然不懂得。蓝宁儿取笑着他，狡黠地冲他吐吐舌头。　
只有蓝宁儿自己心里才知道这幅画想表达的意思，那是一种对萧易寒狂躁的追捧之后回归的一种安静的迷恋与欣赏，是将他放在心坎上的感觉，没有距离，心也随他去。　





四十六．七月的清晨（二）


萧易寒今天难得很空闲，又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按照往常的习惯，应该会睡到中午的。
和蓝宁儿在一起，心情总是很平静，就像静静观赏江南三月的烟雨，那么凉那么柔，甚至有一些淡淡的哀伤。或许着合蓝宁儿本身的性格有关吧，她骨子里散发出的这样一种初晨般的清凉气息，给人那么淡淡芬芳。
这种芬芳太淡了，只是像在心里挠痒痒一样，还没等你细细感受就微风一般拂过。和林紫瑶那种浓烈的美不同，林紫瑶的美是惊艳的，玫瑰一般，让人咋舌。让人，久久不能忘记。是啊，林紫瑶的艳丽很快就把蓝宁儿的淡淡的清丽掩盖下去了，在林紫瑶的魅力面前，蓝宁儿就显得那么单薄和平面了。
林紫瑶是立体的，全方面的，从各个方向将你俘虏，让你不知不觉地沉溺堕落，像是鸦片。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控制不了自己的澎湃，只是在这样一种惊艳的美中不断消沉，蚀骨的美，让骨头不断酥软，变成一个囚徒。
是的，爱情的囚徒，萧易寒就是这样。
而蓝宁儿的清新让人很理智，可是爱情怎么可能是理智的呢？如果一个人让你永远保持在理智的层面，那这绝不可能是爱情。因为爱情完全是感性的，纯粹情感的，无关理智，有了理性，这就不是爱情了。
萧易寒回想起那天在南坡上初次遇见蓝宁儿的情景。
偏过头问，宁儿，你还记得那天我们在南坡遇见吗？
蓝宁儿仍旧在端详着自己的杰作，装作忘记地说，不记得了。
你问我那是什么花。萧易寒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哦？我有问吗？
喂，你不会记性这么差吧？萧易寒有些无语了。
额，好像有那么点印象了。你继续说。
那种花是我最喜欢的花。
蓝星花？
恩。以前我常常去，每天看着翻滚着的蓝色的波浪，心里就很舒坦。萧易寒的眼睛看得很远。
那为什么又不去了呢？
那是因为每天看着你，竟也有同样的感觉。萧易寒转过头，挑着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蓝宁儿瞅着他的眼神瞅了半晌，最终不屑地甩开头，少来了你！我才不信呢！
可是，心里却喜滋滋的，像偷偷剥开了一颗甜甜的糖果。
哈！随你~萧易寒懒洋洋地伸直胳膊，倒了下去，以手作枕，躺在草地上惬意地闭着眼睛睡觉，嘴里还叼了一根草。
蓝宁儿见身边没了动静，便偏过头看他，愣愣地出神，那个黄昏，那片凋零的花海，那个身影。怎么会不记得呢？这张脸，就是在那个黄昏，让自己着迷的窒息的脸啊，竟然就这么近地躺在身边。依旧完美的线条，健康的肤色……
也不知道是第几次这样端详他的脸了，可仍然不争气地被他迷得无可救药。
下一刻，萧易寒却突然睁开了眼睛，瞪着蓝宁儿。蓝宁儿没料到萧易寒会突然睁眼，慌忙把头扭开。
干嘛偷看我？萧易寒惊坐起来。
谁，谁在偷看你啊？蓝宁儿红了脸，却假装左右扭着脖子，仿佛刚刚目光的相撞是刚好自己头扭到那边偶然碰上的。
哦。
萧易寒又抱着头，重新倒了下去。宁儿，我觉得你和别的女生一点都不一样。萧易寒又将刚刚那根狗尾巴草重新叼在嘴里。
为什么不一样？
最明显的不一样就是，你从来不穿裙子。别的女生都会穿的，而且每天换一条，各式各样的。我就没看你穿过。是吧？萧易寒侧过头，挑着眉望着她。
我不喜欢穿裙子，因为我觉得……裙子很丑。蓝宁儿低下头说道，随手扯地上的草根。
其实蓝宁儿不穿裙子的真正原因她不好意思说出口。她觉得穿上裙子以后，下面空空的，一走路风就会穿进来，感觉很别扭。不过，这个原因，她不好意思当着萧易寒说，当初只给赵馨说过，还被赵馨嘲笑了整整一天，现在都后悔死告诉她了。
　
　
哦？萧易寒饶有兴味地看着她，会觉得裙子丑？估计这是他听过的最不可思议的女生思维吧。　
哎呀！别说我了，说说你吧，钱也差不多了吧？什么时候去欧洲啊？蓝宁儿迅速转移了话题，要是再说下去恐怕地上的草根都会被自己bā光的。偏过头看着他。　
等一阵子吧，这些天杰叔身体不大好，我得照顾他。萧易寒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杰叔？是那个一直照顾你到大的叔叔吗？我有听说过，你的爸妈呢？　
我没有爸妈。　
那你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啊？蓝宁儿笑着把刚刚拔出来的草根全往他身上堆。　
喂喂喂！弄脏我衣服了，我昨天才洗的啊！萧易寒叫着跳起来。洁白的衬衣已经染上了一块草滞。　
你给我洗了。萧易寒揪着那块脏的地方，递过来。　
不给洗。蓝宁儿别过头。　
洗。　
不洗。　
快点。　
不。　
争执间，蓝宁儿抬头看见湖的对面有几个人，流里流气的装扮，几个染着各色头发的高大男生中间，走着一个穿得酷酷的女生，很像以前那时候的赵馨。虽看不清具体相貌，但是一看就知道是社会上混的人。　
想要再看清楚一点，他们却已经走到树林去看不见了。　
蓝宁儿突然想起来赵馨，自从在追悼会上见了她，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学校也没她的影子，找过她几次她也不愿见自己，看来秦天朋和惜梦的事对她的打击真的太大了，不知道，现在她过得怎么样？　





四十七．周末的晚上


周末的晚上，西餐厅，同样的氛围，同样浪漫的音乐。
四个人的聚餐。莫子扬，蓝宁儿，以及莫子扬的父母。
蓝宁儿看着对面保养得精致的一对夫妻，一直傻笑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莫子扬的父母看起来都很年轻，自己的爸妈远远赶不上。没办法，有钱就保养得很好啊，要不然，这两个早已中年的人怎会这么神采奕奕、气质不凡。男的像白岩松般仙风道骨，女的如赵雅芝，咖啡色的丝绸绣花裙，外配深紫色的针勾坎肩，笑容暖的人心都烫。
蓝宁儿在桌子下不自觉地搓着手，倒不是因见到莫子扬父母而紧张，而是看看人家一家人的打扮，再看看咸菜一样的自己。就像是一大盒丝滑巧克力里扔了块臭豆腐，怎么看怎么尴尬。
许心慧热情地对蓝宁儿问这问那，说很喜欢蓝宁儿这样乖巧懂事的女孩子，文静又大方。还那么漂亮，有一种淡淡的雅致。
一旁的男人靠着椅背，一架名贵的表从西装袖口伸出来，很恰当地显示着他的身份。他眯着眼，微笑看着这两个一见如故的女人。
许心慧说，我家扬扬经常提及你呢，我就觉得奇怪，以扬扬的眼光，很少有他觉得好的女孩。你看吧，前不久本来说好了和林家结亲，俩孩子从小就玩到大的。两家都满意，紫瑶那孩子不错，可他死活不同意，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弄得最后还是吹了。现在紫瑶她们也搬去欧洲了，唉，我这张脸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许心慧滔滔不绝地讲着，边拉过蓝宁儿的手，我就是扬扬觉得好的女孩子一定有她的过人之处嘛。
旁边一直看着手机的莫子扬终于开口了，妈，你今天的话可真多！我都觉得烦了！
许心慧瞟了莫子扬一眼，又伸手跨过桌子轻轻打了他一下，哎呀哎呀！你懂什么呢？
又转过身来继续笑着看着蓝宁儿，宁儿，我就觉得看见你就亲切，我家扬扬其实什么都好，就是处事方面能力差了些，这么久了，你对他感觉咋样啊？
蓝宁儿大概懂得了这个许阿姨的意思，这绝对不会只是一个简单的“见见面聊聊天”这样的晚饭，从面前这两个人的眉目神情就可以看出，那种阳光，满含着期待和欣赏，明明是在挑儿媳妇。
蓝宁儿转头疑惑地看看莫子扬，莫子扬也有些急了，冲许心慧说，妈！你的话够多了！待会儿菜来了你好好吃好不好？
对面的男人，仍然一副乐呵呵的样子，也不插嘴，似乎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三个人之间的对话。
莫子扬的父亲莫铭是一家有名的房地产公司的老总，年轻的时候和许心慧虽然通过介绍人介绍认识，但两人的感情一向很好。主要是莫铭一直觉得当初自己还是个穷小子的时候，许心慧不计一切地死心塌地跟着他，心里很感激，要知道许心慧这样一个大家闺秀年轻时的追求者可是一打一打的，可她偏偏跟了自己。于是很宠爱她，几十年如一日，她身上有一些大小姐该有的正常脾气，他都宠着。
好了好了，妈不说了，真是的，说两句你就急。有你这么对妈说话的吗？许心慧责备着莫子扬，眉眼里却满含笑意。看来，对于眼前这个女孩，他们是很满意的。
不多一会儿，晚餐上来了。
　
　
蓝宁儿曾经偷偷跟着赵馨和秦天朋学过西餐的礼节，所以很小心翼翼地没有出丑。　
那聊点儿别的吧，听说宁儿喜欢画画？我家有一屋子的绘画相关的书呢，什么时候想来就来，叔叔阿姨随时欢迎啊。扬扬最近也痴迷于其中呢，看来到时候你们可以好好切磋切磋。哈哈哈~　
呵呵，好的，谢谢阿姨。　
许心慧切了一块牛排送到嘴里，又抬起头。　
哦对了，明天是星期天，扬扬可以陪宁儿去打高尔夫嘛，游泳也不错的。宁儿还是要多去运动运动，你看你就是太瘦了，多运动运动是好事。女孩子也不要太追求苗条了，健康最重要的哈~　
许心慧趁着宁儿在埋头吃饭，朝莫子扬使了个眼色。　
可莫子扬一直把头别向窗外不看她，他没想到母亲所谓的随便聊聊家常就是这样，他喜欢蓝宁儿不错，可是不希望父母插手，此时此刻看着母亲这样着急忙慌地帮自己牵线，心里不但不感动，甚至有些反感。　
恩，明天看天气吧。蓝宁儿勉强笑着，尽可能地简短自己话，生怕稍微多了一句这位许阿姨就会又牵扯出许多自己和莫子扬相关联的话来。　
晚餐几乎就在这样的气氛中结束了，莫子扬的父母似乎对这个势在必得的儿媳妇很满意，接下来就应该准备下一步行动了。　
旁边就餐的人们频频向他们四人投来羡慕的眼光，多么美满的家庭啊。一家人都那么出众，其乐融融的场景。　





四十八．新朋友


第二天，蓝宁儿本来想称身体不舒服不打算去玩的。没想到莫子扬却早已经体谅地发来短信，说如果实在不想去的话就别去了。
合上手机，蓝宁儿微微一笑，其实莫子扬这人很不错，如果可以，真愿意和他做好朋友。
伸了个懒腰，懒懒打开窗户。阳光已经大好了，每当周末，自己就会不自觉地睡起懒觉来。
被阳光一照，精神就来了，刚刚的困意不翼而飞。
换好衣服，走出卧室门。看见陆璃已经在沙发上等着了。
自从赵馨不理自己以来，陆璃就常常陪在自己身边，一起逛街、散步、吃饭。蓝宁儿不好拒绝这个活泼大方的女孩儿的热情，每天和她在一起，常常被她的古灵精怪逗乐。可是常常笑着笑着就想起赵馨，这么多年的朋友，现在到底过得怎么样？
上次蓝宁儿发短信给她，说在北门外的米粉店等她，直到她来为止。可是，从早上一直等到快半夜了，赵馨依旧没有来。李婶走过来说，要打烊了，要不明天再来。蓝宁儿最终点了两碗热辣辣的米粉，一个人默默将它们吃完了，辣的嘴颤。想到曾经和赵馨一起吃酸辣粉的情景，赵馨猫着眼从自己碗里夹肉的样子，眼泪不知不觉就涌了出来，不知是因为伤感还是酸辣粉确实太辣了。
陆璃说，宁儿你个大懒虫，睡到中午才起来，害我等了那么久！
蓝宁儿笑着道着歉，一边急匆匆地去洗漱。
尽管每天和陆璃在一起，有时候陆璃也会像曾经赵馨那样凶自己。可是自己对陆璃始终保持着一种客气的姿态。对于任何人，都没办法像在赵馨面前那样随便。
有一次校园卡丢失了，陆璃热情地邀请蓝宁儿用自己的卡刷饭菜。蓝宁儿借口自己不饿拒绝了，除了赵馨，她想不会和任何人熟稔到共用一张饭卡的地步。
洗漱完了之后，陆璃赶忙过来拉着她下了楼。本来今天她们是约好要去逛街的，可因为蓝宁儿的懒惰耽搁了不少时间。
蓝宁儿说，你有那么多衣服了，还要买吗？
不够不够，女人怎么会嫌自己的衣服多呢？我前几天看好了几条裙子，你去帮忙参考参考吧，相信你的眼光！
陆璃说着，冲蓝宁儿眨巴着眼睛，这个动作，蓝宁儿突然想起了赵馨。虽然赵馨平时总是衣服恶狠狠的样子，可是每次有事情相求，必定使出这一副必杀技，装可怜，眨巴着泪汪汪的眼睛，屡试不爽。
试衣服的时候，陆璃总挑萝莉风的裙子来试，虽然陆璃个子玲珑娇小，可是皮肤比较黑，加上额头很窄，还带一副眼镜，穿这样公主裙、莲蓬裙显得有些滑稽。
每次都嗲声嗲气地问，
这个怎么样？
宁儿你觉得这件好看么？
那这个呢？
刚开始蓝宁儿还认真地分析，从颜色到款式，指出适合和不适合的地方。可是逛了十多家店下来，衣服试了几十件，可是一件都没买。蓝宁儿不禁有些疲倦和厌烦，陆璃穿什么她都说好，嗯，还不错，这件挺适合你的，还行吧。
其实逛街也是要看人的，以前和赵馨逛街的时候，想要穿新衣服又没有钱，就每次都到处试穿，穿上身以后明明很好看，另一个人就偏要到处挑刺，颜色太老气了啊，针脚没做好啊，最后假装不满意又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去试另外的。
这是以前常和赵馨玩的游戏。现在，面前换了一个人，这样的情致一点都没有了。
陆璃撅起嘴故作赌气状，娇声说，宁儿，你是不是嫌我烦了？
　
　
蓝宁儿说，没有啊，怎么会这样想呢？　
对于这个陆璃，蓝宁儿觉得很纳闷，莫名其妙的，她就对自己那么好，还要每天黏着。自己和她本来没有多熟，她却感觉和蓝宁儿认识了很久一般，说话做事热情得夸张。　
刚开始，蓝宁儿还以为这只是陆璃自身的性格而已，生就活泼开朗，热情大方。可是慢慢的，就越来越感觉不是那么回事了。蓝宁儿发现在班上，陆璃几乎是没什么朋友的，而且，从其他女生看陆璃的眼神可以看出，那甚至带有一点厌恶。　
那双装作很单纯的眼睛，蓝宁儿隐约觉得其实并不单纯，隐含着一些复杂的神色。或许，她接近自己本来就是另有目的吧。　
相处久了也发现，陆璃很矫揉造作，喜欢撒娇，而且不分时间地点，甚至不分对象。和蓝宁儿一起的时候，常常动不动就是，哎呀，累死了累死了！宁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