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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女人-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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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里,或缝进灯罩里,而是要把它用到房地产上。我也就是为了此事到这儿来的。 
  温克尔先生向我投来了赞许的目光。真是个利落的女人,她知道该怎么办! 
  “要是这样的话,我们得先通知您的丈夫。”他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毕阿特,请记录!” 
  毕阿特听着。 
  温克尔先生拿起话筒口述起来: 
  “有关赫尔…格罗斯克特尔起诉格罗斯克特尔先生一案,卷宗号某某。日期:今天。地址随后给。尊敬的某某先生,我的委托人某某委托本人对上述有关事项代理其利益。对上述之事我们特将如下申请通知于您……” 
  我的乖乖,他的公文德语讲得那么熟练!竟然毫不卡壳地使用法律条文套话,还有那些个人的评论。 
  这个人是个行家,地地道道的行家。 
  我轻松地往后靠着身子,抿了一口白兰地。一种令人舒服的疲倦感袭到了我的身上。这位亲切的律师身上有一种像他妈妈一样的东西,在他身边就会有一种安全感。我环顾着房间,目光扫过各种办公器材,在窗户上停了片刻,又马上飞到外面…… 
  我马上就该去幼儿园接大儿子了。希望他没有哭。今天才是他入幼儿园的第一天。那小儿子呢?他已经在埃里莎·施密茨那里呆了几个小时了!也许她又往他嘴里塞满了巧克力?要是我有运气的话,她这段时间一定哄他睡了一会儿,要不他整个下午就要又哭又闹了。我决定今天去维也纳森林散散步,庆祝这一天。孩子们喜欢在那里吃饭,我本人也喜欢。我要不要说一下,我当家庭妇女不称职?是件遗憾的事,是吗? 
  “……顺致崇高的敬意。”温克尔先生终于结束了他的口述。 
  “口述完了。”他说,然后分别为我们两人斟上了白兰地。 
  “我们马上就办好。现在可以聊一会儿。”他充满期待地往后靠着身子。 
  我开始喜欢起这种不寻常的饮料来了,也喜欢起这位总是这么亲切的男人的不寻常的目光来了。我自愿地向他讲述了我的情况:可以说五年来我一直单独同孩子们在一起生活,威尔作为电视连续剧导演总在出差。能够搬进一座位于市森林旁边的又大又漂亮的房子里是一件使我非常高兴的事,这样孩子们就可以在一个良好的环境里长大成人了。 
  “我可是个对新鲜空气疯狂入迷的人。”我高兴地向他透露说,“您想想,不管刮风下雨我都领着孩子步行穿过城市,就是为了去市森林散散步。” 
  “领着孩子去?对您是不是有点太辛苦了些?” 
  “一个孩子放在婴儿车里,另一个孩子放在儿童三轮车里推着。”我老实地回答道,脸上泛起了红晕。 
  我的天,这位好心的律师会怎么看我呢?一个歇斯底里的新鲜空气狂!竟然同两个孩子穿过大城市的废气去散步!另外,我一定是在浪费他宝贵的时间!但这样也不坏,我现在就使他意识到在市森林附近买房子的迫切性。他一定会卖力地为我和孩子找房子的!这点我可以看得出来。 
  毕阿特带着一张写好的东西走了进来。温克尔先生扫了一眼,便签了字。 
  “现在我们还需要您丈夫的地址。”他说。 
  我在我的小手提包里翻了翻。 
  “是阳光城市俱乐部旅馆。”我告诉他说,“他在加勒比,说五月份才回家,到那时就封镜了。” 
  “哎呀,”他说,“这样我们可就损失不少时间了。” 
  “不行,不行,”我喊道,“这件事一定要马上解决!今天就解决!一定要在今年全部完事!您根本不了解这事对我是多么重要!” 
  他一定在想,我将为他再次去理发师那儿做头发。不,绝对不行。就在这儿立即把事情解决掉! 
  “首先我们必须通知他。”温克尔先生说,“我可以认为他完全同意这件事吗?” 
  “当然同意。”我吼道,“他自己今天早上打电话通知我的。” 
  “那好吧。”我的律师说,“如果你们二位那么着急……为了更快起见,我们发个传真给他。” 
  “就按您的意思办吧。”我说。 
  “您发过传真吗?”他的声音中流露出一种乐于动手鼓捣器材的感觉。 
  “没有。”我傻愣愣地说。 
  毕阿特在旁边咧嘴笑了笑,显出一副内行的样子,然后悄悄地走开了。 
  温克尔先生站起身来,走到墙边一个灰色的盒子旁,对我说:“您过来一下。” 
  我充满期待地站到他旁边。他身上散发出一股白兰地和高级男用香水的味道。他虎背熊腰,长得很高大,身上散发出某种热能。 
  “我们把这张纸头朝下塞进缝里……”他拿起我的手,就像一个第一次手把手教小学生写字的父亲那样领着我操作。 
  “然后我们在这个机器上选号码…号码是什么?” 
  我把号码告诉了他,然后他开始按号。这是一个相当长的号码,大概有十二位或者十三位数。我看着他激动地按着键的手指。这种事对他来说似乎很开心!他真是个多才多艺的人!不仅管离婚,精通购买房地产和侵吞钱款这样的事,还会发传真,而且是其业余爱好之一!他一定会使他的母亲非常开心。 
  我真想在他那诱人的胸膛上靠一会儿,打一个小小的瞌睡。白兰地起了作用。我强压住自己不打哈欠。 
  传真机慢慢地、但不停地吞食着有字的纸张。我呆呆地看着,有些迷住了。最后传真机把纸张全部吞掉,又令人厌恶地把没有消化掉的部分吐了出来,让它落到地上。从那贪食的嘴巴里慢慢地、欣赏似的伸出了一张细细的纸条,上面写着“传真成功”。这动作活像一头饱食的动物在满意地用舌头舔嘴唇一样。 
  “您看,”我的律师满意地说,“就这么简单。现在对方已经收到了我们的信。” 
  “真了不起。”我深受感动地说。 
  “我们要不要再喝一杯?” 
  “随您的便。”我又重新坐到皮沙发上。温克尔先生为我斟满了杯子,我们碰了碰大肚杯。 
  “现在谈谈您的第二件事。”温克尔先生耐心地说。 
  “什么第二件事?” 
  “是您想买房子的事呀。” 
  “是呀,是要买房子,”我有些口齿不清起来,“这是我渴望已久的事。” 
  看来这位律师也并不总是那么头脑清楚的嘛! 
  “您说得对。”温克尔先生很谅解地说,“可是,我觉得离婚才是第一位的。您自己也想今年把事情办妥。” 
  “谁离婚?”我惊讶地问。 
  “您离婚呀!”温克尔先生说着,用他那双明亮的眼睛冲我笑了笑。 
  “我们刚才已经开始办理您离婚的事了!难道您不是这个意思?” 
  大约有几秒钟,我都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哦,您是这个意思……”我说,“现在您提醒我想到了离婚的事……” 
  我轻轻地晃动着白兰地酒杯,没有说话。 
  不错,这倒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主意。就是现在,在圣诞节前不久。这位可爱的博士先生大概总是懂得怎样使别人高兴,完全和他妈妈一样。 
  我向他投去一个迷人的微笑。 
  “干杯,亲爱的博士!” 
  这位可爱的博士大笑起来。 
  “干杯,亲爱的委托人!您最好把‘博士’两字去掉!” 
  这是一个冬日,天气阴沉得会使人以为在看一张黑白照片。看来一整天天气都不会明朗起来了。当我去幼儿园接我的大儿子时,我的头还有些昏昏沉沉的。在低矮的挂衣钩上凌乱地挂着小大衣和厚上衣,它们都是一些变成孤儿的孩子们的衣服。这些孩子都是有职业的母亲或离异父亲的牺牲品。 
  “喂,小宝贝,过得好吗?” 
  “过得好。”弗兰茨说,“我的朋友叫帕特里克,另一个朋友叫凯温。我们发现了一个海盗穴,可这是我们的秘密。” 
  看得出,他到现在还没有受到心灵上的伤害。 
  “你听着,”我一边用皮带把他捆到汽车后座上,一边说,“我们现在去接维利,然后一起去饭店。你是不是也饿坏了?” 
  “是的,我饿。”弗兰茨说,“我们去那家有滑梯的饭店!里面有一架旋转木马,吃饭时可以转一转!” 
  我没有兴趣边吃边玩旋转木马,也没有兴趣在这阴冷的天气里嘴里嚼着东西滑滑梯。看到那油乎乎的托盘也不会使我兴奋。那些托盘堆放在几个年轻人和穿着破旧大衣、冻得瑟瑟发抖的女退休工之问。那几个年轻人在抄写数学作业,而那些退休工却在喂着一条浑身哆嗦的鬈毛小狗。 
  现在,在我们快要搬到一个好地方的时候,我觉得要让孩子只用刀叉吃饭。从教育学的角度来看,这对培养他们的良好素养非常重要。 
  “去维也纳森林也可以吧?”我征求着儿子的意见。他坐在儿童座上,正淘气地让一架玩具轰炸机嘎嘎地从我的脖颈上滑过。 
  “鸡森林快餐店是最棒的,”弗兰茨说,“那儿有惊奇蛋。” 
  我们去埃里莎·施密茨家接维利。他浑身沾满了巧克力,发出一股难闻的怪味。我一边使劲地哄着他,给他从身上脱下已变成褐色的湿漉漉的裤子,一边想像着那马上就要端到我面前的香酥炸鸡。 
  我用最后一点力气把孩子们拽到洗澡间,洗完后又把他们抱进汽车,捆到后座上,累得我的背都快要断了。我一屁股坐到驾驶座上。 
  这时,一层低低的乌云挂在天空中,使天空完全变黑了。灰色的汽车长龙正艰难地在幽灵般的雾霭中穿行。 
  我赶紧放上一盘帕派的磁带,想叫孩子们安静下来,否则他们就要不停地问,为什么非要放路障栏杆,为什么我们前面的大货车老在闪灯,为什么左前方的马自达是坏蛋……我们的汽车里马上就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故事,有黄颜色公共汽车的故事,有不愿意让人触摸的刺猬的故事和挨冻的冰箱幽灵的故事……孩子们听得全神贯注。这个帕派的魔力真是谁也无法替代的。 
  我的思路渐渐地回到了埃诺·温克尔的身上。一想到他就叫人高兴,一个多么亲切的律师呀!当他意识到我们互相弄误会了时,他笑得是那么开心!他马上站起身,要补发一个传真到加勒比,以宣布第一封情的内容无效!可是我坚持不改变我们第一封信的内容。提出离婚,这主意可真妙!真叫人开心死了!把一张纸往缝隙里这么一放,我就获得自由了! 
  我盼望着下次同他见面,这是件非常令人高兴的事。 
  有两个理由促使我们还要在圣诞节前见面。第一,我要把所有有关我婚姻的情况写给他。第二,他要帮我买房子,而且要尽快买到,因为这事很急。他真是一位亲切而又乐于助人的男子汉! 
  “我们到了!”当我们在停满汽车的停车场上从车里钻出来时,我兴奋地喊道。一般情况下我们总是步行到这里来。 
  我把维利从儿童车座上抱了下来,用幽默的话哄他不要从齐踝深的水坑里走过,否则那位藏有惊奇蛋的小姐就要不高兴了。我又请弗兰茨把玩具轰炸机留在车里,因为有几位爷爷奶奶常到这里吃饭,他们需要安静。 
  藏有惊奇蛋的可爱姑娘像往常一样,用她特有的萨克森话问道:“爸爸是不是又没来?”我点了一份常吃的菜:炸鸡加土豆条。不一会儿,萨克森姑娘给我们端了上来。我们高兴地品尝着这人间的美餐。孩子们一本正经地把插在炸鸡背上的小旗放到一边。 
  就在我小心地把鸡骨头从孩子们的盘里拿走的时候,两个小家伙好奇地在屋子里东张西望。有一位老太太坐在我们旁边,正在一个人吃饭,她大概是胡格塔教徒的后代或出身于更加高贵的家庭。不管怎么说,她身上珠光宝气,戴满项链、戒指和耳环。我不由地想,她带着这么多沉重的东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瘫倒在盘子上。她身上还穿着一件貂皮大衣,上面有只讨厌的狐狸正用呆滞的目光看着她吃饭。就在我还在等待这只讨厌的野兽可能会张开大嘴从老太太的盘里撕下一口的时候,维利吃惊地问:“妈妈,为什么国王要带一只死狗来呢?” 
  我费劲地琢磨了一会儿,然后才回答说:“我的宝贝儿子,那是一位老奶奶,她围着一只狐狸皮,因为她太冷了。”我急忙喝了一口矿泉水,把盘子推到我小儿子的嘴边。维利开始乖乖地用勺子吃了起来。 
  弗兰茨张着嘴呆呆地看着老太太。她嚼饭的时候,脸上那上百道皱纹同时弯曲到一起,异常地迷人。 
  “妈妈,她一百岁了吗?”弗兰茨敬畏地小声说。 
  “我九十四岁了。”老太太突然开口说道,但脸上毫无表情。 
  “我四岁了。”弗兰茨郑重其事地说。 
  “那我们俩差不多一样大喽。”老太太说着,继续毫无表情地吃着米饭旁边的腰子。 
  我觉得她真了不起。 
  “你的狐狸也九十四岁了吗?”弗兰茨问道。 
  “没有,”坐在旁边桌子旁的老妇人答道,“它已经死了。我也快死了。” 
  “为什么?”弗兰茨问。我忙把盘子推给他,提醒他饭都要凉了。 
  就在这时,门开了,一位七十岁左右的胖胖的女人走进来,甩了甩手中富有民族特色的雨伞,从头上摘下一顶时髦的帽子。她的发型几乎没有弄乱,看起来就好像刚刚烫过似的。 
  她径直向围着狐皮围巾的老人走去,一边问候着“你好,特劳琴姑妈”,一边向萨克森女服务员招手致意,然后心情愉快地坐到一张桌子旁。 
  我停止了咀嚼。 
  这不是温克尔夫人吗?就是我那位离婚事务律师、房地产经纪人和财产管理人的母亲呀! 
  温克尔夫人也认出了我。 
  “嘿,真巧!我们刚刚还谈到您!” 
  “您说谁,我们?” 
  “噢,是我和埃诺!他刚刚回家,我还给他做了吃的,然后他就去洗桑拿浴了。这个孩子呀,每个星期二都要去洗一下,这也是他为自己的健康所做的唯一活动了。” 
  “还有这事!”我惊讶地说。 
  真是个多面手律师!他还洗桑拿浴呀! 
  “这就是您那两个小家伙了。”温克尔夫人激动地说。 
  “我们不是小家伙,可是你太胖了。”维利鼓着两个腮帮子说。 
  我觉得,这句话对加深我们和温克尔夫人的友谊是个极好的开端。 
  温克尔夫人笑了。“你的嘴还挺巧的呢!” 
  “不巧,我的嘴不巧!”维利满意地说,吃饭发出的声音更大了。 
  “特劳琴姑妈,这位年轻女士也是埃诺的委托人!”温克尔冲着老妇人喊道,“她想离婚!” 
  “你对我说这个干吗?”特劳琴姑妈还是无动于衷。 
  “妈妈,你为什么要离婚呀?”弗兰茨问道。 
  这个可怜的小家伙根本不可能理解离婚是什么。他已经八个月没有见到爸爸的面了,也许完全把他忘了。 
  我们也不需要什么爸爸了,无论如何不需要一个这样的爸爸。我对自己最终做出这一决定感到非常高兴。 
  去理发师那里美容一下还是值得的!应该经常为自己的身心健康投点资。《我们妇女》杂志也经常这样建议。 
  妇女们应该了解这一点。 
  二十年前,一位个头矮小、长得很不起眼的寄宿学校的女生每晚都站在窗户前,忧伤地把炽热的前额贴到玻璃上。外面,那位被所有学生众星捧月似的疯狂爱戴和崇拜的话剧老师维克托·朗格刚刚骑车走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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