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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族[梁凤仪]-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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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继续说:
   “货品是认牌子的,我们要帮助西安的承造商做海外的极大宣传,只有在西安制作出来的古物仿制品,最神似真迹,而且品种最繁最多,质料最上乘,海外买家最接受这种吹嘘,将来在价格上略为提高,也不打紧。换言之,古物仿制品也有名牌与非名牌之分。如此一来,我们在西安兴筑一个古物仿制贸易城,有工厂,亦有商用写字楼,气派一出来,不愁没有生意。”
   荣必聪一边听,一边笑。
   他心里想,不管这个计划的可行性有多高,构思是新鲜而且突出的。
   可行性要看很多方面的配合,不能在现阶段武断,但能有天才想出这些天时地利人和之下的生意新组合,已值得夸奖。何况有了构思,立即付诸行动的精神与所为,尤其难得。
   荣必聪见得太多只闻楼梯响,不见人下来的商场现象。
   他非常地欣赏坐言起行的人,因为物以类聚。
   他很少犹豫,不能做的事,他会及早放弃。
   夏童并不知道老板在想什么,她亦没有察言辨色的兴趣,依然自顾自地继续诉说她的计划。
   不难看到夏童的确沉醉在工作中,旁若无人地享受着她的成绩。
   这种表现有一种难以言宣的魅力。
   夏童把身子俯向前,说:
   “老板,我告诉你,你看到计划书之后,还会多一重惊喜,我的这个计划已获得了陕西省政府的推许及承诺合力协助。”
   然后,夏童甩一甩她那头短发,再说:
   “不是嘴里的漂亮话,而是实质的参与,从这重官商合作之中,我方得到的利益与保障都清楚地列在计划书内。我还要抽空到北京去一次,跟有关的中央部门打声招呼,探听消息,知道障碍在哪儿。”
   才不过来中国工作了一阵子,夏童就知道在大陆做生意的其中一个要诀,是中央与省之间的协调问题,不留心这个问题的处理,就会出乱子。
   目下中国由中央实际批准的开发区有多少个,省级自批的又有多少,根本都不成比例,后者多出前者几倍甚至几十倍的话,所产生的牵连性的经济困扰就大了。
   这也不去说了,总之知道这样反复检查,就是相当明智之举。
   “北京之行,可能我会请求戚总走一趟,他需要在中央有曝光的机会,你认为对不对?”
   连这重细节,夏童都注意到了,就很不简单。
   “我刚跟北京方面的有关单位联系上了,他们很欢迎戚总去。”夏童越说越兴奋。
   “今天他们办公吗?”荣必聪问。
   “为什么不办公?”夏童回答这问题时,是如此理直气壮的,“跟我有业务来往的人,不管是谁,都不可能不一个星期工作七天。”
   然后,夏童很开心地笑起来,一种成功感明显地浮现在她俏丽俊美的脸庞上,她说:
   “我把他们家里的电话都拿到手,让他们习惯香港人的工作方式,我们从来都没有星期天。”
   荣必聪对眼前这女人益发感到兴趣了。对方好像一个谜团,也似一个宝藏,吸引着发现了她的人一直探索下去,发掘更多的珍贵奥秘,以及揭开有其影响力的谜底。
   夏童,她的谜底是什么?
   是一个肯定有过去的女子?可是,她外表不带半分沧桑。
   是一个不顾一切往前冲,要造就自己成为企业红星的功利主义者?可是,她表现得绝对潇洒,潇洒得认为她是斤斤计较的人,都会顿变小气与猥琐。
   她这样子苦干,不问目的,只讲耕耘,令人不可置信。
   是一个绝对有时代气息、能干活泼的难得女子,与荣必聪曾爱过的两个女人截然不同。那种赤手空拳在太阳下拼搏的勇气与骨气,别饶韵味。对荣必聪而言,感觉是新鲜的。
   荣必聪不能自制地承认他对夏童关注起来。
   他说:
   “你就全不休息吗?”
   “怎么会,”夏童说,那表情跟向荣必聪吐一吐舌头,表示极端俏皮差不多,“我不只能吃,还很能睡呢!”
   然后,夏童又微微俯身向着荣必聪,问:
   “你最高记录能睡多久?”
   荣必聪想一想,答:
   “十小时吧!”
   夏童哈哈大笑,再说:
   “你猜我最高记录能昏睡多少小时?”
   荣必聪像陪着一个大孩子玩乐说话,这种体验,他从来没有过,他觉得轻松愉快。
   一直以来,在他面前出现的所有人物,连他的三个儿女在内,都过分严肃,必恭必敬地把他们的难题摊在自己面前,令接触交往的气氛凝重,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似风雨欲来的模样,叫他觉得沉重。
   荣必聪不是不曾如此轻快地生活过,可是,那种无忧无虑的坦荡心情,已遥远得依稀难觅。如今,他是重新地享受着。
   荣必聪很认真地想了想,才答
   “我看你能睡十二小时。”
   “错!”夏童得意地用手指向荣必聪一指,这个动作以及这句话,对荣必聪是大发现,他竟不知道有人会在他面前这样对他,这样说他。
   她毫无顾忌地说他错了。
   然后,她解释:
   “将你的答案乘以四,才是正确答案。”
   “什么?”荣必聪叫起来,“你能睡四十八小时?”
   “不信?”
   “难以置信。”
   “很多事实都难以置信。”夏童说这句话时是不经心的。惟其如此,震撼力更大,“我告诉你,那一次在一个极大的业务计划完成之后,我的心态活脱脱像个无憾而终的人,溘然长睡,当然,最终我还是自动自觉地醒过来了。”
   如此一个漂亮而可爱的童话中人,令荣必聪差一点点就忍不住要开玩笑说:
   “原来不是有个白马王子吻醒了睡公主。”
   代表了这句话的,是荣必聪凝望夏童的眼神变得额外温柔。
   当然,他自己并没有觉察到。
   “你没有失眠的经验吗?”荣必聪问。
   “失眠?”夏童睁圆眼睛问,“那是什么?还属于世纪末的大都会现象吗?过时了吧!”
   荣必聪没法子不笑出声来了。他又问:
   “除了休息,你就不娱乐了?”
   “那怎么成,快快辛苦工作就是为了工作完成之后能好好玩乐。”
   这不是孩子的心态与说话吗?
   “你也很能玩?”
   “对,入水能游,出水能跳,还会唱歌。你能吗?”
   没有人会如此间荣必聪。
   “还可以。”他笑着答。
   “对呀!你才五十岁出头,对不对?既有大魄力做事,就一定有精力去玩。”
   荣必聪试用着夏童那个一遇上了要讲认真事,就微微俯身向前的姿态,再对夏童说:
   “你今天的工作做完了没有?”
   “做完了。”夏童开心地答,“如果你没有额外的嘱咐,我们今晚就可以去玩了。”
   夏童一脸的轻松与期望,忽而又变了个模样,带着奇异的眼光,稍稍皱一皱眉头,问荣必聪:
   “你并不玩乐的,是不是?”夏童再想一想,又说,“问得正确一点是,你是不是不跟下属玩在一起的?”
   真没想到有人会如此发问,荣必聪一时间不知如何反应。
   他随即在心上先答复自己,对待下属,更应平易亲切,排除不与他们为伍为乐的观念是合理合情的。
   再下来这儿是西安,没有了香港的环境拘束,做一些额外的、不常见的事儿,似乎领了心理通行证,没有什么不可以。
   这两个原因足够叫荣必聪赶快在想到第三个理由之前,决定跟夏童一起玩乐去。
   于是他微笑着答:
   “难得轻松,何况在聆听了你这么多公事上的好消息之后,值得庆祝,有你关顾一切,我还要担心些什么呢!”
   “好,好,与民同乐,这样玩得高兴。”夏童说。
   然后她站起来,迫不及待地要离开餐厅。
   荣必聪问:
   “我们到哪儿去?”
   “西安的夜生活能有多少花样呢?我们上他们的歌舞厅,唱歌跳舞去。”
   说罢,一甩短发,就领头走了。
   荣必聪服服帖帖地跟在后面。
   此刻,他无法想到一个拒绝与民同乐的理由。
   夏童实实在在吸引着他。
   而且,夏童的魅力在于消除荣必聪对女人魅力的戒备。
   这重功力毫不简单。
   事实上,今时今日处于现在地位,已有一个无形的网把荣必聪罩起来,教他在很多事情上自然拘谨起来,逼得放弃一个人,或者说一个男人的天生性情、权益与理想。
   譬如说,他对女人,绝不可以轻举妄动。
   他要防御对方利用先天赋与及后天的条件去掣肘自己,也要设防自己有什么行动与意愿会为自己带来不可预测的损失。
   后者尤其重要,因为时至今日,他差不多对所有的损失都承担得起时,就更要慎防有失。
   人们以为有钱人不用怕盗贼,财物损失对于他们无伤大雅,那是绝对错误的观念。
   惟其是富户,才要照顾家属安全,公司遍设防盗电眼。
   夜不闭户者,是家无余财之人,偷无可偷之下,防盗实属多此一举。
   半生以来,令荣必聪专情于他的两个女人,不只为了对她们的确有主观上的真情挚爱,也为有客观上的,他自动对其他女人设防。
   无人有本事冲破那张紧紧罩着荣必聪的网。
   偶然兴致的逢场作戏之举,不单不成气候,反而产生假象,令荣必聪以为他不会对异性再有情怀牵动的一刻。
   不要以为男人是情欲分不开来的家伙。有能力分得开与不必坚持将灵欲分家是两回事。
   夏童的出现,在荣必聪的感觉上产生了不同效果。
   她有本事令荣必聪不怀疑她的种种吸引有特殊动机。
   她也有本事令荣必聪觉得喜欢这么一个女子是天公地道、顺理成章的事,无须克制自己,也克制不来的。
   她更有本事令荣必聪觉得稍有对她起了疑心,就会自惭是小人戚戚之举。
   于是,拒绝夏童的要求,变成有点不近人情。
   荣必聪坐到那幽暗的歌舞厅一角内,觉得无比新鲜与从容。
   “这是年轻人的玩意儿。”他说。
   “你并不年老。”夏童呷了一口冰冻柠檬茶,很自然地回答,“我们的国家领导人都在八十高龄。”
   “多谢你的鼓励。从这个角度看,我仍在少年十五二十时。”
   “哈哈,不得了,那我是什么?”
   “天才神童。”
   荣必聪从没有想到会有这样子的对白,跟一个女性下属。
   “你会不会唱歌?”夏童问,在翻那本点唱歌谱。
   “不。”
   “是不会,还是不肯?”
   此女子如斯地穷追猛打。
   出奇地,荣必聪还是乖乖地答:
   “既不会,也不肯。”
   “好。”夏童点头,“那么,我们跳舞,你肯定会跳舞的,是吧?”
   荣必聪笑起来。
   “你为什么忽然笑了?”对方问。
   “因为我忽然觉得开心。”
   荣必聪这句话是假的,他其实在笑夏童,活脱脱像小孩般,对玩乐,志在必得。
   荣坤、荣宇、荣宙三个小时候都是那副样子,拉着父亲陪他们下棋,荣必聪不爱下棋,他们便建议玩大富翁,荣必聪认为这玩意儿没有趣了,他们又变个法子玩些别的,总之一定要霸住了父亲的精神心机时间为止。
   不只三个孩子如此,他们的母亲在孩子末出生之前都有一样的表现。
   荣必聪一念至此,立即一怔。
   他望住了夏童,一个模糊而渐变清晰的影像呈现眼前。
   夏童像一个人,这个人是谁?
   “来,我们是不是要跳舞了?”夏童一边问,一边已经站了起来。
   “对的。”荣必聪的思路被打断了,只好站起来。走入舞池,音乐是兴奋的。也不待荣必聪反应,夏童就管自投入每一个音符之内,摆动着她的腰肢,挥舞着双手,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跳跃,都是一种难以形容的美妙绝伦的身体语言,看在荣必聪眼内,似见霓裳羽衣曲。
   他看呆了。
   也不知是不是心情开朗的关系,荣必聪也活泼起来,他很少很少跳舞跳得如此起劲。
   五颜六色的灯光映射到荣必聪脸上,特别的青春,不像个财阀,像个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打工仔,忘却了责任与职务,带着个女同事翻天覆地地玩乐起来。
   当音乐由快节奏转变为另一支慢狐步曲之后,荣必聪把夏童轻轻拥在怀内,稍稍歇息着。
   荣必聪在夏童的耳畔说:
   “你的舞跳得好棒。”
   夏童望一望他,然后闭上眼睛,说:
   “别说话,我们好好地享受音乐,享受舞蹈。”
   夏童那副完全投入的模样,令人迷醉。
   荣必聪瞪着眼,舍不得不看她。
   一整晚,他们玩到差不多凌晨一时。
   然后夏童回到座位上,伸一伸懒腰,说:
   “晚了,我们回去睡吧!”
   荣必聪看看手表,的确是睡觉时候。
   他结了账,夏童跟他道了晚安。
   可是,睡在床上的他,竟然仍一直睁着眼睛,睡不着。
   他似乎仍看到夏童的脸。
   那副专注的表情,是亲切而熟谙的。
   为什么?
   荣必聪想,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吧!他才是第一次跟夏童这样接触。
   荣必聪点燃了一支香烟,吸了一口,然后把香烟轻轻地在手臂上烫,整个人就因微痛而颤动一下。
   这证明了不是梦境,是真实。
   夏童那个表情之所以亲切,一定是来自记忆,而不是梦幻。
   记忆?
   那就是代表往事。
   往事当然是既遥远又清晰。
   他首先从前些日子推想,出现在脑海内的不再是夏童,而是山明水秀环境之内的一个少女。
   那是郭慧文。
   当年,从重病之中慢慢康复过来,脑子再活动起来时,他首先就看到一张年轻美丽的脸。郭慧文非常专注地替他煎药,捧到他面前,说:
   “荣先生,你要吃药。”
   然后扶起他,让他坐在床上,把一碗药递给他。
   “很苦呀!可是,不怕,喝下了,很快就康复,信我。”
   荣必聪也就乖乖听话地把药喝下了。
   当他喝光了那碗药,抬起头来,看到了郭慧文那副完全投入在照顾他的神情之时,他心上有一份难以言喻的舒畅安全感觉。
   有一个意念非常强烈地在荣必聪脑海内闪动,发出了火花,他感觉到眼前人不会出卖自己。
   这对荣必聪太重要了。
   他是刚刚被庄经世出卖,受着重重苦难之后,第一次对接触自己的人生了信心的。
   对方的眼神与表情令荣必聪看到了人生有新的希望,他相信有人会不计较回报地去服侍他照顾他关心他爱护他。
   这个信念与感觉实实在在太好,太深刻了。
   荣必聪沉醉在回忆之中,脑海里交替地浮现着一些不同背景的画面与脸庞。
   那么,肯定除郭慧文之外,还有另一张可爱可亲可信的俏脸,是庄钰茹无疑。
   也是当年,在美国纽约的贫民区房子内的饭台旁,庄钰茹将一把长发束在脑后,几绺散发松垂在耳鬓,被汗水紧贴于脸上,一副辛劳模样。她在哄着未满周岁的长女荣宇吃饭。
   喂孩子一餐饭所需要的精力,教庄钰茹累透了,她要以双手撑着台面才能站直腰,也许是因为她大了肚子,身体的负荷不轻吧!
   庄钰茹忙碌在打点着孩子与丈夫的那顿其实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晚餐,那份忙碌却令人以为她在干着一件非常严谨的大事。
   荣必聪是感动的,他才在庄钰萍的忘情绝义中慢慢苏醒复原过来,就承接到庄钰茹那专心一致的纯情挚爱,无法不额外地感动。
   同样,两个女人都在他接受了一次沉重的打击之后出现,以一种绝对专注的态度,全心全意地向他做出整体奉献,令他拾回了做人的信念。
   于是她们那绝无异志、誓不回头的决绝与投入表情,就如—个烙印,长存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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