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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周悠闲生活-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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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许多话想说,许多事想问,问他为何箭矢朝着她,但见着子郜,那些话全吞了下去。
  她以往诙谐开朗的夫君成了如今冰冷情绪内敛的模样,一股陌生霎时盈满心涧,浅浅地淡淡地。
  娥的这番心理变化,子郜并未注意。
  初次,见着死而复生的娥,心中的震撼和惊喜,让他忘了跟在身后的妻子。何时不见的,他亦未知,似乎从未想到过有一天她会忽然不见,好似每次只要一回头,她都站在不远处,微微笑看着他,随时都等着他的样子。
  她十分安静,不吵不闹跟在身后,就算有事也很少找他帮忙处理,只淡淡地有条不紊的处理着一切,就算母亲为难也不见她有半分懊恼,仍旧是温言温色笑着应付,也只有碰到裌或黑皋的事情的时候,她才会有一点情绪变动。
  他脑中或多或少能感觉到黑皋的想法,好似每次黑皋进了她的居室,一切都己准备的十分妥当,只需伸手来取便好。
  而黑皋心中那些面对娻时的那种甜蜜,不知为何,让他十分地厌恶,连带地,他厌恶起自己妻子娻来,他这种杀妻杀子之人,根本不配得到幸福!
  而黑皋并不这样认为,他将娥之事,将所有的苦难,不好的记忆留给了他,父亲亦是如此,情绪低落了,他难免生出怨念来……为何辛苦处理国务的是他,何以经历恶梦的是他,而黑皋却可以睡得香甜,娇妻在侧过得开心!
  但有时,他更恨的是,为何视线总会不经意的扫向那人,脑中塞满的全是她的身影,就连处理国务时也不自觉的想着她此时做何,案几之上摆着的胶墨何时凝固尚不知。
  日子于她似总有过不完的甜美,各种他不能理解的东西和想法,她的作息他暗恨自己能记得如此清楚。
  晨起着衣坐在梳妆台前静静梳发,她的头发幽幽流泻如乌云般,总想着摸上一摸。之后请安见礼淡淡应付母亲及媵者妾室的为难,这些事情她似处理过千百遍般,总有各种法子轻轻一拨,便让人语塞。
  打理库房,各种媵器金贝收拾的妥当甚至还有专门的简册对帐,也不知这些是谁教的。
  再然后准备膳食,各种精巧的食物,她不过闲闲道几句,稚便能很快做出来。
  闲时翻书种草,明明是些随处可见的杂草,在她手里似什么宝贝一般……
  还有很多很多,而忽然间,她不见了。子郜有说不出的心慌,甚至忘了此时自己怀中正伏着打定主意意欲补偿之人。
  而……脑中忽然说不出的疼痛。
  痛得,满头大汗。
  “子郜,子郜!”
  娥忽见子郜神色不对,慌了起来焦急唤着,半扶着想要让他坐于席上,一个踉跄,两人跌至一处。
  娥挣扎着起来,想要去扶子郜,却忽地被挥开,被对方喝道,“你滚开!”
  娥被这么一挥又跌了下去,愣住,霎时一股委屈,良久的看着那抱头翻滚的夫君,泪就那么扑漱漱落了下来。
  她怎么也想不到,不过三年,一向待自己温柔至小心翼翼的夫君竟如此粗暴对待自己。
  正委屈着,对方却忽地变了语调,从牙缝里挤出二字;“抱……歉!”
  娥泪眼迷朦地望着痛得直打滚的夫君,压下心底的痛,艰涩询问,
  “子郜,你怎么了,为何如此?”
  子郜抱紧头部,四肢几乎缩在一起,脑中有重锤一下又一下地敲,痛入骨骸。这种感觉,他再熟悉不过。
  这是黑皋要出来了……
  真没想到,不过听说娻不见了,他便如此急切的强硬着出来,甚至如此粗暴的对待娥,不行!
  ……
  我第二十次下水,仍旧未找着出口。
  浮出水面,从鬲人手中取来长巾裹住身子,赤脚走在地上,青石地板被带出一长串湿濡脚印。
  看来,从水下逃走并不可行。
  解开长巾,再从鬲人手中取来早己备好的长袍,这袍子是林修然设计的,凤纹刺绣沿着衣衽直至衣角,长长的衣摆拖在地上,很居家也很适合我。撇开别的不说,林修然确实能做个好情人,只不过是个有毒的情人罢。
  正漫不经心擦着头发。
  林修然进来,今天不知又有何消息要说。
  抬眸扫他一眼,继续擦着头发,“怎么,这次又要说什么?”
  “你猜!”
  林修然不答,我也没要猜的意思,自顾自做着自己的事,完全当他不存在。反正他要说的不过是子郜和娥如何甜蜜似漆,己迷得神魂颠倒,如何将我这正妻忘了。
  我当然不信,就算子郜不喜欢我,但身为小君他的妻子,又是鲁国嫁去的多少有些分量的庶女,而且,是周天子的侄女儿,至少还需要找回去的,否则也不定宋候如何罚他。
  他也就只会拿这种小手段在我面前耍而己,在这暗室里,见不着日月星晨,不知是否正确,但具我所记下的,只怕己是一天一夜罢,况且有阿兄在,外面只怕早己翻天。
  而林修然的话,正好印证这点。
  “宋皋疯了!”
  擦头发的手猛然顿住,抬首看他。
  林修然笑得开心,兴灾乐祸的很,“是不是很想知道为什么疯了?”
  我只定定看着他,没有回话。我要真露出担忧,只怕他更开心了。
  再看他几眼,我复坐回梳妆台前静静理着头发,黑黑的长发挡住我的眼神,也只有这样,才能不露丝毫喜怒。
  林修然很了解我,一只手忽地将我的头发撩开,眼睛对上一双隐怒的眼。
  “怎么?!担心了!碰过你的男人反正到最后都得死,他疯了算他走运!”
  睨他一眼,轻轻放下角梳,我不咸不淡问了,“所以,你杀了张鉴?!”
  张鉴是我前世的恋人,两人关系不亲密也不生疏,一直淡淡的,我从馆子里将他领出来,安置在自己一处产业里,有时斗累了,便会去他那里歇歇脚,像他那种温润的男人,身上总有股让人安定宁静下来的气质和力量,就在我渐渐地离不开他时,他忽然失踪了,然后被发现淹死在附近的河里。
  这事,我早就怀疑是林修然动的手,只是一直懒得去查,最后算总帐的时候,如果不是有林修然的女人挡着,只怕他早己死了一千次了。
  “不假!”林修然坦然承认。
  啪,手上角梳忽地断裂,冷冷命令,“你!出去!”
  冷飒目送林修然离去,鬲人也己退避。虽然林修然变态了些,但若我真正生气,他是不敢再做何的。
  吁一口气,我起身来到床榻,重重躺倒床榻,林修然备的暖席再暖,也不如黑皋的一个拥抱。
  想着心事,心情莫明地沉重。
  林修然说了很多谎话骗我,但我知道,刚刚那些话是真的。
  子郜怎么样了?不是娥回来了吗?他应该高兴才是,怎么会忽然疯了呢?
  一定要想办法出去。
  既然从水下不能逃走,便从石门处想办法,这处石门总有机关的,不过我己摸索了不下百次仍旧不知机关在何处。
  屋外的任何声音也都听不到。
  一切东西,都不能用……除了宫灯里燃着的火……其实倘若真不行,使使苦肉计也未尝不可。
  火么?
  真的……要下狠手呢,因为在这里我有太多的弱点和牵挂,而林修然的软胁只有我。
  那么便从我开始吧!

  重生

  “怎么,不好吃?”
  见我怏怏扒着簋中米饭,对面,林修然挑眉几乎是用鼻音问道。
  看他一眼,我没有立时回答,倘若答不好吃,依他性子,只怕那烹夫没什么好下场,我不是善良之人,但却有些原则,这只是我与他之间的事,没必要将一些不相干的人扯进来,当然有必要的时候,我也不会客气。
  优雅放下手中箸筷,抬眸静静端祥这个将我囚禁的理直气状的男人,须庾,我方徐徐道,“我想吃腶脯!” 腶脯是这个时代用姜与桂腌制的干肉。
  发出请求的姿态,不高不低,语气却很坚决。
  “阿妍不是一向不爱吃这些么,嫌弃其味过浓……”
  “废话少说。”
  下巴忽地被两根手指捏起抬高,隐隐作痛,眼睛对上林修然狭长的凤眼,对方微微上挑的眼角,此时酝酿小小火苗。
  我的不善语气让他气极,却又莫可奈何,这己是今次第十次提出类似要求。
  确实,我不是故意找茬,而是有意的!
  既然要出去,当然需知处边情况。
  那外边情况由谁“告知”我呢?自然从外边的人。
  这外边的人,便包括林修然还有送饭的烹夫,以及哑巴鬲人,这鬲人是否生来便是哑巴还是后天某人动的手脚,未可知。
  林修然与我对视一刻,最后拗不过我,无奈朝后头候着的烹夫一挥手,意思不言而喻。
  得到满意结果,我轻轻一笑。
  林修然沉沉看我半晌,若有所思。过得一会,神色方才恢复悠闲,缓缓回至席上倚几半跪,黑长的袍角下露出精致屣履。
  室回荡起低笑,“阿妍,你这是考验我的耐心?放心!只要对方是你,我有十足的耐心,总有一天,你的心会放在我的身上。”
  闻言扑哧一笑,歪头,“可不是呢,我倒要看看你林修然大话说得如何闪了舌头!”
  真真有意思,自作多情便是这般,考验他的耐心,我有何好处?
  我是典型地无利不起早,要真欲激怒他,我只需多说说美好的二人生活便好,何需如此反复十几次的折腾,再说了,那些美好的东西,我也不打算拿出来与他分享。
  正闲闲扯着话儿,门被打开,烹夫提着个红木食盒进来。
  恭敬地将腶脯置于案几,小小方室瞬时弥满桂与肉的清香,屡屡淡雾缭绕,
  伸手轻触豆笾底部。
  很好,十几次测试下来,菜羹温度到暗室后减去温度最高与最低的,几乎相差无几,再从那烹夫走路的频率和步幅来看,出去,不过两里地便会有院子或其它生人之所,当然排除乘车……
  我是这样算的,此时仲夏,天气炎烈,以受困前几日的估算大概在三十一二度左右,一豆或一簋新出炉的菜羹出锅之后温度在100度左右,放入食盒之中,再提过来,冷却到这种程度,那么,至少需花两刻钟路程,也就是说,频率乘以步幅再乘了时间,大概能算出路程。
  然后,再仔细观察那烹夫脚上着的草履及裙裳,上面既无黄土,也无污渍,可见这方室定不是处于偏远山丘之地,再结合林修然出现的次数及频率还有时机,由此可见,暗室定在宛丘之内。
  否则,林修然是不可能有如此多空闲时间出现这里。
  细细算好时间,及路程,我便能知何时放火既不会伤着自己,又能迷惑对方。
  但逃跑路线,微眯了眼,看一眼那立在一侧的烹夫,只能麻烦他跟我走一趟了。
  ……
  酋衣袍带风闯进宾馆宋皋的房间时,宋皋正手抱头颅躺于地上呻吟,俊脸惨白近乎扭曲,长发己散几乎全部半湿粘在脸侧,情形看起来……很不好。
  酋惊讶,问稚,“发生何事?”
  稚答:“不知,小人刚进来便见公子痛得直翻滚,……亦惊慌不知如何是好,这才差人去请。”
  当然,稚说了谎话,公子为何如此,跟在小君身边久了,多少有些明白,只是小君不愿意与人道,她自然缄口不语,小君的意愿是最重要的。
  说完暗瞪一眼,急得只会打转的女人,要是小君在,肯定立马请医师了,哪还会如此无用的不停问为何,如何,何以呢?
  诶,果然……还是小君看起来顺眼些。
  “有否请医师?”
  “小人请了。”
  酋挥手,“行了,你且退下。”
  说罢,视线转向仍旧继续翻滚的宋皋,心中一叹气,实在不想救呢,这个人,独占了娻,还不知珍惜。就算他喜欢的是眼前的女子,但只要娻欢喜他一日,作为兄长却不能不救……
  冷冽的黑眸扫向一旁跌坐席上不停哭泣的女子,虽然娻嫁往宋,但酋一直都有从宋而来的情报,将娻在宋宫的一举一动告知于他,原以为娻在宋国过得幸福。
  却没成想此人……才乃宋皋欢喜之人,原来他喜欢的是如此楚楚堪怜的女子。而非娻那种坚强自主的女子……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酋袖下双手紧握,想起自己的此时让人痛恨的身份,最终缓缓松开,走了过去,将地上的人抱放榻上。
  有些人错过一次,便错过永远,有些后悔当初为何要做那样的决定,娻并非真娻,亦非阿妹并不是什么不能启齿的事,但那时,只要一想到待自己甚为和蔼的庶母因为自己不小心弄丢了她的女儿而悲伤哭泣,便自然而然的撒了谎,果然欺骗别人会得到报应……
  “汝,小心照看罢。“待医师作了疹断,针砭药石一并下了,酋这才慢慢开口吩咐。
  他尚有要事需做。
  说罢毫不犹豫转身离去。
  而就在酋衣角拂过馆门的时候,刚刚曾见过的地方,宋皋的眼角忽地慢慢隐现一只凤形胎记,先是薄薄的粉色,接着愈来愈浓,然后鲜红欲滴配上肌肤淡淡的光泽,更是添了几分诡异气质……
  如此精致的仿佛雕塑的面孔,此时……似妖非妖……
  “啊啊…!”
  伴着娥惊恐叫声,手中拿着的湿帛啪哒落地,接着仿佛受到巨大刺激一般,哆嗦着不能言语。
  她不过转身去绞了帕子,回头便全程观看了这恐怖的变化,视觉上的冲击再加上心底的震慑,唯一的反应便是僵僵立在床侧,张大嘴瞪圆眼,空气忽然变得十分稀薄;己抽不上气来。
  而床上,黑皋经过漫长的对身体控制权的争斗,早就筋疲力尽,此时听到,这几乎刺穿耳膜的叫嚷,立即不耐烦半睁眸子,眸中困倦虽显而易见,但却有一丝利光闪过。
  “闭嘴!”
  “鬼……鬼……怪!”
  对方低低的慵懒的声音很魅惑很勾人,但显然娥不这样认为。
  夫君不过一夜之间,变成这副魔鬼面孔,谁也不可能一时半刻就能接受,娥自然也不例外。
  其实这场争斗并未结束。
  黑皋自然斗不过白皋,如果说黑与白代表了两面性格,那么白是坚强的一面,黑则是懦弱的一面。
  否则,黑也不至于逃避事实真相,将所有苦难不好的记忆留给白皋了。
  但,不管过程如何,最后总要有人胜利。
  而最终胜利的,不是坚强,也不是懦弱,而是邪恶……当两败俱伤的时候,潜藏的东西就这么一下子被挖掘了。
  复生后的宋皋,己融合了所有关于白与黑的记忆………只是初次醒来有些模糊清,不过如此一番折腾,非但将坚强与懦弱揉碎融合了,还让很多不好的品质,比方说无耻,不羁,不耐……变得无比张扬……
  当然,娥是第一个感受到这份流邪性子的人。
  宋皋修长的左手半支撑起身子,半开的衣襟微敞,毫不在意自己此时己露出线型优美的锁骨,右手猛地将僵住的人拉进怀里,头埋进对方僵硬白皙的颈脖里,像动物般用力的嗅了嗅咬了咬,然后危险地半眯了眼,猛地将这一折就断似的小女人扔至地上。
  似有些不耐喃喃,“你不是她……”
  无视对方惊悚的眸子,尔后直接下床踩地,大脚毫不留情的踩过娥渐淡的裙裾……“最好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
  威胁的语气危险而又不耐,像困住的恶兽般,表现的十分暴躁不安。
  他要去找人,具体是谁,他忘了,但却记得有这么一件事好做,否则这脑子里总隐隐的痛,很不适!
  于是整个宛丘轰动了。

  纠结

  面对擅自洗洗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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