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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深处+番外 by 赭言-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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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脑子瞬间一片空白,浑身血液仿佛都冻结在相连的私处。
“你是说……这半年多来……你真的和杜家在一起?”
“是。”他干脆的回答,粗暴地加快在我体内的律动,蛮横的抽痛几乎让我昏厥。
“…”我不知道怎样的反应才是正确的,那一瞬间我恨不得杀了他,为什么要在做爱的时候告诉我这个!
接着的话,让我更加无法动弹。
“秦瑞……因为……”他从怀里抓出我的脑袋,下身一个猛烈的抽动,看我抽搐着脸痛叫,很满意的露出嗜血的笑容,“……我差点活不下来。”
第二章
十八岁那年认识的第一个人,他叫陈默。
可笑的是,他在我的生命中,从来未曾沉没或者沉默。
很多时候,我宁可他消失不见,连着那些混乱年代。
****
我不知道当别人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时;是不是也根本没什么兴奋的感觉。
反正我只是懊恼报到的时间恰好是自己十八岁生日。
靠!我原本打算好好让老头子出血一把,去全市最贵的酒店的。
我爸生意做的很大,相对的,亲情就比较淡泊。他和我妈两人基本上是处于长期分居的状态,偶尔小别重逢也怎么都看不出什么干柴烈火的架势。
我妈在一个知名的广告公司作创意总监,属于那种高收入高品位的职业女性,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待在家里的日子连四分之一都不到。她满世界的跑着找灵感,私下说,我觉得她是满世界地招好看男人去的。
偶尔从外国回来,总给我带上好多礼物。还别说,洋鬼子的东西真是精致耐玩。
初二那年,我拿着妈从日本带的赛车去和一帮小屁孩斗,等他们那些号称“铁血将军”、“流氓大奔”、“雄起怒汉”的玩意儿全被撞散了架的时候,我的“日本鬼子”还是威风不倒,半个敌手都找不到。
最后倒还是我烦了,觉得别的小车都七零八散,就我那辆傻乎乎地昂头挺胸着特没意思,便伸脚去踹。那家伙还真见鬼的结实,我一脚没把它踹烂自己脚趾却隐隐的痛了起来。
我掘脾气上来,和一辆玩具车较起了真。
等踹了七八脚,我才喘着粗气踢着那堆破烂,满怀英雄气概地喊“你丫服不服。”
旁边那群一起玩的男孩个个眼都红了。
他们怒了。
男孩子怒了,可女孩子却觉得我倜倘潇洒,眼珠子全爆成桃红心。常常是只要我一笑,那些鼻子冲天的小女生就会红着脸低下头,还偷偷伸一下,从眼帘底下瞧瞧。
我知道我的笑容很阳光,眼睛很亮很亮,而且晶黑的,嘴唇边上有个弧,白白的一排齿左边有个不成双的虎牙。用句文艺腔的词来形容,就是坏男人的诱惑勾引加好男孩的纯真阳光。
我很讨女孩子喜欢。
我知道。
我爸撇撇嘴角,看不出是轻慢或高兴。
他只对我说了一句话,秦瑞,玩多了你就知道,其实都一样。
其实都一样……这句话在我根本不懂其意思的年纪,就刻到了脑子里。
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就是靠它提醒着自己要从对陈默的绝望的痴迷里抽身而出,或者说,是靠它给自己陷在那段感情里营造了一个心安理得的借口。
而我妈就会很得意地把我搂紧,浓烈的香水味呛得我不能呼吸。
难怪我爸看见她就瞪出一双牛眼。
“宝贝儿子~~”她喜欢英俊的男人,更得意于自己的儿子这么受女生欢迎。
我挣扎开来,不管是谁,我都不喜欢身体上的接触。
“混小子!”妈拗不过我,放开了双手还不罢休地努起涂了桃红唇膏的嘴啾了几下,“混小子,风流鬼,看你要骗死多少女孩子!”
等读高中时,我觉得自己被这句话冤枉透了。
我不是不喜欢女孩,我也觉得她们红嫩的皮肤滑顺的长发起伏的曲线很可爱。
但那从来只停留在表层,我享受亲近熟悉的过程,但一旦到了女孩子有所期待而男孩子该有所表示的时候,我就索然无味。
中学时代一晃而过,我不是那种痞子或混帮派的不良少年,但也绝对称不上乖学生。
我不去混是因为觉得我家那么有钱,浑身披挂着名牌做小流氓太不值了。
可我生性里头有种散漫的不羁的血性在,偶尔的时候,甚至会有些恶毒的反叛冒出头。
高考结束,我知道自己发挥得不错,很不错。
作为毕业礼物,让老娘领去意大利旅游。
站在圣马克广场,看着白鸽从肩上群群起飞,一去不回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没有什么是可以让我真正疯狂或绝望的。
一回家,我就收到了录取通知书。
生日的前一天,我坐上了火车。
坐火车是我坚持的,照我爸的意思,该乘飞机商务舱。我硬没肯,接着的四年,是独立的空间,我要从这里开始。
我用飞机票和火车票的差额去买了一摞nike的最新款衣服,加一双最贵的球鞋。
我帮我爸省钱,当然是为了让自己更好的享受。
就这样,那一年的九月二十,生日当天,我嚼着口香糖踏进了大学校门。
****
第一天报到的场景,根本只能用“惨烈”两个字来形容。
校园中央竖着一块公告版,贴着各新生的分班和宿舍号,得个人查了以后自行报道。
我一身清爽爽的行头,不能不说在一大群刚离开高中时代的菜青虫堆里是有那么些鹤立鸡群的,查号的新生挤的跟蝗虫似的,但依然有几个女生偷偷转过头打量我,我的虚荣心被喂得饱饱,越发懒得去跟着拥挤。
我讨厌那各种汗臭味交杂的空气。
各系展台早都人去楼空,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学长学姐们一瞧这架势,跑的踏雪无痕。
要说踏雪无痕还真不是瞎扯的,他们不仅自个儿离开,还把充当展台的课桌椅也一溜边儿的扛走。
——这个明显不是自个儿班级缺了条腿破了个角的那组,不快快趁没人注意换回去不大亏了!
所以,当我想休息会儿的时候,偌大的校园,只剩下一条裂豁腿边的椅子,和一大堆红红绿绿的各系招新生海报,飘零在半空,狂风扫落叶般的呼呼吹。
那唯一的椅子上,也已经躺坐了某位英雄好汉。
他用背倚着椅子,身体半躺,双腿很长,脑袋上一顶adi的棒球帽盖住了脸。
放松的姿势,好像睡着了一样。
“嘿,哥门……”我上去瓜分山头,“打个商量,挪过去点,兄弟腿软的厉害。”
他的手是懒洋洋地伸上来的,动作慢的很有韵味。
我敢打赌这爷们是个人物。
帽子拿开了,我看到一双很黑很深的眼睛。
实话说,他真不能算个英俊的男生。可是黝褐的皮肤和墨黑的眼睛让我觉得他很拐人。
他打量我一下,吹了一声口哨,露出一个似有若无的笑容。
我觉得他的笑容很怪,说好听点是很独特,有种野生动物在深夜时的嗜血感觉。
“来报到的新生?什么系?分到几班?”他挪了挪身体,让出些地方,边说边拍了拍那半个空位。
“还不知道呢,”我毫不客气,大大方方地坐在他身边,“没去看……”我指了下校门口那堆人,“有笑话说一个从没见过大海的农夫终于见着大海后说,大海啊他妈的全是水,我现在是明白了,大学啊他妈的全是人。恐怖的跟打群架似的。”
“怕被女生吃豆腐,采掉了阳气?”他弹了弹下巴,不正经地来了这么一句。
我一愣,实话说,我还真没怎么跟谁开过荤闪儿的玩笑。
直觉地冲口而出,“滚你的,我还采你阳气呢!”
他冲着我大笑,好像被骂得开心极了,闹得我倒不好意思再计较。
“你什么系?”他坐直身体,张望一下我的报到通知。
“不晓得,”我耸肩,“我爸给填的志愿,管理学院,具体管什么就不知道了。”
他又在笑,我皱眉头,“笑什么?”
“你猜猜看。”他再弹了弹下巴。
我觉得自己真要命,虽然以前没怎么说过沾荤带级的黄话儿,但就是很想和眼前这个人说些不正经的段子。
“你是不是想说我没准是个管补阴采阳的?”我正经状。
“不,不,你怎能这样看我!”他悲愤地直摇头,“我只是想说你没准儿是个管卖淫嫖娼的。”
“——滚你妈的蛋!”
这次我都被自己粗俗的话里毫不掩饰的笑意呛到了。
“你是上面几届的?”那边还是汹涌澎湃战况热烈,看来一时半会儿的没戏。
“恩……”他咕哝着,“陈默。耳东陈,默默无声的默。”
我伸手和他相握,大方地展开阳光灿烂的笑容。“我叫秦瑞,秦瑞的秦,秦瑞的瑞。”
他捏着我的掌心晃了几下,“你小子肯定是个自恋狂。这种人通常会爱上镜子。”
我面色凝重的看着他,捏紧背包,语气呛然可比孟姜女地幽幽道,“我只带了这几面来…真的,家里大的我都没带……就这么几面,你别拿走……”
“去去!”他受不了的大笑,“到底什么瑞?锐利?睿智?”
“不是,瑞雪兆丰年的那个……”我皱皱鼻子,“你呢,大几了?怎么就你一个人还在这边迎新生?”
“其他人看这儿没事,全都跑了……”他咕咕哝哝,有些烦躁似地挥手,“其实每年都一样的了。”
“恩……”我看着那边的人潮汹涌,突然想,这些,就是要和我同窗共度整整四年,里面会有我的同班我的同屋,可能和我最亲近的人。
一下子有些茫茫然的意兴阑珊,也不做声了。
“哎哎……”陈默似乎受不了突然冷下来的气氛,扯着我跳起身来,“你既然要等,与其傻坐在这边,不如我请你去喝冰水。”
****
林荫大道正后边就是校方小店,陈默拉着我在角落里坐下,这儿离门很远,幽深幽深地隐在里面,凉快又舒服。
“想喝什么,说吧,我请。”
我看着他,突然有些模糊难辨的心慌,坐的地方不见光,即使外面烈日当空,我们两个也只是身处黑暗,他嗜血的笑容格外晃眼。
“你发什么傻,被太阳晒闪了?”他提高声音。
我立即回过神。
突然一阵冲动,“陈默,你请我是不是?”
“你当我刚才放屁呢!”他不快地憋嘴,“说情就请了,又不是娘们儿,你罗里罗唆多余什么!”
“那请我喝杯酒。”
我两眼定定地瞅着他。
“?”他疑惑地看我一眼,问是要啤还是白的。
我说啤酒就成。
酒端上来,我要了两个杯子,陈默皱眉说要不来点下酒菜?
“不用不用。”我看着酒杯倒满,渐渐的非常快活。“又不是真的来喝酒,再说现在那儿找成菜。以后有机会,我好好请你去喝一顿。”
说着,我把杯子塞进他手里,他还是有些迷糊的样子,搞不明白请我来喝冰水的初衷怎么会莫名其妙地演变成两人酗酒的场景。
我不由分说地用杯子和他相碰。
“陈默,祝我生日快乐。”
他睁大眼睛,“你……”。
“还有,”我一杯酒下肚,心情好的不得了,“恭喜你,你是我十八岁第一个认识的人。”
他咂了下嘴,豪迈地一口气喝下满杯啤酒。
“你小子真他妈够煽情。”
****
我有点不想这么快和陈默分道扬镳,尽管这显得有些恶,但一想到自己孤身一人孤苦无依孤单无助地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就觉得还不算太说不通。
可是陈默坚持还有事情得办,“真的,秦瑞,学校就这么点儿大,我们以后再见,你请我去喝酒。”
“奥……”我无奈,看着他小步跑远,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大喊,“——陈默!你到底哪个系几班的?”
“……”他回过头,倒退着边跑边喊,可我硬是一个字都没听清。
“什么?”我火大地踢路边的石头。
“……”他又嘟囔了一次,还是听不清楚,最后几个字却莫名其妙的飘进了耳朵,“……生……日快乐……”
“…你丫的。”
再回去,果然人少了很多。
一查,我是外管二的,宿舍号438。
当时就满脸杠杠,黑线加恶汗哗啦啦地从额头冲下来,一边爬四楼一边嘟囔,开门时狠狠咒,“看还有谁和我一起做死三八!”
死三八有四个阶级弟兄。
一号姓朱名萧,一看就是个没心没肺什么事儿都藏不住的人,在房间里面窜来窜去的就属他热闹。
“你可来了~~就等你一个呢。”朱萧看到我就热情的扑上来,帮着接过行李,“我们是面北的小房间,虽说不如对面朝南好,不过胜在只住四个人,干净啊。他们大房间得挤八个呢,跟猪圈似的。”
朱萧说着话的时候,一旁凑来个较为矮小的男生,脸上架着一副细边眼镜,瞅着朱萧,拖长了尾音调侃,“猪……圈…朱……圈啊……”
朱萧嚎叫,扑过去大吼“看哥哥今个儿怎么疼爱你。”
这个细边眼睛男生是死三八二号,宁远安。
看着跟鲜嫩小羊羔似的内向,其实脾气狠起来比野狼还野狼。
这是我在下一秒内,发现的事实——
门被刷地推开,力道凶猛地让我们都吓的顿住了动作。
来人很高大,方正的脸上写满酷字。
“我是439的,”——对面朝南的大房间,“这是你们刚才摞来的被子,现在我们人到齐了,没地方放,诺。”说着,就把手里的被子往桌上一扔。
也不算什么大事儿,只不过这爷们的气势实在冷的让人有些愤慨。最不巧的是他松手的姿势不正,棉被在桌角擦了一下,欢天喜地落到地上…正中的垃圾堆……
“我的被子……”宁远安的手开始抽筋……
那人看了一下,也没吭声,掉头就走。
“靠!你丫干你爷的!”宁远安挣开朱萧就踢上去,我被他的架势吓的彻底傻眼。
“喂!”那惹事的家伙显然也被唬到了,往后直退,“你冷静点……”
朱萧和我这才缓过神,赶忙上去拉住宁远安,死劝活劝的让他大爷息怒。
另一位赶紧陪着笑颜送酷脸哥出去。
“站住!”宁远安看着酷脸哥推开门,冷冷喊,我们三个哗啦啦地开始落冷汗。
“!”宁远安一声不吭,只是竖起左手的中指,用力地朝他比划过去。
酷脸哥呆了半秒,然后忍不住……脸有些抽筋……
实话说,我们其他三人的脸也都在抽筋……
恐怖…爆笑到恐怖……
宁远安的乖乖牌气质干净纯粹,身体也属于纤细的骨骼,做那样的姿势——就像吮奶嘴的娃娃用拇指和小指拎着香烟。
酷脸哥顶着抽筋的脸,像鞠躬又不像鞠躬地给宁远安挥了一下,转身离开。
我这才认识了死三八三号,原之靖。
他的眼睛有些像陈默,很深很黑,但安全多了。他的身上散发着很沉稳的气息,可以让人安心的那种。
我又想起陈默那独特的嗜血笑容。
我整理着自己的行李,房间很小,刚认识的四个人还欠缺默契,总有些不协调的拥挤。
朱萧嚷着说马上有场精彩的演讲,特地请来的本校毕业菁英作开学动员,还有精美礼品发放,一定要去占个前排的好位子。
宁远安在身边往墙上挂毛巾,怎么叠怎么不顺,总有一角会滑开来,他有些怒了,正盘算找出针线缝成一个小方包。
原之靖则是闷头挂窗帘,见朱萧准备往外冲,就吼“朱萧,给我占个坐位。”
“嗯,还有我。”我和宁远安跟着搭腔。
“…恩…嗯,”朱萧突然有些狼狈的样子,声音放小了些,“等……等我先去那儿一下……”
我和宁远安喷地一笑,就剩原之靖偏着脑袋没听清楚,余光看见朱萧出去,就急了,大吼“朱萧,让你给我占个位子你倒是听见没有!”
朱萧脸涨的通红,把门摔得啪拉啪拉响,“听到了!妈的我去大便,你要蹲我左边还是右边!”
边冲边吼,“还有谁要占位子的没?”
我笑的几乎倒在桌上,宁远安递来一张纸,“秦瑞,你的东西。”
一看,是报到通知,不可能是我的,我早已经收在包里。
展开,愣住。
照片上的他留着比现在稍短些的板寸头,应该是高中时候。
名字,陈默。
耳东陈,默默无声的默。
原来,他也是新生。
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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