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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着 作者:丁晓平-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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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陷入了惆怅……忧郁……徘徊……无奈……羞愧和莫名的痛苦之中。 
        我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就这样在二十二天后成为新郎了,自己将要和一个从未见过面甚至连名字都不知 
      道的女孩完成这个男女之间充满神圣又神秘的课题,十八岁的生命从此将翻开人生新的一页。而面对这一页, 
      我却十分的茫然,没有了本来就属于新郎的那份紧张兴奋和喜悦,却只有一种感觉——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生 
      活的俘虏,既没有勇气反抗,也并没有举手投降,我是自己起义了…… 
        我再也不敢去许二爷家了,我生怕再见到张玉兰,我多么希望这个世界此刻就停止转动,让日子永恒的停 留在今天。   
        可世界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呢? 
        况且沙河集这个一泡尿就能从东尿到西的小镇,新闻的传播速度几乎是现场直播,都是在眼皮底下的事情 。 
        许二爷很快就知道了父亲下个月要结婚的消息。 
        许二爷真是讲义气。在前面我就已经说过,这次,父亲结婚,人家许二爷,更是没小瞧,特地请朱家粮行 
      的管账先生写了一幅中堂和一幅对联,额外还送了二十块钱的彩礼,请父亲去他家谈谈心,以表祝贺。 
        许二爷是托在赌场摆小摊的奶奶告诉我的。 
        奶奶说,许二爷要我有空就去他家一趟,有话要跟我说。 
        那天,我真是不想去的,但我又不敢不去。不想去,是因为玉兰,我怕见到她;不敢不去,是因为许二爷 ,人家给脸得要脸。 
        我忐忐忑忑地进了许二爷家的门。二爷一看是我来了,喜形于色: 
        “成子,恭喜你啦,你奶奶总算了了这桩心愿了。” 
        “谢谢,二叔。” 
        “成子呀,你奶奶真不容易呀!俺是看着你长大的……” 
        许二爷就坐在我以往给他读小说的小方桌边,他的话也是发自内心的。玉兰没有和我搭话,她正倚在房门 
      口的门框上,纳着鞋底儿。她默默无言,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但我能感觉得到,她的每一根神经都长着眼睛在 
      看着我。可我不敢看她,我在心里暗暗地想:“玉兰是在恨我吗?”所以许二爷的话我就没怎么听真切,但这 并不妨碍他继续说下去: 
        “成子,你这一年来为俺读小说,给俺解除了很大的烦闷,你是个好小伙,很懂事……俺可惜命不好,没 
      有修到福分,弄来这种孬东西,实在让人伤透心了。你结婚了,是大喜事,二叔俺也没啥送的……”许二爷说 
      着转向玉兰,“玉兰,去把那副中堂拿出来,送给你成哥。” 
      奶奶的心思(3) 
        玉兰愣了一下,把手里的活丢下转身进了里屋。一会儿,玉兰从里屋捧出了一幅用宣纸写的中堂和一幅对 联送到我的面前。 
        我马上站起来准备给许二爷下跪磕头道谢。许二爷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说到: 
        “跪个啥,免了,免了,礼太轻了,你别见怪就是了,收下吧。” 
        “谢谢,二叔。”我说。 
        我低着头始终没敢看一眼玉兰,我不知道,玉兰那天是用什么眼神来看我的,我无法去想象。六十年过去 
      了,我也不记得那天我是如何离开许二爷家的,我想那样子一定十分狼狈。在玉兰面前,我是一个逃兵,我从 她的眼睛里逃之夭夭,活像一个小丑…… 
      母亲名字背后的小秘密 
        一九四四年农历四月十二日,是个好日子。太阳暖洋洋地照着大地,正是草长莺飞花红柳绿春暖花开。 
        今儿个是父亲大喜的日子,破旧的茅草屋因为鲜艳的大红喜喜字而焕然一新,从屋里到屋外再到人们的脸 
      上,似乎都笼罩着一种喜庆。只有父亲有些魂不守舍似的不知所措。 
        父亲呆呆地站在镜子前,任凭他的奶奶为他梳梳蓬松的头发,整整很少穿过的新衣服。十八岁的父亲已经 
      比他奶奶高出了很多。奶奶踮起她的小脚把一个红纸包塞进了她孙子的上衣口袋里,不停地在孙子耳朵边嘟囔 
      着什么。然后父亲就在姑妈的催促下,跟着几个穷亲戚组成的迎亲队伍在左邻右舍男女老少的目光中上路了。 
        在这群目光中,父亲最怕一个人的目光,如果那目光一出现并与他的目光相遇,父亲就会被击中,成为真 正的俘虏。 
        父亲不想成为俘虏,父亲是起义。 
        起义虽然不会产生英雄,但会带来和平。 
        对于一场婚姻来说,和平是家宁静的福。 
        六十年前的一九四四年农历四月十二日,一个家诞生了。这是上个世纪的事情。 
        父亲把一个没有名字的十六岁女孩接回家并在二十七年后生下了我。这就是我的母亲。 
        父亲携着母亲跨越了二十世纪走进了新的二十一世纪。在我们隆重庆祝和迎接新世纪的日子里,为自己有 
      限的生命经历和见证了这个历史时刻而欢呼雀跃的时候,我的父亲母亲在生我的那个皖西南的偏僻乡村依然过 
      着平平淡淡的日子。在他们眼里,世纪是一个毫无价值的东西,到头来还是生活该怎么过就怎么过,依然是平 平常常的日子,就是昨天、今天和明天。 
        对他们来说,回忆昨天或许比我们展望明天更富有色彩和味道。 
        一九九五年,为迎接联合国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在北京召开,经联合国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中国组委会批 
      准,受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委托,共青团中央和全国青联主办了一次“写给妈妈的话”征文活动。荣幸的是在这 
      一活动收到的六千三百件共一万余份来稿中,我的“写给妈妈的话”作为其中一篇被评委看中,收进了“写给 
      妈妈的话丛书·青年卷”,由《中国青年报》编辑大众文艺出版社一九九五年八月出版。那时,我正在南京萨 
      家湾的一所军校读书,离父亲在他十九岁离开新婚的母亲去国民党宪兵学校训练的地方很近,那个地方叫下关 。与这相关的一些故事,我将会在后面详细告诉你。 
        这里,还是先浪费你一点时间,请你先阅读我的这篇题为《母亲:回忆是一辈子的事》的散文。我想让你 
      知道,在十年前,我都给母亲说了些什么,还希望你也记住我母亲的名字。因为这个征文是我第一次用文字公 开发表我母亲的名字。 
        再说,这个征文的规格是世界的,我为世界知道我母亲的名字感到骄傲! 
        因为,母亲在她十六岁和父亲结婚的时候她还没有名字,她的名字就是她的排行——“三姑娘”。等看完 了,你就会知道我母亲的名字是怎么来的了。 
      母亲,回忆是一辈子的事(1) 
        我要告诉你,这个满脸皱纹、老掉牙的瘪嘴女人是我的母亲。 
        母亲姓张,她有一个十分美丽的名字。没经过母亲的同意就私自把她的名字告诉你,不知是不是对她的不 
      尊重?母亲叫淑兰,这个名字是后来办居民身份证时我才知道的,她从没告诉过我。今天我告诉你,我想母亲 不会责怪我。因为我要全世界知道她是我的母亲。 
        母亲在她四十三岁那年生下了我。她絮絮叨叨地告诉我的时候,我已经上了初中。其实在此之前她曾多次 
      讲过,只是不懂事的我从未用心记过罢了。和今天的女人相比,我想,到了母亲这般年龄谁都不愿再生孩子了 
      。因此,每次听隔壁的老奶奶说母亲是喝稀稀的荞麦汤生下我的时候,我就觉得我对不住母亲。那时我坐在昏 
      黄的煤油灯下读着课文,恰好读到朱老总的《母亲的回忆》,我就抬头看着母亲。她坐在火红的灶前,爬满蚯 
      蚓般皱纹的脸,一双因烟熏火燎而经常流泪红肿的眼粗糙的手正拿着火钳往灶口里添柴火。母亲正在给我做上 学的咸菜。 
        我说,妈…… 
        妈继续在锅台边忙上忙下,没注意我的表情。那时她只顾给儿子烧她腌制的咸菜,她可能在想:当儿子在 
      学校津津有味地咀嚼咸菜时肯定会想起他的母亲。母亲就是这样体味着作母亲的幸福和满足。当我再次读朱老 
      总《母亲的回忆》时,我总觉得自己忽然对“母亲”这两个字有了更深的理解:母亲,这两个字是一个被我喊 作“妈”的人…… 
        母亲是个生活在回忆中的人。她过去的每一件小事几乎都让我听得耳朵起茧。无边地回忆和静静地诉说仿 
      佛是她惟一的生活方式。在那些闪烁煤油灯花的日子里,我知道了一个女人苦难的一生。遗憾的是那许多写满 
      母亲辛酸的沧桑故事,大都让我当“耳边风”一吹而过,让我记下来的并不多。她说她做姑娘时,和小女伴们 
      去山里采山楂、打野枣、扳高粱的趣事,讲鬼子进村时和村里人跑反、东躲西藏的冒险经历,让我听得既崇拜 
      又神往。后来,她叹了口气。这是农历五月的一个夜晚,一家人正在吃饭,我与小我一岁的侄女坐在她的身边 
      。她端着碗中的白米饭说,就是三十年前的这个夜里,大哥偷偷地从学校带回两个黑馒头,冒雨走了十几里路 
      赶回家对母亲说:“妈,今天我回家过生日”。可家里连下锅米都没有,母亲含泪将所剩无几的荞麦粉煮成面 
      糊,可娇小的姐姐还没等面糊冷却,就将手伸进滚烫的锅中抓着吃,一下子烫得哇哇直哭……母亲又叹了口气 说,那个日子难啊! 
        我和侄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母亲任劳任怨忍辱负重,是个勤劳善良纯朴贤惠的好女子。母亲和父亲的婚姻不是很美满,新婚之始,父 
      亲对母亲就不好。后来,父亲当兵去了。再后来,父亲划“右”派被劳教劳改,“文革”中又一直受挫。因此 
      母亲一辈子受了不少苦,一辈子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直至到了这几年,儿孙满堂才算轻松了一些,父亲也才感 到作为丈夫他欠了母亲许多许多…… 
        母亲是个极细心的人,干活极精细,每次吩咐我们做什么事,在我们做好之后她都仍不放心,又重新去摸 
      摸整整,因此,母亲并不是一个麻利的人。我们上小学时经常因母亲做饭太晚而迟到。为此我们母子间拌了不 
      少嘴,我埋怨她,她就说我不懂事不孝敬,而三哥总是沉默不语,有时拉着我饿着肚子去上学。放学回家母亲 
      又舍不得我们,每次都伤心地安慰我们:“是妈不好,下次我做早一点。”每次看她疲惫又可怜的神色,我总 是有些不忍。 
      母亲,回忆是一辈子的事(2) 
        头痛是母亲的老毛病,发作起来,就躺在床上不停地呻吟。我们劝她打针吃药,她不服,非要请乡里人用 
      绣针挑。我有时就烦,不去叫,她就伤心地流泪,说你们读书读到脚肚子里去啦白养你们啦之类,让我十分烦 
      躁。此时母亲总提起我六岁时的事:那是个下大雪的冬天,母亲带我从百里之外的姐姐家回来,汽车半途上丢 
      下我们母子俩,几十里的泥泞雪路我固执得不让母亲背一肩,一直走回家,一双新棉鞋全部踩烂了……母亲每 
      次提起这事都夸我小时候孝敬她,总会露出一脸满足的笑容。当兵第一次探家也是在一个下雪的冬天,等我千 
      里迢迢从遥远的北方一脚踏进家门,母亲却躺在床上,她的老毛病又犯了,不停地呻吟,让我为她心疼,鼻子 
      酸酸的。可母亲第二天又下地干活了,心情开朗了许多,至今我也弄不明白这个谜。也许,儿子——这块母亲 
      身上掉下来的肉,对于母亲本身就是一味能医治百病的良药吧?后来,听隔壁的那位奶奶说,我刚当兵那阵子 
      ,母亲在床上躺了一个多礼拜。儿行千里母担忧,我不知道我可怜的母亲在我离开她的日子里,独自流了多少 
      思儿的泪水,但我知道现在每次离家时母亲不再流泪,总是赠给我一脸的微笑,我想母亲的泪大概已经为儿子 流干了吧? 
        母亲没读过书,自十六岁嫁到丁家,一辈子除了劳动还是劳动。但母亲“目能识丁”,能认识父亲和我们 
      兄弟几个人的名字。有一次,她看到报纸上我写的文章,硬要父亲读给她听,那是我写的一篇散文《同是十九 
      岁的别离》,她听着听着,挂着美丽笑容的脸上不知不觉中又挂上了两行不相交的老泪,母亲哭了……母亲从 
      未这般哭过。据父亲讲,母亲的嗓子很好,可母亲难得一唱,偶尔听到过几次,也像蚊子叫似的,让人不可捉 
      摸。这次回家,我和侄儿打开录音机,年近古稀的母亲站在一旁说:“那个姓毛的小伙子唱的歌好听”。侄子 
      告诉我,母亲喜欢《涛声依旧》。母亲爱听《涛声依旧》?一向对流行音乐反感甚至厌恶的母亲怎么会喜欢上 
      《涛声依旧》?何况她不识字,更不知歌词所叙述的故事。我又惊又喜,甚至又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人年纪大 
      了,总喜欢怀旧,母亲或许是在那支婉约的曲子里倾听自己漫漫人生长河中的涛声吧? 
        母亲是极易受伤害的人,又是极易满足的人。去年冬,女友给她织了一顶绒帽,她可乐开了,天天戴在头 
      上,说在嘴里,喜在心里,那份满足感好像又添了一个小孙子。母亲老了,早就想照张像样的相片,这次回家 
      我实现了她的心愿。母亲看着自己儿子给自己拍的彩照,一口气说了好几个“像!像!像!……” 
        看着相片上的母亲,沧桑的脸上满是慈祥的微笑,她身后的牵牛花正热烈地开放,用心灵尽情奏响生命的 乐章。此时,我忽然想起一句话—— 
        回忆是一辈子的事。 
        母亲也是。 
        一九九五年五月于南京萨家湾 
        好了,你现在已经知道我母亲的名字了。 
        你记住了吗? 
        我真的是想让全世界都知道她是我的母亲。 
        我母亲的名字叫张淑兰。 
        她的这个名字的确是后来办居民身份证时(大概是一九八九年前后中国开始实行居民身份证制度的),我 才知道的。她从没告诉过我。 
      母亲,回忆是一辈子的事(3) 
        当我知道后的第一个感觉是,母亲的名字真的十分美丽。可母亲已经老了。与我同龄人的母亲相比她真的 
      是老了一点。这在很大程度上导致我少年时对母亲的态度极其冷淡,甚至我觉得我的母亲又老又丑,心理上多 少让我在同龄少年那里油然而生一种自卑。 
        我啰啰嗦嗦说了这些,不知道你听懂了没有。我不知道,细心的你是否发现我母亲的名字与这部小说已经 
      存在了另外一层关系。而这层关系,就像是一层窗户纸,背后隐藏着一个父亲的秘密。 
        直到二○○二年我把父亲母亲接到我工作学习的北京城时,父亲才告诉我,母亲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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