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圣范蠡-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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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在任何时候，任何人都可以随时铲除这股潜藏的恶势！绝对不能让他们有半点喘息的机会！〃令尹弃疾向申包胥下令道。
　　〃微臣明白！〃申包胥坚定地说。
　　子西非常了解兄长弃疾的为人，兄长子皙这么为一个普通人购置田亩这一定很危险，便说：
　　〃兄长不是不知道现在的处境，我俩的任何举动又哪里逃得了令尹大人的耳目呢？小弟这还真是担心。怕这样一来一定要惹火上身的。〃
　　〃我们已经非常对不起大司马了，现在是极力弥补的时候。令尹他一定要斩尽杀绝，那么先从我开始好了。身为公室贵族，所做所为竟不如范蠡这样的平民，实际已丢尽了脸面！我已答应这几天一定要接他们下山，又怎么能出尔反尔呢？〃公子皙极内疚地说。
　　〃仁贤不当政，霸权便横行。我们那几个兄长都在不择手段夺取君位，所以也难免他们焦躁不安！此刻我们只有活得像死人才行。否则，非但救不了郑夫人她们，怕因此而要了她们的命！我们要帮她们，只当没有这回事才是，又哪里非得要在这个最危险的时候做出这一愚蠢的事呢？〃子西非常焦虑。
　　〃弃疾还不至于滥杀无辜的。我们还是相信这一点吧？〃公子皙和子西身穿便装，趁黑向界岭深山摸去。
　　计然正在山洞内同范蠡家人团聚，郑娟非常感激地对计然说：
　　〃计大人这么认真地教导范蠡，我真是不知该要如何感激才好。这孩子九岁就开始进入这大山，也就没有机会好好念书。没料到这老林中竟潜伏着您这样的巨龙。这孩子在您的精心辅导下，将来也能凭本事自食其力。我母女也就有了坚强的寄托。〃
　　〃夫人这话就见外了。范蠡聪明好学，这已不是自食其力的混世之才啊，我走南闯北，所见识的各色人物，可以说是不计其数。为什么我又特别认准了范蠡呢？而且也是当今惟一称得上的朋友。物以类聚，人以群居。我能有幸结识范蠡，首先该要感谢的是夫人您。〃计然说完起身向郑娟恭恭敬敬地行了三个大礼。
　　〃计大人这样，一定是要我这老太太折阳寿的。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从这个意义上讲，计大人和我是同辈，这那里敢担当您的大礼呢？〃郑娟急忙地跪地向计然还了礼。
　　〃本人才疏学浅，而且所学又对这个世界毫无所用。我又哪里配当范蠡的老师呢？与其说是向我学习，倒不如说是我找到了知心交流的人。范蠡提问千奇百怪，本人也就意马猿空罢了。是这一问一答中，本人才感觉到活着才有了一种独特的情趣。所以，我与范蠡之交，是大山与溪流的关系。没有范蠡这座静默的大山，又哪有我这溪流奔腾不息呢？这是在下再要感谢夫人的地方。〃计然激动地说。
　　〃计大人天文地理无所不知，却对我这么一个见识浅薄之人还这么谦虚，这真是越说越令我脸上挂不住。计大人刚才说您与范蠡的结识，这怎么也说与我有关系呢？〃郑娟好奇又不理解地问。
　　〃这天底下，最神奇的就是缘份了。我同范蠡的结识这当然是莫大的缘。可这缘追溯起来又离不开夫人您的份。要不是夫人您的贤德仁祥，又怎么可能留得住范蠡这野马无缰的人呢？您又生下了天姿丽质的苏小姐，我才被激动地跳出来。这样，我和范蠡原本是生活在两个绝然不同的世界，都是因为夫人您，这才使我们天人合一的。〃计然说。
　　苏露被计然说得既高兴又不自在。她怕母亲会责怪自己那天的冲动。一个身世不幸的落难女子，竟在大森林中兴奋地歌舞，不知母亲会勾起怎样的疼痛。但这一切显然是隐瞒不了了，所以连忙向母亲说：
　　〃计大人所言，令小女深感不安。也是女儿那天心情十分舒畅，所以就随便哼了几句小调。女儿恳请母亲大人谅解。〃
　　〃不是这样的，夫人您有所不知。这天底下能够领略苏小姐那载歌载舞，那真是连神仙都会后悔他们的选择。我是游荡神州大地的浪人，也因结识三教九流太多太杂，但见了苏小姐歌舞后，这才特别感到什么叫人间仙境，在空荡的原野，没有任何乐器，可苏小姐那超凡脱俗的艺术境界，把天地人演绎得维妙维肖，那才叫身在大自然，犹如升入灵魂的最高境界！〃计然大加赞赏，直把郑娟说得喜欢得慈祥地盯着自己的女儿出神。
　　界岭静夜，死寂一片。山洞中却热闹非凡。范蠡猛然一拍脑袋，打破那极度兴奋的话题，说：
　　〃我可光顾着说笑，却忘了子夜时分到将军峰去接公子皙大人！〃
　　〃现在还来得及，那我们快走吧？〃苏露也想起了这左尹大人今天来接自己下山的事。
　　〃我说范蠡！先坐下，我们先认真聊聊。〃计然静默片刻后，慢慢地说。
　　〃老师有什么话今后再说吧？我可不能失约于人啊。〃范蠡说完拉着苏露就往洞口跑。
　　〃今后恐怕就晚了！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冷静下来呢？你不说我也知道今晚有人接你们下山，到了明天你就哭天就无门了。〃计然说。这话着实令范蠡大吃一惊。不由拉这苏露急步跑回来，瞪着吃惊的大眼说：
　　〃老师怎么知道是有人来接我下山的呢？又为什么说下山有危险？〃
　　〃走，这是一定的！你赶快带夫人和苏小姐朝'渔父赏乐'逃，我去会你的朋友，随后我会赶到的！〃计然果断地说。
　　范蠡虽然很莫名，但非常相信计然的判断，所以卷起包裹，背起母亲，拉着苏露飞奔而逃。翻过两座大山，回头便见界岭那山洞四周到处都是官兵火把，郑娟默默地双手合十，坐在大石头上说：
　　〃计大人救了我们全家。可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计大人怎么会如此神算？〃苏露感激又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老师他是天下奇人，所以我们会很安全的。〃范蠡忍不住笑了。
　　〃这么危险的事，你还笑？〃苏露用力捏了范蠡一把，疼得范蠡直龇牙。
　　〃有两位将军和一位奇谋士，保护我一位老太太，这又有什么可怕的呢？我们就按大谋士指定的那个叫什么的地方去吧？〃郑娟突然幽默起来。
　　〃母亲大人，那是计大人特别纪念苏露而搭的小栅，可没有原来的山洞暖和。计大人被人们称为'渔父'，在听到苏露唱歌跳舞的地方，所以取名叫'渔父赏乐'。〃范蠡解释说。
　　〃真没想到女儿的歌舞让这大山热闹起来了，我也只有这样的机会才可以到那里去赏乐。〃郑娟笑着说。
　　〃到了那里，让苏露专门为母亲跳一曲，母亲觉得怎么样？〃范蠡高兴地说。
　　当范蠡他们赶到〃渔父赏乐〃时，只见计然盘腿打坐在那儿。范蠡极其纳闷，难道说计然也有一身武功？便跪在计然面前，郑重地行礼大拜，说：
　　〃老师计谋高超，又武功不凡。范蠡一介凡夫怎么也瞻仰不尽！〃
　　〃什么计谋高超？谁有不凡武功？走了这么长的路，也一定累了，大家先休息，呆一会我们还要往回赶。〃计然说。
　　〃那里大军搜索，又还往回赶？〃苏露吃惊地说。
　　〃怎么？苏小姐不想回去了？那才是我们安全的家。〃计然笑了。
　　〃老师怎么算出会有大军搜山呢？公子皙不像是耍阴谋的人啊？〃范蠡说。
　　〃公子皙太仁。太仁则被人利用。这一切公子皙大人更会觉得奇怪。所以我劝他绕道且不要回到析地，他一个劲问我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破坏他的计划？我说你回头看看也就明白了。他被那尾随的大军火把顿时惊得倒吐冷气，却还关心夫人母女的安危。我说我都安排好了，他这才带着子西越界而逃。〃计然说。
　　〃可老师又是凭什么判断后面有追兵呢？〃范蠡说。
　　〃听说原受弃疾来劝说公子皙支持子比接替新君，不但没有被说服，连仁贤的子西索性不走了。这对兄弟不听弃疾的话，那么弃疾哪里又会善此罢休呢？所以一定会在四周布满耳目，也随时伺机而动的！这深更半夜兄弟俩爬上深山，那么，随时可调动的申包胥兵马即刻就能赶到！〃计然说。
　　〃可是老师同样藏在深山，这一切又是如何知道朝野的复杂关系的呢？〃范蠡说。
　　〃这一点就是我一点也不超脱的地方。我无时不刻不在寻机下山掌握山外的一切。否则，我们又怎么可能躲过那随时搜山的厄运呢？〃计然说。
　　申包胥的兵马既然什么也没有找到，也就没有理由驻兵在公子皙的封地，所以迅速的撤兵。但这事给申包胥的教训也极其深刻：这个公子皙不简单。自己的耳目眼睁睁地看到公子皙和子西爬上了山，难道是副将管昆看走了眼？
　　〃对待公室宗亲，我们可不能有任何的闪失。你能保证公子皙和子西真的往界岭山上跑了？〃申包胥严肃地说。
　　〃绝对没有错，我可以用人头担保！〃管昆跪在地上很懊丧。
　　〃这不是将军的错，我们行动也是对的。这说明公子皙很狡猾。〃申包胥说。
　　〃这要是让令尹大人知道，那他一定会大发雷霆的。〃管昆说。
　　〃不能对外张扬，我们不说就没人会说的。〃申包胥肯定地说。他当然在令尹那儿也丢不起这面子，所以要低姿态处理。
　　〃只是公子皙主动反映那就糟糕。〃管昆说。
　　〃他还没有这么傻！令尹大人一直对他不满，自己主动抹黑的事一定不会发生，这哑巴嗅屁他是吃定了。只是今后我们不能再冒失，也不能大军出动了。组织秘密队伍，悄悄潜入深山，并随时对任何可疑的人立即逮捕！〃申包胥改变了行动方案。
　　〃是！〃管昆领命而去。
　　在邓地的子比是申包胥特意安排的，子皙和子西突然拜访时，本来寂寞的子比一下子高兴得热泪盈眶。
　　〃我还认为两位弟弟不高兴我这个流亡的哥哥回来呢？看来这真是我多虑了。〃子比说。
　　〃弟弟思念哥哥这是人之常情。我俩也怕人多嘴杂，所以趁夜翻过界岭，而不惜绕一个大圈，所以才来迟了。〃子西说。
　　〃我听说三弟在为一个什么武人购置田产，有这回事吗？这是我们兄弟关着门说，最好是停下来，否则一定有麻烦的。〃子比说。
　　〃哥哥是怎么知道的呢？〃子皙很奇怪。因为令尹大人一定会瞒着子比才是，子比在国内也没有任何心腹，所以哪里能准确得知这一切的呢？
　　〃这就是权力作怪。平常国人一定会像躲瘟神一样回避我，可这次听说我要接替君位，所以许多人也偷偷地接近我。刚才我还接待了费无忌的家臣呢？〃子比忍不住笑着说。
　　〃哥哥对国内的情况一定要认真对待，否则危险重重。〃子西提醒道。
　　〃在我楚国，所谓危险也就只有蔡公一人而已。〃子比说。
　　〃什么都清楚，那又为什么还要回来呢？〃公子皙一脸茫然。
　　〃你是没有流亡在外，当然就难以领悟那受辱的日子。同公子围相比，我还是有足够的自信会把国政搞好的。弟弟要杀自己的哥哥，那么逃奔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这次既然是弃疾要我回来，不回也是得罪他不是吗？他迟早称王，那用钱收买晋人这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反正是一死，那么大方地来说不定还有求存的可能。〃子比沉重地说。
　　〃身为楚国的公室宗亲，这还真是个麻烦的事情。〃子皙忍不住地说。
　　〃能和兄弟相见，多少也是安慰。想起往日在宫中那无忧无虑的童年，一直是我坚持活下去的理由。君权之争，也身不由己。当初我逃奔没有错，正是我的逃亡，才有了弟弟的存活。这种游戏规则我要彻底地改变。〃子比说。
　　邓邑的地方官曼成超要求拜见子比，兄弟之间的谈话也就打断了。曼成超说：
　　〃微臣叩见公子比大人，叩见左尹大人和司马大人。〃
　　〃曼大夫请起。我这次回来，却要先打扰你，还真是不好意思。〃子比说。
　　〃能够侍奉公子们，这是在下的荣幸。〃曼成超说。
　　〃国内政局紧张，邓大人到底如何看待这种形势的呢？〃子比开门见山地说。
　　〃公子如此看重在下，这真是令我感激之至。微臣也看得出这屋内的三位公子才是我楚国的正义力量。整个北部已操控在蔡公手里，这一局势如果不打破，我大楚将有南北分裂的危险。如今国王热衷于对外发动侵略战争，也势必四面树敌。所以国内国际形势非常严峻！〃曼成超严肃地说。
　　〃正北方在蔡公掌控之中不假，但方城内外不是在左令大人手中吗？大司马伍奢又是世代忠良，那北疆又敢怎么样呢？外部只要停止战争，并主动与各国建交，这样也就没事了吗？〃子比说。
　　〃不怕天灾，就怕人为。治国之本在群臣忠心，但这一定要安定才能办到。国王现在远居都城而陶醉，但内部四分五裂的状况他全然不知，谁将主持我国未来呢？这接替的新君也一定是公子您无疑。公子一旦主政，第一件事就是要清除内部邪恶势力才行。否则，这些人也一定会蠢蠢欲动的。〃曼成超说。
　　〃和你这样认为的大臣到底有多少呢？〃子比显然非常激动。子西和子皙也被这个普通大夫的话惊呆了。
　　〃平常又哪里有我说话的余地呢？我的好友文种，他辛苦管治宛邑，成绩非常出色，但被国王以莫须有的罪名打入大牢，至今还不知是死是活？析邑的析父也突然调离，现在应该是软禁在国王身边。类似这样的怪事，在全国应该不下上百位的封人或者大夫被更替，而且都是近一年左右才发生的。所以，非常的令人惶恐不安。〃曼成超说。
　　侧身休息一会儿，计然对仍在认真守卫的范蠡说：〃看来我们还得在这儿呆上十天半个月。〃
　　〃这又为什么呢？刚才老师不是说马上可以回去了吗？〃范蠡说。
　　〃你想呀！既然申包胥扑了个空，那么又怎么甘心呢？但又不敢大军留守，也就一定会派人秘密监视，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们回去怕正好中了他们的埋伏。〃计然说。
　　〃我前去以猎人的名义把他们一一引出，也以此证实那里是否安全？〃范蠡说。
　　〃这不是冲着夫人她们母女来的。他们正是要你出现，这还不明白吗？〃计然说。
　　〃那好啊！我让他们有去无回。〃范蠡说。
　　〃也就是说你要在这儿躲一辈子？〃计然摸了一下范蠡的额头，突然笑了。
　　〃老师说，我该怎么办？〃范蠡几乎急了。
　　〃再向上爬，我有几个藏身的地方。易躲难寻，应该是很好的。反正在山上待的日子也习惯了，到哪不一样呢？再说，你们真的下山去了，我还不愿离开这依山傍水的怡情之地。〃计然便又侧头睡了。
　　计然就这样，什么事也不是很在乎，但任何事又都瞒不过他。范蠡内心的好奇就是这张遇事不惊的脸激起的。也又是这张毫无特色的脸却写满了人世的奥秘。在计然身边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因为自从结识了他，自己一下子像长不大的小孩。那么多问题迫切想知道，又更多的悬念却层出不穷。。。。。。
　　邓邑府的夜，静中有动。邓令曼成超的坦诚布公显然成了子比的坚强后盾。为了让公子皙安然脱离令尹弃疾的监察，曼成超说：
　　〃在申包胥的追查下，不弄个明白也一定不会罢休。也为了转移他们对郑夫人母女的视线，我们只有依计行事。〃
　　〃申包胥一定会杀死她们的。虽然他们至今不知我到底为谁置田地，但这人一旦搬进去，那么也就遭到残害的。〃子皙说。
　　〃只要房子一直空着，也就一定会被时刻监控，所以要尽快解决这个问题，这样才有挽救的机会，否则界岭大山一定会始终成为令尹关注的焦点，这才更可怕。〃子比说。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