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庭院同人)摇摇欲坠-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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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我都想让挚友的孩子能在远离战争的环境下健康长大。”
　　KCALB从王座上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CURANBER笑道：“当时陛下正在前线作战，所以对这件事一无所知也是正常的。虽然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沉溺于杀戮的变态，但YOZAFLMU对王族的忠臣程度，真是强烈到让我这个变态都自愧不如哦……她啊，听说了天使长的传闻后，强迫了一个天使俘虏，生产了一个混血，只为了替恶魔军寻找增加战斗力的可能性。”
　　KCALB觉得浑身发冷，只听到自己在说：“即使她这样做……”
　　CURANBER　低下了头：“她也没想让陛下知道这件事，毕竟陛下对这个问题特别敏感，但那个傻女人却因为虚弱，死在一个治愈天使手上，真是……我也不知道怎么评价啦。”
　　“总之呢，反正陛下也不会允许这种小孩子参战，我就想带她去没有战争的地方生活，这样就不会有人想去利用她，也不会让她有些多余的烦恼。虽然说大概违背了那个蠢女人的期望……但谁让活下来的人是我呢，”　CURANBER抬起头，粲然一笑，“活着的人才能决定事情，她再也拦不住我啦。”
　　KCALB拾级而下，走到CURANBER面前，颤声说：“那个孩子……长得像YOZAFLMU吗？”
　　CURANBER笑着回答道：“简直长得一摸一样呢。”
　　CURANBER拒绝了KCALB的建议，没有带侍卫便启程了，只抱着少量行李和一个小小的襁褓。
　　她对魔王说：“魔王陛下，恕我不敬，我其实一开始并不看好，您能担当一个王者的职责，但是呢，您的确成为一位不逊于先王的魔王了，YOZAFLMU也一直都以您为荣。但是，我只是一个小人物，没有YOZAFLMU的觉悟和情操，我不知道您这样强迫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是不是一件好事。”
　　KCALB伸出手指，用指尖轻轻擦过婴儿的脸颊。
　　柔软并且温热。
　　是活着的温度。
　　KCALB回过神，说道：“但是已经无法停止下来了。”
　　战局的胶着令双方都看不到失败的可能，彼此都无法压抑战意，更加无法让心头的仇恨和悲痛冷却。
　　只有当其中一方无法承受更多的失去时，才可能有停战的机会。
　　他和ETIHW，已经无法停止战争了。
　　CURANBER捏着婴儿的小手，对魔王说：“那么，请容许臣先行临阵逃脱了。”
　　KCALB说：“战争结束后，就回王都吧，我想好好栽培这个孩子。”
　　CURANBER鼓起腮包，不乐意地说：“别啊，我可没想过让这小孩长得跟YOZAFLMU一样整天愁眉苦脸神经兮兮的，随随便便地长大就好了啦。”
　　KCALB想象了一下大大咧咧的YOZAFLMU，忍不住笑了：“听起来也挺有意思的。”
　　CURANBER注视着魔王久违的笑脸，缓慢又郑重地说道：“……那么，陛下，请保重身体，我与小YOSAFIRE先行告退了。”
　　假如战争无法停止，那么这些孩子的将来会怎么样呢。
　　天使长重伤后，没有能顶替他的战斗力，白神参战似乎已经只是一个时间上的问题。
　　在那以后，KCALB亦将会迎战。
　　在那之后，还有多少人能活下来呢？
作者有话要说：　　

　　☆、04

　　【SIDE　B】
　　WODAHS对着镜子调整了一下眼罩的位置。
　　右眼被摘下的那天，他已做好死去的心理准备，然而魔王却没有对他下杀手。他被闻讯而来的GRORA所救，在天使军的掩护下，他堪堪捡回了一条小命。可是，GRORA则为了保护他，被追赶而来的ATER及ARBUS戏弄般地摘下了左眼——效仿她们的主人那般。
　　被敌人夺走眼球的GRORA无法依靠治疗魔法恢复左眼视力，听闻这个消息后，WODAHS也拒绝了ETIHW大人的治愈魔法。
　　他们在这场漫长的战争都失去了太多，与那些无法挽回的生命比起来，一只眼睛似乎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损失。
　　而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他们恐怕还会失去更多。
　　战线僵持已久，在臣民的哀戚且悲痛的恳求下，创世神ETIHW参战了。神明的力量自然凌驾于万物之上，魔王麾下的两只猫只得慌不择路地撤退。
　　然而，白神的出征，只意味着魔王也即将重返战场。
　　少时，WODAHS曾好奇过作为造物的一员，魔王凭什么能与创世神分庭抗礼。
　　“恶魔之王与其他世界里的魔王不同，他们是被万千恶魔神化而诞生的魔神，恶魔一族的悲愿、希冀、妄念……无数死者的意念凝聚为他们力量的源头，换句话说，他们是被恶魔渴求得到一切及毁灭一切的意念所附身的人柱，”白神曾经对他如此解释道，“无数恶魔为了获得胜利，将希望寄予在他们身上，将身心奉上，甘心情愿地为其吞噬，融为一体。”
　　“因此，魔王的力量凝聚了恶魔一族对世界的求而不得，具备了吞噬万物的能力……即使是创世神，大概也能吞噬下去吧？”
　　年幼的WODAHS焦急地追问：“但如果是那样，我们的世界会崩溃吧？”
　　ETIHW漫不经心地说道：“大概会吧……我便是这个世界光明力量的源头，一旦我被打败，光暗力量失衡，世界自然会毁灭。而作为黑暗力量凝聚力的魔王死去，恐怕这个世界也维持不了多久。”
　　WODAHS说：“但恶魔应该也知道这个道理吧？同归于尽的事情……”
　　ETIHW打断他：“他们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可是，他们也知道，若是想以我为敌手，除却使用那可怕的吞噬魔法，别无他法。”
　　如今，即使是同归于尽的战争，也无法停止了。
　　延续百年的战争，无法斩断的仇恨，已经令双方都忘记和平的滋味，只知道去碾碎对方，血祭亲友亡魂。
　　WODAHS拔出剑，缓缓高举头顶，无数天使凝视他的剑尖，脸上带着虔诚、悲痛、麻木、仇恨……
　　白神在WODAHS身后，怜悯般注视着天使最后的主力军。
　　多年前没有阻止天使欺凌其他种族的ETIHW，现在终于无力阻止天使一族的自取灭亡。
　　WODAHS想，仇恨将恶魔神化为王，而天使，却是制造这些仇恨的源头。
　　一时之间，他觉得喉咙干哑，无法再次说出例行的鼓舞士气的话。
　　——也许这是最后一次看到这些人的脸了。
　　“活下去吧，”WODAHS听到自己在说，“然后，让我们，再次在此剑之下重聚。”
　　战鼓擂动。
　　最终之战开始了。
　　在神明规模的对决中，WODAHS及其余天使根本无法介入，只能为白神挡下那些恶魔的滋扰。
　　在战斗的过程中，他不由自主地将注意力放在魔王身上。
　　WODAHS听到了，那些魔鸦兴奋的窃窃私语，它们为自己即将能一尝创世神血肉而兴奋，并且在期待将所有天使收入腹中，一个不留。
　　但魔王却没有任何表情。
　　他只是凝神与白神见招拆招，使用一个又一个华丽的魔法阻挡白神进攻的步伐，为他的魔族秘术发动拖延时间。
　　而白神则必须在那个可怕的魔法发动前，将魔王封印。
　　魔族有毁灭一切的嗜血渴望，然而白神不能，她必须守护这个世界，不允许魔王死去。
　　这是一场一开始就处于劣势的战争。
　　魔鸦们放声嚎叫。
　　WODAHS神经一紧。
　　他听到那些畜生在说：它们赢了。
　　血腥的气息涌现，在一片猩红中，黑暗像液体一般涌现，构成一个狰狞的魔法阵。白神被禁锢在魔法阵的一方，与魔王相对。
　　“不……！”他听到GRORA的尖叫。
　　即使胜利在望，年轻的魔王也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他抿紧嘴唇，浑身散发出令人绝望的气息——只需要他的一个念头，创世神便会力量尽失，成为普通天使都不如的凡夫俗子。
　　在这个瞬间，WODAHS觉得，魔王似乎将目光移到了他身上。
　　魔王的嘴角一松。
　　他的嘴型像是在说：“算了。”
　　“喝啊啊啊啊——！”
　　光芒乍现！
　　在魔王松懈的那一刻，创世神的封印魔法发动了！
　　所有的黑暗力量被压缩成一个棺材，与它们的主人一同被封印起来。
　　“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天使军先是狂喜，随后互相高喊着胜利的口号，不久，那些喜悦的声音转变成带着泪水的哀嚎。他们是如此悲痛，甚至无暇去追赶落败而逃的恶魔军。
　　WODAHS站在天使军当中，定定地注视着天空中，被ETIHW控制住的黑暗棺材。
　　“……为什么算了？”他喃喃自语道。
　　【SIDE　A】
　　“本来可以赢的。”
　　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KCLAB对自己如此说道。
　　在地底深处的封印中，他五感皆疯，只能自言自语，翻来覆去地去反省导致他被困在此处的原因。
　　他本来可以就那样将ETIHW所有魔力吸收，就如同魔鸦们——或者称它们为魔族的悲愿——所期望那般，将光明扼杀，成为这个世界的主人。
　　但他没有那么做。
　　他犹豫了。
　　在准备用最后的魔法吸收ETIHW魔力的瞬间，KCALB看到了浑身浴血的灰发天使长。
　　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血亲。
　　那个本来可以将他从责任中拯救出来的，最后一根稻草。
　　然而，他却摘下了他的眼球，几乎将他杀死。
　　就像是对待这个养育他的世界那般。
　　KCALB从小只知如何带领恶魔征战天下，但回过神才发现，他除了为脚下的这片土地带来死亡，并不能为这个世界创造任何未来。
　　假如，现在发动了秘术，这个世界便会如同父神一般，被他榨干了。
　　——算了吧。
　　在那决定两族生死的瞬间，KCALB如此想到。
　　——我除了破坏什么都不会，即使现在吞噬了ETIHW的力量，我又能对这满目苍夷的世界做些什么呢。
　　YOZAFLMU，其实只擅长杀戮的我一直都并不适合担当王者吧。
　　如果是父王，他又会怎么做呢。
　　如果父王知道我居然懦弱到放弃即将到手的胜利，他又会露出怎么样的表情呢？
　　那些寄望于我替他们手刃仇敌的臣民，又会怎么想呢？
　　如果你还活着，你会原谅我的退让吗？
　　……
　　但是，让那孩子活下去吧。
　　无论是YOZAFLMU的孩子，还是那个成为天使长的孩子，让他们活下去吧。
　　至少，让还活着的人能继续活下去。
　　如果是ETIHW的话，大概能做到吧，让我的臣民，还有我最后的家人，活下去。
　　“我真是个懦弱又无用的王啊。”
　　在无边无际又狭窄无比的黑暗中，KCALB一次又一次地责难自己，又反反复复地为自己的行为开脱。
　　却在接受了现实的瞬间，再也听不到魔鸦的絮絮叨叨。
　　魔王一族的夙愿，自此陨落了。
　　最强的魔王KCALB，曾为了魔族大义弑君杀父，又为了战局胜利牺牲无数臣民，偏偏又因为一念私欲葬送了胜利，背弃了将他簇拥为王的子民，也背弃了他就位以来的自我价值。
　　“假如，我接受惩罚就可以带来转机的话……”
　　他在黑暗中闭上了眼。
　　【SIDE　B】
　　即使打败了魔王，故事也不会那么顺遂的迎来大团圆结局。
　　在战争结束后，ETIHW极力主张承认投降恶魔的权利，允许他们在魔域内继续生活，并且罔顾众议，推行归顺的恶魔应当与天使享有同等待遇的政策。作为天使长的WODAHS极为认同白神的这一决定，并且在激进派中周旋不少。
　　即便如此，仍然有无数恶魔自杀殉国，更有天使为了激起恶魔反抗而恶意挑衅，然后借机猎杀暴动恶魔，因此恶魔人口还是逐年减少了，甚至在私底下还出现了贩卖恶魔奴隶的情况。
　　WODAHS为了这些情况焦头烂额，幸而他在天使中的地位，以及拥有的一半魔王血脉，使他在双方的交涉中都颇具话语权。
　　可惜，他的努力对世界来说，都只不过是杯水车薪。
　　在魔王被封印，并且大量魔族死去后的某个时刻，白与黑的力量失衡了。
　　这个世界如同被打乱的拼图一般，逐渐支零破碎了。
　　屏退左右的议事厅内。
　　WODAHS已经褪去一身军装，换上更有观赏意义的制服，掩去了他的一身杀气，反而使他的外貌终于贴近了他的实际年龄。WODAHS上前，躬身对ETIHW禀告：“最近，无论是天使还是恶魔，力量弱小的人存活率都在降低，死亡率提高得太不正常了……民众中已经出现恐慌了。”
　　ETIHW高高坐在神座上，疲惫地闭上眼睛：“我知道。”
　　在魔王KCALB被封印前，没有留下任何一位继承人，而遭到重创的魔族，亦无多余力量再次造就新的魔王。
　　尽管魔王仍然生存，黑暗力量也大大削弱了。
　　ETIHW对WODAHS笑道：“不如就劳烦天使长大人担当魔王一职，你意下如何？”
　　WODAHS正色道：“请不要开这种玩笑，我的天使身份，可是得到白神大人的认可的。”
　　ETIHW神色一松，笑笑不说话。
　　WODAHS低声说：“我认为……将魔王的封印解开，也许能放缓崩溃的速度。”
　　议事厅内一片寂静，放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半晌，ETIHW说：“假如是在战争结束不久时，你提出这项意见，我大概会采纳吧。然而……现在，我已经将他封印了那么多年了。”
　　白神喃喃自语般低语道：“他是不是愿意看我了呢？他的痛苦是不是已经消失了呢？不……我想一定没有这种事。在封印里，甚至比死更可怕，他一定比以往更加憎恨我了，将封印解开只会导致再一次的战争……我们还是继续寻找维持世界平衡的方法吧。”
　　WODAHS没有抬起头，他垂眸注视着纹理精致的地板，装作没有听到白神的自言自语。
　　在战争结束后，白神削去了一头青丝，只余下简洁的短发，然而，却仍然无法舍弃对那人的思念。
　　WODAHS说：“但是情况已经刻不容缓了。”
　　“不，你不明白，”ETIHW低声说道，“你不明白那个封印到底有多可怕，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绝对不愿意用这种方式来对待他……不可能有人在遭受这种虐待后，还能与敌人平心静气地议和。”
　　WODAHS抬起头。
　　这两位举足轻重的大人物，由于地位相当而能够平起平坐地相识相交，却又因为地位而不得不互相伤害，将对方越推越远。
　　她已经裹足不前了。
　　WODAHS踏前一步，对创世神说道：“假如不是他的敌人去说服他，而是他的兄弟呢？”
　　【SIDE　A】
　　在那之后过了多久呢？
　　现在到底是何时呢？
　　世界到底变成怎样了呢？
　　……我不知道。
　　在这样的黑暗和地底里，外面的一切我都不知道。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手脚也没有自由。
　　我什么都做不到。
　　为什么我必须变成这样？
　　为什么我要被关在这里不可，在这冰冷的黑暗当中。
　　啊，在很久很久以前，你把我关到这个地方里，你是打算就这样结束一切吗？
　　那你就错了。
　　……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那就让你知道一下，我要将你创造的东西全部、全部都破坏。
　　就在不远的将来。
　　呐，ETIHW。
　　【SIDE　B】
　　世界崩溃在即。
　　WODAHS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提着油灯，驱赶黑暗，顺着古老的阶梯拾级而下，来到无限接近地心的封印处。
　　在这里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
　　但在他脚下的方寸之地里，曾经威慑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