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剑圣-第5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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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揉了揉熙儿的头发，温柔的说道：“不要多想，熙儿。你做的事情，都是对的。至于索伦，他跟我们不一样，我们没必要为他犯下的恶行而感到难过。”
　　熙儿微微的点了点头，在雷加的开解下，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雷加又朝索伦叱喝道：“索伦，你的举动实在是太残忍了。”
　　索伦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残忍？我只是要把鬼婴身上的恶魔之血吸干而已，再说了，鬼婴已经死了，残不残忍它也感受不到了。它的死，可是有很大的功劳都属于你怀里的那个小魔女啊，你们两个就别在假惺惺的了。”
　　雷加冷声说道：“你把鬼婴杀死了就好，想要恶魔之血，也正常吸取就好，干嘛非要搞成这样呢？”
　　索伦哈哈一笑，“你看，我亲爱的弟弟，这就是我跟你本质上的不同。你被老一代的正义天神带大，观念里根深蒂固的都是公平、正义，这种虚无的东西，会连累你的。这世界上没有一个统治者，是靠公平正义才成为统治者的，他们只是在成为统治者后，要求别人公平正义而已。所以，从这一点来看，我比你更适合统治世界。”
　　雷加冷冷的说道：“你要的世界，是一个混乱的世界，是民不聊生的世界。”
　　索伦反问道：“那你要的世界又是什么？你能保证，你的世界就不是混乱的，就不会最终民不聊生吗？”
　　雷加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索伦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你追求的是秩序，我追求的是混沌。混沌才是万物之始源，秩序只是混沌的一种表现形式而已。这些话听起来很抽象，但我知道你这么聪明，肯定能听的明白。”
　　雷加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告诉我，万事有开始，就有终结，反正这个世界早晚有一天会终结，所以不如任其走向毁灭。不过索伦，你说秩序只是混沌的一种表现形式，我却根本不赞同，我反而认为，这个世界生来就是秩序的，混沌才是秩序的一种表现形式。我们这些渺小的人，看不到宏观的秩序，只能看到微观的混沌，但秩序就在那里，由不得你毁灭。”
　　索伦扬起了脖颈，嘴角微微一勾，“弟弟，看来我是无法说服你了。”
　　雷加淡淡的说道：“一样，我也没能说服的了你。我们两个人，同父同母，却是在不同的环境中长大，看待这个世界的理念也完全不同，将来注定是要为捍卫各自的理念而战了。”
　　索伦笑着说道：“是啊，我倒是很期待那一天。不过现在我们还需要竭诚合作，先干掉星鬼再说。说实话，这可真不是我计划中的事情。这一切都得怪光主那个老家伙，竟然还留了一手，让正义天神用斩神箭杀我。”
　　雷加微微一笑，“先着手眼前吧。”
　　苍鹭剑吸饱了恶魔之血，鬼婴的尸体也随即变得干瘪不堪，最后只剩下一张恐怖干瘪的皮囊。索伦将苍鹭剑从鬼婴尸体上拔了出来，在手里掂了掂重量，笑着说道：“哈，苍鹭剑变重了，这种情况，可是头一次发生呢。”
　　熙儿冷着脸说道：“那是自然，恶魔之血也是有灵性的。”
　　索伦一喜，当即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也可以像雷加驾驭醒龙剑那样，驾驭苍鹭剑？”
　　熙儿冷笑着说道：“就怕你没那个本事。”
　　索伦凝起神魔之力，想要以心灵感应的方式来操纵苍鹭剑，但苍鹭剑却毫无回应。索伦不禁微微叹了口气，“好吧，看来还需加以时日，多多练习才行。”
　　说完，索伦便收起了苍鹭剑，将鬼婴干瘪的皮囊踢进了骸骨魔的骨堆之中。
　　熙儿咬了咬嘴唇，努力忽略索伦的行为。她走到冲牛怪牛皮旁边，捡起牛皮，小心翼翼的叠起来，装好。
　　索伦奇怪的看着熙儿，问道：“喂，小魔女，看你如此谨慎的对待这张冲牛皮，似乎这张冲牛皮也有妙用啊。”
　　熙儿不想跟索伦说话，索性不去理会他。
　　索伦无奈的耸了耸肩，自嘲的说道：“好吧，算我自讨没趣。反正到时候，总会用得着就是了。”
　　“熙儿，万魔殿第十层已经通过了，说说第十一层吧。”雷加说道。
　　熙儿随即顺从的点了点头，说道：“万魔殿第十一层，是镜像之层。这一层跟万魔殿第六层很相似，都是没有什么守护者的。”
　　索伦说道：“如果没记错的话，万魔殿第六层是移动迷宫之层，那这第十一层，也是迷宫吗？”
　　熙儿说道：“不，第十一层只是一条向下的台阶，但在这条向下的台阶上，全是各式各样的镜子。有些镜子可以照出过去，有些镜子可以照出未来，而这些镜子都不是最危险的，最危险的，是能复制出另一个你自己来，跟你完全对立。我是纯正的魔族人，所以不会出现镜像，镜子对于我来说，只是镜子。但对于你们两人来说，却是完全不一样的。你们要面对另一个自己，如果你们无法战胜，就会被镜子中的自己侵占了灵魂，变的跟以前完全不一样。”
　　索伦皱着眉头问道：“什么意思？难道我会变成公平正义，雷加会变成邪恶无比？”
　　熙儿叹了口气，“大概就是这样的。”
　　索伦哈哈一笑，“这倒是有意思了，我们兄弟两个的观念本来就是对立的，如果镜子把我们的心性彻底扭转，那就成了人皇要毁灭世界，而我这个混沌天神却要拯救世界了。”
　　熙儿冷声说道：“只有在你们无法战胜镜子中自己的情况下，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索伦笑着说道：“那我希望我自己能够战胜镜子中仁慈公正的自己，而我的弟弟雷加则无法战胜他镜子中那个邪恶的自己。这样的话，我们两兄弟联手，就再无障碍了。”
　　雷加冷冷一笑，“为什么不会反过来呢？为什么不是你被仁慈所感染，而我战胜了邪恶呢？”
　　索伦狡黠的一笑，“因为通常情况下，仁慈正义，是战胜不了残酷邪恶的。”
　　熙儿清了清嗓子，说道：“在你们通过万魔殿第十一层的时候，我会在一旁协助你们，击碎那些镜子。等最后一面镜子被击碎后，第十一关就算是通过了。不过，在这个过程中，你们仍需战胜另一个自己。你们明白了吗？”
　　索伦重重的点了点头，“雷加弟弟，让我们看看究竟是仁慈能感化残酷，还是正义能战胜邪恶吧。”
　　通往第十一层的镜像大门缓缓打开，一条笔直向下的台阶之路出现在他们三人的面前。
　　雷加率先迈步走了进去，熙儿和索伦随即紧跟在身后。
　　一进入第十一层，魔族的瘴气便更加压抑了。雷加和索伦的实力，又被压抑了一分。
　　台阶的左右，全都是悬浮在半空中的镜子，有的是四四方方的，有的是椭圆形的，还有三角形的，菱形的，大大小小，各不相同。
　　雷加甚至很难在这些悬浮的镜子中，找到两个完全一样的镜子。当他走过一面椭圆形的大镜子时，镜子随即反射出他小时候，跟在苍鹭身边流浪的情形。
　　这种情形无比真实，他再一眨眼的时候，自己已经身临其境，变成了那个只有五岁的孩子，跟在衣衫褴褛的苍鹭身后。
　　他惊讶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停住了脚步，环顾着周围。尽管知道这只是镜中幻象，但如此逼真的幻象，还是令他惊讶不已。
　　“怎么了？”苍鹭回过头来，沉声问道。
　　“苍鹭……”
　　雷加心中一阵激动，恨不得冲上去抱住苍鹭，以诉阴阳相隔之苦。但他知道这只是幻境，如果自己太动情，就会真的迷失在这里。
　　苍鹭皱着眉头看着雷加，“你又怎么了？”
　　“没什么。”
　　雷加平复下心情，淡淡的说道：“你瞒了我很多事情，很多很多。”
　　苍鹭的眉头皱的更厉害了，“小家伙，你又开始说胡话了。唔，难道……封印……不应该啊。”
　　雷加苦笑一声，“苍鹭，我有很多话要对你说。虽然这并不是真实的场景，你也不会真的听到我现在的话，但我还想说，哪怕我明知道，现在自己是只是对着镜子喃喃自语。”
　　苍鹭锐利的眼睛中多了一丝惊诧，他走过来，蹲下身子，摸着雷加的额头，随即叹息了一声，说道：“果然是发烧了啊。”


第1084章　愧疚之情
　　苍鹭说完，便一把将仍是孩童的雷加抱了起来，歉意的说道：“对不起，小子。我不懂得如何照顾你，但我曾保证过，一定要把你安全的抚养成人。”
　　雷加不由得苦笑一声，“我几乎都忘记了，你在我小时候，是多么的关心我了。可恨我只记得，你当初不让我学习斗气，不让我去触碰苍鹭剑。每次我触碰苍鹭剑的时候，你总是说，我还没有到执剑的年龄。”
　　“是啊，雷加。你还没到执剑的年龄。”
　　苍鹭轻拍着雷加的后背，喃声的说道：“我甚至希望，你将来永远都不要执剑，就这样做个普普通通的人就好。不要遇见任何危险。好了，你已经发烧了，不要再说这种胡话了。”
　　雷加叹了口气，“是啊，我不能在过去耽误太久的时间。再见了苍鹭，我只想告诉你，我原谅你了。”
　　“原谅？”苍鹭肮脏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原谅你对我父母所造成的一切。”
　　雷加淡淡的说道：“另外，我身上流淌的血，是他们的神魔之血，注定我永远都不会普通。”
　　苍鹭的表情惊骇到无以复加，紧接着整个画面就定格了下来，然后便哗啦一声，碎成千万个碎片。
　　雷加从幻象中清醒了过来，看到熙儿正一脸紧张的攥着恶魔之尾皮鞭。
　　“雷加，你没事吧？”熙儿关切的问道。
　　雷加微微一笑，“没事。反倒……了结了过去的一桩心事。”
　　熙儿松了口气，“那就好。千万不要过多的留恋在镜子制造的幻象之中，如果你沉溺在其中的话，那镜子就会变得异常坚硬，我便无法将其敲碎。”
　　雷加点了点头，转头看到了索伦也正站在一面镜子面前。
　　在索伦的脸上，满是怨恨、愤怒、不甘心。雷加在索伦的眼角，还隐隐看到雷泪痕。
　　看来，索伦的童年，比他还要不幸。雷加只是生活的苦一些，却不乏关心他、爱护他的人，这也促成了他今天的成功。而在索伦的童年之中，即便是生活环境比雷加优越的多，身边却从来没有一个人关心过他。大至高天里到处都是尔虞我诈，唯利是图。
　　而这一切，都是该死的光主造成的！
　　雷加看到索伦这个样子，心里不禁微微一痛。
　　熙儿撅着嘴说道：“真想让索伦一直迷失在镜子中，不过——还是算了吧。”
　　熙儿走到索伦对应的那面镜子旁边，一鞭子将镜子抽裂。
　　索伦当即从镜中的幻象中清醒了过来，强作欢颜的笑了一下，“呵，我的过去还真是可笑。”
　　“没有人的过去是可笑的。因为过去铸就了我们的现在，而我们的现在，又将铸就我们的未来。”雷加淡然的说道。
　　索伦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好了好了，我们还是继续走吧。喂小魔女，下次打碎镜子要快一点，刚才我在镜子中困得好无聊。”
　　熙儿白了索伦一样，没有搭理他。
　　三人继续往前走，周围的镜子中不停的折射出跟雷加和索伦平常生活有关的点点滴滴。
　　雷加从镜子中看到了很多很多停留在潜意识层面的事情，其中最触动他的，便是对三个女人的愧疚之情。
　　首先出现的是凤凰夫人。凤凰夫人是森岩城火鸟家族的实际掌管者，是已经故去的老狮子王的情妇。雷加跟凤凰夫人之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情感，虽然至始至终，两人都没有发生什么，但凤凰夫人死的时候，雷加第一次感觉到了心痛欲绝。
　　凤凰夫人和春雨夫人不同，春雨夫人是无微不至的关怀，让他如沐春风一般，而凤凰夫人则总是居高临下，带着一股浓浓的压迫感。
　　如果让他在两个女人之间重新选择，他自然还是会选春雨夫人，但是，如果真的有机会的话，他也不会放开凤凰夫人的手。
　　这个世界上，爱他的女人很多，但真正能理解他野心的却只有凤凰夫人一个。在凤凰夫人的面前，他可以完全的放松，不需要伪装，因为凤凰夫人总是能一眼看穿他的心思。
　　凤凰夫人曾经遗憾的说过，只恨自己早生了十年，不然的话，怎么可能会有春雨夫人的份呢？
　　如果凤凰夫人早生十年的话……
　　只可惜，那只是如果。没能接受凤凰夫人的爱，并且眼睁睁看着她毒发身亡，甚至后来还杀了凤凰夫人唯一的子嗣，这些都让雷加在心里感到愧疚。
　　镜子将这种愧疚感放大，好在最终雷加还是知道自己的处境，及时的从幻境中解脱了出来，让熙儿打碎了镜子。
　　第二个让他深感愧疚的女人，便是乌鸦岭的女镇长，杜兰敌。
　　杜兰敌，是雷加的第一个女人。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在自己即将离开乌鸦岭出去闯荡的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杜兰敌是如何将自己温暖的胴体，完全的奉献给他——
　　那天晚上的情形又出现在雷加的面前，他再一次看到杜兰敌只穿着一件薄薄的棉质睡衣出现在风雨之中。
　　睡衣上的碎花是如此的真实，在雨水的浸染下，紧紧的贴在她曲线优美的身体上，两条雪白的大腿暴露在寒冷的风雨中，皮肤上浮现出一层浅浅的鸡皮疙瘩。
　　显然她是急匆匆的出门，连最爱穿的马裤都没有穿，她的头大被雨水打湿，紧贴着脸颊，精致的锁骨露在外面，纤细的手臂交叉抱在胸前，似乎是为了保持体温，又似乎是为了遮掩胸前的那两点殷虹。
　　一切，恍然如昨日再现。
　　杜兰敌在哆嗦，雷加好像抱住她，用自己的身高，为她挡住无情的风雨……
　　他记得那天晚上后来发生的一切，他们疯狂的占有着对方，一直到第二天天亮。
　　他说他不能留下，他怕离开时，会给杜兰敌造成痛苦，但杜兰敌却是这样说道：“雷加，将来你的生变会有数也数不清的女人，漂亮的，身份高贵的、体贴入微。她们都想爬上你的床。她们会躺在你的怀里，撒娇的问你第一次是给了谁，而每次要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你都会想到我。”
　　的确，杜兰敌完全说对了。不管雷加有多少女人，总会想起在偏远的乌鸦岭里，有那么一个女人。一个他当时必须放弃的女人，一个令他愧疚的女人。
　　他好想在幻象中停留下来，跟杜兰敌一诉衷肠，但最终还是狠下心来，再次离别。
　　愧疚，就愧疚吧。脚下还有路，必须继续走下去。


第1085章　自我之镜
　　第三段愧疚，是对常茵伯爵的侍女依莲。依莲是在雷加男扮女装进入星芒学院之前结识的。若不是依莲，雷加根本无法在星芒学院中立足。
　　可叹的是，两人身份悬殊，依莲只是一个侍女，而雷加却是心怀天下，志在四方。依莲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差距，所以心甘情愿的离开，随着病重的常茵伯爵回到了奔流王国。
　　后来，赤炎巨龙攻击了奔流王国，常茵伯爵英勇就义，依莲死在了乱军之中。
　　对于依莲，雷加是最为愧疚的，雷加很想保护每一个他所钟爱的女人，即使不能把这些女人全部留在身边，也希望这些女人都能各自拥有幸福。只可惜，依莲永远享受不到幸福了。
　　这便是让雷加最为愧疚的，因为他永远都无法让依莲再活过来。
　　面对依莲的幻象，雷加久久不能从其中自拔出来。因此这个镜中幻象的耗费的时间，比以往都要长。
　　看着雷加呆呆的站在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