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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启示录(柳溪)-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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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密集的枪炮声,使李大波停住了他要说的话。他警觉地拉住红薇的手,望一望广场上闪亮的炮火,很内行地说:
  “这日本鬼子真可恨,半夜里还这么折腾!”
  他看一看腕上的手表,这时正是夜11时50分钟。
  忽然,又一阵枪声从宛平城东门外那边传过来。枪声越来越密集。他谛听了一会儿,说道:“他们终于动手了!毫无疑问,这是日本蓄谋已久的行动。白天我往这里来时,看见宛平城东有日本兵在构筑工事……走,咱们快把同学们叫醒,先进城,恐怕要打起来了!”
  在这突然的军事行动面前,红薇感到震惊和恐惧。她和李大波紧紧地拉着手,从桥畔跑回兵营,集合学军的同学们,由李大波带队把他们立刻带进宛平城里,在县政府的大院里集合,等待着战事的消息。
  李大波刚走进办公室,就有一颗嘶叫的炸弹落到屋顶上,炸毁了半间房屋,瓦砾和木檩一齐砸落下来,幸好李大波腿脚利索,躲避及时,没有砸着。他从落满泥土瓦片的桌上,抱起电话机,往屋子那一头跑。这时他才看见今晚值班的工作人员,正好埋在瓦砾灰土底下,于是他放下电话机,赶紧用双手刨土,想把压在底下的那个上了年纪的值拜员扒出来。
  原来闷热的白天,宛平县政府都在忙碌着“国大”代表的选举。今天是正式投票日期。县政府人员都分赴各区乡了。只有县府的秘书兼第二科科长洪大中,忙了一天,连晚饭都没吃,便一头栽到床上。睡到午夜十二点,被炮声惊醒了,急忙翻身下床,往县政府跑。他赶到时,正赶上李大波抱着那架电话机在着急地往北平二十九军军部挂电话。电话打不通。原来日军在向卢沟桥开枪开炮的那一刻,敌人的工兵,就把电话线给割断了。
  密集的枪声,连续的开花炮弹,如雨点般地向宛平县城袭来。当时,国民党的军政要员,没有一个人想到,7月7日卢沟桥畔日本人响起的这阵枪声,就是拉开了震撼世界、持续八年的中日大战的序幕。
  电话打不通,通往北平的交通又被日军的炮火隔断,李大波真是心焦如焚。他把吴伟民、王淑敏和红薇等几个学联骨干召集来,商议应急措施。为了及时了解情况,他从县府找了一辆自行车,去和驻军接头,摸清情况。
  当他赶到驻军营部时,金振中营长正在接电话。他一手拿着话筒,一手向李大波打着招呼,请他落坐。
  “是,是,长官,我们立刻调查。”金营长放下电话,转过脸,摇摇头,对李大波说:
  “是秦德纯副军长来电,说他刚接到日本特务机关长松井太久郎大佐电话,声称‘十一时左右忽有枪声数响发于宛平城东门外,并认为这是由驻宛平城内的军队发出的,使在卢沟桥演习部队一时纷乱,结果失落日兵一名,日本军队今夜要进城搜查’,他妈的,日本鬼子挖空心思,想兵不血刃、不费一颗枪弹就占领我宛平城,打开通往河北省的门户,这是明眼人一望而知的阴谋,还要他妈的给他搜查,根本就不会有这种事,查个鬼呀!不过这是上峰的命令,也得查。”他摆动着张开的两手,不满地唠叨着。
  李大波立刻把这个指示带回到县衙。于是部队和县衙的工作人员,在李大波主动担任领队下,立即投入了搜查日兵和谁是第一个开枪的调查。结果是我军战士子弹没短一枚,绝无首先开枪之事;又随同警察于三更半夜砸门入户查遍各家,根本就没有发现什么失踪日兵的影子。他把这一情况,向同学们一传达,气得大伙儿都咬牙跺脚、磨拳擦掌地说:
  “真太欺负人了,为什么不跟小日本儿干家伙呀?咱们拼啦!”
  “恐怕这一回是要真打了,你们在这里等候命令,我要把这些调查情况当面向金振中营长报告。”
  当李大波气喘吁吁地赶到营部时,金振中营长迎住他,那张圆圆的脸上洋溢着只有军人在开战前才有的那种镇静与兴奋的表情。他一见李大波就扬起手臂带着料事如神、明知故问的神情说:
  “怎么样?李副官,没有搜到吧?!”
  李大波含笑地摇摇头。“当然不会搜到。”
  “哼,纯粹他妈的制造借口!”他用手臂用力地从空中劈下来,“纯粹是鬼把戏,鬼画狐!”他忽然停顿一下说:“李副官,你刚走我就打电话向何基沣旅长请示,何旅长当即给二一九团下了这样的命令:一、不同意日军进城;二、日军武力侵犯则坚决回击;三、我军守土有责,决不退让,放弃阵地,军法从事。好,这下我们可有所适从了。李副官,你别回军部了,留在我们这里,好戏就要开头了。”
  李大波走出营部向县政府返回途中。何旅长的命令,已在无形中不胫而走地传播开来,被挨门挨户搜索日兵惊醒的县城居民,他们不再睡觉,都高兴地在邻里间奔走相告,他们拍着巴掌地说:“这回可有机会打鬼子了,咱也出出多年被日本帝国欺压的这份怨气!”年轻人互相吆呼着,争先恐后地为部队往城墙上运送弹药箱和麻袋泥土,做临时工事,他们还帮助部队把东西城门用麻袋泥土堵紧,仅西门留一缝隙,供人出入,还用棉被把窗户遮住,为了防备灯光外射,和流弹飞中。城外的农民和城里的居民一样沉着、勇敢,他们也扛上铁铣帮助部队在城边挖战壕、做掩体。他们的抗敌爱国的思想行动,使同学们深受教育和极为感动。在这一刻,李大波带领着同学们都投入了抬麻袋泥土、搭鹿寨和街垒的活动中了。

  就在这同一时刻里,历史在这里展开了各不相同的画面和活动:
  日本驻北平大使馆陆军武官辅佐官今井武夫,7日晚上8点钟,正在他的武官室——北平正阳门外船板胡同清朝肃亲王①的旧邸草坪上,宴请客人。到的客人里一位是过去“满铁”②的同僚、今天在北平市政府任市长秦德纯手下的日本栗屋顾问。还有两位是陆军特务机关长松井太久郎大佐和兴中公司③的十河信二社长。
  
  ①即大清王朝“八大亲王”之一、“世袭罔替”的第十代肃亲王善耆。为清宗社党重要成员。一生奔波于复辟活动。为此,曾将他的亲女十四格格金壁辉送给日本浪人川岛浪速做为养女,即后来成为日本大特务的川岛芳子。
  ②即南满铁道公司的简称。是日本侵华的殖民机构。1905年日本取得帝俄控制的东清铁路南段的权益和财产后,于次年设总公司于大连。除铁道外,还经营采矿、发电、航运、农场等80多单位。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该公司霸占中国东北全线铁路,并于北平、上海设事务所,广泛搜集中国军事、政治、经济方面的情报。
  ③兴中公司,日本帝国对中国华北地区进行侵略的殖民机构,设立于1935年12月,总公司在北平,实为“满铁”的子公司之一。
  那一天酷热,暑气蒸腾着紫禁城。他们就把藤桌藤椅搬到花园中。这座旧王府依然有壮观的朱红漆柱,黄琉璃瓦的古式屋顶,古色古香的亭榭,太湖石的假山,仍旧保有王府的气魄。在庭院的一角,立有一个北京招魂社,那是武官室为了祭祀在日俄战争中,在北平为日本奔忙的军人而设立的。
  并排还有一座日本首任北平武官青木宣纯①中将的半身塑像。他们在凉亭上品茗着北平香片茶水的清芬,议论着华北的时局和日本国内“二·二六,②事件后政局的变化。
  这个今井武夫,是一个“中国通”。他的官职虽然仅是陆军武官辅佐官,这不过是外交官名册上的名义官衔而已,实际上,他是在国民政府迁都南京后,日本大使和武官都常驻上海,而在北平又多出一个直接受日本东京陆军参谋总长指挥的武官罢了。因此他的权限极大,与上海的武官,相提并论为“北平武官”。直接掌握着日本在华北的军事活动情况。在他的直接参予下,伙同土肥原贤二制造了一连串的破坏事件:如张北事件③、冀东独立、华北自治、丰台增兵等,在这些侵略、蚕食中国的活动中,他都是一名急先锋。
  
  ①青木宣纯(1859—1924)1897年首次担任日本驻北京公使馆武官以后,1901、1903、1905年三次任该职,对华进行了种种侵略。
  ②指1936年2月26日,日本法西斯军人在东京发动武装政变的事件。旨在建立军人政府、扩大侵华战争。法西斯军官袭击首相官邸、杀死内大臣、藏相、陆军教育总监。暴乱平息后,继冈田内阁的广田内阁更为反动,标志日本进一步法西斯化。
  ③张北事件:1936年日本侵略华北和国民党政府在华北丧权辱国事件。是年5月,日本特务四人潜入察哈尔省境内偷绘地图。6月5日,在张北县(今属河北)被中国驻军扣留。日方竟向国民党政府抗议,并屯兵察省边境进行威胁。国民党政府派察哈尔省民政厅长秦德纯与日本关东军代表土肥原谈判,6月27日达成《秦土协定》,主要内容为:1.向日军道歉,撤换与该事件有关的中国军官,担保日人在察省自由行动;2.取消察省境内一切国民党机关:3.成立察东非武装区,第二十九军从该地区全部撤退;4.将察省主席宋哲元撤职。这一协定使日本帝国主义控制了冀察两省。
  品茶后,小型的宴会开始。由女招待摆桌,勤务人员上菜,端上来的都是由中国名厨做的山珍海味佳肴。他们吃的满嘴流油,连声称赞“太一恨,奥一西夷”(很好吃)。美食美器助长了他们的食欲,今井武夫兴之所至,便把他最近在华北参予的一些政治活动,也做为一份助兴的佐餐饮料,奉献出来:
  “你们还不大清楚吧,我从今年一月,就和前国务总理靳云鹏建立了秘密联系,他现在隐居在天津。他曾以密教会会长的名义,假装到山东泰山旅行,实际上是去江西庐山密见蒋介石,和他同行的有一位叫陈子庚的人,这人名义上是‘德国医学博士’,也很愿为日华关系打开新局面做些尽力。蒋私下里表示,只要日本条件适合,不逼得他太失体面,他是决计不愿跟日本伤和气的,我和靳云鹏前后已经商量了四次,一个多月前,他从天津回到北平,约我到他棉花胡同的家,又进行了一次详细的商谈。昨天晚上,我又到北城鼓楼西靠近什刹海陈子庚家去赴他的家庭晚宴,他捎给我一个更坦率的口信,说蒋私下表示,‘宁赠友邦,不予家奴’。蒋介石这种态度,对我们是有利的。这使我们有可能在满洲站稳脚跟,然后再徐徐前进。看来,我们在华北的工作进展,只要不操之太急,也是可以抱谨慎乐观的。”
  市政府的栗屋顾问以“满铁”的行家口吻说:“我们总算把宋哲元挤得躲回老家去了,在华北举事,这就等于成功了一半儿,至于秦德纯,他是中央派来的大员,自然是蒋的亲信,我们日常交换过意见,他也向我透露过这些看法,可见这是蒋的既定政策。我在中国政府从政的经验是,别看他们的宣言,要看他们的私交和听他们说的什么私房话。蒋在西安说的多么漂亮,一放回南京,就‘训斥张杨’,然后就召开军事法庭审判;蒋答应停止内战,可依旧加派亲信军队包围着中共的陕甘老窝,所以中国历来有句俗话叫做‘听其言,观其行’,真是经验之谈啊!不过,另一半的成功,恕我提醒辅佐官注意,可别忘了我国是今年北宁铁路的值年呀,由我们来值年,往中国运兵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呀!”
  特务机关长松井太久郎和社长十河信二,一边饮酒,一边对他俩的谈话击桌叫绝。菜已上过十几道,紫蟹银鱼烹炸虾段使他们大开胃口,最后的一道菜是鲍鱼鲨鱼翅汤,使他们更是赞叹不已。今井武夫边喝着鲜嫩美味的鱼汤,边感慨地说:
  “啊,我们日本的出路在中国。自从我们占领了东三省,已经移民和就业百十多万人,开垦了数以千万垧的稻地,大大地减轻了我国本土的人口压力。当然,华北华南也承受了一些我们的负担。以我个人来说,在东京住的全像鸽子笼一样的房子,那么狭窄、闷气,如今在中国,办公的地方这么大,家里住的也很宽敞,我想各位也都有此同感吧?”
  “是的,我最近就租占了一处南逃官员的大公馆,从日本到中国,真可说是步入天堂啦!”栗屋顾问感慨万端地附合着。“喂,你记得在国内流行的那首《大陆流浪者之歌》里是怎样唱的吧?”
  “当然记得,我还会唱哪,”于是今井挥起手臂唱着:“‘住够了狭窄的日本,愿到宽敞的大陆去过奔放的生活’……”他突然停下歌唱,用认真的态度说,“不过,光是我们享受这种优越的物质生活还不够,”今井武夫摇着头,带着悲天悯人的一副神态。“像今天这样的盛宴,我希望我们优于‘东亚病夫’的大和民族都能来共享才好!”
  “我想具有新鲜魅力、光彩出任首相的近卫文黲,由他组阁是绝对可以办到的,你这样美好的设想,我以为指日可待。”特务机关长松井太久郎喝下一大勺鲜鱼翅汤,巴嗒巴嗒嘴,赞赏地说,“近卫家,自从上代霞山公①以来就对中国倍加关心,做为一个关心中国问题的人可以说由来已久。这次文黲当了家,又增添了新的中国问题研究家,这样把所谓新老中国通组成的智囊团置于其左右。做为日本现政府来说,除指望现内阁外,别无他策。”
  
  ①霞山公,即近卫文黲之父近卫笃黲(1863—1904),长期任贵族院议长,并主持东亚同文会。
  宴会和席间谈话结束时,已是晚9点多钟了,虽然他们都吃得酒足饭饱,可是在中国发了横财的兴中公司十河信二社长却非要做东约他们到有艺妓的“日本料理店”——长春亭饭馆再次聚会不可。于是他们乘着丰田牌汽车,一窝蜂似的又赶到那里去吃喝玩乐,以消磨酷热的夏夜。
  餐厅一进门便是宽敞的榻榻密,几位客人有的席地而坐,有的酒已喝多,索性就躺在这日本席铺上。他们边喝着冰镇的“三月啤酒”,边欣赏着歌舞伎的表演。脖子里搽着雪白香粉、面颊化妆得像个磁娃娃的艺妓,随着三味线乐器的弹奏,开始了日本的扇舞。
  这时今井武夫跟松井太久郎在一旁说着悄悄话,交换着情报。
  “哦,松井君,你说怪不怪,昨天晚上我正在陈子庚家参加宴会,刚举起酒杯,上了凉菜和燕窝,不料突然进来一个人,原来是冀北保安总司令石友三①,穿着中式长袍,摇着撒金折扇,翩然出现。我不由一惊!”
  
  ①石友三,国民党时期旧军阀,暗中与日寇有勾结。
  “啊!是他!他怎么知道你在陈家?他干什么来啦?”松井忽忙插问。
  “要不说怪呢?更怪的是,他进门劈头就问:‘武官!日华两军今天下午三点左右在卢沟桥发生冲突,眼下正交战,武官可知道这情况吗?’我和石友三五年前就认识,他在围剿吉鸿昌的同盟军时暗中很出了一把力气,所以很熟。我问他情报的来源,他不肯透露,只是抱拳作揖地说:‘既使日华两军果真发生全面战争的话,驻在北平北郊黄寺的我的部下,对日军是不怀战意的,所以请你务必尽力不叫日军攻击我们。拜托,拜托,老弟告辞了。’他一扬脖,喝下一杯酒,神情慌张地走了,你说怪不怪?”
  “是呀,今井君,莫非那绝密的消息走漏风声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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