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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 2006年第04期-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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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丽恩的坏消息又来了。她丈夫向她提出了离婚。她走出来没几个月,她丈夫就来了这釜底抽薪的一手。丽恩几乎都准备回国一趟,但几天后她又改变了主意。她远距离地跟丈夫谈判了几次,具体内容马龙不知。 
  接下来就是我们一起出去徒步探险。马龙说,丽恩也是想借一个刺激性的活动来转移情绪。我想起第二次的徒步中马龙信口而说的那段我们三人同住一起的话,原来奥妙在此。 
  第二次徒步回来,丽恩再次跟马龙提到奔赴未来新天地的话题。她决心已下,畅想着那个焕然一新的未来,然而马龙没有热烈响应,相反,他的态度是直往后缩。马龙是想为丽恩做点什么的,可却万分不想把自己整个搭进去。他这个样子明摆着不愿意和丽恩站在一个队伍里甘苦与共。丽恩被伤害了,她觉得自己又一次打了生活的败仗。 
  那么丽恩急匆匆回国,也应该与此有些关系。我为丽恩叹一口气,真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啊。 难怪丽恩住我那儿时,是那样满腔愤怒地把马龙抨击得一无是处。 
  一个多月后我和马龙成了热恋的情侣。没有为什么,没有那种“因为所以”的逻辑。爱情是不讲道理的。 
  我们经常谈到丽恩。丽恩是我们共同的好友。我相信马龙丝毫不厌恨丽恩,虽然他十二分地觉得丽恩让人受不了。说实在的,在丽恩走后,谈她谈得最多的,最挂念她的,就是马龙和我了。丽恩确实也是个让人感到温暖的人。 
  重巫 
  在都江堰我陪着丽恩游玩了一天。从玉垒山上下来后,我们到南桥的露天茶社喝茶。茶座人满为患,热闹非凡,不断有小贩担着蜜桃、鲜杏、冰粉、凉面、凉粉、煮花生之类的小吃走卖,也有拿着各种不值钱的小纪念品兜售的,丽恩都有兴趣,都要看上一眼,看过就满足了,并不让我掏钱买。 
  丽恩已经多次提到马龙。“上次马龙来肯定都是你付钱,他是自己没挣钱,我这种挣钱的人干吗增加你的负担啊。”她一定不让我掏钱包,什么都要她来付账。丽恩向来是为人着想的,即便在S国,她待客也不小气,别人为她帮了忙她的回报更是大方。为什么在那里她要一心做出没钱的样子,有什么必要呢?马龙给我解释过,他说那是因为丽恩怕人绑架,这种事是很可能发生的,丽恩胆子相当小,而且谨慎之极。 
  丽恩有她自己的人生观,如同她有自己的一套形象观,以此类推,她也有自己的一套情感观。丽恩无疑是个充满感情的人,她关心所有人的情感问题,也关心我的。这是她作为女人的重点所在,也是她和所有女人的一个共同之处,不由自主地坚持着一项伟大的、激烈的、终究是惨淡的事业,把跟男人的关系、纠葛,把对男人投放和无处投放的情感拿来反刍,而且往复反刍。不过丽恩嚼的都是别人的料,她乐于帮助女人们嚼她们的料,女人在情感反刍上总是需要一个或多个助手,丽恩当熟了这样的助手,谈心时主动站到劝解者的位置上,全副身心为别人使劲。丽恩坐在茶座上说:“晚上我要好好跟你谈你的感情问题。” 
  这是非常亲密的表示了。一年多前在S国,丽恩来和我聊天时问到过我,为什么没结婚呢?男朋友呢?在那样的谈话氛围中,我没理由不实话实说,说实话也是最不用动脑筋的。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哪能没几笔犹如败笔的历史呢。丽恩听了我的故事,大为惊讶,也大大为我不平,她认为我吃了一个男人的大亏,用了八九年时间与那个人相伴相随,全力以赴,自做自吃,不花人家一分钱,竟然到最后颗粒无收,还得以一走了之的方式宣告一段关系的了结。这太少见了,这太不会算账了,太舍己为人了。而我却有不急不躁的表现,丽恩认为这是我彻底灰了心,因为曾经丢盔弃甲而采取了放弃一切的态度。 
  当时她就劝我,生活是有希望的,你要敞开自己,不要封闭自己,要积极地在生活中寻找一个有情有义的男人。我封闭自己了吗?我都不知道。我想这不是敞不敞开的问题,也许丽思她自己需要敞开。她急切地希望我爱护自己,她站在我的角度为我着想,说如果我坚持一个人孤独前行,到老怎么办?到父母都离去时怎么办?人人都有家有室,而你却孤独无依,就算你铁骨钢筋,也有生锈的一天,到时连个上润滑油的都没有,生死两茫茫,岂不太凄凉了。 
  这是女人才能体谅到的苦衷,虽然丽恩劝说我的那些话都打歪了,我没打算一个人一条道走到黑,我也没想就干脆地放弃一切,我还没什么明确的主意呢,如果非要说,那我无非就是有点感觉麻木而已。而她并不知道我的态度啊,可丽恩的那些絮叨听来怎么都是温暖的。就算她给错了药,但起码她是个愿意为你开药方的人。 
  从知道丽恩要来,我就想,这次丽恩过来是不是跟她谈谈我和马龙的事。首先,这没有什么好遮掩的,丽恩也应该知道她的两个朋友结下了良缘。不过这真是铁板钉钉的良缘吗?有时候我也有点拿不定主意,毕竟马龙比我小,他现在身在S国,等他回来后我们的关系能否顺利进展呢?靠什么进展呢?国内生活的诱惑实在太多了,这是另一点我想和丽恩谈论的。问题是,谈论这些口水话真的有意义吗? 
  丽恩提到了马龙。她问:“马龙住你这儿他父母知道吗?” 
  我说:“知道。” 
  我们吃着从都江堰返回的那顿晚饭。丽恩如愿啃到了她没啃过的兔脑壳。这位美食爱好者希望吃到一切没尝过的东西,在成都,她的目标聚焦在小吃上,丽恩反复声明,她这次来只吃小吃。不过她吃东西的速度也太快了,两口就把兔脑壳啃了抛在一边,她啃出滋味来没有?成都女人一个兔脑壳要细细啃半天的。丽恩说:“马龙住你这儿那么长时间,简直是把你这儿当他自己的家了嘛,那不打扰你呀,他在这儿整天都做些什么呀?” 
  她又问:“那你们俩谁做饭?” 
  我说:“我。” 
  丽恩马上就不平起来,她批评马龙太不懂事:“怎么你天天上班还要做饭?他在家没事为什么不做呀?你又上班又做饭不累呀?” 
  我给丽恩解释,马龙有时候也做,实际上我们有些时候也在外面吃。之所以我做是我要做得好一点,也说不上累,因为做得简单,还有马龙打下手。马龙已多次被丽恩递到我嘴边,她旁敲侧击,她投石问路,我想有些事情她是心知肚明的,她需要核实,需要从我嘴里明确地说出来。 
  说出来绝对不会掀起什么惊涛骇浪,这一点我能肯定。我凭着无法捉摸的直觉肯定这一点。尽管丽恩和马龙有过一点没开成花的故事,但她不是小肚鸡肠的女人,否则不会跑来这一趟。事情摆出来就摆出来了,丽恩是能够接受现实的女人。那她不远万里跑来这里就为了来接纳一个事实?在远处岂不更好办?这又回到她为什么来的问题,当然说穿了这不是一个问题,她为什么不为什么都可以来,来观光,来看我,虽然时间上太争分夺秒,跟打仗似的。不管怎样,我有义务把我的秘密对做出如此豪放亲密举动的朋友揭开,这是一报还一报,这是君赠我桃李,我回以琼浆。可是,我听着丽恩流水不止的话语,越来越没有一点讲出来的意愿。马龙不断地到达丽恩嘴上,却一点一点从我的舌尖滑回去,落回到更深的秘密中。 
  丽恩说到了她的家,她跳到了另一个兴奋点。她说的不是她自己的家,而是她母亲的那个家族。丽恩和她母亲非常亲密,她以她母亲为骄傲、为动力、为精神堡垒,这样的关系是极其难得的。丽恩母亲是丽恩从小到大的励志者,她对丽恩高标准,严要求,一心要把丽恩推到风口浪尖。丽恩也对母亲的期望心领神会,在漫漫岁月中跟母亲结成了推动者与冲锋者的对于,相濡以沫。以前在S国,丽恩就给我说到过她母亲,现在丽恩的母亲又来了,丽思说到出国前她回了一趟母亲的老家,说到她母亲家族的一系列重点人物,丽恩把自己的根归到母亲家族那边,她的精神一个劲要往那边扎根,她有意重振母亲家族,要在适当的时候把庞大的、显得涣散的家族团结起来。 
  这似乎是在寻找一个精神归宿,她的心灵要回家。丽恩说着她的责任、她的努力、她的理想,全部指向她母亲的家族,而她自己的家却只字不提,她儿子老公全不在她的责任和理想范围内,好像她从未有过、也没考虑再有自己的家。这当然是奇怪的。可丽恩的话绵密不绝,我从中理会到的意思是她无意让我插入任何问题。 
   
  12 
   
  吃过晚饭我们回到家里,我倒了两杯水,丽恩摘除了头巾和护腕。今天她是旅行者的打扮,头上系了头巾,腕上套了护腕。我们说好明天去宽巷子,那是一条即将改建的老街,还保留着成都为数不多的老街老院子的风貌,能喝到3元一杯的盖碗茶。丽思想看一看“老式的成都”,我估计这可以使她以后在总结成都时有理有据。 
  丽恩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进入她今晚的正题。她要求看看我原来男友的照片,我找出来给她看了。丽恩看得很仔细,她说:“难怪你对他那么痴心,他看上去很有气质。”我不置可否。丽恩问:“现在呢,还有来往吗?” 
  “没有。”我说,“过去就过去了。有什么关系是铁打的?情爱这东西不可能假死,咽了气那就是个万劫不复。” 
  丽恩默默叹口气,她似乎在琢磨我的话。她问:“你恨他吗?” 
  我摇摇头。“不。”我说,“我们现在也还是普通朋友吧。不过就是不见面罢了,相忘于江湖最好。” 
  我这话听上去可能过于轻巧,但我心里确实是轻松的。因为马龙的缘故?应该是,很大程度上是,是马龙使我免于落入冤冤不解的怨妇状态。我再次感到马龙的珍贵。 
  “那你现在有没有男朋友?” 
  我微微一笑,心里斟酌着该怎么回答。我发觉自己一点不想说出马龙,不为别的,就怕一说出一切便挥发了,我怕一个潜伏在暗处的恶意的神会随时出动,在我向人诉说我的好生活时把我那点难得的幸福扑灭。我命不好,更要未雨绸缪,我要好好保护这份幸福,把它放在安全的秘密之处,哪怕让丽恩的好奇心或关切感受点冷落。 
  丽恩把我的微笑看作了一个否定回答,她接着说:“娜娜,你真的要为自己的将来想想。现在你还撑得住,还有父母,周末可以到他们那里去,也是个安慰和寄托。可是一旦父母去了呢?就是现在,逢年过节的,人家都热闹团聚,你自己孤孤单单,那种感觉我知道。还有生病的时候,连个端茶倒水的人都没有。”丽恩举例说她刚到美国后不久,过度劳累之下,有一天回家路上突然晕倒,意识是清醒的,可是人怎么都站不起来。好一会儿之后才有人开车路过,把她送回了住处。然而回到屋里又怎么样?冷冷清清,凄凄惨惨,连个热气和响动都没有。 
  “所以你不要总是沉在过去的感觉中拔不出来,我知道你很清高,很独立。”丽恩用她习惯性的不容辩驳的主观话语描述我,“你不会为了想靠着一个男人而去随便找一个。可是一个人这么撑着是很苦的,表面上你看起来逍遥自在,可是你也不能老是自己把苦憋在心里。” 
  丽恩说着眼泪跟着掉下来了,这让我有点不知所措。她好像触动了自己的感伤,但是我在浓烈的情绪氛围中一般都会迅速变得十分笨拙,并且像个铁石心肠的人。我不知如何安慰丽恩,更不知是否应该因势利导,让丽恩一吐心中块垒。我轻轻抓了一下丽恩的手,她反过来把我的手抓得更紧。丽恩继续对我劝说和安慰,她的话是我已听过的一套劝解思想的再度强化,她还说到了绝望,她不许我绝望,她说她有时候也觉得活着没有意义,可是她会马上想到她的责任,她对父母的责任。 
  次日,星期天。一早我们打扮好,又出门了。昨晚的谈话已告一段落,我们都全心全意地进入了新的一天。 
  我们先打车到春熙路吃了小吃套餐。这一天的节奏明显分为两段,在宽巷子消磨的一个上午很舒展,慢悠悠的,丽恩和我一处一处浏览那些即将被统一翻修的老宅子,然后又坐下来喝茶。我心里越来越坚定了一个毫无道理的念头:决不把马龙和我的关系讲出来和丽恩讨论。她说得越多我越是严防死守。我如同一个女战士,时刻警醒着,稳住神保卫一个被丽恩不断试探、牵引的秘密。可丽恩绝不是敌人或间谍。当然这个事不能做常规分析。 
  中午,我们从宽巷子出来后,时间猛然变得紧张起来,我们跌进了一团匆忙状态。丽恩好像觉得必须开始分秒必争,做完她上飞机前要做的几件事。照我的经验,我们的时间是足够的,丽恩要做的事无非是跟我去吃一回酥皮锅盔和白家肥肠粉,外加买东西化妆,而后我送她去机场。这不必太着急。但一从宽巷子走出来,丽恩似乎立即回到了清醒的现实,目光炯炯,注意力只集中在下一步她要做什么,如同我们在S国徒步时的情形。我在脑子里琢磨着最节省时间的路线规划,吃酥皮锅盔和肥肠粉的小店在磨子桥,要买成都特产的话最好去红旗商场总店,而后我们要回到南二环外的住处。丽恩嘴上不断地问:“怎么走?往哪儿?先去哪儿?这个方向对不对?你去问问他。”她说的“他”没有特指,我不知道是谁,可能是指路边的任何一个人,可以给我们提供路线咨询的人。在丽恩的催问下,我觉得我对成都相当不熟悉,像个毫无方向感的外人,而且毫不机灵。丽恩显得非常急,我干脆和她商量那就先去吃,然后去我们住处附近的红旗连锁分店买东西,再回家,那就很省时。丽恩马上同意了。我们打了一辆车,飞奔磨子桥。 
  吃和买总算都搞定了。回家之后,丽恩一头钻进卫生间,换上了一条黑色长裙,一会儿她下了飞机要直奔一个酒会。丽恩用一条丝巾扎了朵花系在脖子上做装饰,她大概没有随身带着首饰。她将头发盘了起来,并化了淡妆。在我洗脸梳头的时候,丽恩把该收拾的东西全收进了旅行箱,她的高效显然已是习惯。离起飞还有两个多小时,到机场走高速路用不了20分钟,但丽恩是要事事提前的人。坐在机场大巴上,丽恩跟我再度提到了马龙,她问马龙跟过去比是否有了些变化,是否成熟一些了。我还是没说出马龙和我的事情。 
  我以为在机场办了行李托运和换了登机牌后,还可以和丽恩找个地方坐下来说会儿话,离登机还早呢。可丽恩就打算进去了,她要进候机厅里等。站在安检入口外,因为已在眼前的离别,丽恩说着话眼睛又有点红了,她把胳膊圈在我的脖子上,再一次地叮嘱我要好好照顾自己之类。她如此近距离的情谊把我堵住了,她让我发现自己感情表达上的问题,就算不是问题现在也成了问题。而这不是第一次。 
  我看着丽恩过了安检,向我招手后转过身去。 
  丽恩这趟匆忙的旅行到此结束。机场大厅一如既往地嘈杂,人流向各个方向涌动,最终不知所终。我想丽恩的现状于我仍是一个谜,如同我的一些事情对她也是谜一样。可又不全然是谜,我们好像都知道一点什么,仅仅是好像。 
  责任编辑 陈东捷 
对写作的一次内心扫描
袁 远 
  算来我写小说也快10年了。尽管1998年才有第一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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