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妓院里出生的男人-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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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珠初时不问他什么,但后来渐觉可疑,颜罗王有些时候回来,身上的衣物很破很脏,身体以及脸有时也会受伤,当红珠问他为何受伤的,他有时会说干活不小心摔倒的,有时又说在街上摸女人屁股被别人逮着打的。
如此半月,颜罗王终于又拥有了一把比以前那把更锋利的斧子,晚上出去干活时,他都背着斧出门。
红珠问他到底在干什么活,他闭口不言,红珠有时暗自伤神,凌思静就安慰红珠,红珠说玉儿又变了,凌思静说,没什么变的,他一直都是如此。
如此两个月,日日夜夜如此,颜罗王晚出晨归,身上的伤时有时无,前次伤未好,又添新伤,每次都是说“摔伤的撞伤的”或者是“摸女人奶子而受的伤”,这似乎成为他最自然的理由,而红珠听了只是伤神落泪,她觉得颜罗王真的变了,他连虚假的笑也消失了,眼睛里总带着很浓的落寞,那双黑亮的眼睛所映射出来的寂寞和茫然,比他曾经不知真假的笑,还要叫红珠无法适从,后来她继续追问颜罗王之时,颜罗王已经懒得再回答了。
可是,这两个月里,他们的生活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颜罗王总给她们带回好吃好穿的,给家里置了许多东西,还给红珠买很多衣服,连带给凌思静也买了漂亮的衣服,只是他很少与红珠说话了,常常端详着自己手中的斧头发呆,有时红珠看到那把斧头,仿佛看到了一种隐隐的血光!
到得后来,他每次出去,都要好几天才回来,而红珠和凌思静在家里也就相安无事,没人过来扰事,皆因附近的人们看到颜罗王都感到一种惊惧,且上次颜罗王对那光棍的事情,传遍了大街小巷,颜罗王骨子里的那股狠劲,使得这些平凡的居民,都不敢靠近红珠。
颜罗王看人时的眼神,叫人从骨髓里发冷。
红珠和凌思静不常出去,若是她们出去,肯定可以听到很多传闻,那是关于最近在苏州城里里外外发生的窃贼和苏州城各过道的黑衣蒙面土匪的纷纷议论——据说,那悍匪手里都拿着一把斧头。
清晨,寒风劲吹。
颜罗王已经出去四天了,在第五天的这个清晨才拖着疲倦的身体回来,当他在篱笆前看着那三间排屋时,想到里面睡着的两个女子,他的困倦的脸终于露一点倦倦的笑意。
他正要打开栏栅的门时,从篱笆左右后冲出二十多个官差,颜罗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些官差捉扯住了,他心中一阵绝望:罢了。
颜罗王不挣扎,也不叫喊,平静的样子就像是等待死刑的到来,他不想吵醒里面睡觉的人儿,不想让三娘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他知道这趟出去,就永远不会回来了。他在外面遇到挣扎的路客时,虽不曾杀人,但劈砍过很多的人,那些人在他不留情的斧头下都只剩半条命。为这些,他颜罗王也得付出代价的。
然而,官差的吵杂却把周围的邻居吵醒了,红珠和凌思静也醒了,凌思静半开了门一瞧,立即又把门关上,红珠打开门一看,立即哭喊着跑过来,被官差捉住,那领头的扬州捕快孟风见右房开了一点又关上,心中生疑,对官差道:“把他们两个拿住,别让他们走了,我进那房看看。”
孟风敲门,道:“再不开门,我就把门踹开了。”
门就开了,孟风进去,门立即关上,红珠又哭喊道:“你们放过她吧,她和我们没有关系,她只是暂住在这里而已,官大人,她还是孩子啊!”
红珠嘶声力竭,她不知道孟风看到凌思静时,就立即把门关了,跪到凌思静面前,道:“孟风见过花主,老爷找你很急,花主怎么住在这里?”
孟风是个三十多岁的壮汉,此时见到凌思静也跪倒,皆因这凌思静其实是苏州第一首富之女,更是五行花主中的水晶花主,她十岁之时母亲早逝,在她母亲逝世前,把全身的功力都传给了十岁的女儿,因此,凌思静名义上虽不是花主,实际上却已经是花主了,而孟风则是水晶坊的世代武士,明虽为扬州捕快首领,实为水晶坊之人,即使是现在的苏州父母官梁亭武,亦是水晶坊的谋士。
这些,红珠都不清楚,颜罗王也不知道,苏州城,只有少数一些人知道实情。
“他找我急?他还不是想要我和什么大官之子或是什么才子订婚?难道我就嫁不出去吗?需要他帮我不停地物色男人?孟风,你来这里要做什么?”凌思静一改平日的柔甜,认真中多了一份威严。
孟风道:“我来捉偷窃贼并抢匪的,就是刚才门前那黑家伙,这两个月里他又偷又抢的,现在才捉住他,可他、是花主的什么人?”
凌思静道:“那妇人是我认的娘,那黑家伙是那妇人的儿子,明白吗?放了他,从此以后不过问此事。”
“花主——”
“我说让你们别插手此事,你有疑问吗?”
“没、没有。可是,花主,你也该回去了吧?老爷很急着找你。”
凌思静冷笑道:“急着找我吗?他是急着把我嫁出去吧?我不在他面前,他可以随心所欲,要多少女人就有多少女人,我娘死后,他已经纳了七个小妾了,我都不管他,他何必来管我?孟风,我在这里的事情,你对谁也不准说。”
孟风为难道:“花主,这般不好吧?”
凌思静叱道:“到底你是听我爹的还是听我的?”
“我听花主的。”
“你出去吧!”凌思静说道,孟风起来,她又道:“回去之后,叫梁亭武准备一些银子给我,我待会过去拿。”
孟风出去,朝官差喝道:“我们捉错人了,尽快离开这里,别打扰了居民。”他走到红珠面前,笑道:“不好意思,打扰夫人了。”
红珠受宠若惊,以为他是在说反话,可他说完,就带着人离去了,居民们也疑心重重地散去,都觉得今日之事有点莫名其妙,可是问题出在哪里,他们也摸不着头脑。
红珠扶起坐在地上失神的颜罗王,柔声道:“罗王,我们进去吧,这里风寒。”
颜罗王面无表情地站起来,像没有灵魂的木偶一般让红珠扶着走,走到红珠房前,忽然挣脱,冲至凌思静房前,猛敲打房门,凌思静开门,颜罗王张嘴无言,只见她头发和身上的衣服都有些凌乱,她坐在地上哭泣,红珠抢先进去,抱着凌思静哭道:“思静,那捕快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凌思静哭诉道:“娘,他进来要对、对思静使坏,思静害怕极了,慌忙中说出思静未来夫君的爹的名字,他就突然放开我出去了,他们没对哥哥怎么样吧?”
红珠道:“他们都走了,你哥哥还好——”
“这样思静就放心了。”
颜罗王无力地倒坐在门坎上,红珠看了颜罗王一眼,心中生痛,又见思静被人轻薄了,更是泪流不止,她道:“思静,我能问问你未来夫君的爹是做什么的吗?”
凌思静道:“嗯,他是苏州最有钱的人,和许多官员的关系都很好,所以,我当时一急,就说了出来,还好把那捕快吓住了。可是,哥哥到底犯了什么罪?”
红珠一早就怀疑,经此事,大抵都明白了,她含泪叹道:“你哥哥没犯罪,都是我害的他。”
凌思静道:“为什么?”
“在他坚决拒绝你住这里的时候,我本该猜到家里就要没饭开了,他去找活干的那些天,瘦了许多,我想他那时一定是一天没吃东西;他的斧头碎了,也没有再买一把,如果有钱的话,他会买的,就像后来——他就买了。思静啊,你别怪他,他在外面多坏,都是为了我这个做娘的,是我让他没有退路的啊!”红珠放开凌思静,爬到颜罗王身旁,紧紧地抱住颜罗王,哭道:“玉儿,三娘对不住你,你骂三娘吧,别总是不说话,我知道你心里很痛苦的。”
“可你也不能干那些事情啊,没钱了为何还不跟娘说呢?娘还长得几分姿色,即使去卖,也不叫你受那种罪的。你可还要做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你这样,会让底下的玉姐和萧娘怨怪我的。三娘什么也不怕,就怕苦了你!你很恨这世道,可这世道也有很多好人的,你为何要那般对待他们?你如果这样了,和蜀山九龙又有什么区别?我们可都是希望你长大后,能够成为一个正直的、善良的男子汉啊,你为何总要把自己往绝路上逼呢?”
颜罗王扭头看着红珠,那双无神的眼睛多了些泪光,他颤抖着手,举起来抚摸着红珠的脸,轻轻地擦拭她的泪,脸上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他轻声道:“三娘,别哭。”
红珠却“哇”一声,哭得更厉害了,颜罗王道:“三娘,我答应你,以后不去偷也不去抢了,可我不能承诺我是正真的善良的,三娘,玉儿从来都不是正直善良的啊,玉儿是地狱来的阎罗王,三娘你别忘记了玉儿所背负的仇辱,那不是三娘一句话可以消除的。”
“不,你小时候是很善良的,你不是地狱来的阎罗王,你是我们的儿子玉儿,我以后再也不叫你罗王,你永远都是我的玉儿,不管你怎么认为,你怎么的改名,你都是我和玉姐的玉儿,在我们的心中,你都叫颜罗玉,那是玉姐给你起的名字,她说,你生来就是一块黑色的宝玉。”
颜罗王静静地擦着红珠流不止的眼泪,心中叹道:“三娘,对不起,玉儿又害你哭了,可玉儿没办法,玉儿必须那般做。”
凌思静看着相拥的母子,也在轻轻地哭,却不知她是真哭还是假哭?只是她的眼泪,也和红珠一般的流得急。她站起身,整理了衣衫,道:“娘,哥哥,你们进来吧,思静去做饭给你们吃。”
第六章 人本善良
       早饭过后,凌思静说要出去一下,就别了红珠母子。红珠在自己的房里还是轻轻的哭泣,颜罗王则到宅屋后背的小菜地上忙碌了,这些菜原来是他种的,后来他已经不打理了,红珠和凌思静在家打理得挺好的,只是他还想继续把剩下的空地开垦出来——以前只开垦左边荒草地。
晌午时分,门外走来六个男人,每个男人的手中拿着一根臂粗的木棍,其中之一赫然就是以前被颜罗王揍得半死的光棍。两个月的光景,他似乎把伤养好,此时正带人来寻仇,而屋里的红珠只顾独自流泪,一时未发觉他们的进来,待她发觉时,光棍已经领着五个弟兄进入屋里,她张嘴惊叫,颜罗王在屋背听到红珠的声息,扛着锄头就赶了过来,却见光棍扯着红珠的头发从屋里走出来。
“放开我娘!”颜罗王怒吼。
光棍嚣张地道:“上次被你袭击,才让你这黑鬼得逞,如今你以为老子怕你吗?”
“放开我娘!”颜罗王扛着锄头走过来,光棍心跳加速,虽说此刻他们人多,且每个人都拿着武器,然而对于扛着锄头的颜罗王,他还是避免不了恐惧,恨自己当初不买几把大刀过来,可是他人虽然烂,这次来只是想报仇并且把红珠奸淫了,倒真不敢杀人,所以只取了木棍,仗着人多,他以为就能把颜罗王吓倒了。
红珠哭叫着,玉儿,你不要过来了,三娘不要紧的。
“黑鬼,你若再前进,我就杀了你娘!”光棍扯红珠的头发,阴笑道:“我只要把她的头随便一拧,她的脖子就会立即断掉,你信不信?”
此时,左邻右舍一些人过来了,渐渐的,人越来越多,人群堆满在篱笆周围,却无人过来帮助他们母子。
颜罗王不敢继续踏前,光棍又得意地道:“敢招惹我黄四儿,你娘的没被操过,我今日就要在你的面前、在大家的面前操你娘,我操完了还叫我的弟兄一起来操,然后把你打残,方消我心头之恨!”
悲愤过度的颜罗王,竟然在此时露出了笑容。
黄四儿心头一凉,喝道:“黑鬼,把你的锄头丢掉。”
“铛!”
颜罗王丢掉锄头,黄四儿狂笑道:“弟兄们,替我揍扁他!我要先操烂这婆姨,你们一边揍他,我一边操这婆姨的烂洞,这般才叫爽,哈哈!”说罢,那五个男人举棍就朝颜罗王攻过来,颜罗王就要与他们厮打,黄四儿一拳就击在红珠的小腹,红珠痛得直不起腰,黄四儿叫道:“黑鬼,你若还手,我打死你娘!”
颜罗王突然停止所有的动作,五根木棍重击在他的身上,他一动也未动,双眼紧紧地盯着黄四儿,那黄四儿正得意,要撕扯红珠的衣服,撕掉了半边胸衣,红珠挣扎着不让他得逞,他就发狠地抓住红珠的头发,扇了红珠几个耳光,红珠软倒在地,黄四儿提起脚就对地上的红珠大脚踢,红珠忍着不叫一声痛——她是不想让颜罗王听到她的痛苦。
颜罗王怒吼一声,一头撞在挡在面前的男人的胸膛上,把那人撞飞半空中,他则急奔几步,跑到黄四儿面前,一拳把黄四儿打退,他抱起地上的红珠,喊道:“三娘、三娘——”
正在此时,几根木棍砸打在他的天灵,他双腿一软,倒在地上,黄四儿喝喊道:“兄弟们,给我狠狠地打,把他往死里打!”
颜罗王头破血流,被乱棍打得几乎要昏死过去,可他抱着红珠,用他的身体把红珠保护着,不叫那些落棍打在红珠娇弱的身体上——他颜罗王强壮着,不惧打!
黄四儿得意的笑声和红珠撕天裂地的哭声响遍全场,颜罗王被打得有些迷昏了,根本听不到这些声息,黄四儿已经不再使棍,而是拿脚去踢颜罗王,把脚踩在颜罗王的头上,狠声道:“黑鬼,我看你有多狠!老子比你更狠,看你能够撑到什么时候?黑鬼,你叫一声痛,你他妈的不叫一声,老子打死你都不爽,向老子求饶吧,老子干烂你娘的洞,就放过你们母子!”
旁观的许多妇女都流出了眼泪,一些小孩子还大叫道:“爸爸,快去打那些坏人!”
男人们很愤怒,但无人出头,大家都不敢帮忙,一个白发的阿婆流着泪对身旁的中年男人道:“儿子,你去帮忙。”
那男人道:“娘,这黑家伙也挺可恨的。”
“可他爱他母亲,我也是母亲的,你就没个良心吗?你不去,我自己去!拼了老命,也不能叫他们母子在我面前受这种罪,多好的孩子,我怎就没生个这样的儿子啊?”老人颤着身体要去帮忙,与此同时,一群妇女高喝道:“打死这些畜生!”
妇女们要冲进去,男人们跳踏过篱笆,那六人见此情势,拔腿欲逃,却已经被人扭扯住,上百人出手,那六人岂能活?在呐喊声与痛叫声中,六人就急急地结束了自己的人生。
愤怒过后,居民们才知道害怕:打死了人,该怎么办?
可是,这人到底是谁打死的?
也终于没有人知道,反正阿婆有出手、阿公也出手、妇女也出手、连小孩子都出手了,你一拳我一脚的,就叫这些人没命,众人心慌意乱的,正在此时,那孟风又过来了,原来是有人看不过去早早跑去报案——孟风看到此情形,一时不知如何处理。
看了看地上死去的六人,都是本地的恶棍地痞,他于是开始问,了解了情况,知道事情的始末,就以找不到凶手为理由,当场结了这案,然后叫官差把六具尸体拖走。
“把地上的垃圾拖回去喂狗,一群烂人,早该死了。”
他看看地上抱着颜罗王哭的红珠,心中一紧:“这次看来又要被花主责骂了,唉,那黑小子其实蛮带种的。”
孟风等人离去后,居民们也散了,那个首先出言相帮的阿婆走到他们母子身旁,道:“孩子,以后常来奶奶家走走,这世界,不是一个人就能够活下去的,有时候也需要别人的帮忙,虽然你看起来很可恨,可你真是个好孩子。”
阿婆被他的儿子扶持着离去,小院宅里就剩下颜罗王和红珠了,院宅周围的篱笆已经烂塌,颜罗王全身伤痛,脑壳上还流着血,觉得迷迷糊糊的,身体也无力站起来,红珠只是抱着他哭,也不懂得给他止血。
凌思静忽然回来了,见此情形拔腿就奔跑过来——她之前并未知此事,孟风没遇到她,也就暂时没向她提,她是直接找上梁亭武要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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