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蓝花开-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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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回去以后，还不能告诉赵馨，沉浸在幻想里的公主，美妙的梦。蓝宁儿咬牙切齿，想到赵馨沉溺在幸福里傻笑的样子，心里就痛恨交加，真想找个地方好好发泄一顿。　





二十二．陌生的你


踩着地上的影子，莫子扬默默往回走着。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街道上是形形色色的人，有打闹着四处乱窜的小孩，相互偎依着的情侣，角落有不停磕头乞讨的乞丐，街心有老婆婆欢快地跳着迪斯科，路边的老人悠闲地摇着蒲扇慢悠悠踱着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都有不为人知的喜怒哀乐。
莫子扬喜欢边走路边踩自己的影子，这是跟蓝宁儿学的。记得有一次和蓝宁儿散心的时候发现蓝宁儿总是低着头，便问她找什么。她说在踩自己的影子，因为只是走路太无趣了，总的自己找一点乐子。
那么美好那么纯净的脸，像空谷里盛开的百合花，印在晨曦第一抹阳光的痕迹里。
今天跟踪了一天蓝宁儿，莫子扬心里说不出的味道。
他发现蓝宁儿竟然和酒吧的老板早就认识，也听见天桥上那个女人指着蓝宁儿厉声问旁边的男人，“她是你以前的女人？”看见蓝宁儿失声地大笑，果断干脆地挥耳光。
这个蓝宁儿，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单纯美好的蓝宁儿吗？
为什么感觉好陌生。
莫子扬用手撑着头。小时候生过一次大病，头疼厉害，母亲就常常用食指指肚按压他的太阳穴。久而久之，每次遇到令人头疼的事，他就会下意识地用手去按摩太阳穴。
上次三更半夜，蓝宁儿的母亲还打电话问自己有没有看见蓝宁儿。那天蓝宁儿应该彻夜未归吧，莫子扬想，第二天蓝宁儿迟到进教室，从自己旁边走过时，刺鼻的酒味。却笑得那么张扬放肆。
彻夜未归，还在外面喝酒！莫子扬记得第一天送蓝宁儿回家的时候，蓝宁儿还在车上不停催促着自己开快点，要不然回去肯定要挨骂。那天在KTV唱歌的时候，无论众人怎么推搡起哄，蓝宁儿都有礼貌地回绝了，滴酒不沾。
如今，蓝宁儿还是当初那个喜欢45°角背对阳光仰望天空的女孩吗？还是那个喜欢背着画板悠闲游走不问世事的女孩吗？还是那个会为季节的变换、花草的凋零而泪流满面的女孩吗？
莫子扬自己也不知道，他痛苦地摇着头。他在蓝宁儿生命里无非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罢了，不痛不痒的角色。又有什么资格去问她呢？到头来换回人家一句“你凭什么管我”。或者，问了又能如何呢？能改变什么吗？
回到家，客厅还亮着灯，沙发上，母亲穿着睡裙，头发蓬松地盘在脑后。
关上门，转身。
母亲问，扬扬，今天一天上哪儿去了？学校里都说你没去上课。
声音里，关切远多于责备。
莫子扬没回答，惫懒地走向楼梯，准备往卧室走去。
母亲慌忙赶过来，拽着莫子扬的手臂往客厅的沙发拖。来来，吃点水果，妈削了好久才削好的菠萝，你不是最喜欢菠萝的吗？
莫子扬被拉到沙发上坐下，母亲立刻就塞了一大块菠萝进他嘴里。
　
　
给妈说说，那个蓝宁儿是怎样的一个人啊？　
莫子扬惊讶地看看母亲，发现她一脸兴奋与好奇，像极了班上那些每天团聚在一起的聊着八卦的女生。　
妈，谁告诉你有蓝宁儿这个人的啊？　
哎哟~还瞒着你老妈啊！许心慧笑盈盈地推了莫子扬一下，又随手从果盘里拈了一片菠萝塞到莫子扬嘴里。凭你在学校的知名度，我随手拈一个小毛头一问，不就知道了吗？对了，你上次非要我向林家退婚，也是因为蓝宁儿吧？　
莫子扬不可思议地看看老妈，发现她一脸带着八卦记者的求知欲。　
妈！莫子扬些不耐烦地说，你什么都打听到了还问我干嘛啊？　
老妈这不是想知道当事人的感觉吗？嘿嘿，乖乖，给老妈说说嘛。要不，过段时间咱们请人家吃顿饭？　
再说吧。　
嘿！你这孩子，还男子汉呢！追女孩儿都不会，还要老妈手把手教？　
我的事情我知道处理的，妈，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莫子扬不耐烦地说着说着，一大盘菠萝都被自己吃光了。觉得心里也好受多了，看来伤心的时候靠吃东西来缓解情绪这一说也是有根据的吧，用食物把内心的那片空白填满了，也就没有空间来盛放泪水了，也没有多余的地方来让自己空虚和诚惶诚恐。　





二十三．如何让我遇见你


赵馨举着镜子，拿着一颗小巧的蓝色夹子比划着往头发上别。
边把头转来转去地看边问，宁儿，这夹子好看么？是这样好还是这样好啊？以前都没别过。
蓝宁儿趴在桌上，看着赵馨像个小女生一样半羞半喜地打扮自己。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味道。
脑海里又浮现出秦天朋和那个女生搂搂抱抱的亲昵样子。真是又恨又恶心。沾着粘液的恶臭顺着血液流向全身，最终汇集在心脏，便转化成一股怒气。
她问赵馨，打扮成这样，干嘛去？又去约会？
恩啊，天朋说今天有一部特别好看的电影上映，约我一起去。
别去了！
蓝宁儿脱口而出这句话。赵馨讶异地看着她，连她自己也奇怪于自己这么大的反应。
无论理智上还是情感上，她都不希望赵馨再和秦天朋交往下去。
可是以赵馨的性子，在爱情上和自己是一样的，一旦爱上一个人，便义无反顾了。
转念一想，安慰自己，自己已经拆穿了秦天朋的面具，也警告过他了，他应该会好好爱赵馨了吧。
顿了顿，又扯过嘴角打着圆场笑着说，我是说，就看个电影啊？那多无聊。
哪能只看个电影呢，看了之后还要去吃夜宵呢！很久没吃烧烤了，嘴都馋了。
她瞥了一眼蓝宁儿，怎么样，羡慕了吧？赶紧找一个去，省得到时候嫁不出去，还砸在我手上，我可养不起你~
蓝宁儿满教室追着她打，赵馨嬉笑着四处乱躲。被逼到墙角，实在无处可逃了，笑得弯了腰，捂着肚子大喊，天朋！天朋！
蓝宁儿愣了愣，又奸邪地笑着，嘿嘿，秦天朋也救不了你了！
脸上笑着，心里却有一些苦苦的。
一起吃了晚饭之后，赵馨拎着小包就奔出去了，蓝宁儿嘱咐她早点回来，她嗯嗯哦哦心不在焉地应着。
蓝宁儿无奈地摇摇头，这个赵馨，真拿她没办法。
赵馨走后，蓝宁儿按照这几天例行的安排，往“昨日重现”走着。
今天去的比较晚，往常到的时候天还没黑下来，今天才走到天桥，街灯都已经陆陆续续亮完了。
蓝宁儿一个人慢悠悠走着，到了“昨日重现”的时候，发现已经有好多人正往里面走。像四面八方的水，最终汇集到那处亮着灯的入口。
前几天这里都是紧闭着门的，今天居然开了。
蓝宁儿有些意外的惊喜，她想也许今天就能见到萧易寒呢！
尽管上次和萧易寒呆了那么久，但她始终没敢问萧易寒的QQ号码和手机号，所以这些天一直没联系，不知道萧易寒怎么样了。她一直小心翼翼着，生怕被拒绝，生怕自己不够好。
蓝宁儿跟着人群走进去，走到一半的时候感觉有人在她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
她回过头，发现英俊的萧易寒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意外的欣喜，张着嘴还没来得及说话，萧易寒就拉着她的手逆着人流的方向往外走。
手相碰的一刹那，蓝宁儿的心咚的跳了一下。虽然上次也碰过手，不过只是一瞬间的接触罢了。这次，却被萧易寒紧紧握在手心，蓝宁儿感觉脸颊飞快燃烧起来。
走出了人群，到了一旁的几棵柳树下面，萧易寒才放开她，却依旧笑着。说，这么巧，又看见你了。额前的发尖在风中轻轻抖动着，蜻蜓点水一样。
这么巧？蓝宁儿笑着点点头，心里却在想，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的巧合？我是等了几天才等到你的呢。
我退学了。
我知道。
你知道？
恩，全校都知道。
呵呵。萧易寒无奈地笑笑，说，没想到这样的小事还要惊动全校。
　
　
你不知道你一言一行都会惊动全校吗，不知道你的一个眼神都会惊动我的心吗，不知道你不经意的喜怒哀乐都会左右我好久的心情吗？如果每一个人来到世界上都需要一个理由的话，那我的理由一定是你。　
凝视着那双澄澈黑色的双瞳，蓝宁儿也笑着，不说话。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退学吗？　
不知道。不过大家都说……你为情所伤。　
萧易寒露出很窘迫的笑容，尴尬地说，大家也，太直接了吧。　
这是真的？蓝宁儿突然很紧张地问。　
我想赚钱，靠自己的实力赚钱。到时候去欧洲，去法国。　
蓝宁儿抬头看见萧易寒正看着远方，目光灼灼。蓝宁儿心里却突然感觉很凉，像初冬时刻湖面结成的一层薄薄的冰，那么脆那么不易被发现的凉。　
明明知道答案，蓝宁儿还是努力笑着说，是为了她吧？　
萧易寒说，恩，以后我就在“昨日重现”驻唱，平时也可以流浪演出。　
非得靠这样的方式赚钱吗？　
嗯，我不想用杰叔的钱，所以要自己挣。　
蓝宁儿没再问了，虽然不知道杰叔是谁，但结合从各方了解到的小道消息，猜想应该是将萧易寒从小照顾大的瞎眼叔叔吧。　
顿了顿，萧易寒又恢复了笑容。说，哎！我可听说上次在酒吧是你帮我付的钱，作为回报，今晚我请你吃麻辣烫！　
蓝宁儿偏过头笑着说，好哇。　
这还是第一次和易寒一起吃饭呢！蓝宁儿开心地想着，心里不禁冒起了小泡泡。像刚刚还不慎跌入深潭的情绪，转瞬已经沐浴在阳光下了，那层薄冰，不为人知地结起，又悄无声息地融化了。　
那颗小小的心脏，因你一个哀伤的眼神而跌入深谷，又因你不经意的一个笑容瞬间升腾。　
她惊讶地发现，一向那么帅气的萧易寒，在吃相上和以前的赵馨那么相似。都是顾不得烫和辣就狼吞虎咽，常常被辣得嘴唇打颤，用手不停扇着嘴巴；并且吃完了还都喜欢理直气壮地从别人碗里夹几块。　
蓝宁儿很无语地开玩笑说，你这个吃相，还好没被学校女生看见，不然你的形象就全毁了！　





二十四．想，简简单单


蓝宁儿最近常常莫名其妙就觉得很开心。
一个人看天的时候，总觉得大家都友好地冲自己微笑，连枯燥呆板的数学老师也很可爱。阳光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灿烂，她也勇敢地仰面沐浴阳光，让脸庞浸泡在这一种温热之中。
还有一个原因，蓝宁儿小小的心里一直觉得，萧易寒就是自己的阳光，和他在一起总是常常不由自主地脸颊绯红，滚烫滚烫的。一颗小小的心脏也会毫无节奏地乱跳着，将要冲出胸腔一般。
其实和萧易寒之间什么也没有，两人不是那种关系，萧易寒喜欢的人也不是自己。可是只要呆在他身边，每天知道他的消息，蓝宁儿就觉得是莫大的满足。
拿起画板的时候，有时候也会发呆傻笑，有时候灵感又如同泉涌。
蓝宁儿的画一直自己收藏着，没有去参加任何比赛，甚至没有几个人见过她的画。因为她最初选择画画就单单凭借自己的爱好的，并没有任何功利性。在卧室里放到现在，摞起来也远远超过她的身高了。
现在她有了萧易寒的手机号，所以偶尔会互相发着短信。以前蓝宁儿的手机几乎只用作通话的，那些无聊的骚扰短信常常看都不看就一打一打地删除。一直以来，蓝宁儿手机的短信功能都空缺着，其它功能也是。这个不及巴掌大的器具，在蓝宁儿眼里仿佛就只是为打电话设计的。
现在呢？躺在床上很晚还望着手机，等待着那轻微的两次震动。常常到了半夜，只有看到屏幕上“晚安”两个字，才会心安地睡下去。
萧易寒的短信对她来说仿佛就是天大的事，即使一个简单的“哦”字，她都会仔细琢磨半天，想想有什么深意，为什么他说“哦”，而不是“嗯”或“啊”？
赵馨调侃地说，以前那些男生发的煽情短信比这有研究价值多了，也不见你那么上心过。
蓝宁儿别过头，不理会她。
她发短信告诉萧易寒，南坡的蓝星花被暴雨淋了，变得娇艳许多。
一次萧易寒说，好久没有去南坡了，真希望去看看它们。
蓝宁儿很兴奋，第二天很早就起来，给父母撒谎说要背英语单词，趁天不亮就赶到了南坡。
等待着花开，用手机拍了很多蓝星花的照片，一直忙到中午，从近百张照片中挑选了最漂亮的一张发送到萧易寒手机上，忐忐忑忑地等待着萧易寒的回复。
一直等到下午快放学了，萧易寒才回复过来，真好看！
蓝宁儿刚刚因没收到短信的失落的心又立刻欢腾起来，仿佛刚刚还在冰窟中，现在就已经在炽热的阳光下了。
赵馨白了她一眼，傻子都会这样说。
　
　
蓝宁儿便拿起桌上的课本朝赵馨头上打过去，你才是傻子！你才是傻子！　
最后赵馨不得不趴在桌上求饶，好，好，好，我是傻子，行了吧。　
蓝宁儿这才得意地住了手，以前都是赵馨欺负她，现在赵馨转型以来，她俩的角色完全颠倒了。　
蓝宁儿问她，哎！你俩最近怎么样啊？　
什么怎么样？赵馨装不明白。　
进展怎么样啊？他对你好不好啊？　
赵馨笑着说，我觉得这段时间吧，天朋好像更加在意我了，经常莫名其妙就含情脉脉地看着我。还几次忧愁地说怕失去我。我觉得他是真心的，电视剧里那种吃错药的痴情男主角。　
哎呦哎呦！煽情！　
赵馨也觉得挺煽情的，自己红着脸“噗嗤”一声笑了。　
蓝宁儿心里的石头落了地，看来秦天朋是改变了。唉，浪子回头金不换啊，蓝宁儿告诫自己，就原谅了秦天朋吧，谁没有犯过错呢？只要以后他一心一意地对赵馨好，以前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吧，自己埋在自己心里就好了，谁也别说，尤其是对赵馨。　





二十五．当我决定放手（一）


吃了晚饭之后，蓝宁儿早早地去了“昨日重现”。萧易寒说今天是他的首场演出，蓝宁儿心里激动得不得了，从早上就开始盼望到现在，放了学便赶到这边来。
直到上次萧易寒对自己说起，蓝宁儿才知道他会很多乐器，二胡、小提琴、架子鼓、钢琴都能熟练地玩转于手心，而且萧易寒当初最想报的不是绘画而是音乐，只是看到林紫瑶报的是绘画，偏偏自己的绘画还不错，所以就偷偷改了志愿。
蓝宁儿踢着路边的小石头，两只手插在裤兜里，低头走路。想到萧易寒和林紫瑶，心里总是醋醋的。虽然也曾学着电视剧里常用的台词安慰自己“我喜欢他是我的事，和他喜不喜欢我有什么关系”“真正爱一个人，只要他幸福我便幸福，他快乐我便快乐”，可是心里的浅浅伤感还是挥之不去，它就像清晨蒙蒙的薄雾，笼罩着自己的心，总是在不经意间就陷入这样一种朦胧的哀伤之中。
有时候情绪真的是可以扩散的，不仅对于别人，也会在自己身上不断蔓延。像一滴墨滴进清水里，刚开始只有一个墨点，接着便慢慢扩散开去，直到最后将一盆水都染得深蓝，澄净的深蓝，透明着，纤尘不染，像此刻心中这种悲伤的情绪，单纯的悲伤，或者说透明的悲伤。
每一次越是想要自己豁达，就感觉自己的心眼越小，又越要强迫自己看开点。这样一个循环之中，常常将自己弄得头晕晕的。
蓝宁儿走路时喜欢两手插在裤兜里，因为放在其他地方总觉得别扭、不自在。那天晚上萧易寒送自己回来，她发觉萧易寒也有这个习惯。
以前听人说，喜欢把双手插在裤袋里的人内心都是孤独寂寞的，害怕受伤，可又想掩饰自己的孤独，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以前蓝宁儿总是不信，认为这都是妄谈。不过现在，蓝宁儿倒宁愿相信，这样自己和萧易寒都是内心都是脆弱而孤独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