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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雨 by bbow-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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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安就感冒过。现在你要不要把要吃下去呢?还是要我帮你准备健保卡?」
        虽然宽和在大部分的时间是真的是个好人的,但是这个好人一但固执起来,实在就不
        是一个当人家父亲应该有的良好德行了。
        「你准备健保卡我也不一定用得着。」
        刻意把自己的语气保持在愉快的范畴以内。朱宽和抓起了吹风机,直接走回浴室把自
        己的头发吹干。
        「。。。。。。爹好奇怪。」
        小小孩说。偷看一下他老爹,傅恒安有一点羡慕;大人真好,他刚刚就被灌了姜茶喝
        。。。。。。
        「不要东张西望。你确定这里是这样的?」
        指出傅恒安作业上的错处。傅景直没有正面回答小朋友;不是觉得没有必要,而是他
        不想。
        。。。。。。在某一个方面来说,其实他并不赞成朱宽和领养恒安。他其实没有足够的心胸。。。
        。。。其实,他是有一些忌妒恒安的。一个孩子能够争取到的关爱,在有一些时候会远远超过
        他得到的。远远超过,宽和的情人。
        ◎
        「老宽,你这个笨蛋!」
        「。。。。。。真是谢谢你提醒我了。。。。。。。」
        几乎是无可奈何地。朱宽和乖乖躺在床上,只能翻着白眼让姜顺才把他当笨蛋骂。
        「好好一个夏天你居然重感冒;哪,你老婆交代你要喝水。。。。。。。你们家小鬼头用他的
        零用钱买了一包薄荷糖给你。」
        水杯、糖果。检查药包有没有变少,然后检查冰枕里头到底冰块融光没有。抖抖手上
        的注意事项,重重喷出一口气表示满意。姜顺才稍微调整一下肚皮压在皮带上的角度,一
        屁股压得床前的椅子嘎嘎作响。
        「中华民国的警察就像你这么闲吗。」
        实在端不起好好先生的脸孔了。朱宽和揉揉已经折迭一下午的眉心,其实打从心理感
        觉厌烦。
        他讨厌医生;他尤其讨厌被当作病人看。一整天了,连小安安都会从学校打电话回来
        ,就为了要问他好不好。。。。。。。
        「你有脾气就发出来。医生也说过,憋着对你反而不好。」
        开玩笑,他们的交情可不只是三冬两冬而已!老宽屁股几根毛他比他老婆还清楚,那
        种假装不生气的表情他至少看过一千次,只有像他老婆那种笨蛋才会弄得不清不楚。。。。。。
        「不要再烦我了。」
        「快点生气快点生气,我赶着要去接你儿子回家吃饭。」
        啊啊快四点半了!皱眉,姜顺才大马金刀地岔腿坐定,摆明没看到朱宽和不发火他绝
        不走人。
        ◎
        傅景直回到家的时候,厨房里头传来孩子的笑声。他的情人正好端了一锅子的果冻出
        厨房,看见他,笑得是比平常更温柔的。
        「安安正在做色拉,晚餐的时候帮他吃吃看吧。」
        「。。。。。。那小鬼做的?」
        没有说什么。傅景直把身上的包包放下,看着朱宽和的背影。。。。。。。果然,他还是对他
        温柔的。果然,只是温柔哪。。。。。。
        「说是不要让我做饭,这个小鬼头也真是的。」
        放下锅子,朱宽和略略将手下的动作停顿了。像是说服一般地,像是『朱宽和』一般
        。
        「明明只是一个小感冒。你们也真是的,紧张成那个样子。」
        「。。。。。。有你这种夏天感冒的笨蛋,我们不紧张也很难啊。今天吃什么?」
        轻描淡写地将话题给带过了。傅景直径自进入书房,把今日收到的文稿拿出来,略为
        翻了几页。
        「景直?」
        「就出去了,你们先吃吧。」
        翻了首尾,然后把稿子放下了。在书架上抽下几本民俗相关书籍,想着要翻,小鬼头
        又跑到门边来。
        「。。。。。。跟你爹说,我马上就出去了。」
        ◎
        以前,他喊她,「娘」。
        娘,我回来了!
        娘,我喜欢这个,煮给我吃嘛。。。。。。
        谁敢动我娘!。。。。。。
        我将我的骨还给李靖!。。。。。。我会将我的血肉还给我娘,一人做事一人当,从此我与李
        家再无瓜葛!
        ◎
        「『哪咤』?这次报社要用的稿子啊。」
        躺在床上翻看傅景直从报社里带回的稿子。朱宽和抬了抬额头,显然对傅景直会专程
        拿了稿子回家看感到惊讶。
        「写的很好吧?我第一次看你拿稿子回家。」
        「普通。」
        拉过桌边废纸,凝神慢慢打出草稿。傅景直没有怎么搭理朱宽和;倒不是因为要专心
        工作的缘故。
        。。。。。。有一点类似、心虚吧。。。。。。
        「应该是写的很好吧,我没看你拿稿子回家过。」
        扯起一抹微笑,朱宽和戴上眼镜,准备好好把稿子看完。或许是不自在吧,傅景直转
        过身来。才要把他下午鬼迷心窍带回家的稿子扔进垃圾桶去,电话就这么刚好地响了起来
        。
        「你去做事,我来接就好。」
        做势要傅景直坐好,朱宽和踏前几步把电话接起来。听到电话那头的女声,先是有些
        惊讶,但很快便笑开了。
        「晚安,好久不见了。」
        「是啊。我?很好啊。嗯,他们也都很好。」
        「妳在台北?嗯。。。。。。不算很惊讶。是啊,我是有猜到没错。」
        微笑。有些狐疑地看了一眼看起来心情不错的宽和一眼,傅景直在草稿纸上画了几笔
        ,又揉掉重来。
        「嗯。。。。。。我想是最好不要。嗯,妳也知道。。。。。。」
        「好吧。我知道了,嗯,再见。」
        ◎
        「刚刚是谁打电话来?」
        「唔?喔,是景鹃。」
        「。。。。。。傅景鹃?」
        「还会有第二个景鹃吗。」笑。
        「。。。。。。为什么不让我接电话。」
        「然后呢?让你们大吵一架吗?」
        ◎
        『你听着!我这就把我的骨肉还给他们,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决不牵连李家!』
        『我非杀了李靖不可!我与他已非父子,我因何不能杀他!?』
        『。。。。。。娘、妳哭了,妳为什么哭了?』
        ◎
        安安刚来的时候其实也是会找妈妈的。傅景直记得很清楚,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宽和
        都陪着安安睡。一直到、某一天。
        那一天与其它的日子没有什么不同。宽和出门去上课,他在房里赶稿。六岁多一点的
        小恒安,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开始放声大哭了起来。
        妈妈、妈妈。小恒安只会哭着说这句话。宽和在出门前把孩子锁在客房里头,因为他
        很明白;景直没有照顾这个孩子的意思。他希望孩子好好的,虽然他用的方法完全错误。
        妈妈、妈妈。小恒安从睁开眼睛就开始哭,哭累了就睡,睡醒了就继续哭。最后的最
        后,傅景直终于受不了了。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听说他们大吵了一架。。。。。。。如果,只有单方面大吼大叫也可以称作吵架吧。
        「。。。。。。没什么。跟朋友出去喝了两杯。」
        轻描淡写地编织谎言。朋友?哼。他也想知道那种东西在哪里。
        「回来就好吧。你要吃点什么吗?」
        若无其事地往厨房走去。要不是宽和脸上的瘀青两三天内还不可能完全消失,他是会
        真的以为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彷佛昨晚的争执,只是他又一个无聊的梦境罢了。
        。。。。。。他的妹妹、宽和的温柔。。。。。。

        「宽和,你有没有想过把恒安还给景鹃。」
        「没有什么还不还。景鹃从来没来找过我们,不是吗?」
        没有生气、没有驳斥。从厨房里头传来的声音依旧是沉稳而平静的,水波不兴。
        「。。。。。。我是说、如果景鹃开口。。。。。。」
        「我也不知道。」
        端了刚刚煮好的面条,朱宽和轻轻将面碗放在桌上,跟着在另一个单人沙发坐下了。
        「景直。」
        「嗯?」
        「景鹃终究是一个母亲,我不认为她有你想的那么不堪。」
        闭上眼,长长吁出一口气。朱宽和抿紧唇,像是在说服傅景直,也像是在说服自己。
        「。。。。。。她其实很好。。。。。。。很好、很好。」
        ◎
        对傅恒安来说,假日代表的意思就是爹跟爸爸都会在家里一整天。在他们家没有什么
        假日全家人一起出去玩诸如此类;这一点傅恒安完全可以理解。
        爸爸很忙的,爹也一天到晚都要去上课。放假,在家里玩就好。傅恒安很早以前就学
        会,不对他身边的大人们做出太多期待。
        「安安?」
        揉揉眼,抓过棉被就想继续埋在梦里头睡。虽然只是小学四年级,但是小傅恒安已经
        习惯一到假日就睡到中午。哈啊。。。。。。昨天打电动打到睡着。。。。。。
        ──不折不扣的不良示范。他爸爸对这个状况是这样说的。沉默地看着一大一小两个
        小孩玩着PS,最后的结果是傅景直也丢了电影不看跑来抢着玩。所以今天应该要一直睡一
        直睡。。。。。。终于被朱宽和揉搓起床了。傅恒安爬下床,一边走路还一边摇摇晃晃。一头栽进
        朱宽和的背,小恒安到现在都还有一点迷迷糊糊的。
        「爹、好早。」
        「唔?嗯对不起,爹昨天忘记告诉你,我们今天要出去玩。」
        一边刮胡子,一边把小恒安扶正。唔,昨天他听说有所谓家族出游这回事,仔细想想
        他们家也还真的没有什么出去玩的经验。这样想了一晚,一大早他就下定心要把全家都挖
        起来。

        「。。。。。。为什么要出去玩?」
        一脸呆滞地让他的爹帮他洗脸。小恒安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放假了他还是没有办法
        睡到自然醒。
        「因为你爹想。。。。。。。宽和你拿成我的牙刷了。」
        带着一头乱发加入梳洗的行列。傅景直没有什么反对的力气;毕竟是宽和说的,要他
        反对,他也不习惯。
        「那我跟爹一起出去玩。」
        打起精神,虽然他还是很想很想睡。对小恒安来说,他宁愿跟爹出去玩很累也不要一
        个人待在家里。
        「爹,给我牙膏,我要刷牙。」
        ◎
        这个小家庭的第一次家族出游其实并没有非常成功。才要踏出家门,外头随即滴滴答
        答下起雨来。
        「啊,下雨了。」
        跟着朱宽和一起站在阳台上叹气。小恒安拉拉身旁的爹,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大人
        样地安慰着显然有些失望的宽和。
        「没关系,我们下星期出去玩。」
        「。。。。。。真是对不起啊安安。都是爹太任性了,害你都没睡饱。」
        蹲下身子,朱宽和有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道歉。他太想要一个家;一个真正的家。有
        时候他会弄错他应该努力的方向,有时他会很急燥。。。。。。
        「爹为什么要道歉?」
        「因为爹一大早把你吵起来,害你没睡饱。」
        「啊啊,那个没关系,我喜欢跟爹在一起。」
        小手拍拍朱宽和的头,然后推开玻璃门跑回客厅去。当人爹的看着小恒安在屋子里跑
        跑跳跳,多少都还是有一些释怀不下的。朱宽和一直都觉得,其实他可以为恒安做更多。
        如果,他们是一个『家』。。。。。。。
        「别太贪心,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到了阳台来。傅景直跟着朱宽和蹲下了,努力又笨拙地进行安慰的
        工作。
        「至少比我家的爸爸好。」
        「。。。。。。景直,你是一个笨蛋。」
        可以感觉,雨打在脸上的凉意。朱宽和瞧着眼前笼罩在一片水气当中的都市,多少带
        一些讥俏意味地,扯动嘴角的弧度。
        「好说、彼此彼此。」
        「是啊。。。。。。。彼此、彼此。」
        ◎
        「结果你是在跟我炫耀你们有多美满吗?」
        把杯盖打开,挖出里头的冰块咬得喀喀作响。姜顺才看起来是对眼前的餐点非常不满
        意;什么鬼?这点东西要他一百多元?
        「。。。。。。我是不是太急了?老顺。」
        搅拌着不甚香醇的咖啡,朱宽和多少是有些惆怅。他拥有与景直相同的家世背景,但
        与景直不甚相同的是,他努力想要构筑出一个家。他啊,非常非常地想要,一个家。
        「那个问我不准。当初我就跟你讲过,忍耐一下去娶一个小姐生一堆小孩你就会有家
        庭的感觉,你自己要装什么清高说不能把人家的幸福怎么样。。。。。。」
        喀喀喀,总算是把一杯子冰块啃了个七七八八。姜顺才抬眼,看起来是把老朋友的烦
        恼当作无病呻吟。
        「要说疼也要自己的孩子才疼得入骨吧?人家说虎毒不食子,不过不是牠的孩子牠就
        照吃不误啊。」
        「我不是老虎;我也从来不相信那种鬼话。。。。。。。至于安安,我不过是暂时帮景鹃照顾
        罢了。」
        没有加糖或是奶精。朱宽和慢慢地喝下逐渐变得酸苦的咖啡,慢慢地,把自己一直体
        认到的事实说出口。
        可以懂,与说出口毕竟有着相当程度的差别。他可以避着不去想,但一旦必须说出口
        ,那样的感觉瞬间就会变得无比的真实了。
        「不错嘛,你果然有点进步。不枉费那些社工人员在你身上花的那些心血。。。。。。。」
        很快就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姜顺才耸耸肩,其实也不觉得那是有什么大不了的。人生
        嘛,偶尔被戳一下应该要可以笑笑带过去。不然男人活再世界上多没意思啊。
        「你老婆让你进房睡觉了吗?」
        当然还很记得自己是为什么被找出来喝咖啡。朱宽和看着友人瞬间僵硬的侧脸,其实
        是有点好气又好笑。
        他与景直就从来没有真正吵起来过。。。。。。。每次看着景直紧紧绷起的脸,他就会不由得
        一阵心慌。他知道他一直都是害怕的;只是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害怕。
        「会啦,也不给我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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