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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药香+完整番外-第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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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顾十八娘已经通过顾海上书以自惭形秽叩请收回成名了,只不过,迟迟没有答复。

  顾十八娘笑了,点点头,她的视线转向门外,风卷着雪片胡乱纷飞。

  “哦对了哥哥,我是来和你说一声,我出趟门……”她转移话题说道。

  “去哪里?这大雪天的…”顾海皱眉。

  “去给灵元告个别…”顾十八娘道,笑了笑。

  朱家的事结束了,虽然灵元依旧是贼匪身份,但总算没人再盯着这个了,所以顾十八娘在城外寻个地方,给他建了个衣冠冢。

  衣冠冢立在西湖附近,是一片墓地集中的地方,顾十八娘觉得灵元孤零零的活了一遭,不愿他死了还冷冷清清。

  雪不急不缓的下,让这本来有些阴森的地方,反而变得银装素裹,增添了几分冷艳。

  拒绝侍女跟随,顾十八娘让她留在车边,自己举着伞提着篮子走到灵元的墓前。

  墓碑上没有姓氏,只有简单的灵元二字,也没有立碑人,看上去格外的凄凉。

  顾十八娘慢慢的蹲下来,将伞放到一边,用手扒开积雪,扫出一块空地,慢慢的将篮子里的祭品摆好。

  “来,咱们喝一杯…”她斟了两杯酒,口中自言自语,“说起来,咱们还从来没一起喝过酒……”

  说着自己先一饮而尽,然后将另一杯洒在墓前,接着又斟了一杯。

  “我不能多喝,我的身体不好…”她笑了笑,看着墓碑,似乎灵元对面而坐,“我喝了你反而不高兴吧……你替我喝…”

  她说着话,将两杯酒都慢慢的倒在地上,然后看着融雪一片的地面愣神。

  雪不断的落下,很快将她披满一身,一旁的侍女虽然心急,但却不敢过来。

  顾十八娘再次看着墓碑,有眼泪慢慢的滑下来,“为什么不能活着就有重来的机会……为什么我们不能好好的活着……”

  她的声音越来越哽咽,最后泣不成声,她也不再说话,而是从衣襟里掏出两根红绳,一个上面系着一块翠玉,另一个则是木雕的小佛。

  她伸手解下那块翠玉,用手慢慢的在坟墓上挖了一个坑,埋了进去。

  “这是我送你的,还没来得及给你……”她喃喃说道,看着雪花一片一片很快将翻动过的新土盖上。

  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墓碑。

  “我走了…”她伸手抚了抚碑面,站起身来,因为蹲坐时间太久,身形不由一晃。

  侍女吓得忙几步跑过来相扶。

  “没事,走吧。”顾十八娘示意自己没事,和侍女一起收拾了,举步返回马车。

  马车缓缓而行,车内顾海早叫人备了炭炉,手炉等等保暖,很快就缓和过来,侍女拿着干手巾细细的帮她擦拭头上身上的雪花。

  本来速度就不快的马车忽的停了。

  “小姐”车外的护院在窗边低声唤道,“有人来…”

  有人来?顾十八娘眉头一皱,掀开车帘,但见前方一条欣长的人影就站立在道路中央,他披着紫色大氅,负手而立,微仰着头,默默地等待着。

  顾十八娘一惊,忙要下车叩拜,一旁早有侍卫举手示意,阻止了她的动作。

  “看过西湖十景吗?”文郡王待她走近,开口就问道。

  顾十八娘摇了摇头。

  “我也没有…”文郡王就笑了笑,“看来我们真是一般的人,好的美的都没见过……”

  “殿下金躯…”顾十八娘垂头说道。

  “走。”文郡王不待她说完,转身先行。

  顾十八娘没有再说话,举步跟上。

  这里临近白堤,向东去便隐隐看到断桥,到了这里,便见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西湖之胜,晴湖不如雨湖,雨湖不如月湖,月湖不如雪湖……”文郡王赞叹道,“果然不凡……”

  侍卫们散开,不经意的将他们周围隔断一个空间。

  “是”顾十八娘低声应道,目光扫过这让人心旷神怡的美景上,“真好看…”

  文郡王没有再说话,二人一前一后漫步踏雪而行,苏白长堤如玉,两边湖水如镜,近处有游船点缀,远处雪天山色空蒙。

  “以后就没有机会这样赏如此美景了么……”不知道走了多久,文郡王忽的含笑叹道。

  “殿下福寿无疆,江山无限…”顾十八娘垂目低声道,“这样的话休要说…”

  “我又福寿无疆了?”文郡王一笑,侧头看她。

  顾十八娘身形一顿,要矮身下跪。

  “我们好好说话…”文郡王伸手拦住她。

  他的手扶住顾十八娘的手腕,留恋一刻,慢慢收回。

  “为什么不愿意?”他淡淡问道。

  “顾湘,今生能如此,全赖师傅刘公所赐……”顾十八娘低声缓缓说道,将怎么与刘公相识,怎么拜师种种讲来。

  “顾湘前世已误,今生偿恩…”她抬起头,第一次没有回避文郡王的眼,“只能来世还情…”

  “许你制药,许你收徒…”文郡王看着她,缓缓说道。

  顾十八娘身形微震。

  “顾湘,我只是想,有个人陪在身边,就跟当初病中相伴一般…”文郡王轻叹一声说道,“为什么险境可以,此时却不可以…”

  顾十八娘看着他,咬了咬嘴唇,终于是慢慢的垂下头。

  “殿下…顾湘不配…”她涩声说道,“顾湘…只愿陪着殿下的,永远是那个顾湘……”

  那个顾湘,柔顺,善良,忠义…

  那个顾湘,在那时卸下所有伪装,所有防备……

  而此时的顾湘,心是千疮百孔,层层防备,事事算计,她停不下脚,由不得己,收不起一身戾气……

  “顾湘…”他看着她,似是叹了口气,又似笑了笑,“你…不信我?”

  不信我能给你不需算计不需防备的日子。

  “不敢…”顾十八娘垂头说道。

  “顾湘,你想想,曾经种种事,你虽不信我,我可有让你失望?”文郡王淡淡说道。

  你说顾海生,则我生,我信你…

  你说能救我,我信你…

  顾十八娘的眼泪滴下,当初的她走投无路,只得拼命撞过去,原本毫无生还之望,他却抬手一放。

  “我知道…”她低声答道,所以知恩,所以才舍弃不闻不问冷眼旁观,也要去纵身涉险炮制龙虎汤。

  “顾湘…”文郡王的声音落下来,将手慢慢伸到她面前。

  “顾湘不能不忠不义不孝…”顾十八娘垂头矮身,声音已是哽咽,“顾湘不愿在殿下面前神惭形秽……”

  雪徐徐落下,纷纷洒洒,在文郡王的手掌中很快铺上一层絮白。

  她低着头,并没有看到文郡王面上似了然又似自嘲又几分怜惜的神情。

  文郡王慢慢笑了笑,抖落手中的雪。

  “好,你说怎么好就怎么好……”他含笑说道,“你…去吧…”

  顾十八娘泪如雨下,“谢殿下…”

  眼前的人却并没有走。

  “你先走吧…”文郡王的声音从头顶轻轻飘落,“孤难得闲情逸致一次,好好赏赏风景……”

  顾十八娘咬唇哽咽,再一次矮身深深施礼,久久才起,转过身疾步而去。

  “殿下…”黄内侍从一旁走过来,举着伞,哽咽道。

  文郡王从茫茫雪景上收回视线,看到他肿着眼,涕泪四流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

  “瞧你什么样子…”文郡王笑骂一声,“孤一见你哭就想笑…”

  “殿下…”黄内侍立刻委屈的又流了两行泪,“老奴是伤心……”

  “你伤什么心…”文郡王笑道。

  “老奴替殿下伤心…”黄内侍赌气似的用袖子抹了下脸,愤愤道。

  文郡王一笑,没有说话,轻轻吐出一口气,目光再次投向雪景上。

  “老奴就是不明白,她这是为什么…哪有这样的…”黄内侍吸着鼻子愤愤道,一面再次流眼泪。

  文郡王轻轻笑了笑,“你不明白……”

  他的声音清幽,听在黄内侍耳内,只觉得落寞。

  “殿下明白?”黄内侍皱着脸问道。

  文郡王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漫天无声而落的雪。

  “是的,我明白……”他似是自言自语,“我遇见她太晚了……”

  黄内侍闻言不解,晚了?什么晚了?他们不是很早就认识了?再说,这晚了又有什么干系?

  是说顾娘子拜了师门,所以不能背弃,所以说是晚了?

  可是不对啊…黄内侍百思不得其解,待要问,抬眼看文郡王的神情,还是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

  既然他们都明白了,那他这个局外人又何必操心,罢了罢了……

  几天后雪停了,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三辆马车就出了城门。

  “这房子都卖了,看来是不打算回来了…”顾渔下马说道,接过顾海递来的酒杯。

  “还不是因为还你的情,不卖房子可还不起…”顾十八娘笑道,手里也拿着酒杯。

  “卖房子就还的起吗?”顾渔淡淡说道,一饮而尽。

  顾海笑了,跟着一饮而尽。

  “你多保重…”他点头说道,伸手拍了拍顾渔的肩头。

  顾渔皱了皱眉,躲开一步,“这话可用不着跟我说…”

  顾海哈哈笑了,又伸手拍了下他的肩头,“好!我替你给我自己说!”

  “快走吧。”顾渔这次没有躲开,淡淡说道。

  顾海点点头,看到一旁的顾十八娘正慢慢的将自己的酒喝完,忙伸手拿下她的酒杯。

  “你又不能喝……凑什么热闹…”他嗔怪道。

  顾十八娘就嘻嘻笑了,摇了摇他的手臂,“哥哥,我就吃一杯…”

  “一杯也不行…”顾海瞪眼道。

  看着温情满满笑闹的兄妹二人,顾渔皱眉咳了声。

  “喂,你们这是故意的吧?”他问道。

  顾海笑了,转身再伸手,“你也是,官场应酬,少吃些酒……”

  顾渔旁移一步,顾海的手落空。

  “保重保重。”顾海哈哈大笑,拱手道。

  顾渔点点头,看着兄妹二人转身离去。

  “渔少爷有空到利州来…”曹氏在一旁冲他点头柔声道。

  顾渔微微点头施礼,没有说话,看顾海扶着曹氏上车,母子三人说笑着,眉宇间的温情四溢,他的心中只觉得一阵绞痛,继而是空落落的。

  有些事,终究是心缺一角难补全。

  顾十八娘忽的停下了,跟顾海说了句话,又走过来。

  顾渔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姑娘带着笑。

  “真是让人嫉妒的发恨啊…”顾渔笑了笑道。

  他说的话无头无序,但顾十八娘却明白。

  “就是因为这个吗?”顾十八娘笑道,“所以怎么都看我们不顺眼?”

  “怎么?不能吗?”顾渔挑眉道。

  顾十八娘笑了,“当然能…不过…”

  她微微停顿,迈上前一步,伸手将顾渔抱住。

  顾渔一愣,身子一僵,显然大出意外。

  “哥

  也会有人嫉妒你嫉妒到发恨的…”顾十八娘比他矮了一头,轻轻在他身前用额头碰了碰,低声道,“…因为你也有会为了你以命相护的妹妹和哥哥……”

  看着马车渐渐化作天边一黑点,顾渔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什么?她竟然真的没有入宫…”顾洛儿闻言惊愕,放在身前的双手不可抑制的颤抖,继而哈哈大笑,“我就知道她进不了……这个贱婢……”

  顾渔嘲讽一笑,站起身来,“堂姐,你听不懂我的话啊?”

  顾洛儿收了笑,看着顾渔。

  “她不是进不了,而是,不进…”顾渔说道,一面起身向外而去。

  “胡说!”顾洛儿一声冷笑,“打肿脸充胖子!能进她怎么会不想进!”

  顾渔收住脚,转过身看着她一笑。

  “这世上有一种人,是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主宰的……”

  他淡淡说道,“不过,你这种人,只怕永远也明白不了……”

  说完再没停留大步而去,留下顾洛儿在厅内面色铁青,胸口起伏。

  绝不会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主宰……

  外边一阵女子的娇笑打断了顾洛儿的思绪,她抬起头,眉头倒竖。

  “谁在那里喧哗!”她喝道,声音里满是怒意。

  “夫人在呢…”门外一个妖娆女子细声说道,一面斜眼看过来,“我以为您和老爷一起去姑老爷家赴宴了……”

  她的话里明显的讽刺,顾洛儿与夫君的关系最近很僵,连出席这等亲友间的聚会都没让她去,这话正刺中顾洛儿的心口,她一拍桌子站起来。

  “来人,掌嘴!”她喝道。

  虽然顾洛儿跟丈夫关系有些不好,但这并不妨碍她作为当家主母的地位,立刻涌出来几个婆子,将那女子按住。

  “你凭什么打我!我哪里有错?夫人你有气冲我撒什么!”女子惊怒喊道。

  “凭什么?我打你一个侍妾,还用得着凭证吗?”顾洛儿冷笑道,“卖了你又如何?”

  说着一摆手,婆子们领会,立刻扬手打去,顿时响起那女子的哭叫。

  “这是干什么!”门外一声顿喝,让这鸡飞狗跳的场景顿时安静下来。

  面上带着酒意的保定侯三公子大步而进,目光扫过乱乱的人群。

  “老爷…”那侍妾挣脱婆子,几步跑过去跪在他身前哭的梨花带雨。

  “这是做什么?”保定侯三公子皱眉,带着几分不悦看向顾洛儿。

  “没什么,侍妾不懂事,我教训一下。”顾洛儿淡淡道。

  保定侯三公子嗤声一笑,“你还知道懂事不懂事啊……”他的眼神带着满满的嘲讽,从上及下打量她一眼,“我以为你不懂呢……”

  大庭广众之下,这话无疑是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顾洛儿脸上,她的面色瞬时铁青,身形一晃。

  家里人都知道最近这两口子关系很僵,但没料到僵到这种地步,顿时所有人的神色都包含深意的看向顾洛儿。

  无数目光如同寒针刺入体内,顾洛儿只觉得呼吸停滞,耳膜嗡嗡响。

  自从得知她在刑部问询时,证明顾十八娘和贼匪关系匪浅后,保定侯三公子暴怒,结婚后从来没来红过脸的夫妻第一次吵架,后来朱家突然倒台,平阳侯被牵连,而顾洛儿也因为作证如此,让保定侯三公子受了不少盘问,从此后,夫妻二人关系急转直下。

  夫妻二人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同寝,不过是吃饭时点头一见而已。

  但顾洛儿没料到,他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自己这样一个难堪,一时间眼前一黑,差点栽倒。

  “走…”保定侯三公子哼了声,拉起那跪在地上已经呆住的侍妾,拂袖大步而去。

  直到这时,顾洛儿再也撑不住,噗通一声坐在椅子上。

  “像尔这等女子,不过是在家靠父母,出嫁靠丈夫……”

  “靠的是恭顺父母之言,靠的是取悦夫家之举……”

  “所取所得无一不是他人所赐,有何洋洋得意自高自大…”

  “可曾想过,一旦失去父母庇护,失去夫家宠爱,可惶惶无助?”

  她的耳边一声一声的话响起,眼前浮现那顾十八娘淡淡的的眼神。

  “愿你永远靠得住…”

  她眼一黑,终于昏倒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屋内灯光昏昏,寂静无声。

  顾洛儿记起发生的事,放在身侧的手不由攥紧,这悉悉索索的声音惊醒了床边陪侍的丫鬟。

  “夫人,您醒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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