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关狗屁事-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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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议？我将被放逐于街头？还是成为“三杯狗肉”？
　　正当我紧张着我的未来时，老板忽然拉开纱门，打开我的牢笼。我不敢走出去，不愿就此迎向未知。老板拍拍手亲切地喊着我，我开始跨出笼子，眼光一瞥，就瞧见　Kate　坐在客厅里，笑容满面的坐在电视机前看着《卧虎藏龙》。
　　我兴奋的冲进客厅，往　Kate　奔去。Kate　看着我，脸色一沈，目光就像小李飞刀，带着寒意射向我，例无虚发，深深地刺进我的心，扎着我好痛！
　　这刀还带着情殇奇毒，立刻顺着血液奔流在我周身，让我全身筋肉颤抖，趴在地上痛苦挣扎。老板这时又使出“佛山无影脚”，我无力反抗就此摔进电视的《卧虎藏龙》之中，落在武当山上。
　　罗小虎含情脉脉地看着我，而我竟成了玉娇龙，即使昨夜两情缱绻，今朝还是一挥衣袖纵身一跃，落下深不见底的山谷。
　　坠落……坠落……坠落，云彩自我身边掠过，我一头栽进一个牢笼里。
　　“呜！”我哀号一声，脑袋撞上栏杆。定神一瞧，原来我还是在我的笼子里，刚才只是恶梦一场。
　　变成章子怡的玉娇龙不算恶梦，在梦里爱上张震演出的罗小虎才是梦魇！
　　旧爱蒙太奇第16章　小狗说：荡剑式（3）
　　“ToTo　！你在干什么？”
　　Kate　隔着笼子看着我，眼神不再是例无虚发的小李飞刀，却像极了以前的老板娘，而那正是我最不愿意见到的一种眼神。
　　自从老板娘那样看过我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老板娘了！那时候在老板娘的眼中，我看到一种决然的离愁，好像……好像我下定决心不要再去啃我那根被蟑螂爬过的骨头一样。
　　然而，我可以放弃我的骨头，但是我怎么可以让老板再次失去他心爱的女生呢？上次我年幼无知只把爱情当做是一根骨头，如今我以长大，早已明白人的爱情和狗的骨头的不可替代性。
　　骨头是看得见的，所以我们可以忍受失去骨头；爱情是看不见的，所以我们无法忍受失去爱情！
　　我坐了下来，歪着头看看　Kate，默默地从笼子伸我的脚爪，摆出一个挽留的手势。
　　批注
　　一、　“吊威也”，就是吊钢丝。俞秀莲的飞檐走壁或是李慕白持剑飘荡于竹林上时，都是因为吊了钢丝。
　　有一种鬼叫孤单第17章　我看见了爱情（1）
　　一闪一闪的香烟在黑暗中像萤火虫。而我静静的凝视着它，看它在烟尘中飞舞，舞出亮闪闪的“心”。
　　那天　Kate　走了之后，老板把我从笼子里放出来。我站直身用前脚攀上老板的膝盖，想问问　Kate　还会不会回来？老板捏捏我的头之后把我推开，我想我还是先闭嘴比较好。
　　狗之所以好过猫，在于狗比猫更会察言观色，更会配合主子的心情办事。所以那晚当老板牵我出去散步时，我用这辈子最快的速度、最短的散步距离，解决了所有该解决的事，然后乖乖地回到走廊上，把我的晚餐吃得干干净净，一粒不剩。接着我就趴在地上，默默地看着老板。
　　我的下巴贴着瓷砖，我的眼睛从一个极低的角度，将老板在客厅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这样的低角度，同时又是一个全景镜头式的观照，让老板看来有些疏离，但是绝对客观真实。用电影的专业术语来讲，我的眼睛成了一个长镜头　，最具有写实效果。
　　以前在旧家的时候，虽然我就睡在老板老板娘卧房外面的走廊上，但是限于我的身高离窗口还有一个脑袋的距离，所以我只能听听声音却从来看不到老板和老板娘的生活情形，当然更看不出他们的情感变化。可是现在这个走廊上，起码看到客厅餐厅与厨房，让我对老板的生活实况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即使无法走入厅堂参与其中，最少也能做个忠实的旁观者，甚至是公正的记录者。
　　以我眼睛所见，那天晚上的情形成为一幕长镜头关照下的爱情电影。
　　老板坐在沙发上，荧光幕上的闪动光影映照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流泻在他身上那件线条曲折离奇的山本耀司的黑色衬衫上。
　　从光影快速闪动的频率看来，电视上演的应该是一部平均一个镜头二点二秒的香港动作片。但是老板一动也不动，像是蔡明亮电影里面的人物。
　　不动的人，快速闪动的光影。静止的心，奔放不停的思念。
　　老板以香港动作片中利落的剪接、快速的镜头推移、吊威也的演员、激射的子弹，四溅的血浆、爆裂的肌肤，舒发自己张狂奔放的爱情思念！
　　有一种鬼叫孤单第17章　我看见了爱情（2）
　　当荧光幕上血流成河的时候（只能看到电视侧面的我猜是吴宇森在香港拍的最后一部电影《枪神》），楼下的门铃响了，我不由自主地拉开嗓门吼叫一阵做为应和，而我的眼睛也随着嘴巴的开合而震动，但是我并没有改变我的位置，“镜头”依然不动，还是一个“长镜头”。
　　老板打开大门，Kate　随着她身上的香味走了进来。老板伸开双臂想给　Kate一个拥抱，但是　Kate　侧身一闪，便往客厅前面的阳台走去。
　　Kate　拉开玻璃门，站到阳台上。老板跟着过去，但是　Kate一转身，她说：
　　“你不要过来！”
　　Kate　在阳台上点了一支烟，我打了一个喷嚏，依然注视着　Kate　和老板，眼睛的焦距在他们之间游走，心里希望他们千万不要变成侯孝贤电影中的林强和伊能静。
　　“妳干嘛抽烟？”老板杵在客厅。
　　“还不是你害的，”隔着半开的玻璃门，Kate　对老板抱怨着。“谁要你惹我生气！”
　　“不是我惹妳生气的，”老板转头看了我一眼。“是ToTo！”
　　“反正你们两个一起欺负我！”Kate　在黑暗中挥着手，让香烟飞舞像一只萤火虫。
　　“唉，”老板急着辩解。“ToTo　又不是故意的。”
　　“你看，”Kate　抬起脚从裤管上抓起一根白色的毛。“ToTo　的毛！你跟你前妻的感情就像　ToTo　的毛，只要我到你家里，只要我到你身边，这些毛就会黏到我身上。”
　　“那妳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忍受　ToTo　的毛？”
　　有一种鬼叫孤单第17章　我看见了爱情（3）
　　“但是我为什么要被你前妻的小狗凶？”Kate　说着就把玻璃门关上。
　　老板想把玻璃门拉开，但是　Kate　抵着门不让。老板转身抓起茶几上的红色铅字笔，在手心上写着“IU”，然后把手心贴在玻璃门上。
　　Kate　看着老板的手心，然后隔着玻璃，把香烟捻熄在“IU”上。老板移开了手，玻璃上淡淡地印着“IU”，在“”上头有一个黑灰灰的香烟印子。
　　“我的心被妳烫伤了！”隔着玻璃门，老板大喊，像是日本偶像剧里的木村。
　　老板当然没有木村那么帅，但是现在这样起码不会让他和　Kate　变成侯孝贤电影中的林强和伊能静，不会在无聊的空虚寂寞中挣扎，不至于说些不知所谓的言语。
　　Kate　拉开玻璃门，和老板拥抱在一起，而我的眼睛成了针孔摄影机，偷窥着一对恋人的亲密举止！
　　为了避免犯下“妨碍秘密罪”，我乖乖地回到笼子里，闭上眼，好好地睡上一觉，期待明早　Kate　带我去麦当劳看看那只无嘴小猫。
　　如果那晚我一直清醒，如果那晚的情形没有掺入我的梦境，那么刚才我所述说的画面描写的情形就都是真的。
　　批注
　　有一种鬼叫孤单第17章　我看见了爱情（4）
　　一、　以中文言，“长镜头”不精确的包含了英文Long　shot╱远景镜头，Long　take╱长拍镜头，和Telephoto　lense╱望远镜头三种意义。
　　Telephoto　lense╱望远镜头，具有长焦距和窄视角的一种镜头。focal　lenght╱焦距为50厘米的镜头为标准镜头，50以下为广角镜头，50以上为望远镜头。
　　Long　shot╱远景镜头，是以一个广角的视界拍摄下来的画面，也就是远远的把一整个景物都拍摄下来，而且通常可以让观众清楚的看到画面内各个物体的大小、比例与位置关系。
　　Long　take╱长拍镜头，顾名思义，就是经过摄影机从开机到关机，在没有间断而完整的一段长时间中所拍摄下来的镜头。所谓的“长时间”，在电影中往往是指超过一分钟，甚至两三分钟以上的时间。
　　在电影美学的定义上，长镜头就是指长拍镜头，而且往往必须是以远景镜头，且摄影机固定的情况下所拍摄的全景画面。这样的镜头美学效果往往在于完整的呈现事件过程，让观众能够看到现实世界的全貌和事物人物的实际关系与连系，并因此受到感动。
　　二、　根据美国电影学者　David　Boardwell　的统计分析，徐克导演的《倩女幽魂》平均一个镜头二点四秒，吴宇森的《喋血双雄》更短至二点二秒。
　　三、　林强和伊能静在侯孝贤电影中的演出可以归结为两句话：职业演员因为不专业而产生的非职业演出；非职业演员因为故意专业而产生的职业演出。前者松散无神，后者刻意为工，都让观众难受得看不下去。
　　有一种鬼叫孤单第18章　梦是最终的真实（1）
　　孤单是恐怖的鬼，在电影中飘忽不定，把我吓得闭眼。小狗用湿湿的舌头舔我一下，原来我在做梦。
　　把牠的脚擦干净，我让　ToTo　进了客厅。
　　牠每天起码穿过客厅两次，但是牠对这个空间却是陌生的，所以牠走走闻闻，又不时怯生生地看着我，确定我是让牠留在客厅里陪我看电影。然后牠掂着脚，有点像猫地走了过来。我盯着牠，不晓得牠想做什么？牠也摇着尾巴看着我，坐下，接着就顺理成章地把下巴枕在我的脚上，好像要等我伸手摸摸牠的头。
　　“你是公狗ㄟ！”我有点担心　ToTo　的毛会黏在我的裤子上。“公狗还会撒娇！”
　　我轻轻地摸摸牠的头，不想用力，以免牠的毛落在沙发上，落在地毯上。ToTo　用湿湿的鼻头碰了碰我的手指头，然后舔我一下，接着在我脚旁转了三圈，用前爪刨了刨地毯，安安稳稳地趴到地上，没有看我，也没有看电视。
　　奇怪，我从小就有养狗，可是来不晓得狗会这个样子，居然自己把头放到人家脚上等着被摸！然后我走到哪里，牠就跟到哪里，连我在厨房炒个菜，牠都要在我脚边绕来绕去，害我担心热油会溅到牠的身上。
　　ToTo　是不是缺少安全感，所以才会这样“黏”着我呢？也许我应该常让牠进客厅陪着我，起码可以和我一起看电影，就像这个晚上一样。
　　Kate　不喜欢看有鬼的恐怖片，偏偏这几年香港流行鬼片，光是一个《阴阳路》系列就拍了十几集。不论基于喜好或是工作，我都得看。但是鬼片不能白天看，因为没气氛。晚上没有　Kate　陪，自己一个人看还真有点恐怖，所以让　ToTo　进来，一方面可以表达我对牠的爱心，一方面可以有个狗一起壮壮胆。
　　爆了一包微波炉爆米花，开一罐可乐，我就开始看张国荣与新人林嘉欣主演的《异度空间》。
　　有一种鬼叫孤单第18章　梦是最终的真实（2）
　　ToTo　没有看电视，受到咸咸奶油香的吸引，牠只是盯着我手中的爆米花猛瞧。不理牠那乞求的眼神，我专心盯着荧光幕。
　　流行了几年之后，香港的鬼电影大有跃入主流类型之势，2001年的《幽灵人间》便是一例。以精密的剧本、扎实的制作，加以演员风采和导演风格的发挥，将鬼电影的拍摄带入高峰期。《异度空间》也在此潮流下，展现出色的成绩。
　　影片开始没多久，我就被恐怖的气氛和鬼魅的凄厉模样给吓到。低头看看地毯上的ToTo，等不到爆米花吃，牠居然睡着了。我得自己看下去……。
　　鬼究竟是人们的幻觉幻象还是幻想？世界上又到底有没有鬼？《异度空间》的故事由此展开，描述一个叫做昕（林嘉欣）的孤单少女一个人住进了一幢空寓，开始听到异声，见到鬼影。在表姊的介绍下，从来不信鬼的心理医生占（张国荣）开始为昕诊治。不信神鬼的占认为昕所见的只是幻象，肇因于昕无法摆脱的过往。
　　于是，占开始了解昕求学时期的失败恋情，并追索出昕在情感上的不幸其实是肇因于父母离异，而在心中种下阴霾。占顺利解开昕的心结，二人也成为男女朋友。但是在昕住进占的家中后，却发现占有梦游的毛病，而占也开始看到青涩少年时的学生情人榆。榆当初为占自杀，如今占又看到榆，究竟是榆的鬼魂前来索命？还是占也因为难堪的过往而产生幻觉？
　　“ToTo……ToTo……”我低头喊了两声，ToTo　警醒过来，起身看着我，一付有事随我吩咐的的热心模样，但是心里想的还是我手中的爆米花。
　　“给你吃一颗，可是你要跟我一起看电视。”
　　ToTo　咬下我递给牠的爆米花，吐在地毯上，然后摇着尾巴看着我。“啊……”我这时突然被林嘉欣见到的鬼吓一跳，伸手摸摸　ToTo　的头。
　　“没事没事，继续看。”
　　有一种鬼叫孤单第18章　梦是最终的真实（3）
　　《异度空间》最精彩的地方，就是剧本在有鬼无鬼、是幻觉是灵异的虚实中展开，然后环节相扣，出人意表却又能自圆其说。当占为昕诊治时，也就是影片前半段所出现的学生情侣，一直在情节的导引下让观众以为那是昕的过往。但是当影片进入后半段占的幻象与梦游时，男女主角的治疗╱被治疗的关系产生对调，观众这时也才发现前段那对小情侣的爱恋居然是占的回忆。原来占一直都活在梦魇中却不自知！
　　失败的感情会成为一个人的梦魇，这我明白。“梦是最终的真实”，所有你想回避的事情，都会在梦中出现，不留情面地逼着你去面对。
　　幸好，几年下来，我已经有足够的经验的去面对自己的梦魇。我居然可以在梦中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恶梦一场，只要醒来就没事了。所以当我在又迷蒙且清晰的梦境中见到旧爱的时候，我会把自己“唤醒”，然后瞪着窗外透进来的晨光，喘着气，不再睡着。
　　在这几番大转折的情节中，有鬼无鬼，是幻象或灵异的前提都随着惊悚恐怖的气氛顺势笼罩着整部影片，吊足观众胃口。我们先是随着女主角见鬼，深深坠入幽闭恐惧的阴暗角落，然后发现一切或许可以用幻觉来解释时，提供科学解释的男主角却又带着我们一起见鬼，共同陷入未知的惊吓中！
　　如此的未知，其实是来在于人们对孤独寂寥的不安！电影中的占和昕，以及妻、子皆逝的房东，都是孤单一人面对空荡荡的房子，过着封闭自我的生活。在这样的孤绝情境中，步入阴暗的心灵角落，终于无法解脱，而男女情爱就成了唯一的救赎！
　　ToTo　伸了一个懒腰，对电影中的孤独主题表达出一种庸人自扰的态度。这么几年以来，ToTo　都没有交女朋友，大半的时间又都是自己一个人待在走廊上，跟我一个人住在屋子里一样。如果我感到孤单，那牠呢？牠默默地躺在地毯上，陪我看完了一部恐怖鬼片。
　　从表面的“装神弄鬼”出发，《异度空间》渐次深入到独处的不安和孤寂的恐惧。同时又将“疑心生暗鬼”做了引人兴味、别出新意的诠释。
　　“ToTo　……”喊牠一声，牠回头看看我，顺便把尾巴摇了摇，也算是一种回应。
　　我们都没有说话，在沉默中对望了十几秒。
　　有一种鬼叫孤单第19章　如何悼念逝去的爱情（1）
　　失去恋人的人，如何悼念逝去的爱情？
　　走过曾经走过的施工马路，进入曾经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