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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周悠闲生活-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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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室外,景致也是不错的,淡淡夕阳余晖洒入宫室内,膝下茵席渡上一层朦胧金边。
  只是跪坐堂中央的那位女子,却不是看得那么顺眼了。
  端起茶,我当没看见的继续喝。
  这茶,照理说香气适宜,喝着应该刚刚好,可刚入口我便觉得有些不太喜欢了。
  看来,除了饭食,骨子里己经习惯了用那些清淡无味的东西了,这,怎么也改不掉了罢!
  喝完这茶,我才看向堂上女子。
  女子是皋的媵室,从齐而来,刚及笄的姑娘,脸庞花一样娇美。
  此时暖色深衣长裙,玉佩琅琅更是平添几分美姿。算起来,也是玑的姪娣吧,只是这位媵者却好似太没将我这小君放进眼里,与陈妫姒关系甚好。前儿个几日在宫室之内道着我的长短。
  这些事情,我本没放在眼里,也没记心上。
  反正,没指望着人人喜欢我,但那些不该说的,在裌这么个小孩子面前说道,却是不应该了。
  “小君……”小君自然是唤我了,嫁给宋皋,按着辈份地位,君主是不能随便叫的,稚与徴也都从君主改成小君了。
  我没出声,淡淡扫她一眼,示意她继续。
  “小君,是姬妾错了,请小君任意责罚。”毕竟是个半大的孩子,此时我这一冷脸,她就觉得委屈了,一双黑黑眸子盈满泪水。
  稚面无表情继续给我添茶,末了还让寺人添置些小点心,莹白粉绿,煞是好看。
  “哪里错了?”漫不经心问一句,我看着那点心不错,有点胃口,便捻了一块。
  “姬妾不该嘴啐道小君的不是。”
  “哦?”挑挑眉毛,“如何道了?”
  “姬妾姬妾实乃无心之过,望小君饶过姬妾罢!姬妾无意冒犯,小君小君定不是姬妾说的小肚鸡肠之人……”
  冷哼一声,现在求饶,不会觉得太迟了。当然,我不会将她怎么样,禁足禁声这么点小惩罚还是有的。恰恰相反,她说得很对,我正是小鸡肠之人,倘若不惹我,如何折腾,我懒得理会,一旦惹了我,事情便不是那么好说了。
  不知怎么地,见着堂上那女子懦弱的表情,皱皱眉头,忽然觉得十分无趣。
  “你且移席罢!”本以为敢说我坏话的,定是个有些分量的,没想到,齐国来的,也不过如此,这宫里真真无聊的紧,本以为宋皋有了媵者,能乐上一乐的,没想到,全是些不中用的,也就陈来的妫姒似精挑细选过的,十分精滑。
  我这话说完,对方身子颤了颤,跪着将膝下茵席移至最卑下位置,再小心翼翼跪了上去。
  看看庭中天色,差不多到哺食,懒懒起身,不再理她该去接裌了。
  裌此时仍在泮宫入学,刚走在宫外过道上,小家伙一身吉服梳着总角飞奔着出来了,扑抱着我。
  “阿母!”一双眼亮亮的。
  摸摸他的脑袋,我笑,“裌放学了?”好像今日似比平常早些的。
  “嗯,师河道裌今日可先行离去。”
  “请假了?”
  “无,裌今日比之宴背书快些,师河奖励裌呢。”
  捏捏得意洋洋地小家伙。
  牵着他的小手一路向皋的宫室行去,皋虽有封地,但也只偶尔才去处理庶务,宋候除了他便只有二女,早己远嫁,皋是仅剩的能撑得起事的宋候血脉,自然而然成了主心骨,其余时间倒是留在宫内帮着宋候处理国务,所以在宋宫之中不仅有自己的宫室,还有藏室,少寝等。
  娶妇之前,宋宫早己挪出一块大些的宫室与他作为燕居之所,也因此不管是我还是那些媵者,嫁宋之后,便具是独居的,如此多的居室,也只中间有道过廊将左右整齐对称的房间对半划分,我与背景较为好的媵者居右,姪娣小妾则居左。
  或许接触不深,大家平时也很少窜门子,倒像是娇羞的新妇一般不敢出来见人,每人的宫室除了寺人宫妇来来往往,正主儿则很少见了。
  不过,待皋出现之后,人便一下子全冒出来了,看着那堆莺莺燕燕,不知怎地我就想起茶壶与茶杯了。
  “小君笑何?”
  “无事,稚自顾忙活自己的便是,一会裌到了,便可摆放了。”
  看着媵者佯装偶遇,而被人问安的男子我又是一笑,他的脸上,在见着那些女人们时,虽表情仍旧那般,不知怎地我却知道,他是隐隐有些不耐的。
  自新婚后,宋皋白天冷得像冰渣,无人接近,他也不太接近别人。有初来的媵者见宋皋长相俊美,一眼便生了爱慕不时做些小东西送他,有吃的,穿的,反正能想到的,便都有的。宋皋没接受,也没拒绝,如此便每日都有东西送往他的少寝之内。
  夜晚热情似火,总有使不完的精力。不过,他却似明白自己白天与黑夜不同,入夜即使精力旺盛,也很少踏出寝门。所以我成了他折腾的对象,有时谈着谈着便又去床上了,该享受的我都享受了,不过……不知为何做到最后,想起玑与阿嫂有身的样子,总会莫明地升起股子忧伤来……这情绪完全不该属于我的,皋倒似发现了我的心不在焉,更是用力,眼中隐隐闪过怒气。
  如此,新婚以来,除了我的居室,别的女子的,他倒没进过,即使不在我这儿歇息也必在少寝之内。
  对他那性子知根知底,如此生在冰火两重天的地方,我己够呛,实在懒得动作,稚在一旁急得跺脚。
  “小君,如此让媵室得了宠幸可如何是好?”
  淡笑着看她一眼,“稚可忘记宋皋曾说何话了?”
  “副师说何?”徴正叠衣,听了一脸兴趣。
  稚撇嘴,“自然知晓,难道时至今日副师竟还未忘情旧妇?”
  徴顿了顿,“副师与小君如此道?”
  “不假。”
  徴想了想微微低头,没有立即说话,而是转了话头,这些主子们的事情,徴一向甚少评论。
  “依小人看,副师定是欢喜小君的,否则也不至不入媵室。”
  他哪是欢喜我,他那是怀揣小秘密罢啦,歪头想想,不过,说来奇怪,他既然如此会装,即便入了媵室也定不会漏了马脚为何不去呢?
  难道真像徴说的,是欢喜我才不入媵室,嗤笑一下,怎么可能?周朝男子娶妇多半是为了以传后嗣,像娥那样能得夫君欢心而娶之的,少之又少罢。
  就像齐纪一样。
  想到这里,心上一痛,己经有多久没有在梦里出现过那双如泽清澈的黑眸了?或许我便是这样罢,因为齐纪看起来气质干净温润,内心也如水晶般清澈,与我所经历的那些灰暗东西比之起来,简直就像云与泥的区别。
  或许,人便是这样,总是喜欢向往那些自己摸不到的东西。我又在想,现下我同样要与人共夫,为何当初不嫁与纪,虽然两人中间有别的人,便总归是守在了一起……但心中却又分外清明,我只怕自己嫉妒得会发狂,所以如此理智冷静而又干脆地断掉一切。
  到现在,我仍旧有些不明白,为何就不能稍稍糊涂点呢?
  “阿母为何流泪?”正出神,脸上一阵柔软,眼角有湿湿的东西被裌揩走。
  吸口气,“哦,是吗?可能是进沙了。”
  “那裌帮阿母吹吹。”说完,温热的风吹拂眼角。
  微微眯了眯,我笑笑,“裌不用吹,阿母揉揉便好。”
  正要抬袖去揉,便撞上宋皋黑黑沉沉的瞳子,也不知他是何时到的。看这气场,再看看天色,这又变作黑夜之皋了罢……
  手臂滞了滞,我开口询问,“皋何时到了?”
  看看一旁仍旧跪着的,此时却一脸娇羞的女子,看来,来了一段时间了,否则那姜姒的白玉小脸也不至于如此酡红。
  皋没有回我,倒似故意忽略我的问话,对着姜姒道,“你且起来罢。”
  姜姒缩缩肩膀,娇声娇气地答了,“姬妾不敢。”
  “有何不敢,让你起便起罢。”皋的语气有些不耐。
  对方怔了怔,最后缓缓起身,怕是跪久了,脚己麻木,一个踉跄着向皋倒去。正如电视中所演那般,皋来了个美人在怀。
  见此情景,我又是一笑。
  倒是裌,狠狠瞪着姜姒,在我耳边低咕,“庶母坏!”声音刚好够我听到,看来他虽素来不喜庶母,倒也懂些小理不敢在长辈面前放肆洒泼。
  拍拍他僵僵的小背脊。
  我对身后的稚道,“稚且去吩咐人摆饭罢,皋既然来了,便留下来吃饭罢。”
  “痛!”正说着,一声娇呼插了进来。
  淡淡看一眼仍旧抱作一团的两人,我想了想,扬扬眉毛,微微笑问,“皋可要送姜姒回去?”
  难得的,一向颇多表情的皋,此时竟是面无表情,我还以为刚刚那些是幻觉呢,过了一会,这才答我,话语中,夹着淡淡怒气,微扫长袖,“不用摆我的饭了,我送吾子回去。”
  吾子……
  来回嚼着这二字。曾经,有人也道过这二字,虽然声音很小,我却是听到过的。
  忽然心情不是太好,淡淡道了个嗯字,便不再理他,转身吩咐稚摆饭何处,取何食器。
  又放下裌,牵着他去净手,由此至终未再看一眼宋皋。
  “啊,夫君!”身后一身惊呼,接着声音渐渐远去。
  徴不知何时从后头越来我身旁,有些担忧问我,“小君可是在恼姜姒,刚刚副师抱着姜姒离去,只怕今晚……”
  微叹口气,压下心中复杂感觉,淡淡开口,“随他去吧,如此倒好。免得将来有人道我擅专,毕竟皋己歇在此处十余日。”
  “如此。”
  两人说完,便再没话说。裌歪头看我,一脸不解。
  摸摸他的脑袋,我没有解释,这些事情他还太小,不会明白。
  一时之间室内只剩搅水的声音。

  反省

  一夜无梦,翌日一早起来也觉神清气爽,没了皋的折腾我总算睡了个好觉。刚起身,稚便端着盘盥进来,寺姆徴上前挂起帐幔,收拾起床榻上的席褥,待得凉了便连席带被收进一旁的柜里,又拿出暖席垫上。
  稚放下盘盥,犹豫一下,绞好湿帛与我。
  我在帷帐后换下睡衣,拿了白色素纱里衣着上,又拣了较为素淡的深衣和长裙穿上,曲裾随风摇曳,不知何时寺姆徴己开了南窗,清晨凉风透进来,屋中的熏香暖气顿时随风散去,这季春的空气夹着泥土香味儿传进鼻端。
  己是季春了啊……前段时间己庙见完毕,宋皋御下鸾车车厢,将从鲁国来的马送回鲁国,从此我正式成了他的妻子。
  “小君。”看一眼站在室中央的稚,我轻轻嗯了一声应了。
  “小君……”稚又唤了一声。
  “何事如此犹豫?”
  “稚,有何话直说便是,如此扰着小君做何?”徴的年纪比我和稚都大些,向来在稚面前,她都喜用教育口吻说教稚的;徴未出嫁,又与稚亲近,于是差不多拿稚当成自个女儿看待。
  抬眸,看着稚圆润两颊,“徴说得对,何事如此吞吐?”
  “稚听宫寺们说,昨儿半夜公子回了少寝,并未歇在姜庶君处。因此……小君不必伤怀,公子昨日只是送姜庶君回了媵室,并无别的。”
  整理丝绦的手一顿,绦上刚连接上的佩玉轻响,“哦?”说完继续系好丝绦,心中却想,这孩子傻得纯得,这种事……不是歇不歇就能防的,如若皋真的上了姜姒的床,一个钟便可以下床了,这一个钟内也可能有子嗣了。
  我轻轻笑笑,“摆早饭罢,一会要去给母亲见礼。”
  稚疑惑看我一眼,随既兴高采烈跑去吩咐宫妇们备早饭。
  望着她轻快的背影,我笑着摇头,道了句傻孩子。
  寺姆徴听到了,却没立即说话。
  过后边继续整理内室,边担忧对我道,“小君,匆要担忧。小人虽未出嫁,但自小便守在庶夫人处的,这些事情看得比稚明白,那日里,虽然不知小君为何落泪,还冷落公子,但小人想公子只怕是受了小君冷落,这才与小君置气呢,故意去姜姒处。小君尚且年轻,又是正妻,这往后日子还长,只要好好相处,公子自然疼爱你多些的。”
  “嗯。”
  “小君毋怪小人越礼,只是小君出嫁之时,庶夫人素知小君脾性,千般交待过小人匆让小君太委屈了自个儿,吩咐小人时刻注意小君饮食起居,还有小君与公子的喜好,倘若小君欢喜何物,与小人道便是,匆要为了些不相干的人生气,而因此冷落了公子,毕竟小君嫁入宋,这往后公子便是小君的依靠了,庶夫人让小人时刻提醒着小君为人…妻者,当与夫君好好相处的。”
  “哦?”我抬抬眉毛,扫扫正整理媵器的徴,这些话,母亲何时与她说的?“阿母可还有交待过其它之事?”
  “庶夫人还让小人提醒小君毋要忘了闺门之礼,毋要太思念母国。”说完忽地转身从柜中取出个半大的陶罐来,递与我,“庶夫人那日怕不舍小君,便让小人寻着机会将此物交于小君。”
  陶罐是泥灰质釉胎,上面刻着深深的交错划纹,可以说到处都能见着的东西。接了过来,打开盖子,里面竟是一罐土,心中明了,忽然一股酸酸的感觉涌了上来。
  徴忽地红了眼眶,隐有哽咽,背过身过擦眼泪,“这是庶夫人亲手捧得故里黄土……”
  说到后面,却是一阵抽气之声。
  徴的失态我并未太在意,只以为她是为思念故土才如此,直至后来我才明白为何她如此失态,此是后话。
  “小君。”
  正闲扯着话儿,那头稚在外唤我。
  “用饭罢。”
  将东西收入柜中,我抬脚出门,正走在堂上,裌却是早己来了。不过,皱皱眉头,为何穿得如此单薄?
  “阿母,裌给阿母请安。”这孩子请安叩拜之时向来正颜失声,规矩的不能再规矩,只是今日,小脸却似带着不郁慌乱。
  “免罢,裌可己用过饭食?今日如此之早便是来了,太子宫中的人呢?”后头的话是对稚说的,心中虽然生气太子宫中之人如此疏忽,却没有表露出来。
  稚扫扫闱门,“候在外头呢。”
  “请她们进来。”说罢,坐在上首,让稚去拿些衣服。裌有时睡在我的居室,自然留有衣物,佩饰等。
  不一会儿,便有梳环丫的寺人们鱼贯进来。
  对我见礼,我有些不太高兴,挥手,“你们如何伺奉太子的?如此单衣便出来了,也不怕太子着了凉气?”
  底下一片寂静,总算有人出来答话,是太子裌的近寺,“回小君,太子刚起便急急忙忙走了过来,小人等唤不住太子。”
  “裌!”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裌,“何事如此慌张,在这宋宫之中如此失形。”
  裌的眼睛微微湿了,“阿母!”委屈唤我。
  挥退寺人,转而对他招手,小家伙立时偎了进来,“裌为何一脸不悦?”
  “阿母,裌做恶梦了,裌梦见庶母欲害裌!”
  抚着他手背的手一顿,“如此,哪位庶母欲害裌?”
  “觞庶母。”
  觞姒?脑中闪过一张张脸庞,但好似没有一位觞姒的……
  “觞庶母乃何人?”接过稚递过来的衣裳,帮着裌又裹了层衣裳。
  “觞庶母便是觞庶母,裌知是她害裌……”
  这孩子吓得,语无伦次了,我决定找宋皋问问。
  饭未用完,宋夫人处便有阿姆来请,这位阿姆像徴一样自小跟在宋夫人身边伺候,此时头发己是发白,大家便都称她阿姆,不过好似,这位阿姆与宋夫人一样,对我越来越不满,此事还要怪皋。
  “小君,夫人怕小君去了寝室便差小人来道见礼改在公宫。”
  搂着小裌的手一顿,公宫?摆放祖宗神主玉牌的地方?如此庄重,心中紧了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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