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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Skip]QueenⅠ-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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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她能够看到他，急急往洗手间里走过去，于是再也忍不住，脸颊的肌肉移了位置。于是被怒视了。
等化妆师在她脸上来来回回抹完后，京子还没看仔细自己到底被画成了什么样子，就被一直在嘻嘻笑着的服装助理给拉到了一旁。
雷诺似乎已经试好了服装，京子看到有三套衣服上贴着黄色的告示贴，她还想看一下都是怎样的衣服呢，就被拉到了另一边。
“你的衣服在这里！我们先试这件巫女服！啊，雷诺你怎么还在这里？”娇小玲珑的女助理一把拉过一套服装抱在怀中，回头看见雷诺，诧异了，“姐姐在叫你了！快点过去！”说着用力一推，把雷诺往梳妆台的方向推了几步。
京子看着对方手中的红白巫女装，突然有点消极怠工——和服什么的，很累赘啊！大夏天的穿这么多件，会热死人的……
事实上，京子有点怀疑不是岸本就是这位服装助理本身是制服控，她今天下午总共试了差不多十套巫女装！到她换第三套的时候，雷诺的妆面已经定好了，他乐呵呵的和化妆师春华坐在一起，时不时还和服装助理夏实搭话，对她穿着的每套衣服都发表一番见解。到了最后，京子看着他的表情绝对和她家经纪人最近的脸色有的一拼。试完巫女装之后，还有喜服要试，然后是常服……在天色暗下来不久之后，她的四套服装终于也被确定了下来，于是拖着疲顿不堪的身子，她和另外三个人前往餐厅。
岸本见到她先是很高兴，然后立刻惊诧于她的状态如此不利落，听完夏实的解释后，有点哭笑不得地劝京子等会去泡会温泉再睡——毕竟明天就要开始拍摄了，演员的状态绝对会影响拍摄效率。拍摄电影不比拍摄电视剧，两者的成本根本没有可比性，尤其《羊之挽歌》还是胶片电影，每一次NG，都代表着又一笔金钱的重新投入。
晚餐作为正式拍摄前给大家的鼓励，岸本点了「华笙」非常出名的豪华握寿司大餐。但是京子一想到明天就要开始拍摄，胃里突然间挠得慌，没了胃口。
布袋翔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京子看着自己经纪人浅饮了一小杯梅酒后微醺的脸，决定还是不要去打扰他，只是默默地坐在一旁，用筷子一点点地夹着油豆腐寿司豆腐皮下的米饭。
身边突然坐落下来一个人，虽然自来熟，却不惹人生厌：“握寿司怎么能这么吃！要一口吃掉才是礼仪啊！”说着斜向里伸出一双筷子，把她面前的星鳗寿司给夹走了。京子顺着星鳗寿司的运动轨迹看过去，正好看到雷诺张大嘴一口将整个寿司吞进去，嚼嚼嚼，末了还说一句：“真好吃！你不吃可惜了！”
她忽然失笑，这个雷诺……真的很好。他就是一个大男孩，干净、爽朗，让人讨厌不起来。
“啊，你终于笑了！”对方的大惊小怪让她的笑意更深，却没料到这个人突然将右手搭上了她的肩，头也靠了过来。
“那个……你是不是也在紧张？”很小声的悄悄话，京子却听明白了。
也……
果然，不是只有她才会有这种感觉吗？知道了这件事，她的心更是放松了一点，于是小幅度地点了点头，扭过头含笑看向雷诺：“所以，你也在紧张。”两人的脸挨得很近，京子都能感觉对方呼出的热气。她却突然觉得，选择雷诺来演对手戏，或许真的是一个明智的判断也说不定。
“呃……”雷诺有点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去，“怎么可能不紧张啊……这是我第一次‘触电’诶！”
“触电……”京子喃喃重复，这样的词组使用方法，似乎很让她怀念。
“就是指拍摄电影，我不记得从哪里听到的。”雷诺似乎有点窘然，不太自在地解释。
“对了！”他突然又将头凑近，小声向京子说：“我听说这个旅馆有温泉诶！不如……我们趁着这些人还在吃大餐，先过去吧？”
“这个温泉不会是男女混浴的吧？！”京子立刻警惕地问。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知道这个温泉一定不是男女混浴；但同时，她也非常想要知道雷诺对这个问题会有什么反应——她觉得是因为雷诺可能会害羞，而她突然间……有了怪婶婶的心态，想要调戏美少年……
两个人悄悄离席，回房间去了——要去取浴衣——而注意到他们两人离席的人？岸本洋一和布袋翔拼酒，两个人都醉得七荤八素的；夏实本来应该注意到的，她一向是个喜欢私密消息的人，可惜那个时刻，她的姐姐大人派遣她前往房间取一样东西了。唯一一个注意到了的人是若山春华，而她只是笑了笑，继续劝布袋翔喝酒去了。
夜晚的山畔，凉风习习，京子和雷诺走在华笙旅馆的长廊里，边看着旁边的庭院精致，边聊些琐事——虽然都是些小事，但是对于快速拉近两人的关系，确实起了很好的作用。在温泉的入口，雷诺和京子分别进了左右两侧。
京子掀开门口挂着的印有“女”字的蓝布，首先看到的就是一排木柜的储物箱，很空，一个也没有使用。因为要拍摄电影的原因，华笙旅馆这段时间将不收外客，只接待《羊之挽歌》剧组的艺人和工作人员。京子将身上的衣服脱下，走向一旁的浴室，开始沐浴——日本人泡温泉，都是先洗干净之后才下水的，而且是裸…体。以前她不能理解这种习俗，但是自从重生到京子身上，或许是因为有了京子的记忆，知道日本人这种习惯是为了维护温泉的干净，再一对比以前在中国国内泡温泉时的感受，她竟然顺理成章地接受了。
裹着浴巾走到温泉旁边，因为踏出室外时感受到的凉意而竖起的寒毛或许是感受到了温泉蒸起的热气，竟然消退了不少。京子看着白雾氤氲的水池上方，觉得头皮有点发麻——她非常的……不耐热啊！
“喂？是京子吗？”高高的围墙的另一侧，传来了雷诺的声音。京子觉得这人的耳朵真是灵，自己这么小的动静，他也能听到。
“是，有什么事吗？”
“嗯嗯！我就是和你说一下，别看这个温泉上面很多雾气，不过不是特别热，很舒服——！你不要犹豫啦！”
雷诺的声音真的是很爽朗，非常积极，京子觉得自己被这个好像太阳一样的大男孩说服了，于是解下了浴巾挂好，尝试性地伸出一只脚探进温泉。真的如雷诺所说，这个温泉的水温并不会太高，她只是稍稍适应了一下，就将自己浸入了池水中。
“啊……”这是种毛孔都好像张开了一样的感觉，京子忍不住小小地喟叹了一声。想起刚刚雷诺的话，京子想了想开口：“雷诺君……？我已经下到温泉了，真的很舒服。”
“啊呃……”对方发出了一声奇怪的语音，然后才开口：“我说，京子，你叫我雷诺好不好？雷诺君……听起来好可怕！”
“是吗？那么，明天请多多指教了，雷诺。”京子此刻的心情很好，甚至不介意拿明天将要开拍的戏幕打趣。
“啊……？我这里才是要请你多多指教吧！”雷诺的声音有点苦恼。
京子惬意地靠在池边，背部抵着砌池的石块，虽然被温泉水浸润着，却仍是有点微寒，与其他部位的暖意融融一相比，很刺激。她将头靠在池边，看着天上的星辉，觉得如此享受的生活，她真的很久没有过了。离开了魔法界那个危机四伏的环境，成为最上京子，在繁忙的东京都，为了一个安身立命之所，战战兢兢地不敢懈怠……
“啊！京子！你看天上！好多星星！”旁边传来雷诺惊喜的声音，京子想了想，接口：“我刚刚就在看，看到猎户座很清楚。”
话刚出口，就听到了雷诺的声音：“哦！我看到猎户座了！好清楚！”
听了对方的话两个人突然不约而同地隔着温泉的木隔板，笑了。
如此甚好……作为两个新手，彼此之间有点默契与熟悉，才不至于在演戏的时候半天进入不了状况。
Act。53
清晨，京子是在枝头的鸟鸣声中苏醒的。她在薄被里蠕动了一下，觉得身体的感觉很奇怪——她有一段时间没有睡在榻榻米上了，昨晚睡地板而非软硬适中的床垫，今早起来感觉骨头都有点不对劲。
空气中浮动的是奥莉芙的香味，是昨晚睡前喷的。她偏头微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今天就要开始拍摄了！加油！京子！
睡在另一边的明美还没醒，京子便蹑手蹑脚地进了盥洗室打理自己，随后离开了卧室。
开门地声音惊起了布袋翔，雷诺翻了个身，在被子里拱啊拱，最后揉揉眼睛坐了起来。“啊……京子啊！你起得好早……”
“没事，你继续睡。”回过头，京子看着自己的经纪人，笑了下，“我去散会步。”
布袋翔穿着睡衣，坐在被子里的姿势却端正如坐在办公桌后，他看了京子一会，点点头，小声地说：“去吧。昨天你们应该没有去到后院，现在玉簪花和桔梗花都开了，开得不错，你可以去看看。那里还有滴水兽洗手钵和一眼井，要是感兴趣，可以试试用山泉或是井水洗脸，滋味……很特别。”布袋翔说到后来，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京子想想，她还真没用过井水洗脸，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感觉布袋翔这话说的有点……不怀好意，却还是心痒痒地想去试试。于是她冲布袋翔挥挥手，打开门走了出去。
华笙旅馆的后院很美，是典型的和式庭园，在拐角处总有三三两两的凤凰竹探出头来。京子走在碎石铺就的小路上，身旁是簇生的玉簪花桔梗花还有半枝莲，在不远处，合欢花与凌霄花在枝头开得正盛，如红云般鲜艳。
“滴答——”某处传来了洗手钵水滴落的声音，京子循声望去，却被郁郁葱葱的浓绿苍翠给挡住了。她向着那个方向走去，脚下一崴，为了平衡而转过身，却看到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株木槿也开花了。
她有点痴迷地望着那里，在她还很小的时候，和母亲一起回她家乡的时候，也曾经见过这种白花重瓣木槿，真的是……岁月不饶人，现在想想，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是的，她——已经活过了三十春秋。这样一想，又觉得自己对不破的仇视心理实在是没有由头——还让她产生一种以大欺小的不道德感。啊啊！原来她就是在装嫩啊……
在心底吐槽着自己，她的脸上却带上了微笑。对不破的各种负面感情，是来源于最上恭子吧！现在她既然成了她，自然也就不在是夏若嬛或是赫敏了，而是最上京子。
洗手钵再度落下了水珠，滴答声在空廖的庭院里很是清脆，京子终于确定了方向，于是毫不犹豫地走过去那边，却发现庭院的设计别有洞天。眼前的绿植……难道是帷幕？
拨开应该是为了遮住墙壁的砖石才种植的蔓藤类植物，眼前出现的果然不是红砖绿瓦，而是一个弯月形仅容一人通过的小门。这让京子的思绪不由回到了中国的江南，那里的个别传统庭院里，也有这类型的门。京子笑了笑，事实上，她母亲家世代流传下来的祖宅里，庭院中也有一个这样造型的门。于是京子没有丝毫迟疑地，迈步弯腰走进了去。
出乎意料之外，里面不见任何中式风格的景物，反而是作为一个隔断，隐藏起来一个真真正正的传统和式院落。
入目首先就是一小块枯山水，白色的细砂与隐约得见的青苔，还有散落的石头，虽然苍凉，却自有种磅礴庄严的气势扑面而来。京子晃了晃神，半晌才继续向里走去。脚下的小路铺着的石料也改变了，现在踩在她脚下的，是中国江南常见的那种青石板裂成的半大不小的碎片，却意外的和枯山水融为一体，十分相称。这个小院里没有种植会开花的植物，反而是以松竹为主。
“滴答——”又一声洗手钵特有的声音，京子看过去，啊啊，找到了。
视线的另一端，斜斜插着的篱笆围住了一口纤小的井。
京子先在洗手钵下方的小水池里取水净了手，随后走到井边，看到一旁的大石上缠着的麻绳，她拉了拉，取过了小桶，开始在井水里打水。
“啊——！好舒服！”虽然取自井里的水真的很冰冷，然而京子还是在凉意过后发出了神清气爽的感慨。
“诶~！京子你发现了什么好东西？”
身后传来的声音不是雷诺又是谁？京子笑意盈盈地回过身，却仿佛穿越了时空……
“看我看呆了？”雷诺的声音唤回了京子的神志，她落落大方地点点头：“的确呢。雷诺这样穿，我有点认不出你了。”
雷诺穿的衣服其实也不是说非常复古……
《羊之挽歌》的故事背景是20世纪六十年代。那时日本还没有从战败的阴影中走出，但是整个国家已经开始在美国的支援下走上了工业强国的道路，虽然故事发生的这个小山村，完全与世隔绝，没有受到任何消极情绪的冲击，然而那仍旧不是个好活的年头。因为物资贫乏，人们生活得困苦，精神也总是麻木的。
雷诺所饰演的角色西崎凛在这部电影中，有两个指代意义。一是借指现代工业文明，恰好对应柚山村村民所代表的古老腐朽的文明；二就是西崎凛本来的庆应义塾大学学生身份隐喻了西方文明，而柚木零作为一个巫女恰恰成为了日本传统文化的旗帜——这是时代进步所带来的不可避免的文化冲突。当然柚木零最后与西崎凛成婚，也符合了现代史里日本最终选择的道路——在西方支持下，与西方文化结合，接受它带来的改变。说得难听点，就是与女子嫁人一样的依附状态。
不过《羊之挽歌》里，也确实存在着岸本作为一个文艺创造者的傲骨与意…淫：在《羊之挽歌》这个故事里，西崎凛帮助柚木零隐瞒事实，伪装成羊神并与她结婚，最终改造柚山村融入现代社会，是因为西崎凛被柚木零的骄傲姿态所吸引——按整个故事中暗藏的隐喻，这就是指西方文明看中了日本文明，受其吸引才想夺取的意思。
然而京子意识到这点时，只是笑笑不语。夺取……从本意上就是否定了对方的独立人格才会有的行为不是吗？也就是说，其实，美国也是完全无视日本的国家意志，强硬地把日本架到了自己的战舰上，收为小兵的。没有独立的人格意识，就是随时可以被舍弃的棋子——亏日本人还如此洋洋自得。
但是雷诺……他穿着一身六十年代的学生装，却一点也不像个日本人。
是的。雷诺刚刚出现时的姿态神情，让京子一个恍然，感觉像是看到了母亲家的祖宅正中挂着的，她外公的相片——年轻的外公穿着一身国…民党的军官服饰，站在南京总统府的前面，笑得……有点羞涩却又自豪。然而她的外婆与母亲，至死也没有向她讲述过一丁半点，关于外公年轻时的故事。
此刻站在她面前的雷诺，就好像照片里的那个年轻军官，有着属于那个人人都能指点江山的时代里走出来的风流人物才能有的气质。
真是不可思议……一天前的雷诺还让她觉得是个阳关青春的大男孩，如今换了一身衣服，却摇身一变，显得成熟又可靠，截然不同了。
“雷诺……你很适合穿这样的衣服啊！”京子想，雷诺能将这套衣服穿出如此味道，想是岸本与若山夏实也始料未及的吧！
“嘿嘿！”雷诺摸摸头，笑得很羞涩——于是京子又从这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身上看到了之前认识的那个大男孩的影子。
“我只是奉导演命来找你的，原话是这样的——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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