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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盛世-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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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暗一叹,向公孙微生道:“妾身此来,是专程向宫主请教一个疑难问题。”
    公孙微生正容道:“雪姑娘请说,老夫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雪影柔沉吟一下,道:“请问宫主,天魔教的魔心在何种情形下,才能完全复活?”
    “魔心?”公孙微生呆了一呆,云梦秋则脸色大变。
    雪影柔点头道:“是啊,宫主身为药宫主人,生平颇涉杂学,兼之知闻广博,想必定有所教我。”
    公孙微生讶道:“帮主远道而来,便是为此吗?却是何故?”
    雪影柔犹豫片刻,似有意,似无意地瞅了云梦秋一眼,道:“宫主既然相询,妾身不敢有所隐瞒,上月在川南边陲的一座小城里。天魔教的大公主天香香突然运用心力杀死唐门的两名子弟,当时的情景,与当年该教第一代天魔圣女肆虐江湖时的情形极为雷同,故此妾身前来请教宫主,不知有否办法遏止?”
    听至此处,公孙微生忍不住朝云梦秋看去。
    月余前云梦秋来到药王宫时,赵钱孙一时口快,告诉他云梦秋和天香香之间颇有瓜葛,联想雪影柔适才所说,心中当即犯疑。
    云梦秋垂下头去,不和他眼神接触,一颗心却突突乱跳不停。
    雪影柔柔声道:“公孙先生为何面泛踌躇?可是妾身说错话了吗?”
    “不,不。”公孙微生忙道:“帮主莫要误会。”
    他顿了一顿,皱眉道:“据老夫所知,无极魔心来源于魔教异常古老的一些玄幻秘学,起初只是些形而上学的东西,不知什么时候,渐渐转化成一些朦胧神奇的思想,潜存于魔教中某些超绝之士的脑海里,然而,其中道理太过深奥,魔教中人虽然一代又一代的苦苦探索,却始终无法将之化变为实质物体,直到二百年前,天魔教才终于成功的制造出有史以来第一个身具魔心的天魔圣女……”
    这些闻所未闻的武林秘辛,听得小丝和阿碧二女津津有味,云梦秋更加不用说了,耳朵都快要竖起来了。
    公孙微生续道:“据老夫推测,当年那天魔圣女突然出现一事,必定和当时天魔教的教主魔王全胜天有关,至于其中原因何在,则属于该教最高机密,非外人所知了。不过,身具魔心之人,性格反复无定,天生无情,之所以能够意念杀人,以老夫想来,却不外几种可能。”
    雪影柔精神一振,道:“便请公孙先生指教。”
    公孙微生道:“世间之人,以心为神,以意为指,生来就具七情六欲,而人的各种情感最难驾驭,稍不留神,七情迷乱,欲念太甚,立时陷入万劫不复之境,或疯或癫,或伤或死。无极魔神杀人于无形正是基于此理,只是当其发威之时,这种破坏力不知强大了多少倍,故轻而易举便可取人性命……”
    雪影柔动人地蹙起黛眉,道:“如此说来,天魔教的无极魔神如果复活,天下间岂非无人可制吗?”
第十九章 圣女之谜
           “这却不然。”公孙微生微笑道:“帮主难道忘了那第一代天魔圣女突然发疯之事了?成为无极魔神的首要条件,便是必须屏绝自身的七情六欲,不能有一丝半点的感情。然而,情由心生,岂是人力可以放控自如?以老夫猜想,天魔教第一代圣女猝变疯癫,定是受了外界刺激,以至心魔骤起,再亦无法克制与生天具的各类感情,终于自毁。此后该教的各代圣女虽然都身具魔心,却无法成为大魔神,原因多半也正是如此。”
    雪影柔暗暗松了一口长气,嫣然道:“诚得先生指点迷律,妾身实是不虚此行,多谢公孙先生。”
    公孙微生连称不敢,道:“不过凡事皆有两面,无极魔神虽然有这个致命的缺陷,但如果任其复活,仍然足以横行天下,无人能敌。雪姑娘,你们六大门派与天魔教积年世仇,此事可得当心了。”
    雪影柔俏脸微变,道:“公孙先生说得是。”飞快瞟了云梦秋一眼。
    云梦秋心中怦怦乱跳,刹时打消了表明自己真实身分的念头。
    他和天香香交往的事情早传得人人皆知,万一六派中人硬要一口咬定那劳什子魔心是被自己所激发,那他真是跳入黄河也洗不清,小命危矣!不由得暗暗祈祷公孙微生千万不要说出自己的姓名。
    但是,世上之事往往变幻莫测,岂是人力便可决定?
    只听公孙微生道:“有一件事很奇怪,天香香虽然是今代的天魔圣女,却一直不闻她有何异常,为何无极魔神会突然爆发呢?云小兄弟,这件事和你……”
    云梦秋面色惨变,霍地站起,抬手遮额,装个疲倦的样儿道:“唉,昨夜没睡好,现在一点精神也没有。公孙先生,雪姐姐,你们慢慢谈吧,我回房去休息啦。”撒腿便走。
    雪影柔美目里异茫一闪,淡淡地道:“小小年龄,如此贪睡可不成,来,小云,坐到我这儿来。”
    云梦秋悚然止步,隐隐觉得她可能已经猜到自己是谁了。
    惶惶呆立片刻,瞥着她仙子般美得眩目的容颜,忽地心一横,暗忖怕什么,难道她还能吃了我吗?大踏步过去,挨着她坐下。
    一低头,见到雪影柔纤长雪白的素手随意搭在膝头上,淡淡阳光的照映下,晶莹如玉,诱人无比,云梦秋陡地恶从胆边生,报复性地一把抓去。
    雪影柔娇容一冷,一帮之主的威严气度立时尽露,瞪了他一眼,难以查觉地微微将手侧开。
    云梦秋呆了一呆,实在下不了台,紫涨着脸,凶神恶煞地再次展臂抓去。
    雪影柔遍脸霜沉,却不再闪躲,自己也不知道心里是好气,还是好笑,如此不知好歹,肆无忌惮的小家伙,倒也罕见。冷冷瞪着他,秀目里威茫隐现。
    云梦秋心头一怵,下意识地便待缩手,猝地老羞成怒,反而手上一紧,恶狠狠地握着她的纤手使劲捏了几下,暗骂你是丐帮帮主好了不起吗?妈的,有种杀了我好了。
    雪影柔眼里寒意更浓,白腻嫩滑的玉颊上则徐徐飞起两朵清艳醉人的红晕,斜睨着他,美丽动人的大眼里清楚传递出放手二字讯息。
    握着满手温香玉软,云梦秋大是得意,笑嘻嘻地瞥着她,突然揶揄地飞快眨了眨眼睛。
    这时公孙微生三人早呆若木鸡,面面相觑,皆是惊诧莫名。
    瞟着三人错愕的眼神,雪影柔大羞,皓臂一抖,云梦秋顿时低叫了一声,触电般缩回手去,呆呆望着她,眼里的捉狭之意尽数化为怯惧。
    雪影柔唇角边隐隐掠过一缕笑意,不再理他,转头向公孙微生道:“适才先生所言甚是。天香香体内的魔心突然激发,据传是因为一个姓云的少年,此子于上月在安平徐府里离奇失踪,一直下落不明……”
    公孙微生岔道:“不知此子多大年龄,相貌如何?”一面说,一面又忍不住向云梦秋看去。
    小丝脆声接口道:“据本帮娄、徐二位长老传回的消息,华山七仙女曾经与那少年交往过一阵,据她们说,那小家伙长像倒还不错,却是个市井无赖,满口胡言乱语,最喜涎着脸乱认姐姐,天香香欢喜和他亲近,多半是被他的花言巧语给骗了。”
    她瞅着面色火赤的云梦秋,抿嘴笑道:“刚才听着云公子叫我家小姐姐姐什么的,真以为你就是那个小泼皮哩。”
    阿碧忍笑道:“小丝,别胡说,云公子丰神英俊,怎么会是那个小泼……嘻嘻,不过,看云公子方才的行为,的确和那个……那个少年有些相象呢。”
    至此云梦秋心中雪亮,早在先前通名时,三女其实便已经知道自己是谁了。一时间满脸通红,窘地无法自处,眼见再也抵赖不得,只好尴笑道:“噢……呵呵,几位姐姐,霜大侠还好么?”
    二女笑容立敛,阿碧轻叹道:“霜大侠受伤啦。”
    盯着身躯立震的云梦秋,续道:“云公子你无故失踪的第二日,天魔教突然重重包围徐府,指明点姓强横索要你。双方话不投机,当即展发恶战,幸有霜大侠和傲天门的落公子联手敌住天魔教的三大长老,华山七仙女则独力迎战凌如龙统率的百余名金带天魔弟子,不然当时在场的六派中人必定全军覆没,虽然如此,我方依然伤亡惨重,霜大侠更是中了薛雁飞一掌……”
    云梦秋“啊”地脱口惊叫了一声。小丝接道:“不过,当时霜大侠全身真气沸荡,薛雁飞那一掌又未曾击实,月余过去,霜大侠理应无恙了。”
    雪影柔忽道:“小云,那日徐府血战前,天香香口口声声说要带你去天魔城,并说这是你早就答应她的,是真的吗?”
    云梦秋心里突突直跳,忙不迭地将头摇个不停。
    如果六派中人认定自己就是徐府血战的罪魁祸首,又有无极魔神那挡子莫名其妙的事,怨气发泄下来,自己还有命在吗?
    同时心中暗觉奇怪,郑宇明等人巴不得置他于死地而后快,为何会同意天香香带自己到天魔城去?莫非是那个小魔女死缠活缠,硬逼着她几个伯伯答应的吗?
第二十章 矢口否认
           雪影柔冷冷道:“小云,你眼珠转来转去的在想什么?干吗不说话?其实你又何必抵赖?徐府一战轰动武林,天香香为了你,竟然不惜大动干戈,这已经说明一切了。刻下六派中人和天魔教正在到处寻你,不意今日却被我在此地将你遇到。嗯,很好,很好!”
    听着她语气中隐含的森怖杀机,云梦秋大惊失色,急忖自己所料不差,六大门派果然对自己横升歹意,为了那个劳什子大魔神竟然想除掉自己。
    突然离座站起,在众人诧异的眼神注视下,道:“呃,我去解个手!”转身便走。
    众人都是一呆,雪影柔沉下脸来,愠道:“小云!”
    “哎哟!”云梦秋猛地弯腰,抱腹大叫:“不好,不好,我肚子痛。雪姐姐,公孙先生,我忍不住啦,咱们待会再见吧。”大呼小叫声中,逃命也似地飞奔下亭去。
    剩下众人呆坐亭中,脸脸相觑,无不啼笑皆非。
    ******
    “喂,喂,云兄弟……”
    云梦秋下得亭来,一路飞奔,经过那片梅林时,耳旁忽然响起一个低哑的呼声,跟着眼前一花,赵钱孙贼瘦的身躯从侧旁草丛里鬼幻般出现在他身边。
    云梦秋大喜止步,道:“赵大哥,我正想找你,刚才……”
    赵钱孙手一挥,凝神倾听片刻,脸色凝重道:“云兄弟,你不用说了。刚才你们在亭里的谈话我全部都听见了。来,咱们快走,赶紧出药王宫去。”
    一带他手,一溜烟般往前掠去,东一转,西一折,专往草深树密处乱转,身法滑溜之极。
    云梦秋如踏轻云,头脑却大感晕眩,忍不住叫道:“赵大哥……”
    “嘘!”
    赵钱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突然带着他隐入一座假山后面去。
    几乎同时,侧面几重楼宇间疾星般射来两道纤影,轻盈地在半空一旋,双双落下地来,正是雪影柔的两名侍女阿碧和小丝。
    “咦,人呢?”小丝四下张望,俏脸微露讶意。
    阿碧咬着下唇,颦蹙不语,明眸瞟处,忽然和云梦秋从假山裂缝间向外窥探的紧张眼神碰个正着。
    四目交触。
    二人同时一呆。接着阿碧噗嗤笑了出来,娇声道:“云公子,你不是肚子痛吗,怎么躲在这儿?”
    云、赵二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知道再亦隐身不住,拖拖拉拉,磨磨蹭蹭地慢慢走了出来。
    云梦秋勉强向二女一笑,心里却暗暗打鼓,那美艳之极的帮主姐姐真有那么心狠?居然如此仍然不放过自己?
    见他神态惊惧,阿碧柔声道:“云公子,我知道你对我家小姐有些误会。其实小姐都是一番好心,云公子你若是去了天魔城,在邪教中耳濡目染,又时常和天香香亲近,日后必定变得和正教为敌,不如跟咱们到六大门派去,或者去见霜大侠,你说好不好?”
    云梦秋压根不相信那个雪姐姐会有甚好心,暗忖只怕她是想杀了我,以绝后患才是真的。骗自己去六大门派,定是另有目的。
    摇头道:“阿碧姐姐,请你回去告诉雪姐姐,霜大侠我是要去见他的,不过得待我病好以后,至于六大门派嘛,我和他们素无瓜葛,那就不必去了。”
    小丝微拢秀眉道:“云公子,不如你和我们去见小姐,有什么话,你亲自跟她说吧,你也晓得,我和阿碧是作不了主的。”
    云梦秋微觉恼火,这不是强邀硬请,打鸭赶架上吗?哼了一声,却不答理。
    二女脸脸相觑,见他倔傲不语,都没了主意。
    赵钱孙贼眼乱转,干笑着搭讪道:“嘿,嘿,二位姑娘,我云兄弟身染重病,须得在此处疗治,依我估计,至少也得在药王宫住上几个月,当然,化费一年两年时间也不稀奇。呵呵,你们还是自行走罢!”
    他浪荡江湖十余年,早孤单怕了,好容易结交到一个性情投缘,言语投机的“云兄弟”,怎么舍得他骤然离去?
    何况他偷盗成性,天生便和正派中人水火不容,云梦秋若是去了那种地方,日后变得道貌岸然,一脸正气,岂不糟糕?还会再认自己这个“赵大哥”吗?一时情急之下,当即不老实撒了个大谎。
    “你是什么东西?要你来多嘴!”
    二女正在烦燥,赵钱孙此际插话,立时找着了发泄的对象。
    小丝冷冷盯着他道:“你就是那个偷王之王?我说呢,云公子和你这种下三滥在一起,那还有什么好事?哼,受死吧!”
    一根肉眼难辨的银色软刺猝地从她袖中飞出,无声无息地闪电刺往赵钱孙的眉心。
    赵钱孙骇然失色,肩头一缩,手里倏忽多出一对尺余来长,金柄黑顶的拳头小锤,滑溜溜地一转,身前立时颤化出一片锤影,当当几下金属交撞清音,软刺蓦然倒飞回去。
    小丝纤腕抖动,盘刺于掌,微讶道:“看不出,你这老贼还有两下子,竟能挡住我游龙刺一击。”
    赵钱孙得意之至,抖肩挥锤,趾高气扬地道:“笑话,我赵钱孙好歹也是王字级的人物,你一个小小毛丫头,又怎能奈我何?再说了,我手上这对宝锤乃是天山特产阴铁所铸,无坚不摧,无敌不破,名字就叫作阴阳双锤。哈,小丫头,没见识过吧……”
    正在滔滔不绝,口沫横飞的狂吹,眼前银光闪动,游龙刺箭矢般旋动着刺至面门。
    赵钱孙惊怒交集,破口大骂道:“妈的,死丫头你竟敢偷袭。”
    手忙脚乱地举锤招架,同时极力侧头,往后猛退。
    “嗤!”
    游龙刺突然加速,灵蛇般蜿蜒过来,从双锤间穿透进去,带走一溜血珠。
    “啊哟!”
    赵钱孙惨叫一声,双锤托托两响,掉在地下,双手捧住血淋淋的左耳,杀猪般地不住尖叫。
    云梦秋大惊,飞奔过去,大喊:“赵大哥,赵大哥……”
    慌慌张张地撕下衣衫,替他扎好伤口,一面满脸通红地瞪着二女,怒道:“我听人说,丐帮侠义为怀,从不仗势欺人,更不会暗施冷算,原来都是假的,你们死了这条心吧,我绝不跟你们去,赵大哥,咱们走。”
    搀住赵钱孙,拾起那对怪模怪样的阴阳双锤,跨步便行,转瞬消失在前方转角处。
    “唉!”
    手足无措的二女身后,响起一声轻叹。
    二女一呆转身,齐道:“小姐,云公子他……”
    雪影柔缓步从几株花树后走出,漫声道:“由他去吧!”
    缓抬螓首,仰望碧玉般的长空,绝美脱俗的丽容上突然露出一缕淡淡的哀愁。
第二十一章 新的开始
           接连几日的豪雨终于停止,淡淡的阳光从云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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