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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大典 2-第1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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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可以合天理。有安民和众之志,而后有箪食壶浆之迎;有禁暴除乱之谋,而后有东征西怨之事。痛惟国家南渡,九十余年,隐中原于腥膻之地。往时河南北之民,闻本朝有恢复之意,莫不延颈企踵,以为礼义之国,可以衽席我也。自开禧用兵之时,本意不立,使忠义之人,结怨于对境,已不足厌服其心。及交锋之际,诸将素无纪律,纵杀戮以诧威武,肆剽掠以代赏犒。滥及降附,谬称巷战;诛及宝化,名曰搜山。两河之心,视官军有若寇盗;十年以后,怨官军犹入骨髓。致使签军之策得行,而归顺之意不决。
  垂亡之虏,犹足以动万里之众。而规恢之本意误矣。自古举军国大事,必须先塞幸门,大开公道。忠谠者未必皆合理,不失为正论;谄谀者未必无寸长,不失为奸计。在乎上之人,勤于政而敏于事,旌其淑而别其慝,则忠谠者日得进见,而谄谀者自然退听矣。当开禧用兵之初,已知有债帅之弊。用事者闻其名而恶之,痛自洗濯,或拔之于卒伍之中,或起之于闲废之地,举朝相贺,便谓得人。不知幸门未塞,公论未伸,善结托者虽无功而安,不善结托者虽有功而惧,无债帅之名,而实有债帅之费。故诈冒奏功者,往往得志;真实用命者,纷纷得罪。而诸将之志怠矣。自古知彼知己,百战百胜,间探之所以明,非特重赏以使之也。参之以圣智,行之以仁义,自我而往者,必思有以考其实;自彼而来者,必思有以察其情。推赤心以用其豪杰,厚衣食以养其辈行。又时纵一二以疑之,使彼之情伪所在,有不得而掩者。开禧以前聘使交修,衅隙未见,虏人情伪,或不可以测知;开禧以后,通行无壅,或当阵被擒者,乃大将之子,或受命出战者,乃中原之人。
  虏已失其巢穴,不能守其命令。间探之不明,阙咎谁执?彼吝于用财者,固不得以逃其责。而反间之不得行,必有以分其责者也。捕奸细于疑似之间,处奸细于必死之地。一经削发,则首领不可保;一经刺舌,则冤苦不得伸。彼方且以计而误之,此复中其计而杀之,使失身虏境者无还期,亻免首奴婢者不南向,而问探不明矣。自古招降纳叛,皆足以破贼,因其人而用之,其效最速。然非如中国之人可以专用也。正兵一万,可以用三千。正兵一千,可以用三百。立正军以为家计,用降叛以为先锋。虽山东河北忠义之人,久隔圣化;亦必处置得宜,表里相参。然后侮慢之心不作,节制之令得行。开禧用兵之时,仅得一纳合道僧,不能使之招诱族类,肆行反间,已往之失,不复再议。
  近岁招纳忠义,尤更疏略。始欲借其威力。收复州县;久乃引入内地,付以边陲。及至衅隙已成,兵已血刃。外虽有委任之名,内实有骑虎之势。幸而成事,犹恐其骜桀;不幸而不成,犹恐其怨望。彼诚豪杰忠义,固不如此。而中外之人,上自士大夫,下至闾阎百姓,莫不私语妄议者,则以正军之单寡,而将帅之不得其人也。如此等类,不可悉数。姑举其大略言之,则开禧之事,可以深鉴矣。澶渊之役,人知其必胜。燕山之议,人知其必败。稽之往事,考之人谋,观天时而察变异,明如契券。更化以来,余习未殄,凡所以治内事外之具,少所商榷。而徒畏虏寇之骤,至幸虏寇之少退。不知国家气血,已汗下于开禧之日。而疾未除,复汗下于三年之间。兵日以困,财日以匮,士大夫日不任事,而百姓日有怨言。不开心见诚,不改弦易辙,不尽悟前失,不痛扫宿弊,犹欲阴转而密移之,必有不及事之悔矣。
  盗贼将起,水旱将作,兵连祸结,将不可支。假使尽却虏寇,不留一骑,秋高必至,不可以罢戍守。假使宿亳归疆,唐邓听命,粮运益急,不可以宽力役。以至尽取汴洛,传檄齐鲁,举河南之地,悉上版图,则守河之计,又有不可胜言者。不思考古道不刊之说,而徒权轻重于虏骑进退之间,善谋国者不当如此。某本区区书生,屡蒙朝廷器使,得专方面,廪稍以多,无所补报,当时事如此,乃以衰病疲惫,又当求去,有怀不尽,实取未安。心志凋丧,文理冗谬,平生所闻,概见于此,若其他小小节目,未暇尽举。伏惟察其情而赦其愚,幸甚幸甚。
  【方秋崖集】
  《与赵端明书》:某惟边圉多艰,所在骚动。独我东鄙,屹然泰山,而四维之。上嘉乃勋,眷渥殊特,进班端殿,建号大木困。所以昭异数,劝荩臣也。兹者涓辰显拜,万目瞻仪。惟某受知门墙,不同余子,故其忻喜之情与众一,而其忠爱之意与众殊。若曰道古今,誉盛德,以为宾赞之贺而已者,则人能言之,何待于某?区区愚鄙,敢诵所闻。则其所谓贺者,亦固异于睢盱而献笑、口占嗫而贡谀者矣。
  盖某以为公府之开木困,于今且五年,虽公相之为始终如一日,而坐久则神怠,立久则精疲,亦人情之常也。而一欠伸,而精神固已大异矣!然则今兹之命,岂非公相起而欠伸之日乎?一念之发,群动皆新,此固其机也。故某之所欲为公相言者,曰仗忠义,曰正体统,曰明纪律,曰重选辟。夫物必有所仗,熊虎伏爪牙。鹏仗羽翮,鱼仗水,龙仗云。一日而失所伏,则狐兔狎之,蝼蚁咂之矣。至于人之所仗者何欤?曰惟有忠义而已耳。然则舍忠义之外,非所仗也。共惟先忠肃公越暨我公相,勋在社稷,名在华夷,对越上天,同一忠义。而公相又亲冒矢石,出入兵间,身被十数创,盖几危者数矣。
  其负名誉、享显荣,夫岂因人而成、寅缘至此者哉?是固无假乎梁楚之游杨,萧朱之援引也。而系其迹观之,则王邸也。而缔交于外木困;戚畹也,而通谱于内姻。有儇薄之徒,而尘滓六符之采者,则或恐失其心;有裨贩之夫而污辱五侯之第者,则或谓藉其力。此曹帘视壁听而借为效,街谈巷说而诡为忠,岂真有关于损益之数哉!公相因其来而纳之,就其求而役之,要亦不过古名将遗赂中朝之意,固非仗此数人者以为助也。然而不可不谨焉!盖王右军抱经济具,谢安石一流人也。惟其托于字,故字足以掩其学;本朝文与可妙《楚辞》,当无逊于陈黄张晁矣。惟其托于画,足以掩其文。
  一犬吠形,百犬吠声。或者不知,其谓公相所伏者王邸也,戚畹也,相府也,则平生光明隽伟之功,适为所掩耳,可不惜哉!是则前日密赐之御札,草茅者犹未敢以为然,而况其他乎!某之所愿仗忠义者,此也。夫举一路之兵,而制之以木困臣,盖下至众而上至寡也。所恃以维持之者,体统而已耳!故名分,所以守此体统者也;仪文,所以彰此体统者也。礼云,礼云,文具云乎哉!刘济以司徒为幽州,至于红帕首,革化衤夸握刀,俯立首左,以迎天子之使,而今之将帅,待制使如僚友,视制府如家庭,往往便衣骤谒于后堂,腰舆径造于听事。
  岁时节序,杯酒招邀,驱车过之,何啻侪等!非不知艰难之际,不同常时,欲得其心,姑与无间。然此曹何所知识?偃然自尊如此,则制木困岂不惧卑哉!或者徒见逆李庭参、许国端,受山阳之变,芽孽于兹。故遂指为覆车,谓不可以虚文挑实祸。而不知逆李之反状,固已久矣。邀节钺则节钺,邀钱帛则钱帛,其无纪纲莫甚焉!向使正体统以防微,宁复至是?祖宗时,武臣莫尊于三衙,见执政必横梃庭趋,肃揖而退,盖以为等威不如此,则不足以相制云耳!今端明执政也,宁可复如前日之陵夷乎!况夫交际之间,密迩者情亲,疏远者分隔,情亲则狎,分隔则睽,此其势然也。
  今公相之于莫府,目不过一见,见不过数刻,而诸将出入无禁,启处不时,凡百军谋,独与参决。而所谓莫府者,佥文书于已行数日之后,揣事情于茫然不知之时。诚知莫府庸庸,无足以称使令者,然而体统则不若是。诸葛武侯所与谋者,法孝直辈耳,关张之徒不得而与也;裴晋公所与谋者,韩昌黎耳,诉武古通之徒,不得而与也。莫府之庸庸足择而易之而已矣,因噎而废食,惩羹而吹齑,则亦安用莫府为哉?天长移治之匆匆,淮西招军之扰扰,不知谁为画此谋者。某之所愿正体统者,此也。彼天长淮西之事,道路议之,庙堂议之,盖至今公相代为此三数人者受谤也。则亦诸将无纪律故耳。今举天下之军无纪律矣。独公相威望隐然,军行整肃,而安得结辈数十公参错于麾下,以备一旦之指呼哉?去春从士卒之颜行巡行边鄙,军次宣化,有取民谷以饲马者,立斩之,虽扬干之仆,不恤也。而诸将则不然,所过驿骚,甚于寇兑攵。
  古语有之,贼来犹可,官军杀我,昔闻此谣,今见此若是,可不为之哀痛欤?某尝记前年出城南门,有数兵负刍与争道者,前呵者曰:“制干也!”兵曰:“何物制干!此赵侍郎马刍也!”时适相值于吊桥,进退不能,而数兵者盛气直前,轿坠焉。有一兵倚刍道旁立,呼而劳之准交百,而趣从者擒不逊者,得三卒,谕之曰:“尔军人也,我制干也。制干之与军人,自有统摄。尔犹敢尔,如百姓何?”之百,军士环观如堵,嗟服而散。繇此小小者观之,则知使此曹有纪律,本无难事,赏罚公而已矣。道傍立者,本何足赏,而欲示罚于彼,则不得不借赏于此。是亦一机括也。闻军中挞罚,未尝有轻贷者,然而非营运折阅,则陪纳不足者耳。不闻有折逆旅七著,即斩以徇,如高崇文者,不闻有军行露宿,旦朝与民家扫门而去,如岳飞者。是不特纵之为暴,而驱之为暴矣。故据其室,则子女其子女,过其虚,则鸡犬其鸡犬,此明以官军而恐喝者也;语音不辩而行者兽奔,衣装可疑而居者鸟散,此假以贼兵而剽夺者也。自荆襄回者,则断腕取金;自天长归者,则放兵大掠;自淮西来者,则郡邑戒严。虽平居自诡严于持军,而近至通川,亦未免豢围一空,草木皆尽矣。诸将徒知以此市恩,而不知以此贾祸,他日手滑无厌及我矣,虽欲禁止之,得乎?某之所谓明纪律者,此也。制木困号小朝廷,以其为人材所聚焉耳。戎书辟士,谓当朝取一人拔其尤,莫取一人拔其尤,罗而致之,以望此府可也。而运筹帷幄,载笔旌麾,乃无大强人意者。盖人材品目,色色不同:有如象犀珠玉,虽不适用而可为宝者;有如木便木冉豫章,虽多节目可隆栋者;有如乌喙野葛,虽有甚毒而可伐病者。是必有一取焉。未闻无谓而见收者也。今莫府何所,而名丽丹书有不得调者,则借以为捷径;木困议何事,而号为贩夫人所不齿者,则据以为亨衢。今日一计议矣,明日又一计议也,而奚取于莫谋?今日一兼佥矣,明日又一兼佥也,而奚取于檄笔?外而郡守亻卒,下而州县官,则又有甚焉者。起废分符,而专事囊橐,得无倚乡曲之私乎?兼幕题舆,而不识府寺,得无怙邸第之援乎?风寒之邑,胡为寄之马矣子?滨淮之县,胡为易之鄙夫?此殆有不可晓者矣。甚者,不特众人不知其姓名,虽公相亦不知其姓名也。挟一缘故,则不俄焉而曹掾矣。不特众人不睹其面目,虽公相亦不睹其面目也。
  寄一书信,则不俄焉而属吏矣。故有罪者指为逋逃之主而国法废,有服者占为起复之地而人伦灭。窃闻近者有以登进士第冒昧图起复,而公相亦辟之。夫口诵圣人之言,身为市人之行,一至于此,门墙亦安取斯?之人也而忍其亲,则亦何往而不忍于公相?夫金革之事无辟者,君固逼之,有不得已焉,可也。而我固求之,谓非名教之罪人欤?且古者以辟置而取重,曰是尝为藩府之所推择也。今者以辟置而取轻,曰是盖与其厮役为尝僚也。夫为亻及也妻者是为白也母,公相既列之王官矣,则凡仕于此者,可不谓之同官乎?吁!可叹已!某之所愿重选辟者,此也。伏惟,公相一江之屏蔽系焉,一道之生灵系焉,其负荷至不轻也。今城池信高深矣,器甲信犀利矣。诚能仗忠义则勋名大,正体统则名分严,明纪律则军政修,重选辟则人材出,而老熊当道之势,猛虎在山之威,真足以壮长淮而卫中国。匈奴自此当不敢近赵边矣。某不胜晋粤之罪,辄疏其云云,代骈四俪六之庆椟者如此。公相不以书生为不武,而加裁择焉,则继此以进。某何敢自爱,惟公相容之而已。
  【李忠定公集】
  《郁林与吴元中别幅》:论高祖光武甚善。顷尝作序进三帝录,及其梗概谩录去,并所著郡县封建方镇三篇同往。虽不成文,取其意可也。愿勿以示人。及建明募兵笞子,亦可以见当时措置募兵及所以养之大概。然此所募兵,正欲置营房于河北京东西陕西,更番以卫行在。当时行在绝无兵也。帅要兵如大名,四军止万人耳。传为十万,则大过。当时立额固有多处,然不过招填不足,似未为害。孰若全不招而无兵以战守,并与其地与民而弃之耶?兵贵精不贵多,至论也。有兵又须训练,得帅以驭之,乃为精兵,犹之有材料,又得巧匠以用之,乃可建大厦。有材料而无巧匠则拙,有巧匠而无材料,则是无面而造食也。失当时可投之机会,最为可惜。至于养兵之费,窃谓朝廷岁漕东南米六百万余石,及上供财帛等,正以养兵及六宫宗室百官之奉,祭祀宾客赏赍之用。又权天下茶盐之利,以供非泛之费。今此等用度绝省矣。若均节之,则不患无财,岂专恃募民助国哉!然此乃建炎初事,今地益蹙,民益困,江湖运道不通,则非徒无自得兵财,真可患矣。唐之方镇,唯河北三镇许之世袭,盖有为而然,余路则否。建炎初下令以河北河东封能守者,听其世袭,而沿河江淮置帅,要但假之以权,使之治兵,非世袭也。略仿唐制。然此亦建炎初事,今之证候又不同矣。三等之说固善,其谁行之?观沿江置制置使,而淮南未闻,大概可见。不知失淮南则江以南可保乎?东晋能保江左,以有淮南;后唐迁于豫章,正以失淮南之故。其利害甚明。至于倚关中以复河北,在今日诚为渺茫,天意难测,会有时耳。
  【蔡定斋集】
  《上虞枢密书》:某尝闻:言有切于事,众人以为迂,而君子以为必然,不可不察也。世之言治者,不过曰富国也,强兵也。言之则美而可听,听之则乐而忘倦。为是说者,追时好,取世资而已。求以富国,国未必富而民且贫;求以强兵,兵未必强而国愈弱。利不一二,害将十百。不知究其本而从事于其末,去治愈远矣。有人焉以仁义之说而告其君,非唯君之不信,众必相聚而笑之曰:“是书生而常谈也。是迂儒之高论也。”幸其君之不信,而得以申已之说。此言之所以不行,而王政之所以不可复见也。汉之文景,五六十载之间,移风易俗,黎民醇厚。唐之正观之治,外户不闭,行旅不赍粮,非仁义之效而何?是三君者,固未纯于王道,而其治已章章如此,孰谓仁义不可以致治乎?议者必曰汉唐之时,海内为一,天下无事,日引月长,庶几有成,今日之势,似非昔比,疆土未复也,陵寝未修也,九重之上,禹菲舜癯,皇皇焉思中兴之治,旦暮而冀之。今欲责成效于数十年之后,是犹指来岁之粟以疗饥,亦已晚矣。
  夫国之强弱,不在于地之广狭,而在于民之安危。汤以七十里兴,文王以百里起,徐偃王不足道也,一行仁义,而归之者三十六国,而况今日乎?今日之地方数千里,中原之土皆吾境也,中原之民皆吾赤子也,其思宋之心未共也。苟行王政,则将于于然襁负其子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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