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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与罚 樱桃版-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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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为什么,为什么要错过自己的机会呢,既然最主要的手段之一——自己的钱,已经有了?”拉祖米欣激昂慷慨地说。“当然需要付出很多劳动,可是我们都会努力工作的,您,阿芙多季娅·罗曼诺芙娜,我,罗季昂……现在有些出版物利润很高!而我们这个企业的主要基础就是,我们知道究竟该翻译什么。我们翻译,出版,学习,三者一起来。现在用得着我了,因为我有经验。我跟出版商打交道快两年了,了解他们的全部底细:并不是只有圣徒才会做瓦罐①,请你们相信我的话!为什么,为什么要坐失良机呢!我知道有这么两、三本书,单是翻译、出版这些书的主意,每本就值一百卢布,其中一本,就是出五百卢布,我也不把这个主意告诉人家,所以关于翻译这几本书的想法,我一直保守秘密。你们想想看,要是我去告诉什么人,他大概会犹豫不决,他们都是笨蛋!至于印刷厂、纸张,发行等这些具体事情,你们就交给我好了!什么秘密我都知道!一开始规模先小一点儿,慢慢扩大业务,至少可以糊口,无论如何本钱是可以捞得回来的。”
  
  ①这是一句谚语,本来是:“并非只有上帝会烧瓦罐”,此处稍作改动。意思是:这种事谁都可以做。
  杜尼娅的眼睛亮了。
  “您说的这些,我很喜欢,德米特里·普罗科菲伊奇,”她说。
  “这种事我当然什么也不懂,”普莉赫里娅·亚历山德罗芙娜回答,“也许,这个主意不错,不过又是只有上帝知道。这主意有点儿新鲜,对这事我不了解。当然啦,我们必须留在这里,至少要待一段时间……”
  她看了看罗佳。
  “你认为呢,哥哥?”杜尼娅说。
  “我认为,他这个想法很好,”他回答。“当然,用不着先去幻想成立什么公司,倒是当真可以出版五、六本书,而且无疑会获得成功。我也知道一本书,译出来一定畅销。至于他能经营出版业,这一点毫无疑问:他精通业务……不过,你们还需要有时间好好商量一下……”
  “乌拉!”拉祖米欣叫喊起来,“现在先别忙,这儿有一套房间,就在这幢房子里,也是同一个房东的。这是另外一套单独的房间,跟这些旅馆的房间不连在一起,带家具出租,房租适中,有三间小房间。你们先把它租下来。明天我就去给你们抵押表,把钱拿来,那么一切就可以办妥了。主要的是你们三个人可以住在一起,罗佳和你们……喂,你去哪儿,罗佳?”
  “怎么,罗佳,你要走了?”普莉赫里娅·亚历山德罗芙娜甚至是惊恐地问。
  “在这时候走!”拉祖米欣喊了一声。
  杜尼娅露出怀疑的诧异神情,看着哥哥。他手里拿着制帽,打算走了。
  “你们怎么好像在埋葬我,还是要和我永世诀别呢,”他不知为什么很古怪地说。
  他好像微微一笑,可又好像这并不是微笑。
  “谁知道呢,说不定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他无意中补了一句。
  这句话本来是他心里想的,但不知怎么竟脱口而出,说出声来。
  “你这是怎么了!”母亲惊呼。
  “你去哪里,罗佳?”杜尼娅有点儿奇怪地问。
  “没什么,我得走了,非常需要,”他含含糊糊地回答,仿佛有话要说,又拿不定主意。但是他那苍白的脸上的神情却说明他的决心十分坚决。
  “我想要说,……到这儿来的时候……我想对您说,妈妈……还有你,杜尼娅,我想我们最好分开一段时间。我觉得不大舒服,心里也不平静……以后我会来的,我自己来,等到……可以来的时候。我不会忘记你们,我爱你们……请不要管我!让我独自一个人生活吧!还在以前,我就这样决定了……的确决定了……不管我会出什么事,不管我会不会死掉,我都要独自一个人。完全忘了我吧。这样要好些……不要打听我的消息。必要的时候,我自己会来的,或者……会叫你们去。也许一切都会恢复老样子!……可是现在,如果你们爱我,就和我断绝关系吧……不然我就会恨你们,我觉得……别了!”
  “上帝啊!”普莉赫里娅·亚历山德罗芙娜高声惊呼。
  母亲和妹妹都吓坏了;拉祖米欣也十分惊恐。
  “罗佳,罗佳!跟我们和好如初,还和从前一样吧!”可怜的母亲高声呼喊。
  他慢慢地向房门转过身,从屋里慢慢地走出去。杜尼娅追上了他。
  “哥哥!你这是干什么,对母亲怎么能这样呢!”她低声说,目光中燃烧着怒火。
  他痛苦地看了看她。
  “没什么,我会来的,我会来的!”他含糊不清地低声说,好像不完全明白想要说什么,说罢就从屋里出去了。
  “无情和狠心的自私自利者!”杜尼娅高声叫喊。
  “他是个疯—子,而不是无情无义!他发疯了!难道您看不出来吗?您这样对待他,倒是太无情了!……”拉祖米欣紧紧攥住她的手,激动地对着她的耳朵低声说。
  “我这就回来!”他转过脸去,对着面无人色的普莉赫里娅·亚历山德罗芙娜喊了一声,就从屋里跑了出去。
  拉斯科利尼科夫在走廊尽头等着他。
  “我就知道你会跑出来,”他说。“请你回到她们那儿去,和她们待在一起……明天也要待在她们那里……而且永远和她们在一起。我……也许会来……如果能来的话。别了!”
  他没有和拉祖米欣握手,就离开他走了。
  “你去哪儿?你怎么了?你出什么事了吗?可是难道能这样吗!……”完全不知所措的拉祖米欣喃喃地说。
  拉斯科利尼科夫又站住了。
  “我说最后一次:请你永远什么也别问我。我没有什么话回答你……你也别来找我。也许,我会到这儿来……别管我,可她们……请不要离开她们。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走廊里很暗;他们站在灯旁。他们默默地对看了约摸一分钟光景。拉祖米欣终生都记得这一分钟。拉斯科利尼科夫闪闪发光、凝神注视着他的目光仿佛每一瞬间都竭力想穿透到他的心灵、穿诱到他的意识里去。拉祖米欣突然不寒而栗。仿佛有个什么奇怪的东西在他们之间一闪而过……有个什么念头,好像是暗示,转瞬即逝;双方突然都理解,有个什么可怕的、岂有此理的东西隔在他们中间……拉祖米欣脸色白得像死人一样。
  “现在你明白了吗?”拉斯科利尼科夫突然说,十分痛苦地扭歪了脸。“你回去吧,回到她们那里去,”他突然补充说,然后很快转身从这幢房子里走了出去。
  现在我不来描写那天晚上普莉赫里娅·亚历山德罗芙娜那里的情况:拉祖米欣怎样回到她们那里,怎样安慰她们,怎样发誓说,得让罗佳好好养病,怎样发誓说,罗佳一定会回来,每天都会来,说他非常、非常心烦意乱,不该刺激他;还说他,拉祖米欣,一定会好好照料罗佳,给他请一个好医生,请一个最好的医生,给他会诊……总之,从那天晚上起,拉祖米欣已经成了她们的儿子和哥哥。

第四章

 
  拉斯科利尼科夫径直往运河边上的那幢房子走去,索尼娅就住在那里。这是一幢三层楼房,是幢绿色的旧房子。他找到了管院子的,后者明确地告诉了他,裁缝卡佩尔纳乌莫夫住在哪里。他在院子的角落里找到又窄又暗的楼梯的入口,顺着楼梯上去,终于到了二楼①,走进从靠院子的那一边环绕着二楼的回廊。正当他在黑暗中慢慢走着,摸不清哪里是卡佩尔纳乌莫夫家的房门的时候,离他三步远的地方突然有一道门开了;他不由自主地拉住了房门。
  
  ①前面曾说,索尼娅是住在三楼。
  “是谁?”一个女人的声音惊慌不安地问。
  “是我……来找您的,”拉斯科利尼科夫回答,说罢走进了那间很小的前室。这儿一把破椅子上放着个歪着的铜烛台,上面插着一支蜡烛。
  “是您!上帝啊!”索尼娅声音微弱地惊呼,像在地上扎了根似地呆呆地站住不动了。
  “往您屋里去怎么走?往这边吗?”
  拉斯科利尼科夫竭力不看她,赶快走进屋里。
  稍过了一会儿,索尼娅也拿着蜡烛进来了,把蜡烛放下,站在他面前,完全惊慌失措,说不出地激动,看来,他的突然来访使她感到吃惊。突然,红云飞上了她苍白的面颊,眼里甚至出现了泪花……她心里很难过,既感到羞愧,又感到快乐……拉斯科利尼科夫很快转身坐到桌边的一把椅子上。
  他匆匆地向整个房间扫视了一眼。
  这是一间大房间,不过非常矮,是卡佩尔纳乌莫夫家出租的唯一一间房间,通往他们家的房门就在左边墙上,这道门锁起来了。对面,右边墙上还有一道门,也一直紧紧地锁着。门那边已经是邻居家另一个房号的另一套房子了。索尼娅住的房间像间板棚,样子是个很不规则的四边形,好似一个畸形的怪物。靠运河那边的墙上有三扇窗子,这面墙有点儿斜着,好像把这间房子切掉了一块,因此房子的一角显得特别尖,仿佛深深地插进什么地方去了,这样一来,如果光线较暗,甚至看不清那个角落;而另一个角却是个钝得很不像样子的钝角。这个大房间里几乎没有什么家具。右边角落里摆着一张床;床旁靠门的那边放着一把椅子。放床的那堵墙边,紧挨着通另一套房子的房门,放着一张普通的木板桌子,上面铺着淡蓝色的桌布;桌旁放着两把藤椅。对面墙边,靠近那个锐角的地方,放着一个用普通木料做的、不大的五斗橱,因为地方太空旷了,看上去显得孤零零的。这就是屋里的全部家具。各个角落里,那些又脏又破的淡黄色墙纸都已经发黑了;冬天里这儿想必非常潮湿,而且烟气弥漫。贫穷的状况十分明显,床前甚至没有帷幔。
  索尼娅默默地看着自己的客人,而他正在那样仔细、那样没有礼貌地打量着她的房间,最后,她甚至吓得发抖了,仿佛她是站在一个法官和能决定她命运的人面前。
  “我来的时间太晚了……有十一点了吧?”他问,一直还没有抬起眼睛来看她。
  “是的,”索尼娅喃喃地说。“啊,是的,是有十一点了!”她突然急急忙忙地说,似乎她的出路就在于此,“房东家的钟刚刚打过……我听见了,是十一点。”
  “我是最后一次来看您,”拉斯科利尼科夫忧郁地接着说下去,虽说这不过是他头一次来这里,“也许,以后,我再也不会看到您了……”
  “您……要出门?”
  “我不知道……一切都看明天了……”
  “那么明天您不去卡捷琳娜·伊万诺芙娜那儿了?”索尼娅的声音发抖了。
  “我不知道。一切都看明天早晨……问题不在这里:我来,是要跟您说一句话……”
  他向她抬起眼来,目光若有所思,突然发现,他坐着,她却一直站在他面前。
  “您为什么站着?您坐啊,”他说,声音突然变得温和而又亲切。
  她坐下了。他和蔼可亲地,几乎是怜悯地看了她一会儿。
  “您多瘦啊!瞧您的手!多么苍白。手指就像死人的一样。”
  他握住她的手。索尼娅微微一笑。
  “我一向是这样的,”她说。
  “住在家里的时候也是这样?”
  “是的。”
  “唉,那当然了!”他断断续续地说,他脸上的神情和说话的声音又突然改变了。他又朝四下里看了看。
  “这是您向卡佩尔纳乌莫夫租的?”
  “是的……”
  “他们就住在那边,房门后面?”
  “是的……他们住的也是这样一间房子。”
  “一家人都住在一间屋里?”
  “住在一间屋里。”
  “要叫我住在您这间屋里,夜里会害怕的,”他忧郁地说。
  “房东一家人都很好,待人很亲切,”索尼娅回答,一直好像还没镇静下来,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所有家具,还有这一切……都是房东的,他们心地都很好,孩子们也常上我这儿来……”
  “他们说话都口齿不清,是吗?”
  “是的……他说话结结巴巴,还是个跛子。他妻子也是这样……倒不是口吃,而是,好像老是没把话说完。她心很好……他从前是地主家的仆人。有七个孩子……只有老大说话结巴,另外几个只不过有病……说话倒不结巴……您怎么知道他们的?”她有点儿惊奇地补上一句。
  “当时您父亲把什么全都对我说了。您的情况,他全都告诉了我……连有一次您六点出去,八点多才回来,还有卡捷琳娜·伊万诺芙娜跪在您床前,连这些也都告诉我了。”
  索尼娅感到很难为情。
  “我今天好像看到了他,”她犹豫不决地喃喃地说。
  “看到了谁?”
  “父亲。我在街上走着,就在那里附近,街道的一个角落上,八点多的时候,他好像在前面走。完全像他。我想去卡捷琳娜·伊万诺芙娜那里……”
  “您在散步?”
  “是的,”索尼娅断断续续地喃喃地说,她又不好意思了,于是低下头去。
  “住在父亲那里的时候,卡捷琳娜·伊万诺芙娜几乎要打您,是吗?”
  “啊,不,看您说的,看您说的,没有的事!”索尼娅甚至有点儿惊恐地看了看他。
  “那么您爱她吗?”
  “她吗?那还—用—说!”索尼娅悲哀地拖长声音回答说,突然痛苦地双手交叉在一起。“唉,您要是……您要是能了解她就好了。因为她完全像个孩子……因为她完全像疯了似的……愁疯的。可从前她多么聪明……多么慷慨……多么善良啊!您什么,什么也不知道……唉!”
  索尼娅说这些话的时候十分激动,绞着手,仿佛陷入绝望之中。她那苍白的双颊又变得绯红,眼里露出痛苦的神情。看得出来,她的心灵被深深触动了,她很想有所表示,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很想进行辩解。突然她脸上露出一种,如果可以这样说的话,永无止境的同情。
  “她打过!您说这些做什么!上帝啊,她打过我!即使打过,那又怎样!嗯,那又怎样呢?您什么,什么也不知道……这是一个多么不幸,唉,多么不幸的人!而且还有病……她在寻求公正……她是纯洁的。她那么相信,无论什么事情都应该有公正,她要求……即使折磨她,她也决不会做不公正的事。她自己不明白,要让人人都公正,这是不可能的,因此她感到气愤……就像个孩子,就像个孩子!她是公正的,公正的!”
  “您以后怎么办?”
  索尼娅疑问地看看他。
  “他们不是都留给您来照顾了吗?不错,以前一家人也是靠您生活,已经去世的那个还要来跟您要钱去买酒喝。嗯,那么现在怎么办呢?”
  “我不知道,”索尼娅忧愁地说。
  “他们还会住在那儿吗?”
  “我不知道,他们欠了那儿的房租;不过听说,女房东今天说过,她要撵他们走,卡捷琳娜·伊万诺芙娜却说,她自己连一分钟也不想再待在那儿了。”
  “她怎么胆敢说这样的大话?是指望您吗?”
  “唉,不,您别这么说……我们是一家人,要在一起生活,”索尼娅突然又激动起来,甚至生气了,完全像一只金丝雀或者什么别的小鸟儿生气一样。“再说她又能怎么办呢?嗯,她能怎么,怎么办呢?”她焦急而激动地问。“今天她哭了多少次啊!她都发疯了,这您没看出来吗?她疯了;一会儿像个小孩子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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