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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奇案演风雷-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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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七十一回激战前夜走闲棋,态势已明待出招一         
  运河大堤上迎面跑过来的,正是先一步到此恭候的涝梨,待古典乘坐的马车到了跟前,迎上去把牲口的辔头拽住了。车把式气急败坏地跳下车,大声呵斥道:“嘿,这是怎么意思?有话说话,别上来就牵我的牲口呀!” 
  涝梨说着客气话绕到车棚子跟前,“这不是急着找古老爷吗,你老多包涵,让俺跟古老爷说句话。” 
  古典早就认出来了,拦车的这位是警察所的双胞胎……奶奶的,眼前这个到底是……“嘿,你是旱枣还是涝梨呀,这是打哪儿冒出来的?过江龙和你的……哥们儿呢?是你自己回来的,还是肖四德派来的?”问的十分急切,至少表明,古典对冒失的拦车举动没有生气。 
  “嗳哟嘿,古老爷呀,俺是涝梨呀!找你老就是打听他们来的,俺们是受你老的委派……”涝梨光天化日之下乱嚷嚷,古典觉得很不妥当,不让他说下去,“别在开洼野地说事,赶紧上车有嘛话回家说去。” 
  涝梨满不客气,跃起身子坐在车帮上,“到家你老先给俺弄顿像样的饭菜吧,好几天没吃正经东西了,你老看看,这肚子瘪瓜瘪瓜的,早就前心贴后心了!”涝梨拍着自己的肚皮,的确听不到有油水的声音。古典说:“嘿,还没到家呢,就惦记吃喝,天下警察怎么都这毛病?坐稳了,到家管你撑个半死!” 
  涝梨投身革命工作好生辛苦,理应好吃好喝犒劳他,回到家,古典果真让厨房做了像样的饭菜。胡吃海塞一顿,涝梨的肚子有了底儿,打着饱嗝又要水喝,老刘头把大茶壶递给他,收拾好碗筷出去了。 
  古典目不转睛地看着涝梨,肖四德的生死下落还在其次,眼下他最为关注的是这个涝梨。他忽然觉得,正犯愁身边缺少人手,凭空掉下来一个涝梨,莫不是老天爷暗中相助于他。看这小子的模样长相、行动举止特别对他的心思,精神头不亚于李元文,办事能力……看意思不在英杰以下。这叫嘛?这叫饿了吃糠糠如蜜,饱了吃蜜蜜不甜,古典现在正是思贤若渴的时候,涝梨这时候出现当即成了香饽饽。 
  看到涝梨吃饱喝足,撩起衣襟把鼻子眼睛腮帮子抹擦完了,古典这才说话:“吃饱了,说说怎么回事吧?” 
  涝梨说:“这趟差可遭罪了,俺们把日本小崽子送到葫芦岛,过江龙半截自己回来,说是给你老忙活丧事来了(这话搁在寻常说,值他娘的一个耳帖子,现在说着没事)。剩下俺们哥俩儿,等着办完手续把塌灰遣送走了,也没见过江龙回去。俺们哥俩回到天津,人生地不熟,迷迷糊糊又走散了。本来想直接回来的,有人说俺哥遇见过江龙了,俺这儿便撒开丫子到处找他们。可是,这么多日子俺把天津卫全都找遍了,哪儿也没有他们的影子,俺身上带的盘缠花得蹦子儿没有了,再呆下去就得要饭,只好投奔你老来了。” 
  古典故意说:“你是警察局的人,应该回警察局呀。” 
  涝梨“咯儿咯儿”笑了起来,“你老别糊弄俺了,俺早就知道了,警察局早就让八爷……”古典止住他,“行了,别的话撂下以后再说吧,我也不知道过江龙和你哥哥的下落。我看这样吧,既然投奔我来了,也不能不管你,要是乐意就留下来。兵荒马乱的,帮着我里里外外照应着,我看你小子满精神,就充当临时的管家吧!” 
  事先没有想到会有如此美的差事等着他,涝梨还有嘛说的,激动得当时就要跪下谢恩。古典拦住他,“算啦,老辈子这套不时兴了,明天正好有个差事帮我打理一下,这件事情办圆满了,你就是这个院子里面的名正言顺大管家。” 
  当上管家举止派头马上就不一样了,涝梨换上古典预备的穿戴满是那么回事,吃罢早饭按照古典的派遣,以管家的身份按时赴约,头一天上任就肩负处理古宅大事的责任,涝梨显得十分亢奋。古典嘱咐他,随身带上的应酬零钱,不要舍不得花,该花的钱千万不要小气。说是零钱,对涝梨来说那就是巨款,长这么大也没有见过整卷的银元,拿都不敢拿,他让车把式带着。 
  胸毛见到涝梨,场面上的礼数还是很到位,谈到买卖则是一点不客气,上来就是狮子大开口,要价全是整数。一百块现大洋,一百袋洋面,一百匹大五福的棉布(二十匹为一件,正好五件)。那个年月,大宗交易全是用这三样交换,国民政府发行的金圆券,擦屁股都没人要了,眼下还没有手纸值钱呢,没有人要那个结账的。 
  涝梨根据古典的授意,象征性的进行了一番讨价还价,涝梨答应沿用他雇来的掌柜和伙计,坚持把一百块现大洋免了。在饭馆掌柜的说合下,当场一锤定音,制定文书画押成交。 
  涝梨刚上任就为古典办成一件漂亮事,古典十分高兴,当场给了他两块钱的赏金。接下来,要把洋面和布匹装车给对方送去,“麻利着,人家看见东西才能交钥匙,拿到钥匙才算落停。”古典收好涝梨带回来的契约,把顺子、老刘头、厨子、车把式全都动员起来了,说:“赶紧装车,赶晚也把布匹白面给人家送去,省得夜长梦多,都给我齐帮动手忙活起来。” 
  没见过古典办事这么急迫的,他的举动引起顺子的警惕,故意嘟囔道:“老的老小的小,这么多东西,嘛时候才能搬完呀?” 
  老刘头觉得也是,在古典面前进言:“依俺看,得找几个帮忙的,不行从烧锅那边叫几个人过来?” 
  古典说:“让顺子去叫,在这儿盯住了,你寸步不能离开院子。” 
  古记的烧锅在镇子最南头的运河边上,小跑着打来回也得小半个时辰,待顺子带着烧锅的人赶回来,院子里面已经堆好了一百匹棉布,留在家的人虽说只有涝梨年轻,连他也已经累得汗流浃背。顺子后悔没有看清这些棉布,是从哪儿搬运出来的,等烧锅的人们赶到,老刘头正在后院开仓房的门,“搬洋面吧,直接装车……”话完就迈不动步子了,累得他一屁股坐在台阶上,终究上了岁数干不动太累的活了。               
正文 七十一回激战前夜走闲棋,态势已明待出招二         
  古宅里面忙活得屁眼儿朝天的时候,胸毛来到警察局,警察局已经被保安团接管了,看守所里还有犯人,也归保安团看押。胸毛带着什么尚方宝剑不很清楚,总之来了之后就把白蝴蝶提出来了。 
  在肖四德办公室,胸毛看见白蝴蝶,没有过多的废话,先是展示了一封白老头的亲笔信。一看封皮的字迹,就知道这是老爹的亲笔,白蝴蝶当即就抢了过来。 
  信是这样写的,“梅儿吾女见字如面:为父已然效忠党国,念老父垂暮,吾女当以孝为先,望企万全听从所托之人安排,切切不可任性。父字于津沽军中,即日亲笔。” 
  这封信,尽管措辞是经过别人加工的,但是,可以肯定这封信的确是老爹写来的。世界上,只有老爹这么称呼她,白蝴蝶顿时眼泪夺眶而出,是悲是喜是祸是福不清楚,至少可以说明老爹还活着。 
  白蝴蝶在监狱里面,说来已经三四个年头了,虽说没有经历刑具之苦,由于身心的损伤已经是形销骨立面如菜色,说话有气无力。白蝴蝶看完信,胸毛又把信件要了回去,白蝴蝶不免生疑,“你是谁呀,捎这封信来要俺干嘛呀?” 
  胸毛从这个时候起开始有名姓了,这也是写在王府房契上和转让铺面契约上的名字。他说:“鄙人姓匡名非,字兰公,称呼我匡先生就行。我是白老先生的朋友,早年在日本领事馆的同事。白老先生得知在下到本县处理私产,委托我捎来这封信,顺便把白小姐解救出来。” 
  白蝴蝶问他:“你凭那样搭救俺,你认识这里的人吗?” 
  匡非说:“白老先生求到上峰那儿了,上峰察看了你的案子,没有发现大不了的事情,再说也关了这么多年,也该放出来了。说我搭救白小姐也行,在下只不过传句话而已。实则是你的老父亲在上峰那里有面子,或可说,白先生的恋女之情感动了上峰。名正言顺地说,白小姐身心俱损,在下为你办理的是保外就医手续,这样,谁也不能说这里面有私弊。” 
  白蝴蝶听到这里,站起来就往外走,“那就谢谢上峰了,也谢谢匡先生,俺自己回家了。” 
  匡非跟着站起来,“小姐稍安毋躁,匡某人还有几句话要说,望你三思。你这样回家,家里不一定收留你。想想看,你的老父亲在军中做事,你又顶着日本特务的名分,这样回到乡下方便吗?在下准备在本县开个货栈,依我看,白小姐不如在货栈暂时给我帮帮忙。据令尊大人介绍,你当过教师还精通日文,这些都是用得上的本事。这样,你既可借机调养一下身子,也能有些进项。等一切都正规了,你再慢慢和家里联系,到那时或许天下太平了,有话也好说清楚。这是本人的好意,也是白老先生的嘱托。” 
  白蝴蝶明白,这个匡非是有来头的,肯定对自己有别的企图,但是与其在监狱里呆着,不如先答应他再说。她已经看出来了,自己的命运还在别人手心里攥着,胳膊拧不过大腿,便说:“俺这个样子,也帮不了你嘛,你一定不让俺回家,你就随便安排吧。” 
  匡非没想到事情办得如此顺当,闻听白蝴蝶说到这一步,立即冲外面喊:“来人,领着白小姐沐浴更衣,回头把白小姐送到卢记老宅去!” 
  卢记老宅是哪儿?还用问吗,就是肖四德霸占的芦花家宅院呗。 
  卢记老宅这是本地人后来的称谓,为了写书方便,暂且借来在这儿如此称呼。解放初,本县曾经破获一宗潜伏特务大案,并由当事人据此写出故事在报刊上发表。根据故事描述,案发地就是卢记老宅,跟十字街把角的铺面在同一条街上。当时的县城街道基本没有名称,假若靠近运河边上,开澡堂子的那条街道称作一街,那么,卢记老宅就坐落在二街上。 
  二街的尽头就是古典赎回来的铺面,站在把角处往东可以望见城门,去警察局、县衙门以及斜对面的卢记豆腐房,拐过去就到了。往西看就是一街的尽头,也就是静海大桥的桥膀子,看出来了吗?本县横竖交叉最主要的两条街道,这个铺面全占了,的确是开买卖的好位置。 
  这里所说的卢记老宅,跟解放初破获的那个案子有没有关系不得而知,总之,白蝴蝶被带到一街的澡堂子,洗完澡换好衣裳就被带到这里来了,记住了,澡堂子在一街,铺面跟卢记老宅在二街。 
  卢记老宅是座临街的宅子,说起来在县城属于比较寒碜的院落,没有门楼也没有门墩儿。说是临街,其实这个宅院临街只有一间房子,其余的房子还是在院子里面。临街的这间房子说是门脸也行,说是门房也可以。临街有窗户没门,这大概做豆腐房的时候,用作售货的窗口。窗户外面用整领的苇席搭着棚子,当初可能为了顾客着想,遮挡雨雪和日晒的。现在,苇席棚子已经糟了,抬头看,破了好多窟窿。尽管如此,席棚子依然把屋子里面遮挡得黑咕隆咚,大白天站在街对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这间房的侧面属于院子里面,有门,但是没有窗户,门对着别人家的房山。所以说,这间孤零零的房子紧挨着大门,也可以称作门房。 
  借着别人家的房山,与这间房子之间,是一扇大车店那样的整扇大门,是薄木板子钉成的,门框已经变形。所谓的大门只防君子不防小人,即使插上门插官也挡不住贼进去。好在这扇门非常宽大,敞开门可以进一辆马车。 
  院子里面并不宽敞,自然这是比较而言,大车进去还是可以掉头的,这在当年人口不算密集的县城,这个院子算是窄憋的。 
  院子里面坐北朝南一明两暗三间住房,迎着院门有个牲口棚,里面还有当年磨豆子的磨盘。牲口棚旁边有一间低矮的草房,这样的房子通常是存放农具杂物的地方,现在里面空空荡荡嘛也没有。 
  绕过牲口棚和这间草房,后面有个狭长的小后院,留这个小后院的时候,虽然没有明确干嘛,叫谁看见也是当茅房用的。 
  看明白这个院子的布局吗?别的都可以不明白,从大门进来应该看到通往茅房的夹道,对不对?是的,进了大门经过右手的门房,或者说经过人家的房山左拐,才能看见坐北朝南的三间住房。 
  白蝴蝶被匡非带进来的时候,已经下晚了,进了大门没有把她往里面领,而是进门就领到右手的门房。就在进屋的瞬间,白蝴蝶无意中看到“嗖嗖”窜到后院几个人影,由于没有看清是男是女,也没有看清是大人还是孩子,但是那动作看上去不很正常。 
  称作门脸或者称作门房的这间屋子,从外面看破破烂烂不起眼,可是里面非常干净。难得屋子当间还摆放着高桌板凳,如果没有土炕灶台,很像一家小饭馆。岂不知,这里现在每天会有十多个人在这吃饭,等一会儿白蝴蝶就会看明白了。 
  别看匡非人长得粗鲁,对待女人却十分心细,他说:“院子里面还有几个伙计,你住在里面不太方便,这间屋子就归你了。本来我是想弄个门面干坐商的,结果门面没有谈好,只能先将就着开家货栈。用不着你干别的,能把流水账目记清楚就行,要是乐意帮忙,寻常有几个伙计吃饭,忙活着做顿家常饭也行,就这个。” 
  这时,白蝴蝶才看明白,这里原本就是伙房,粮米油盐做饭家什一应俱全。从这方面看,白蝴蝶觉得,匡非可能真是买卖人。刚才一闪而过跑到后面去的人,或许就是他的伙计,怕见生人才躲到一边去的。 
  白蝴蝶正在瞎琢磨,忽听门外一阵吆喝马铃响,欠身朝外望去,好家伙,来了三辆满载的马车停在门外。接着,一辆熟悉的棚子马车“呱嗒呱嗒”随后赶来,白蝴蝶吃惊地缩回身子,心里说:“从棚子车里钻出来的,那不是古典吗?” 
  是的,正是古典,他亲自押车,送来代以赎金的洋面和布匹,另外还拉来一车酒坛子,那是自产的烧锅老酒。 
  匡非听到声音,小跑出来迎接,“哎呀,古老先生,您真是君子人也,天色已晚,何必如此劳顿,还要烦您亲自跑一趟,明天也来得及嘛。” 
  古典拱手还礼,“匡先生客气啦,古某人秉承先辈教诲,对外交往信义为先。尤其是买卖上的事情,谈妥就兑现,免得隔夜生是非。本来是皆大欢喜的生意,弄不好反而变成冤家,那样有悖做人的道理,面子上也都不好看。匡先生过目看看,这一车是洋面,后面车上全是正宗的大五福,过完数目就让把式把车赶进去,早班卸完车咱再找地界叙家常。” 
  匡非说:“往这一站就算过数了,让车把式直接把车赶进去吧,招呼伙计们卸车。完事我做东,连车把式一块儿,还在早上画押的那家馆子,跟您划两拳。后面那辆车,莫不是您老人家自产的老酒,这是往哪儿送的,能不能赏给咱们活计一坛子尝尝鲜?” 
  古典大方地说:“铺面归我了,里面不能空着,摆上几坛子老酒驱驱寒气。匡先生要是不嫌弃,就搬几坛子下来,算是犒劳伙计们啦!”               
正文 七十一回激战前夜走闲棋,态势已明待出招三         
  这头说着话,车把式已然把两辆大车赶进院子,里面忙活卸车不在话下。匡非从裤腰上解下铺面的钥匙交给古典,“这是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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