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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三侠-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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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怪了,难道郎君是定好了模子,再把人往上对去,对合了才作决定的吗?”
  “那倒不是,但是狄去邪告诉我说意中之人,身着红衣,手执长拂,我一见到后,心神受震,结果我在越国公府见到你后,完全是那个情状……”
  张出尘红了脸道:“难怪那天你一见到了我,就目光烁烁,死盯着我看,原来心中已有了底子。”
  “不!老实说,我已把狄去邪的话忘了,乍见到你,是真的为你倾倒,回寓后,才想起他的话来。”
  张出尘吁了口气:“难怪那天晚上,我到寓所来找你时,你居然毫不意外,好像算准了我会去似的,原来已是胸有成竹了。”
  “那倒不是。”李靖道:“只是看到是你,我才松了一口气。因为那天我刚闯了祸,准备出奔,然而城门紧闭,出城不得,我正在内心焦灼,怀疑狄去邪的预言不灵了,……”
  “这又与狄去邪有什么关系?”
  “这是我说的老狄第二个灵验,他给我预卜休咎,说我在年初必有惊祸,叫我特别小心。不过又说不必耽虑,事情有惊无险,到时必有贵人相助,可保无碍。我那天跟大伙儿在忙乱中杀死了宇文惠及……”
  “郎君,到底是谁打死的?我听说是个黄脸大汉!”
  “人家都动了手,不过我记得最后是秦叔宝一锏打碎了宇文惠及的脑袋,而放火烧灯楼引起混乱的则是我!”
  “所以大家都很注意你了。那场火烧得不小,有很多人受了伤,也践踏死了几个。”
  “对这我很抱歉,但我也是出之善意,在街道上,人又多又乱,官兵堵住了两头,而我那几个朋友全是亡命之徒,若是逼急了,他们性起,拼命乱杀乱砍,就不知要死伤多少人了。我放火烧棚,引起大乱,人潮涌向街口,官兵也不能再绪,我们也跟着脱身了。”
  张出尘笑道:“大将之才,每出奇而制胜,对你的才华我固知之已久,但是今天看你指挥布阵,才算是真正的领教了,好教人佩服,难怪虬髯客如此器重你!”
  “我能耐大着呢,今天只是牛刀小试而已。”张出尘叹了口气。
  李靖忙问道:“娘子!你又想到什么了?说出来给我听,别闷在心里。”
  “我在想:若是前陈有你这位大将,或许国祚不会如此快结束,天下也不是今天这付局面了!”
  李靖笑道:“大厦将倾,独木难支,一个朝廷之危亡,靠一个人是难以支撑的。前陈并非没有人才,但陈后主自己不是一块材料,兵临城下,他还和张丽华在宫中作乐,这种朝廷,怎么能持久呢?”  张出尘道:“那时我也在陈宫,张丽华是我的族姐,我不是替她辩护,陈室之亡,怪不到她头上去,她根本就不懂得政治!也无法给皇帝任何影响!”
  李靖笑道:“没有人怪她呀!”
  “怎么没有?很多人论及陈室之亡,都说她蛊乱君王,沉缅嬉乐而致亡国,又说什么红颜祸水之类……”
  李靖道:“那是些没见识的人说的话,还有一些则是陈朝的遗臣故老,他们自己没有尽到辅助君王的职责,推卸责任,赖在张美人的头上去……”
  张出尘道:“这才是良心话,那时在陈宫中,消息全被外臣蒙蔽了,兵困金陵,杨坚带著大兵渡江围城,那些大臣居然还奏说大捷,后主与我堂姐于是设宴庆祝!”
  李靖道:“你族姐是个女流,不去说了,陈室之亡,后主却难辞其咎。一个君主,对国家战事应该特别关心,断不可交给二个人去处理的。”
  张出尘轻叹道:“后主只是个懂得享乐的纨绔子弟,那里懂得治国?不去谈他了,只说眼前,你看虬髯客,是不是个人杰呢?”
  李靖道:“这是毫无疑问的。一个侠盗就这么大的事业,必然会有他的条件。”
  “你认为他将来能入主中原吗?”
  李靖摇头道:“不能。狄去邪说过:正是潜龙勿用之象,真命之主,尚未有发迹的徵兆!”
  “这种预言之说,究竟未可全信。”
  李靖道:“这个我也知道,但是照我的观察,虬髯客行事的魄力虽是惊人,但威望不足……”
  “怎么威望还不够,他的弟兄对他都是忠心拥戴的。”
  李靖道:“这个我知道,但是也仅仅是他的几千名部属而已,天下却有亿兆百姓呢!他但知功利在握,却没有为天下众生作过一些打算。这是他眼光和胸怀都太狭隘之故,所以他虽然看来龙眉凤目,颇具帝王之仪,但恐怕不会是中原华夏之王。”
  张出尘呆了一呆才道:“郎君,那就不太妙了。他对我们如此器重,你却对他持这种看法……”
  李靖轻叹道:“我正想跟你谈这个问题。眼前我实在不好意思说得太率直,伤他尊严,但是我不可能帮他成事的,最好你以兄妹之情,在私谈中约略地点他一下……”
  张出尘苦笑道:“难人都推给我来做。”
  李靖拥住她笑道:“不是这个意思。而是你此较适合,我不与他共事大业,但他这人仍是慷慨可交。我不想失去这个朋友。如果我跟他当面谈,话不投机,很可能就要撕破脸了。你以兄妹之谊跟他谈家常,可不致伤他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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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章
 
  张出尘想想也是,只有苦笑道:“好吧,看来只有我去勉为其难了。”
  李靖一把抱聚了她,笑道:“好了!公事商讨完毕,现在该谈私事了。”
  “私事?私事有什么要谈的?”
  李靖笑道:“说的也是,闺房之中,燕尔之私,应该是行动多于言谈。”
  他开始吻着她的颈子,脸颊,然后慢慢由敞开的胸膛前延伸下去。
  张出尘痒酥酥的,不禁扭着身子躲避着道:“郎君,等一下,灯还没灭呢!”
  “那是龙凤花灯,不能吹灭的,要一直点到天明,预兆着白头相偕到老。”
  张出尘道:“那有这么多的迷信!何况这也不是我们真正的花烛之夜,我们已经共过花烛,难道你忘了?”
  他们的第一夜共处,是在出亡的第一天,在一个偏僻的小客栈里,张出尘还是作差官的男装,买了一对红烛点了,却还要担心追兵以及夜巡的官人。
  那一夜过得相当的窝囊和草率,一夕数惊,听见了人声就要赶紧着衣。
  李靖叹道:“别提那一天了,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何尝有过一点点洞房的意味!”
  “要怎么样才算是洞房呢?”
  “我也说不上。但至少,我认为今天比那一天旖旎。”
  张出尘轻叹:“我倒认为那一天才真的值得怀念。”
  女人与男人在观感上不尽相同。女人重视感情上一点一滴,第一次恋情,第一个吻,献出初贞的第一次,在他们都是永恒难忘的记忆,即使到了七老八十,仍然可以历历不忘地记亿、同味。
  男人却只看见眼面前的。若是旅游在外,怀中拥着一个女人,即使她又丑又蠢,也会忘记遥远家中美丽的妻子。
  不过,在目前,洞房中并没有冲突与矛盾。
  张出尘怀念着第一次共眠的缱绻,李靖则迷醉于地现在的美艳。他们仍然沉浸在爱恋之中。
  第二天起来,每个人都向他们道喜,神情客气丽尊敬,完全是下人对主人的那种拘谨与恭敬。
  张豹也赶来了,道过喜后,垂手问道:“二庄主、夫人有什么指示或吩附?”
  李靖微怔道:“这——我听不懂,有什么要我作决定的?”
  张豹道:“各地的总管经理人不能久离职守,他们今天都要回去了,特请属下转询一声,二庄主有什么指示,吩咐下来,属下好依命转示。”
  “这怎么问我呢?该去请示大哥才对呀。”
  张豹道:“庄主已经走了,行前吩咐一切都听二庄主的指示。”
  “什么?走了?几时走的?上那儿去了?”
  “昨天半夜,本来庄主想留二天,等二庄主和夫人过了三朝再走,可是昨夜突接鲁东地面急报:我们在海上的船只被高丽的海盗们掳去了一艘,庄主立刻就赶去了。”
  “哦?你们跟高丽人常有冲突吗?”
  “没有的事,庄主纵横七海,谁也不敢碰我们一下。这次因为庄主不在,那些家伙以为有机可乘,居然吃到我们头上来了。庄主一去,他们就后侮莫及了!”
  张出尘道:“我听说高丽的海寇,实际就是他们的水师,十分凶悍的。”
  张豹笑道:“不错,高丽与隔海的倭奴都是官盗不分,他们的水师就是海盗,经常到海上掳劫商船,横行无忌。只有遇到庄主,算是过上了克星,每次都被杀得落荒而逃,有时逃到岸上,进入他们的本土,庄主也都不予理会,长驱直入,一直追进关里去。”
  李靖道:“他们的守关官兵也不阻拦吗?”
  张豹傲然地道:“他们挡不住。庄主所率领的海上弟兄,个个都有高来高去的绝顶功夫,城墙挡不了,只有乖乖听任我们进去把人杀尽为止。”
  “杀尽为止?追到人家国土中去杀人家的军卒?”
  张豹冷笑道:“他们是打着海盗的旗号,在海上行劫的,我们追了去,他们的守将也不敢包庇,他们总不能承认说是命令官兵去做贼吧?”“高丽素称凶蛮,怎么会如此窝囊?”
  张出尘也道:“是啊,前一阵子我还看到边报,说高丽国这些年又有蠢动之意,要求加强边防。”
  张豹笑道:“夫人、二庄主,二位对高丽的地势恐怕不太了解。他三面临海,只有一面与西辽隔河相对。他们把重兵精锐都放到边境上去了。后面滨海地区空虚得很,所以连我们也挡不住。”
  李靖笑道:“从来是这么回事,那我们如果要征高丽,应以水师渡海以击其虚了?”
  张豹道:“海上浮舟,风云难测,可此不上我们。数万大军,就不知要多少艘的大船,而且海上多巨凤,很可能在半途上翻舟而招致全军覆没;再说,渡海而战亦非易事,士卒必须能习惯乘船,否则晕起船来,四肢无力,呕吐不止,即使侥幸未遇风浪,也都无法作战了。”
  李靖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我不知道远有这些枝节。”
  “不。二庄主计划是对的,高丽沿海绵亘千里,布防不易,渡海而去,出其不意,不难一举而歼,但只要把那二点障碍克服。”
  李靖想想道:“不错,船只可以打造,兵员可以训练,若能成立一支精练的水师,人数不必多,八九千人足矣。以此劲旋,不但能纵横海上,而且能移作他用。”
  张豹笑道:“二庄主与庄主的想法竟是不谋而合。庄主也想到了这一点,而且也着手训练了一批人,他们的水性很精熟,战技也颇为高明,但只懂得各自个别为战,缺少战阵合击之术,正待二庄主加以调教。”
  李靖在肚子里暗暗叫苦:“这不是搬砖头来压自己的脚吗?”不过他对这件事却又难以遏制住新奇与兴奋。他对战阵战略十分的有兴趣,读到百年前三国鼎立,而蜀与东吴联阵,在赤壁地方,以火攻陷住魏公八十万大军一事,神往不已,那完全是水师之功。
  他也一直想好好地训练一支持出的军旅,能适应各种的环境而作战:水战、海战、马战、步战、攀山越岭,升天入地,无所不能,有此一支劲旋,天下孰能当之?
  现在看见了虬髯客的手下,他又不禁怦然心动,这一批人是最理想的敢死队,无敌之师。
  他们一切的战技条件都够了,只缺少组织与训练。
  虬髯客借重他的,也是这两件工作,而这也是他最大的志趣所在,更是他埋藏在心中的一个最大的理想。
  他不能不佩服虬髯客,好像已经看透了他的用心。因而设下了这么一个难以拒绝的诱惑。
  可是把这么一批人员训练好了之后呢?除非跟虬髯客合作,否则这批人就不会属于自己统率,而且还可能成为自己的敌对力量。
  思之再三,李靖兀自难以决定。
  张出尘却问道:“大哥临行时对我们有什么特别交代?”
  张豹答道:“有的。庄主留下锦盒一个,吩咐交给二庄主与夫人。”
  “裹面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庄主说必须交由二位亲自开启。”
  张出尘笑道:“大哥也怪会戏弄你我的,不声不响地一走,又留下这么一个神秘的盒子。拿出来看看。”
  张豹一拍手,两名侍女端了一口漆盘出来,盘中放了一只锦盒,是锦绣包着木块,缀以明珠宝石,华贵尤过于皇宫大内所用之物。
  另一个空着手的侍女小心翼翼地将那只锦盒捧在手中,放在张出尘面前,恭身行礼道:“请人人验封。”
  张出尘微微一怔,她出身深宫,又在杨素府中耽过一阵,知道验封是什么意思。
  像一些特别秘密的函件或物件,遣人送交时,往往有一些约定的封记,做在不为人注意的地方,若是东西送到时,封记已经不完整,就证明曾被人打开过了。
  像杨素与杨广的信札往来,都有这种封记。张出尘是无意间看到杨素检验封记,才得知此一秘密,却藏在心中不敢说出,因为侦知这种机密是很危险的事。
  虬髯客也叫自己来验封,可是事前又没有约好封口的志记,又何从验起呢?
  习惯上地只有从自己知这的地方看起,这一看到是有所发现。在锦盒的右后方靠边之处,有四根分许长的短发,排成一个王字,发色与盒底的锦绣花色相似,若非特别留意,是无从发现的,而不是事先约好,谁也不曾去注意这个。盒盖一开,头发就掉了,即使有个细心人看见,也不知原先是如何排列的。
  但这是二太子杨广与越国公杨素之间的秘记,却被虬髯客用上了。
  张出尘想了一下,终于明白了虬髯客的用意。第一,这个秘密是张出尘知道而别人不知道,无须事先约定就能达成保密的目的;第二,证明虬髯客确已获知了杨素的秘密。绝对有把握可以叫杨素放弃对他们夫妇的追索,第三,这个秘记如能完整的送到她手中,证明了那些部属的可信,否则就该追查了。
  她不动声色地点点头,打开了盒盖。裹面放着一块金牌镌刻着一条神态威猛的飞龙,下半身隐藏在云中,十分精细而生动;两颗龙眼是两颗赭黄色的宝石,中间有一颗黑点,随着光源而游动,竟像是活的眼珠。
  张出尘轻呼了一口气,拿起金牌来仔细欣赏着,忽听振衣之声,却是张豹与那两名侍女都跪下了,低着头不敢去看那块金牌。
  张豹道:“启禀夫人,这是本门最高的权令,神龙金令,持有此牌者,可以号令所有的人。”
  “那就如同我大哥亲临了?”
  “差不多,不过神龙金令的权威尤高于庄主,金令持有人可以更改或推翻庄主的命令,而且本门有的弟兄尚未见过庄主,只认识这一块金牌。………”
  张出尘道:“大哥为什么要铸这么一块牌子来限制他自己呢?如若有人拿了这面金令,岂非可以命令他了?”
  “是的,因为庄主化身千百,有时以别种面目出现,门中弟子不认识他,唯以令牌是尊,所以庄主才颁此令。”
  “这……要是交到一个不可靠的人手中呢?……”
  “应该不会。此令向由庄主亲佩,从不交给别人;不过现在已交给了夫人,可知他对夫人的尊敬。”
  “到底是交给我还是交给二庄主呢?”
  张豹道:“这个小的不知道,庄主想必另有交代,但二位夫妇一体,交给谁都是一样的。”
  李靖忙道:“不一样,有些事情即使亲如夫妇,也要分开的。娘子,你是大哥的手足幼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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