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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志 裴注本-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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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王报书曰:“审官择人,除重官,改服制,皆大善。礼乡闾本行,朝廷考事,大指如所示。而中间一相承习,卒不能改。秦时无刺史,但有郡守长吏。汉家虽有刺史,奉六条而已,故刺史称传车,其吏言从事,居无常治,吏不成臣,其后转更为官司耳。昔贾谊亦患服制,汉文虽身服弋綈,犹不能使上下如意。恐此三事,当待贤能然后了耳。”玄又书曰:“汉文虽身衣弋綈,而不革正法度,内外有僭拟之服,宠臣受无限之赐,由是观之,似指立在身之名,非笃齐治制之意也。今公侯命世作宰,追踪上古,将隆至治,抑末正本,若制定於上,则化行於众矣。夫当宜改之时,留殷勤之心,令发之日,下之应也犹响寻声耳,犹垂谦谦,曰‘待贤能’,此伊周不正殷姬之典也。窃未喻焉。” 
  顷之,为征西将军,假节都督雍、凉州诸军事。㈠与曹爽共兴骆谷之役,时人讥之。爽诛,徵玄为大鸿胪,数年徙太常。玄以爽抑绌,内不得意。中书令李丰虽宿为大将军司马景王所亲待,然私心在玄,遂结皇后父光禄大夫张缉,谋欲以玄辅政。丰既内握权柄,子尚公主,又与缉俱冯翊人,故缉信之。丰阴令弟兗州刺史翼求入朝,欲使将兵入,并力起。会翼求朝,不听。嘉平六年二月,当拜贵人,丰等欲因御临轩,诸门有陛兵,诛大将军,以玄代之,以缉为骠骑将军。丰密语黄门监苏铄、永宁署令乐敦、冗从仆射刘贤等曰:“卿诸人居内,多有不法,大将军严毅,累以为言,张当可以为诫。”铄等皆许以从命。㈡大将军微闻其谋,请丰相见,丰不知而往,即杀之。㈢事下有司,收玄、缉、铄、敦、贤等送廷尉。㈣廷尉锺毓奏:“丰等谋迫胁至尊,擅诛冢宰,大逆无道,请论如法。”於是会公卿朝臣廷尉议,咸以为“丰等各受殊宠,典综机密,缉承外戚椒房之尊,玄备世臣,并居列位,而包藏祸心,构图凶逆,交关阉竖,授以奸计,畏惮天威,不敢显谋,乃欲要君胁上,肆其诈虐,谋诛良辅,擅相建立,将以倾覆京室,颠危社稷。毓所正皆如科律,报毓施行”。诏书:“齐长公主,先帝遗爱,原其三子死命。”於是丰、玄、缉、敦、贤等皆夷三族,㈤其余亲属徙乐浪郡。玄格量弘济,临斩东巿,颜色不变,举动自若,时年四十六。㈥正元中,绍功臣世,封尚从孙本为昌陵亭侯,邑三百户,以奉尚后。 
  ㈠魏略曰:玄既迁,司马景王代为护军。护军总统诸将,任主武官选举,前后当此官者,不能止货赂。故蒋济为护军时,有谣言“欲求牙门,当得千匹;百人督,五百匹”。宣王与济善,间以问济,济无以解之,因戏曰:“洛中市买,一钱不足则不行。”遂相对欢笑。玄代济,故不能止绝人事。及景王之代玄,整顿法令,人莫犯者。 
  ㈡魏书曰:玄素贵,以爽故废黜,居常怏怏不得意。中书令李丰与玄及后父光禄大夫张缉阴谋为乱,缉与丰同郡,倾巧人也,以东莞太守召,为后家,亦不得意,故皆同谋。初,丰自以身处机密,息韬又以列侯给事中,尚齐长公主,有内外之重,心不自安。密谓韬曰:“玄既为海内重人,加以当大任,年时方壮而永见废,又亲曹爽外弟,於大将军有嫌。吾得玄书,深以为忧。缉有才用,弃兵马大郡,还坐家巷。各不得志,欲使汝以密计告之。”缉尝病创卧,丰遣韬省病,韬屏人语缉曰:“韬尚公主,父子在机近,大将军秉事,常恐不见明信,太常亦怀深忧。君侯虽有后父之尊,安危未可知,皆与韬家同虑者也,韬父欲与君侯谋之。”缉默然良久曰:“同舟之难,吾焉所逃?此大事,不捷即祸及宗族。”韬於是往报丰。密语黄门监苏铄等,苏铄等答丰:“惟君侯计。”丰言曰:“今拜贵人,诸营兵皆屯门。陛下临轩,因此便共迫胁,将群寮人兵,就诛大将军。卿等当共密白此意。”铄等曰;“陛下傥不从人,奈何?”丰等曰:“事有权宜,临时若不信听,便当劫将去耳。那得不从?”铄等许诺。丰曰:“此族灭事,卿等密之。事成,卿等皆当封侯常侍也。”丰复密以告玄、缉。缉遣子邈与丰相结,同谋起事。 
  世语曰:丰遣子韬以谋报玄,玄曰“宜详之耳”,而不以告也。 
  ㈢世语曰:大将军闻丰谋,舍人王羕请以命请丰。“丰若无备,情屈势迫,必来,若不来,羕一人足以制之;若知谋泄,以众挟轮,长戟自卫,径入云龙门,挟天子登凌云台,台上有三千人仗,鸣鼓会众,如此,羕所不及也”。大将军乃遣羕以车迎之。丰见劫迫,随羕而至。 
  魏氏春秋曰:大将军责丰,丰知祸及,遂正色曰:“卿父子怀奸,将倾社稷,惜吾力劣,不能相禽灭耳!”大将军怒,使勇士以刀环筑丰腰,杀之。 
  魏略曰:丰字安国,故卫尉李义子也。黄初中,以父任召随军。始为白衣时,年十七八,在鄴下名为清白,识别人物,海内翕然,莫不注意。后随军在许昌,声称日隆。其父不原其然,遂令闭门,敕使断客。初,明帝在东宫,丰在文学中。及即尊位,得吴降人,问“江东闻中国名士为谁”?降人云:“闻有李安国者是。”时丰为黄门郎,明帝问左右安国所在,左右以丰对。帝曰:“丰名乃被于吴越邪?”后转骑都尉、给事中。帝崩后,为永宁太仆,以名过其实,能用少也。正始中,迁侍中尚书仆射。丰在台省,常多讬疾,时台制,疾满百日当解禄,丰疾未满数十日,辄暂起,已复卧,如是数岁。初,丰子韬以选尚公主,丰虽外辞之,内不甚惮也。丰弟翼及伟,仕数岁间,并历郡守。丰尝於人中显诫二弟,言当用荣位为。及司马宣王久病,伟为二千石,荒于酒,乱新平、扶风二郡而丰不召,众人以为恃宠。曹爽专政,丰依违二公间,无有適莫,故于时有谤书曰:“曹爽之势热如汤,太傅父子冷如浆,李丰兄弟如游光。”其意以为丰虽外示清净,而内图事,有似於游光也。及宣王奏诛爽,住车阙下,与丰相闻,丰怖,遽气索,足委地不能起。至嘉平四年宣王终后,中书令缺,大将军谘问朝臣:“谁可补者?”或指向丰。丰虽知此非显选,而自以连婚国家,思附至尊,因伏不辞,遂奏用之。丰为中书二岁,帝比每独召与语,不知所说。景王知其议己,请丰,丰不以实告,乃杀之。其事秘。丰前后仕历二朝,不以家计为意,仰俸廪而已。韬虽尚公主,丰常约敕不得有所侵取,时得赐钱帛,辄以外施亲族;及得赐宫人,多与子弟,而丰皆以与诸外甥。及死后,有司籍其家,家无余积。 
  魏氏春秋曰:夜送丰尸付廷尉,廷尉锺毓不受,曰:“非法官所治也。”以其状告,且敕之,乃受。帝怒,将问丰死意,太后惧,呼帝入,乃止。遣使收翼。 
  世语曰:翼后妻,散骑常侍荀廙姊,谓翼曰:“中书事发,可及书未至赴吴,何为坐取死亡!左右可共同赴水火者谁?”翼思未答,妻曰:“君在大州,不知可与同死生者,去亦不免。”翼曰:“二兒小,吾不去。今但从坐,身死,二兒必免。”果如翼言。翼子斌,杨骏外甥也。晋惠帝初,为河南尹,与骏俱死,见晋书。 
  ㈣世语曰:玄至廷尉,不肯下辞。廷尉锺毓自临治玄。玄正色责毓曰:“吾当何辞?卿为令史责人也,卿便为吾作。”毓以其名士,节高不可屈,而狱当竟,夜为作辞,令与事相附,流涕以示玄。玄视,颔之而已。毓弟会,年少於玄,玄不与交,是日於毓坐狎玄,玄不受。 
  孙盛杂语曰:玄在囹圄,会因欲狎而友玄,玄正色曰:“锺君何相偪如此也!” 
  ㈤魏书曰:丰子韬,以尚主,赐死狱中。 
  ㈥魏略曰:玄自从西还,不交人事,不蓄华妍。 
  魏氏春秋曰:初,夏侯霸将奔蜀,呼玄欲与之俱。玄曰:“吾岂苟存自客於寇虏乎?”遂还京师。太傅薨,许允谓玄曰:“无复忧矣。”玄叹曰:“士宗,卿何不见事乎?此人犹能以通家年少遇我,子元、子上不吾容也。”玄尝著乐毅、张良及本无肉刑论,辞旨通远,咸传于世。玄之执也,卫将军司马文王流涕请之,大将军曰:“卿忘会赵司空葬乎?”先是,司空赵俨薨,大将军兄弟会葬,宾客以百数,玄时后至,众宾客咸越席而迎,大将军由是恶之。臣松之案:曹爽以正始五年伐蜀,时玄已为关中都督,至十年,爽诛灭后,方还洛耳。案少帝纪,司空赵俨以六年亡,玄则无由得会俨葬,若云玄入朝,纪、传又无其事。斯近妄不实。     
  初,中领军高阳许允与丰、玄亲善。先是有诈作尺一诏书,以玄为大将军,允为太尉,共录尚书事。有何人天未明乘马以诏版付允门吏,曰“有诏”,因便驰走。允即投书烧之,不以开呈司马景王。后丰等事觉,徙允为镇北将军,假节督河北诸军事。未发,以放散官物,收付廷尉,徙乐浪,道死。㈠ 
  ㈠魏略曰:允字士宗,世冠族。父据,仕历典农校尉、郡守。允少与同郡崔赞俱发名於冀州,召入军。明帝时为尚书选曹郎,与陈国袁侃对,同坐职事,皆收送狱,诏旨严切,当有死者,正直者为重。允谓侃曰:“卿,功臣之子,法应八议,不忧死也。”侃知其指,乃为受重。允刑竟复吏,出为郡守,稍迁为侍中尚书中领军。允闻李丰等被收,欲往见大将军,已出门,回遑不定,中道还取袴,丰等已收讫。大将军闻允前遽,怪之曰:“我自收丰等,不知士大夫何为怱怱乎?”是时朝臣遽者多耳,而众人咸以为意在允也。会镇北将军刘静卒,朝廷以允代静。已受节传,出止外舍。大将军与允书曰:“镇北虽少事,而都典一方,念足下震华鼓,建朱节,历本州,此所谓著绣昼行也。”允心甚悦,与台中相闻,欲易其鼓吹旌旗。其兄子素颇闻众人说允前见嫌意,戒允“但当趣耳,用是为邪”!允曰:“卿俗士不解,我以荣国耳,故求之。”帝以允当出,乃诏会群臣,群臣皆集,帝特引允以自近;允前为侍中,顾当与帝别,涕泣殻ъぁ;崞粘觯僭柿钊ァ;嵊兴咀嘣是吧靡猿绕蛑钯郊捌涔偈簦仕焓账屯⑽荆嘉示梗ü剩┘跛泪惚摺T室约纹搅昵镝悖拮硬坏米运妫械牢吹剑云淠甓馈!
  魏氏春秋曰:允为吏部郎,选郡守。明帝疑其所用非次,召入,将加罪。允妻阮氏跣出,谓曰:“明主可以理夺,难以情求。”允颔之而入。帝怒诘之,允对曰:“某郡太守虽限满文书先至,年限在后,〔某守虽后〕,日限在前。”帝前取事视之,乃释遣出。望其衣败,曰:“清吏也。”赐之。允之出为镇北也,喜谓其妻曰:“吾知免矣!”妻曰:“祸见於此,何免之有?”允善相印,将拜,以印不善,使更刻之,如此者三。允曰:“印虽始成而已被辱。”问送印者,果怀之而坠于厕。相印书曰:“相印法本出陈长文,长文以语韦仲将,印工杨利从仲将受法,以语许士宗。利以法术占吉凶,十可中八九。仲将问长文‘从谁得法’?长文曰:‘本出汉世,有相印、相笏经,又有鹰经、牛经、马经。印工宗养以法语程申伯,是故有一十二家相法传于世。’”允妻阮氏贤明而丑,允始见愕然,交礼毕,无复入意。妻遣婢觇之,云“有客姓桓”,妻曰:“是必桓范,将劝使入也。”既而范果劝之。允入,须臾便起,妻捉裾留之。允顾谓妇曰:“妇有四德,卿有其几?”妇曰:“新妇所乏唯容。士有百行,君有其几?”许曰:“皆备。”妇曰:“士有百行,以德为首,君好色不好德,何谓皆备?”允有惭色,知其非凡,遂雅相亲重。生二子,奇、猛,少有令闻。允后为景王所诛,门生走入告其妇,妇正在机,神色不变,曰:“早知尔耳。”门生欲藏其子,妇曰:“无预诸兒事。”后移居墓所,景王遣锺会看之,若才艺德能及父,当收。兒以语母,母答:“汝等虽佳,才具不多,率胸怀与会语,便自无忧,不须极哀,会止便止。又可多少问朝事。”兒从之。会反命,具以状对,卒免其祸,皆母之教也。虽会之识鉴,而输贤妇之智也。果庆及后嗣,追封子孙而已。 
  世语曰:允二子:奇字子泰,猛字子豹,并有治理才学。晋元康中,奇为司隶校尉,猛幽州刺史。 
  傅暢晋诸公赞曰:猛礼乐儒雅,当时最优。奇子遐,字思祖,以清尚称,位至侍中。猛子式,字仪祖,有才幹,至濮阳内史、平原太守。     
  清河王经亦与允俱称冀州名士。甘露中为尚书,坐高贵乡公事诛。始经为郡守,经母谓经曰:“汝田家子,今仕至二千石,物太过不祥,可以止矣。”经不能从,历二州刺史,司隶校尉,终以致败。㈠允友人同郡崔赞,亦尝以处世太盛戒允云。㈡ 
  ㈠世语曰:经字(彦伟)〔彦纬〕,初为江夏太守。大将军曹爽附绢二十匹令交市于吴,经不发书,弃官归。母问归状,经以实对。母以经典兵马而擅去,对送吏杖经五十,爽闻,不复罪。经为司隶校尉,辟河内向雄为都官从事,王业之出,不申经(竟)以及难。经刑於东市,雄哭之,感动一市。刑及经母,雍州故吏皇甫晏以家财收葬焉。 
  汉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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