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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上行-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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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道:“这就对了。前面的路还很远,希望祝公子能够一直保持这种爽朗的心情。” 
  祝琏怒极,一口浓痰朝他唾去。邱横行闪身避过,也不多话,拦腰一把将他抱起,放在鞍上。余下两人也就各自上马,牵过祝琏那匹马的缰绳,还是三人一道,一路向西进发。 
  这一路却比不得先前,走得极是沉闷。花著雨自觉对不住祝琏,哪还有心情说笑?邱横行本不多话,知道花著雨心中苦恼,除了偶尔指点些山川地形,更不去触她的霉头。三个人中,倒是祝琏已经命悬人手,先前一阵悲愤过去,仔细再一想,所以落到如今这个处境,完全是因为自己的愚蠢。如果不是自己一厢情愿地把邱横行与花著雨的关系理解为胁迫与被胁迫,从而勇猛精进地送上门来,人家也不见得非要冲上门去拿他不可。既然如此,还怪得哪个?一旦想通,索性不再挂怀。该吃就吃,该喝就喝,该睡就睡。当晚拣一处平整地方宿下后,不多久,便卷着条毡毯,呼呼直入黑甜乡。 
  花著雨蜷在毯子里,却迟迟睡不过去,只是瞪眼看着夜空。戈壁滩的夜空别有一种动人心处,那密密麻麻的星辰嵌在深蓝色的天幕上,一颗一颗,都钻石般亮得独一无二。又好象是人间每一个独一无二的诺言。花著雨一念及此,心头一痛,忽地想,这么多晶亮的星星里面,会不会也有她的一句诺言呢?丈夫一言,快马一鞭。说起来容易,真正践诺,才知道那种沉甸甸的份量。也许,正因为这种份量,那天上的星宿,才会如今夜这般亮得灿烂? 
  翻腾许久,忽听躺在两丈外的邱横行气息不均,这才知道他也没有睡着。花著雨跟他相处一个多月,早习惯他处变不惊,不想也会有烦躁的时候。这时听着,由不住心里就是惕然一惊。本来她这千金一诺掷将下去,先已对不住祝琏,只希望邱横行能够料事机先,巧妙周旋,还给这事一个美好结局,到最后或者还能解开这个梁子也说不定。如今看来,难道竟也有不在他算中的事?正惴惴然,忽听邱横行轻声道:“姑娘武功深不可测,这一向来,还没请教姑娘师承门派?” 
  花著雨也压低声音,道:“家师世外高人,便说出来,江湖上也不知晓。” 
  邱横行便不再问,良久,又道:“大漠风景如何?还喜欢么?” 
  这个问题却不好回答,花著雨想了想,道:“开阔自然开阔,就是也太荒凉。怎么我什么都看不到?” 
  邱横行哑然失笑,道:“戈壁上自然只有石头、沙砾、骆驼刺。既然不喜欢,明天我们拣有水草的地方走。” 
  花著雨“唔”一声。过一会,又听邱横行道:“这样的荒凉,我倒喜欢。” 
  花著雨奇道:“为什么?” 
  “自在吧,”邱横行道:“无拘无管的。有时候放马飞奔,看见天上有鹰飞过,便是用箭射,也射不着。” 
  花著雨道:“想是飞奔的时候准头不行。” 
  邱横行一愣,才道:“是鹰飞得太高。” 
  花著雨微觉尴尬,讪讪道:“要是飞得太高,你可以等它低些再射么。它总要下来捕食的,对不?等它下来,再射,这就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胡乱说了一阵,那边邱横行却再也不见回答,好大一会,才“嗯”一声。两个人话不投机,再也找不出什么来说,只好分头睡了。 
  第二天早晨上路,邱横行果然拣了有人烟的地方走。走不大一会儿,便见一片白云低低地压着地平线,显得舒缓而安详。走近,才发现是一大群白羊,怕不有几百只,正散在四处,啃那生长在荒漠上的芨芨草。一个牧女戴着顶草帽,手握长鞭,正向天际眺望。 
  这画面不必说,自给荒凉的戈壁平添一份生动。无奈景也得人观,花著雨满心负疚,再怎么生动的景色看在眼里,都是一片沉重。邱横行似也有一腔心事,一路上并不作声。倒是祝琏无忧无虑,也不知是触景生情,还是看这两个人蔫头搭脑,存心要气他们一气,忽地扬声高歌起来,唱道: 
  “蓝格灵灵天空太阳晒,巧格灵灵手手放羊来。 
  妹妹赶羊皮鞭儿响,疼在哥哥心尖儿上。 
  哥哥心尖儿有妹妹,妹妹心里藏着谁? 
  你在马下我在上,剪不断的情意流水长。” 
  祝琏这一唱有个名堂,叫作信天游。说起来乃是他们陕人的拿手好戏,上至八十老翁,下至三岁毛孩,耕作玩耍之间,无不张口就来,讲究的就是一个即景生情、任意发挥。祝琏这一下信口唱来,就借着这群羊跟那牧女打情骂俏。花著雨见他落到这般处境,还这么神气活现,不免又气又笑。只是远处那牧女肤色白皙,似乎不是汉人,也不知听懂没有,大约见祝琏嗓音还算清朗,唱得还够卖力,草帽底下,隐隐约约丢过来一个微笑。 
  祝琏越发得了意,从此后就唱之不休。不止跟沿途牧女打成一片,还把近日的悲惨遭遇一一编词,细细唱来。从在隆西商行初见花著雨起,到马贼围庄,到追捕邱横行,到上当受骗,到现在,一路唱将下来。其悲凉处令人魄动神摇,戏谑处更让花、邱二人哭笑不得。尤其当他总结所以上当受骗的原因,不免要细心揣摩这两人的微妙关系,显然是友不友,朋不朋,其间意味简直是只可意会而不可言传也。一番精微剖析,把个花著雨听得只恨爹娘多给生了两只耳朵。至于邱横行,则那耳朵干脆就没从娘胎里带来,整个儿一天聋地哑,浑若不觉。 
  在歌声飘扬中走得十几天,花邱二人已经被祝琏夹叙夹议,唱得体无完肤。偏那祝琏的嗓子还是天生异禀,越唱越是滋润,越唱越是宛转,并且,越唱越是灵感喷涌,一发而不可收拾。至此,已经完全分不清楚这一路西行,到底是花邱二人押解祝琏呢,还是祝琏已经摇身一变,由林冲这一角色成功转变为在毫猪林镇压两位公差的鲁智深? 
  还好对于两位公差来说,再长的路,都有走完的时候;再深的噩梦,也终究要醒来。这一天,祝琏一曲歌毕,正在为下一曲酝酿感情,远处忽地弓弦声响,跟着便是一片利箭破风之声。三人往前一看,便见有四支羽箭去势劲急,参参差差冲上半空。那半空中,一只黑色的雄鹰展开双翅,正在往上盘旋。 
  花著雨见那鹰极为健拔,下面的羽箭看看力尽,追之不上,正要说话,身侧忽有一阵急风旋过,却是邱横行打马奔出,一边奔弛,一边自箭壶中抽出三支羽箭,另一手绰过弓来,三支箭搭在弦上,刷刷刷,便是连珠三箭,一支衔着一支,直取飞鹰。倒把花著雨看得一怔,心想凭这鹰旋之势,寻常弓箭明明已经射它不着,何苦要费这无用功? 
  继续看下去,那鹰在半空中兜着圈子,愈旋愈高,早把所有箭矢远远抛在脚下。七只箭看看力尽,在空中划着弧线,接二连三,落将下来。花著雨莫名所以,忽见邱横行回过头,脸上一扫这多天来的沉闷,眼角眉梢,尽是掩不住的笑意。这才心中一个“咯噔”,一下子豁然开朗—— 
  原来他们本意,就不在射鹰! 
  射鹰,无非就是要看,这飞鹰藐视箭矢的自由! 
  因为这鹰就是他们呵。就是他们这帮天不管地不收的马贼呵。眼前,天空中的那只鹰,飞得愈发高远了,渐渐缩成一个看不见的黑点,消失在一片澄澈无垠的蓝色之中。花著雨无限感慨,收回目光,却听一片马蹄声响,四匹马从远处的土堆后转出,直朝这边飞奔过来。领头一个人想是拾着了邱横行的羽箭,远远地就挥舞着大叫道:“邱老四,你还没死呵!”

曲终人不见
    
  四个人转眼奔到面前,领头的是个红脸膛的中年汉子,也不及停稳,从鞍上直跃下来,也不管邱横行一只脚还未脱蹬,一把抱住,拉落马下。后面三个也蜂捅上来,把邱横行团团围住。一个人便道:“我早说邱四哥命大!平凉府那两百来号人物,大家找来找去,哪里见着他来?” 
  一句话说得邱横行脸色发白。那红脸膛的忙道:“多嘴!又提这个做什么?”说别人多嘴,这人自己却也不甚检点,朝邱横行道:“我早说过的,言不听计不从,你跟老赵有什么奔头?还不如跟我!你又总是哥们义气推三阻四的,这下可好,老赵不听你的话,把一条命送到祝家庄,你总没得推托了吧?” 
  邱横行道:“岂敢!小弟这次,自然就是投奔大哥来的。大哥好?近来还发财么?” 
  “发什么财!”红脸膛摇头道:“再不要提起!自打孔老大乐极生悲,没一声招呼就去了,弟兄们的日子也真是一天不如一天。虽说老秦他们在西边吃了几票肥的,大哥我在东边消息灵通,也没吃亏,照样抢到一票驼队,嘿嘿,至于那以后的事,就不用提!这些东西又不是现银子,我这里统是绫罗瓷器,老秦那里全是西洋玩意,你说,在这大漠里能卖出什么价格?十两银子的东西,一文钱卖出去,人家还不愿意要。弟兄们这就急得,差不多也快干出老赵那样的傻事了!” 
  邱横行一笑,道:“现在想来,的确还是老大在时,弟兄们比较安逸,坐地抽头,不比行险侥幸的强?” 
  “可不是么?”红脸膛叹道:“现在可是后悔也来不及了。只是说这个话,又有什么用?一来人死不能复生,二来那些商贩也让咱们给吓破胆子,都走海路去了,拉也拉不回来。” 
  邱横行却道:“大哥此言差矣。人死虽然不能复生,人走了谁说就拉不回来?小弟就不信,孔老大做得的事,弟兄们偏就没本事做得?这次参见大哥,空手无以为敬,便是特来相送这桩大礼。”一边说,一边转头向花著雨道:“花女侠,烦请你解开祝公子的穴道。” 
  那红脸膛听见有大礼,精神一振,也早看见邱横行身后两人,道:“这两位是?” 
  邱横行见祝琏穴道解开,活动活动手脚,已经跳下马来,道:“祝公子,花女侠,我们大漠马帮中一句俗话,叫做一龙驭五虎。这一龙么,自然就是刚过世的孔青龙孔老大,五虎便是分镇大漠的五位头领。眼前这一位,便是大名鼎鼎的东山虎朱度德朱大哥。”又对朱度德道:“这一位,更不用多说了,便是富甲西北祝家庄的祝大公子……” 
  一句话没说完,朱度德早是一拍掌,叫了起来,道:“好小子!你怎么想到的!”邱横行一怔,便听他继续嚷道:“这一桩生意做得好!让他祝家庄拿钱来赎!一大笔钱!要是拿不出,我们就撕票!” 
  邱横行哭笑不得,正色道:“大哥说出这样话,也就不比我那赵大哥强多少了。” 
  朱度德讪讪道:“怎么?” 
  邱横行道:“难道大哥这一辈子,只愿意做绑票劫掳的毛贼?为什么同是马帮领袖,一龙有那个德望,临去之前,竟能被中原武林推举为盟主,五虎就没这个想头?难道大哥比起孔老大来,就缺胳膊少根腿?” 
  朱度德哑口无言,只听邱横行又道:“大哥心里要装着马帮,就不要总想着绑票这样的事。这种事情做得一时,可做得一世?何况祝家庄是西北商会领袖,祝公子又是少林俗家弟子,祝家在商界武林都吃得开,大哥就算拿到赎金,得罪了这两派人,只怕也只是看着银子空喜欢罢了,有那个胃口留着消化?到时候别惹得中原武林齐来围剿,还带累了整个马帮。” 
  朱度德听着颇有几分道理,道:“既然如此,那你劫祝公子来做什么?” 
  “我劫祝公子,”邱横行道:“是因为祝公子是明理的人,不会计较我这一点过犯。毕竟商会与马帮,合则两利,分则两败。就算改走海路,海路风险损耗都大,哪里比得陆上安稳?只是要再让商家回来,重开陆路,禁不得我们这里先抢货物,在人家那儿已经失了信誉。所以我请祝公子来,便是想要他以祝家的威望,在这中间做个保人。” 
  祝琏大出意外,真是千想万想,没有想到邱横行擒住自己,却原来是派这个用场。花著雨倒是摸着那么一丁点儿边,眼见邱横行果然妙计层出,这一下交易若是做成,祝琏便也成为得利之人,可不能再怪自已恩将仇报,不由得心花怒放。 
  朱度德看看邱横行,又看看祝琏,蛮不好意思地抓抓头,道:“这样敢情是好。可是只我一个,也只做得东段的主,再往西去,便是老赵打没了,还有三家呢。可怎么处?” 
  “只要大哥主意定下,那三家想也没有问题,”邱横行道:“我就不信秦大哥他们,就是看不出厉害的。大哥快要喝风了,独独他们守着荒地能发财?不如趁热打铁,趁着祝公子人在这里,大哥赶紧发个贴子,请他们过来一起合计合计罢。” 
  朱度德看着祝琏,道:“不知祝公子的意思?” 
  祝琏道:“如果能这样,自然再好没有。只是各位商家被贵帮掠走的货物,还望发还。一来是表示诚意;二来,我在商会那里也才好开口说话。” 
  朱度德没口价应承,笑道:“那是不用说!就是不还给他们,叫我们一帮大老粗,守着一大堆绫罗绸缎,难不成擦屁股用?”说完粗话,才想到边上还有一位年轻姑娘,又抓抓头,道:“还没请教,这一位?” 
  邱横行淡淡道:“这位花女侠,是祝公子的朋友。” 
  这话就未免让大家不甚理解。方才明明看见是她解了祝琏的穴,可见这穴道原本也是她点上的。难不成祝琏还有被朋友点穴的癖好,点一会儿,再解一会儿,大家玩过家家游戏?只是这帮人不解,邱横行也没有让他们理解的意思,看看日头,笑道:“肚子在叫,得跟大哥讨杯酒吃了,大哥回不回去?他奶奶的!吃了这多天的干粮清水,嘴巴里也快淡出鸟来!” 
  朱度德大笑,转头对那三人道:“你们听!这可是他自己要酒吃!今天不把他灌死,我们也不是兄弟伙了!弟兄们,这就开路喽!” 
  一语甫毕,五个人一起翻身上马,疾弛而去。花著雨在后面一扳鞍桥,也跨上马去,刚刚坐好,冷不丁旁边祝琏伸过一个头来,皮着脸冲她直笑。花著雨不看这笑容犹可,一看,一路上的旧恨新仇直涌上来,顺手一鞭子朝他刷去。祝琏伸手抓住,笑道:“好姑娘,你该恨的可不是我哦。” 
  花著雨哪里理他,往回就夺。祝琏拿不住,只得放手,笑道:“我只是替姑娘冤得慌。帮他做了那么多的事,到头来,竟还是我的朋友。可不冤么!” 
  花著雨佯怒道:“我偏要做你朋友,你敢不认!” 
  “得!”祝琏笑道:“你这样的朋友多了,我可早迟是个死无葬身之地!” 
  花著雨脸一沉,不再理他,打马就走。祝琏笑嘻嘻地自后赶来溃骸靶〖Χ浅α瞬皇牵课揖退档谜庖痪浯笫祷埃饩蜕玻俊?
  
  让花著雨生气的还真不只这一桩。当晚马帮宴客,她跟祝琏都是上宾,马帮中人跟他俩不熟,便都忙着去灌邱横行。每一斟酒,倒得酒碗满盈盈的。花著雨只说得一句:“你身子还没大好,能喝么?”话音未落,轰堂就是一片爆笑。把个花著雨笑得先是莫名其妙,而后手足无措,而后面皮紫涨,最后真恨不能找条地缝钻将进去。轰笑中便听许多声音混叫着,道:“四哥,你还没娶嫂子,怎么就有人管头管脚了?” 
  邱横行咳嗽一声,忙道:“眼珠子别都这么瞎!这可是中原武林顶尖儿的高手,绰号叫作梅花妆的花著雨花女侠。花女侠仁义无双,武功盖世,今后大家要仰仗的地方还多着呢!也不趁此多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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